魔临-第5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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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的是貔貅。”
“………”姬老六。
下午,
没去跑马,也没去后园,而是去了一家迎春楼,喝了一下午的花酒。
姬老六点了九个姑娘,
自己和郑凡一人身边俩,仨跳舞,另外两个唱曲儿。
但玩儿的,都是素的,至多揩揩油,但谁都没有真的去进里屋借香榻一用。
黄昏时,
二人有些醉醺醺的出来。
姬老六伸手拍了拍郑伯爷的肩膀,问道:
“如何?”
“下次还是别来这种地方了,传出去,对我们名声不好。”
“盛名所累?他们要是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平野伯,必然会自荐枕席的。”
“他们要是知道你是皇子,会更发狂的。”
“我要去见见我三哥了,你瞧瞧这天,都这么晚了,再不去怕来不及了。”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这时,
张公公的马车旁,站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参见伯爷。”
男子亮出了自己密谍司的腰牌。
姬成玦揉了揉眼,道:
“怎么的?”
“我求魏公公让我去见一下野人王。”
“哦,好,看来魏公公是愿意行这个方便了,那你去吧,我坐马车去皇子府邸。”
“我是客人,马车肯定给我用。”
“这是我的马车。”
“我是客人。”
最后,
不得已之下,
两个对安保都极为看重且极为怕死的人,一起坐着马车先回了六皇子府邸。
郑伯爷下了车,
六皇子坐着自己的马车去皇子府邸,郑伯爷则带上了瞎子、苟莫离以及剑圣,坐上了小张公公驾驶的马车,去了密谍司京城大牢。
“野人王”,被关在大牢最深处。
有密谍司的人搬来椅子,给郑伯爷坐,郑伯爷坐下了。
剑圣、苟莫离和瞎子,站在郑伯爷身侧。
牢笼里,
阿莱缓缓地睁开了眼,
目光扫过郑凡,也在其身后三人身上扫过。
然后,
他低下头,
笑了,
越笑越大声。
他笑了很久,
笑得咳嗽,咳嗽完后继续笑,然后继续咳嗽;
一直笑到没力气了,喉咙也嘶哑了,却还双手抓着铁链,继续冲着郑凡张着嘴。
“星辰不灭,圣族永存!”
“星辰不灭,圣族永存!”
一直到最后离开时,
坐在椅子上的郑伯爷,一句话都没说。
和在晋王府,在温苏桐府邸时一样,京城内,能正常说话的地方,不多。
野人王牢笼旁边的几个牢房内,天知道关押着的,到底是不是犯人。
随后,
郑伯爷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牢房。
在外头,
一名红袍大太监等候在那里。
“奴才给平野伯爷请安。”
这人,应该是密谍司的头目,魏忠河的手下。
“伯爷,您似乎什么都没说呀?”
郑凡笑了笑,
伸手拍了拍这位红袍大太监的肩膀,随即更是搂住了他,
道:
“看看昔日的手下败将,这感觉,已经足够舒服了,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公公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儿,确实是这个理儿。”
临走时,郑伯爷掏出一小把金瓜子,塞到了这位公公手中。
“伯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奴才哪里敢要您的金子。”
“使得,使得,劳烦公公待会儿向魏公公汇报时,就说我对野人王说了不少话,我啊,怕魏公公要是知道我来这里见那野人王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会笑话本伯没出息。”
“呵呵呵,使得,使得。”
随即,
郑伯爷坐上小张公公驾驶的马车,离开了。
马车内,
苟莫离有些惆怅。
郑伯爷微微闭着眼。
苟莫离伸出三根手指,
道;
“雪原野人,将出三万青壮为大燕攻城。”
………
白天,虽说喝了两顿酒,但晚上时,郑伯爷却没能早早入睡。
明日就要离京了,倒是没有不舍,只是有些落寞。
他没有黄巢那种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豪情,
有的,
只是一种仿佛明知道自己下次再来时必然会物是人非的淡淡的思绪。
这种思绪,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
瞎子也没休息,而是坐在床边,默默地回味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所有魔王里,对造反最热衷的,就是瞎子。
因为其他魔王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而瞎子的爱好,就是造反。
野人王也没休息,他蜷缩在墙角里,那只绣花绣,已经被丢在了一边,他捂着自己的左脸,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在哭。
何春来和陈道乐,对坐喝茶,茶是苦的,但他们心里,其实更苦。
这里是燕京,是大燕的心脏,他们来到这里,却什么都不敢做。
皇子府邸内,
倒是极为热闹。
三皇子出了湖心亭,兄弟几个一起喝酒。
就连小七,都被其母妃送了出来,只不过哥哥们喝酒,他坐在边上喝冰饮子。
太子人没来,却送来了两坛好酒。
姬老六到底不是修行者,酒量没郑伯爷好,加之白天已经喝了两顿,已然喝高了的他,指着两坛子太子送来的酒,
大骂道:
“这没良心的东西,还是兄弟呢,算个屁的兄弟,见一面都不肯!
宗室那边,
勋贵那边,
都说我姬老六是个扒皮鬼,说我冷血,说我吝啬,说我是酷吏,哈哈哈哈哈,都说他太子仁厚,他算哪门子的仁厚!
冷血,
无耻,
不留情面!”
最后,
喝醉的姬老六,被张公公用马车运回来了,
据说,
喝醉后的他,还在继续骂着太子,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
翌日清晨,
郑伯爷在宫门口接了出宫的公主,公主出来时,随行配上了公主车架,姬家很大方,陪送宦官八十,宫女一百六,以及各种礼妆二十多箱。
郑伯爷将礼物和陪送的宦官宫女都留在了六皇子家,让他看着安排,笑话,带着这一大帮子人和东西,自己回到雪海关得耗费多长时间?
这次回去,
连马车都没要,
全体亲卫都骑马而出,一离京就策马奔腾。
公主坐在郑凡怀里,貔貅载着两个人没丝毫问题。
“相公,这般着急回家做何故?”
郑伯爷大声回答道:
“打你家。”
………
永平三年五月,
明妃生辰,帝赞明妃贤能知礼,册为贵妃,摆大宴;
席间,请楚地乐师奏《阳春古曲》以助兴;
曲半,乐师抽刀刃于琴底欲刺君;
皇子越舍身救驾,中刀不治;
帝大怒。
————
晚安。
第三百零五章 伐楚
“思思,我的鼻烟壶呢?”
姬成玦一边系着自己的官服腰带一边问道。
大燕,皇子不出意外都享亲王爵,自有成定式的蟒袍以备,但古往今来,但凡有志向的皇子,相较于蟒袍,更喜欢穿官服,这意味着自己在朝廷里有差事,意味着自己不是那种纯粹的闲散米虫王爷。
六皇子观风户部的差事一直担着,以皇子的身份加尚书衔会显得吃相过于难看,破坏游戏规则,所以,身为皇子同时又是户部实际掌控者的姬成玦,平日上朝和在衙门里穿的,其实是六品官服,但被刻意摘去了一些具体的样式,差不多,就是个白板。
但姬老六倒是挺喜欢这衣服,穿得舒服,自在。
这就和郑伯爷不喜欢穿金甲一样,越是亮丽夺目的衣服,其在穿着舒适度上,必不可免地会打上折扣,蟒袍,也是如此。
姬老六觉得,龙袍,应该穿得也不舒服吧。
“夫君今日还要带鼻烟壶?”
今日,是三皇子发丧的日子。
因为三皇子是为了救驾而死的,所以陛下下旨,以国丧发之。
“带,为什么不带?”
“这里。”
何思思将自己相公最喜欢的那个玉髓佛手鼻烟壶递了过去。
姬成玦拔开塞子,对着鼻子吸了一气,眼睛闭起,随即缓缓张开,口中也长舒一口气。
鼻烟壶的重点向来不在里头,而在外头,不是拿来用的,而是拿来把玩和显摆的。
姬老六坐上了张公公的马车,马车内,准备了今日的早食还有两块白布。
将白布绑在手臂和额头上,姬成玦身子微微往后靠在车壁上。
马车过街时,一股肉香飘散过来,是煎饺的味道。
“张伴伴,买两份煎饺来尝尝。”
“好的,主子。”
张公公停下马车,去买了两份煎饺递送了过来。
姬老六吃得津津有味,马车刚到宫门口,他正好吃完。
下车时,
张公公着急地提醒道:
“主子,嘴,油。”
姬老六笑了笑,用官袍的袖子擦了擦嘴,随即,将袖口向身后一甩,看着面前这座巍峨的宫门,眼睛,缓缓地眯了起来。
今日来上朝的大臣们全都绑了白布,按理说,皇子治丧,不至于这般隆重,至少,波及不到燕京的文武百官。
以往,宫内或者皇室的哪位贵人逝世,大家伙至多这两天禁个饮宴就是了。
“三哥啊,三哥啊………”
四皇子在身边两个宦官的搀扶下,一边嚎着一边往宫门过来。
他的马车,停得比往常要远一些,所以步行距离,比以往也就长了不少。
姬成玦循声转身看过去,然后就站在那里,面朝着自己的四哥。
“三哥啊,三哥啊………”
四皇子姬成峰踉踉跄跄地过来,
然后,
他看见自己的六弟,
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姬成峰忽然间,有些局促。
他不知道这股情绪源自于哪里,但却真真实实地在自己心里出现了。
“四哥。”
“嗯,六弟。”
“过了。”
“………”姬成峰。
散伙饭,其实已经吃过了。
离别之情,也都在那一晚的酒里了。
在事发之后,姬成峰不是没有想过老三的死是否有猫腻,不,确切地说,老三的死,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他是老早就从兵部那里获得了一些风声,父皇有意再开国战;
然后,
老三放出来了,
然后,
老三救驾死了。
这么巧?
怎么就这么巧?
同时,他也回忆起了那一夜,老三从湖心亭出来的第二天晚上,兄弟几个一起聚在一起喝酒为老三“洗尘”;
太子没来,只送了酒;
按理说,依照太子平日的习惯,他是不会放弃这种表现出自己仁义兄友弟恭的机会的。
而老六,
那一晚却很反常地大骂没来的太子,
骂他冷血,
骂他残酷,
骂他无情,
后知后觉间,
姬成峰忽然意识到,老六,他真的是在骂太子么,还是在骂?
老五姬成玟陪着平野伯一同离京了,因为起晚了,平野伯也没等他,所以他火急火燎地追出城了。
所以,
姬成峰现在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原本老五在时,他还不会那么孤单。
现在老五人不在这里,他忽然有一种好无助好心慌的感觉。
且这种感觉,在看见一脸淡定的姬成玦时,达到了顶峰。
合着,
你们都猜到了,
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联想起老五离京前对自己说的“有用”“没用”的话,姬成峰忽然觉得,老五可能也早就猜到了什么。
这种被完全孤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这种自己居然是智商洼地的认知,也真的很难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姬成峰接受。
但他不得不自己按着自己的脑袋,强行让自己接受。
其实,
姬成峰今儿个的眼泪,倒不完全是假的,他是真的哭出来了,并不是在演戏,也没去涂抹生姜。
不过,并不是在为老三而哭,而是在为自己而哭。
一想到,
爹弄死了他自己的一个儿子,也就是他姬成峰的同类;
而另外几个同类,居然都能提早预判到这个结果,偏偏他后知后觉;
都是一个爹生的啊,
凭什么啊!
姬成玦眼帘微垂,
平淡道;
“姬家男儿,流血不流泪,出息。”
当弟弟的这般对哥哥说话,是很没礼数的,但这话从姬成玦嘴里很正常地说出来,姬成峰也很正常地听进去了。
他擦了擦眼睛,
强行平复起心绪。
姬成玦则绕过了姬成峰,走到宫门外的官道上。
姬成峰有些好奇地回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那里,
一群年轻官员齐齐走来,和其他大臣所不同的是,这些年轻官员身上缠绑着的,不是象征着伤感悲哀的白布,而是喜庆的红布。
他们没有沉默,也没有哀悼,他们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
他们大笑着,一起走了过来。
姬成峰认出了他们中不少人,这里头,绝大部分都是这几年的进士出身官员。
“大胆,尔等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上朝时,
宫门外和宫门内,都是有负责秩序的宦官存在,他们手持皮鞭,于宫门开启上朝时挥舞,同时,也担负着维持秩序的职责。
而后者,通常意义上,很少会被顾及到,因为能上朝的官员,都会在意自己的身份,不敢失仪。
然而,今日是三皇子发丧的日子,先来的群臣,都在哀悼,唯独这帮人,却穿着刺目的红过来,笑声不断。
这群人的为首者,正是这几批进士出身官员中晋升最快的胡正房,年纪轻轻已经是户部侍郎,这里头,有其自身勤勉的因素在,自然也有姬成玦的因素在。
胡正房面对着眼前呵斥自己众人的宦官,
大笑道:
“敢问公公,我等何来放肆之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