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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部分

魔临-第564部分

小说: 魔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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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上请看,此寨西侧,有原本军堡的基建做依托,相当于借了一堵墙,从那里攻打,着实不易;而其东侧,也就是我们现在正面对的这一侧,外营,中营,内营,楚人布置了三道防线,不仅仅是栅栏这些,属下可以保证,其间,更是会有壕沟等陷阱做依仗。

    我军若是从这一面攻打过去,前锋军就算真的能豁出一切,都未必见得能撕开这三道防线,而一旦前锋军未能取得有效战果,后军就得继续往里面填人,就彻彻底底打成消耗战了。”

    “那从背后绕过去,肯定也不行。”郑伯爷说道。

    看似从高处向下扑很具有优势,但可行性上,其实并不大,首先你攻击时,还得先爬坡,就算是骑马,爬坡之后也得消磨掉极大的气力,另外,缺乏足够的助跑距离,骑兵的冲击性优势根本就没办法发挥出来。

    当然,真正开战时,肯定会有一队骑兵跑那儿去游弋骚扰一下,分散分散守军注意力。

    “所以,只能从正面打了?”郑凡问道。

    “是的,主上,正面,看似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其实也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这座央山寨不仅仅是负责防守驻点的,还担负着各路兵马中转的功能,主上看那边的寨门,开了三个,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在中转时效率更高一些。”

    其实,军寨这种存在,若是布置在崇山峻岭上,效果会很好,但在平原上,哪怕眼前这座勉强算是建在山腰上,你要说它有多坚固,真谈不上。

    足够的攻城器具前提下,磨一磨,耗一耗,敌军耗不死,但那些防御工事也差不多被耗烂了。

    真要论防守,还得是军堡和城池,军寨的作用,只是一个依托处,亦或者是驻军防备偷袭所用。

    大会战时,防守一方,也会借助军寨成阵,于野外进行依托进行大会战。

    所以,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某某场攻坚战打了半年或者一年,终于攻克一座军寨的战例。

    可偏偏,这央山寨落在此处,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

    它就在那里,

    它就是在明摆着恶心你,

    你却很难一口气吞掉它,

    且若非靖南王这次排出了大阵仗压阵,冻结了楚军的调动,你甚至很难有攻打它的机会。

    除非是一波流冲垮它,只要稍微耽搁一下,四周军堡军寨包括镇南关内,都会派出援军对你进行包夹。

    “还好,没让他在这里修建出一座军堡来。”郑伯爷感慨道。

    真要是一座军堡立在这里,想靠偷袭,一波流或者几波流就打下来,除非郑伯爷麾下全员樊力化。

    “这仗,只要打进寨子里就好打了,凭借着我军战力,我军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下马步战,也绝对没问题。”

    雪海关的兵,是梁程亲自训练出来的,他对自己的心血很有信心。

    “你就不心疼?”郑伯爷问道。

    “主上,既然决意要打了,就顾不得心疼这种事了。”

    “那咱们还真没共同语言。”郑伯爷笑着调侃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有些担心地指了指天空,“我看………”

    话还没说完,一滴雨,就落在了郑伯爷的鼻尖。

    “下雨了。”

    这场雨,似乎酝酿了许久,一开始只是稀稀落落,随即就开始大雨如注,来得,可真够及时。

    央山寨前,地势本就低洼,这场雨继续下下去的话,那里,很容易就会变成泥沼潭,这对燕军的骑兵,绝对是一种噩梦。

    乾人百年前那场大败后,痛定思痛,不惜耗费巨大的民力物力将乾江水引出一支来,妄图让乾江改道,在上京前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甚至,还广布水田,其目的,就是为了阻遏住燕人最为强大的骑兵。

    只不过乾人比较倒霉,百年后,燕人居然是趁着冬天一路打过来,借着结冰的汴河河面直接来到了上京城下。

    “其实,挺好的,主上,这样等我们动手时,楚人也会来不及防备,他们不大可能我们会趁着雨天或者刚刚雨后地面还泥泞时突袭冲寨。”

    郑伯爷看向梁程,道:“你在安慰我?”

    “不是的,主上。”

    “那你说这下方的泥泞该怎么解决?”

    “冲阵时,每一骑都带一袋土就行了,把水坑给填了。”

    “哈哈哈哈哈。”郑伯爷笑了起来。

    “呵呵呵。”梁程也笑了起来。

    一边的阿铭翻了个白眼,

    剑圣则继续不动如山。

    笑了好一会儿,

    郑伯爷见梁程没再说话,不笑了,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不是在开玩笑?”

    ………

    央山寨内,

    景仁礼刚刚宣读好给央山寨守将迟明义的大将军令。

    迟明义本身并不是贵族出身,但其是白蒲白家的女婿。

    白家的封地在长溪郡,毗邻大泽,郡内也有不少大泽延伸出来的水系,妖兽骚扰先不提,这水匪,也是极多的。

    白家虽然只是三等爵,但祖上,曾是一等爵,奉楚皇之命,受封于白蒲,以镇压和肃清长溪郡内的水匪之患。

    三等爵,是因为早年间白家家主曾犯了事,被治罪降了爵第。

    这么多年来,水匪一直没清剿完,这倒并非意味着白家剿匪不力或者在养寇自重,而是因为大泽本身就是楚国的“藏污纳垢”之地,楚国的游侠和泼皮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乃惹急了爷爷,爷爷就一刀剁了你再入那大泽去!

    所以,一直不缺新鲜血液的长溪郡,很难真正的安宁,但有白家以及白蒲军在,倒是一直维系着表面上的安定。

    这一次,白家出兵八千余,皆为精锐,一则,是希望能够为国效力,二就是渴望在这场大战中获得功勋,好将家族的门第再抬回去。

    “迟将军,大将军的命令,就是这般,你这里,可得好生看守着,切不得出现什么意外。”

    迟明义笑了笑,道:“我知,不就是拿我和这支白蒲军当饵么。”

    “话可不能这般说。”

    “说不说都一个样,迟某只希望大将军能记得白蒲军的付出就可以了,也请劳烦景兄回去告知大将军,白蒲军在,央山寨就在。

    当初被选派入驻这座军寨时,迟某就清楚会遇到什么情况的,他燕人没来就罢了,若是来了,那就让他燕人看看我白蒲藤甲兵的厉害!”

    “迟将军高义,景某佩服。”

    “不至于,不至于。其实,景兄,你没必要特意跑这一趟的,这些日子,燕人哨骑猖獗,也危险。”

    “该来,还是得来的,景某在军中,就是这一门跑腿的营生不是,哈哈。”

    景家着力于大楚文教方面,在军中,其实没太多影响力,这次摄政王动员下,景家也没出成建制的私兵,而是贡献了很多奴仆作为民夫。

    景仁礼走军中这条路,更多的,还是得靠自己。

    这时,军帐外传来了下雨声。

    迟明义掀开帘子和景仁礼一起走了出去。

    景仁礼笑道:“这雨,还不小呢。”

    迟明义则叹息道:“看样子,燕人这阵子,是不会来了,燕人的马蹄陷入浆泥之中,根本就进退不得。”

    “是这个理。”

    “所以,迟某一直觉得,就算燕人能打破镇南关,其战马落入我大楚水泽之地,也绝不可能像在晋地那般威风的。”

    “迟将军这话,对我说说还好,切莫对外人说,镇南关,不容有失的。”

    “我知,我知。”

    景仁礼看向西侧,发现那里有两架投石机停在那儿,不由得笑道:“迟将军这里,怎么还有这个?”

    按理说,军寨里,不会配置投石机的。

    “前阵子本来要从我这里运向西堡的,但中途坏了,工匠就将它留在我这里修补,恰逢燕人加大了探马力度,正准备让西堡自己派人来运过去,我是懒得费这个功夫了。”

    “呵呵,我倒是听说,燕人那位平野伯似乎也擅长机造之术,昔日野人攻城时,也用过这个。”

    “燕人的机造之术,也就学个皮毛罢了,上不得台面。”

    “也是。”

    “哦,对了,来人。”

    “将军。”

    “先前不是来报东侧出现燕人探马么,走了没有?”

    “回将军的话,未曾,徐副将还准备请示将军是否派出一队骑兵去驱逐。”

    “搭理那些苍蝇作甚,平白地浪费力气。”说着,迟明义指了指那台投石机,道:“将匠人唤来,让本将军和景兄开开眼。”

    景仁礼道:“迟将军,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终究是玩玩罢了,这玩意儿丢我这里,我还嫌它占地方,真到了开战时,这玩意儿也是屁用没有。”

    军寨的防御纵深不够,等敌人冲到寨前时,这投石机一来抛射距离尴尬了,二来,强行抛射还可能帮敌人砸开进寨的缺口。

    景仁礼则借坡下驴,道;“可打得中么?”

    “除非那支燕人探马真的八字犯冲,否则,大概是打不中的,但,吓唬吓唬他们也好,哈哈。”

    ………

    “真的要填土冲寨?”

    郑伯爷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虽说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你就用这种土办法总给郑伯爷一种你是在逗我的即视感。

    “主上,就用这个办法,又不用全部填满,填出一块来供给战马提速冲撞就可以了。”

    “行,你觉得能行就行吧。”

    “主上,那边军寨里有动静。”阿铭指着前方说道。

    动静,是有的,郑伯爷一行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恰好是在半山坡还要再往上一些,也算是半个居高临下了,所以对军寨里的情况还能看得比较清晰。

    “楚人在做什么,拉投石机?”阿铭说道,“看样子,还是想打咱们。”

    什么叫拿打炮打蚊子,这就是了。

    再优良的投石机,顶多就做到我想砸城墙不至于砸到城内去,我想砸城内不至于落到城墙上,想要精准地远距离打击一小撮人马,做梦呢。

    梁程也开口道:“这要是能打中咱,才叫有了鬼了………”

    郑伯爷马上瞪向梁程,指了指他和阿铭,道:

    “你们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心里不清楚?”

    说完,

    郑伯爷马上挥手下令道:

    “撤!”

    言罢,

    郑伯爷第一个策马开奔,麾下众人则一齐跟上。

    一直以来,

    郑伯爷对自己的战场气运,都没什么信心,这一点,可以从每次战后阿铭身上的洞洞数目上看出来。

    因为阿铭身上的箭口,大半都是给自己挡箭挡下来的。

    那种在战场上百战不死的天选之子,到底有没有,郑伯爷相信是有的,但很抱歉,他似乎并不属于此类人。

    不是他想从心,而是事实告诉他,命运之神不仅仅不眷顾他,而且挺喜欢看他“中道崩殂”。

    “嗡!”

    央山寨内的投石机,发射了。

    一个巨大的石块被抛向了空中,然后做抛物线运动,向下砸去。

    郑伯爷一马当先,

    在其身后,

    一众亲卫们先抬头望天,

    紧接着,

    是阿铭和梁程抬头望天,

    只见那块巨大的石块从他们头顶呼啸而去,直奔前方已经甩出他们挺远的自家主上。

    骑着马的剑圣这会儿简直气得发笑,

    骂道:

    “他居然这么有自知之明!”

    他居然真的清楚自己会那么倒霉,

    而且,

    事实上,

    他还真的这般倒霉!

    合着他死皮赖脸地求着自己陪他上战场并不是真的怕死,而是他真的很容易死啊!

    他是怎么活到今天且还一场场战场里夺取军功的?

    “散开!”

    剑圣发出一声低喝,

    身形从马背上弹起,径直追向前方还在策马狂奔的郑伯爷。

    郑伯爷也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啸声,

    回头一望,

    瞳孔当即一阵收缩。

    “嗡!”

    胸口的魔丸在此时忽然启动,

    以前是飞出去帮忙砸人,这一次,魔丸直接砸向了自己的老子。

    “咚!”

    一记重锤,砸在了郑伯爷的胸口位置,反向力之下,郑伯爷直接被砸飞下马,战马则继续向前。

    “砰!”

    巨石落下,直接将郑伯爷的麾下战马砸成了肉泥,紧接着,落地的巨石一些部位碎裂开,石块向四周飞迸。

    好在此时剑圣出现在了郑伯爷身前,

    龙渊飞舞出密集的光影,将飞迸向郑伯爷的碎石尽数绞成齑粉。

    郑伯爷捂着胸口,

    “咳咳………”

    吐出了一口鲜血,魔丸砸得有点狠,力道也有点大。

    就差一点点,自己就要和清太祖作伴去了。

    众人都心有余悸围过来,阿铭上前,将郑凡搀扶起来。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倒是郑伯爷,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后,倒是获得了些许愉悦感,

    道:

    “还好,没骑貔貅出来。”

    随即,

    郑伯爷扫了一眼远处雨帘之下的央山寨。

    本来咱们没梁子的,

    现在,

    结了!

    ………

    塔楼上,

    迟明义和景仁礼站在上头。

    “打中了么,怎么看样子像是打中了呢?”景仁礼一边张望着一边说道,因为距离太远,外加下雨阻挡了视线,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

    迟明义倒是显得洒脱多了,

    道:

    “待会儿等雨稍停了再派人过去看看就是了,反正就是砸中了也是小猫两三只,上不得台面,景兄,你总不能让我提两条燕人小杂鱼去向年大将军请赏报军功大捷吧?”

    ………

    雪海军军寨里。

    瞎子刚刚从野人王那里出来,野人王正在从奴仆军里挑人。

    回到帅帐附近时,

    瞎子看见一名甲士正在马厩里一边给貔貅刷毛一边在哭,泪流满面。

    而貔貅,则是舒服地不停地打着响鼻。

    “怎么了?伯爷呢,出营了么?”

    那名甲士马上起身向瞎子行礼,

    “北先生,伯爷出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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