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5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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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一幕后,梁程居然笑了笑,道:
“我一直觉得这座城内的楚人守将水平不错,现在看来,确实是不错,与其继续在城墙上添油战术,导致局面一步步瓦解最终倒向不可收拾,倒不如开辟第二战场主动杀出来,只要他们能清理掉城墙前,那城墙上的我军,就算是占住了,也没什么意义了,这种气魄,不是每个将领都能有的。”
“阿程啊,请注意你的屁股。”
“嗯。”
“这类英雄惜英雄的话,你对我说说可以,记住别对主上说,主上喜欢死掉的敌方英雄,不喜欢喘气儿的。”
城墙下,楚人大规模的出动,将战场从城墙上燃烧到了城墙下。
他们结阵,他们配合,他们训练有素,很快,就清理出了一大片的面积,只需要再往外推进一段,就能将已经冲上城墙的燕军和后方的本部给完全隔离开。
与此同时,
楚人出城队伍里,
立着一面金色的大旗,
旗帜下,绣着一只火凤。
“皇族?”梁程疑惑道。
不过,这到了瞎子的专业范围,当即开口解释道:“东山堡内,居然有一位楚人的柱国。”
大楚原本有四大柱国,
屈天南自裁于玉盘城下后,其子屈培骆还未能承袭柱国之位,所以眼下,大楚只剩下三位柱国。
如今,
居然就有一位存在于这东山堡内!
密谍司和雪海关的探子,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报!东山堡东城门大开,楚军出城!”
“报!西城门大开,楚军出城!”
“报………”
楚人城门主动大开,军队,汹涌杀出。
且这些杀出来的楚人士卒,他们身上的甲胄,明显给人不同的感觉。
这一面,本是主攻,其他几面,其实都是佯攻,这是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楚人,在此时居然直接掀开了桌子。
且,
显得极为有底气!
这种底气,绝不仅仅来自于那位深藏于其中的柱国!
瞎子看了看前方战局,又看了看身边的梁程,问道:
“阿程,你别告诉我,你失算了?”
七个魔王加一个主上,总共八个人,最会打仗的,就是你,你要是玩儿崩了,那咱们还怎么玩儿?
打仗真不是像樊力那般喊一声“乌拉”带着手下直接冲那么简单的事儿,其他人,可没这个能力去收拢这个残局。
梁程点点头,
道:
“这城内,根本就不是贵族私军,而是大楚皇族禁军。”
与此同时,
已经和自己儿子杀到城墙上的宫望也喊出了一样的话:
“这是楚国皇族禁军,是楚国皇族禁军!”
先前,百万大军搭台,郑伯爷率军冲央山寨。
楚国大将军年尧曾为了布置下这个口袋,派出两支各五万皇族禁军去东山堡和西山堡藏伏。
后因为靖南王成功见招拆招,外加郑伯爷冲寨其势如风,东山堡内的五万皇族禁军出城想去救援时,也被宫望部给黏住了,最后不仅仅是迫使其未能来得及救援央山寨,且没能让其回归东山堡。
宫望的这一举动,还曾经赢得过郑伯爷极大的好感。
舍大家而为小小家的精神,值得鼓励!
但问题的根,就埋在这里。
那出城要救援的,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皇族禁军,而是原本驻守在东山堡内的楚国贵族私兵,所以,眼下已经连续攻打两日的东山堡内的守军,其实是大楚战斗力最强的皇族禁军!
所以,
楚国的一位柱国在这里,
所以,
楚人敢在这个时候大开城门选择出击!
因为他们,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实力!
梁程拿起自己的刀,
对一边已经将橘子捏出褶子来的瞎子道:
“虽然很不想说,但还是得说,将攻城战打成被里头守军的反击战,真的很丢人。”
瞎子摇摇头,道:“我觉得这会儿不是你自我检讨的时候。”
“是,所以你快点到后面去,我来组织断后,你让主上先行后撤,我们后头还有三座军寨,楚人就算能赢这一场,也不可能让我们完全溃败,收拾收拾,大局,还是在我们手中的。”
“问题真的这般严重?”瞎子还有些不敢相信。
梁程点点头,“很严重了。”
随即,
梁程又笑了,
道:
“不愧是国战,两国真正精英龙凤的对决,我们以势压人,人家待时而动;确实过瘾,也确实精彩。
其实,如果不是咱们攻城势头太猛,提前逼出了里面那位柱国出手,可能在那位看来,应该是在鏖战之后,再行此举,甚至可以一举击溃我们。
但现在,他只能赢得一时,赢得这一场。”
“别这样,真的好欠揍。”
………
帅輦上,
阿铭看向身侧站着的郑伯爷,道:
“主上,阿程那边打旗语,让我们中军先行后撤。”
“我看得见。”
“是。”
阿铭走到水碾旁,准备给周围亲卫下令。
楚人的忽然反击,让局面,一下子陷入了被动。
剑圣则摇摇头,
延续了先前的话题,
道:
“可惜了,今日的风景,似乎不太宜人。”
郑伯爷却笑了,
摊开手;
公孙寁马上将自己腰间系着的水囊递给了郑伯爷,
结果水囊被郑伯爷直接丢到地上,反手敲了他一个毛栗子。
随即,
郑伯爷直接抽出公孙寁手中抱着的蛮刀,
反手插入帅輦之中,
郑伯爷后退两步,
身着金甲的他,
直接坐在了帅座上。
剑圣看着郑伯爷,道:
“急眼了?”
郑伯爷点点头,
道:
“不瞒你说,就在昨日,我还在和瞎子聊过,我们都觉得,我的军功够了,名望也够了。
现在看来,
确实是够了。”
“那又为何?”
剑圣虽然不通兵事,但他也能看得清楚局面,楚人的忽然反击,来势汹汹,燕军若是此时后撤,固然失了一时,却依旧能够掌握住战场的主动权,不过是一时受挫罢了。
而若是就这般不管不顾地直接怼上去,一旦没怼过去,就可能导致这一面战局的完全崩盘。
郑伯爷翘起了腿,
双臂耷拉在帅座扶手上,
整个人,
也是微微倾侧,
坐姿,自然和端正没丝毫干系,但却自有那么一股子睥睨的气势流淌而出。
“军功,名望,是够了,我甚至可以大方地丢给别人去分润。
但,
我才发现,
它们到底够没够,其实不打紧;
关键是,
我不喜欢输。”
郑伯爷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手向前一指,
道:
“本伯要让这帮楚人知道,本伯是来打他们的。
既然是挨打,
就得规规矩矩地给本伯站好。
传本伯命令,
以本伯帅輦为帜,
中军,
全线压上!”
第三百三十五章 干
帅輦上的“郑”字将旗,升了起来,三名虎背熊腰的亲卫褪去上半身的甲胄,开始擂鼓!
侧坐在帅座上的郑伯爷回头看到这一幕,
心里未免有些遗憾。
站在郑伯爷身边的剑圣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道:
“现在撤,还来得及。”
现在局面虽然危急,但帅輦因为放置得很靠后,所以还能影响到局势,做到从容后退,问题还是不大的。
退一步说,就算局面再差几分,以剑圣的能力,带着郑伯爷逃出生天,也没太大的难度,毕竟,楚人刚刚杀出,还没有对这里形成包围圈。
郑伯爷闻言,只是摇摇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看的帅輦上,擂鼓的居然是仨糙汉子,实在是不美。”
“不美?”
“对,不美,不符合我的审美,所以,有些遗憾。”
剑圣不知道“审美”是什么意思,但他能从郑伯爷语气里听出那极为清晰的矫情。
讲真,很多时候,就是剑圣都很难想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伯爷以及他那几个手下,总是会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去表现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矫情。
郑伯爷转过视线,看向前方,耳畔,是鼓声隆隆。
“如果此时擂鼓的,是四娘,她必然擂得风姿绰绰,一身红袖惊鸿不让须眉之气质,让人不舍得挪开眼。
如果此时擂鼓的,是公主,一身华装,嘟着嘴,举着那木槌应该都有些吃力,但还是会很认真地一记记地敲着,谈不上什么鼓韵,但自成格局。
大将出征,公主擂鼓,
哎呀,
美得很,美得很啊。
如果此时擂鼓的,是柳如卿,那细腰婀娜,那风情万种,我说不得还得站在她身后,一手搂其腹,一手执其手。
身侧,千军万马忘我地厮杀,
我独宠怀中佳人,
以鼓声作乐。
金戈铁马,
佳人在怀,
多精致的落差,
多美的画面,
多让人神往的经历。
美,
这就是美,
美得让人迷醉。”
郑伯爷说着说着还闭上了眼,伸手,对着面前的空气轻轻敲击了几下。
剑圣开口道;“当年大夏有一天子,点烽火引得诸侯们带兵来救,只为博得妃子一笑,你这,和他是异曲同工。”
这还是郑伯爷第一次听到“烽火戏诸侯”在这个世界的现实版,愣了一下,道:
“原来是出在这儿?”
剑圣继续道:“各国史家公认,大夏之倾颓,始于他。自此之后,诸侯开始不奉大夏天子令。”
“啧。”
郑伯爷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成王败寇而已,你看到的,是他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但实际上,是大夏式微,诸侯崛起,开始无视中枢权威。
比如,之前我在雪海关不也阅兵过么,公主就站在身旁,说白了,不也是让公主欣赏欣赏我雪海铁骑的军容?
呵呵,这和那位大夏天子有什么区别?
但军中六镇将领,有谁不满,有谁不配合,更有谁会有怨怼?”
剑圣闻言,细细思索,缓缓点头。
“大权在握时,再荒唐的事,也是风火雪月,英雄意气,当你式微时,干什么都是错的。
哎,
可惜了啊,
本来打算过阵子瞎子就回去主持大局换四娘来的,
谁知道今儿个就得擂鼓了呢?
下一次,想等到这个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剑圣有些好笑道:“这似乎已经成了你的执念?”
“可不是么,在追求美的道路上,我一直未曾懈怠。”
阿铭站在郑伯爷身侧,拿出酒嚢,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酒气弥漫。
郑伯爷瞥了一眼阿铭,手指向自己身前戳了戳。
阿铭收回酒嚢,站在了郑伯爷的身前。
郑伯爷又看向剑圣,道:“帅輦在这儿,乃中军,甚至是全军精气神所系,还劳烦剑圣大人为我护持。”
剑圣淡淡道:“你不下去,我也就不下去。”
言外之意就是,
你不遛,我也就留在这儿。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旗号都打出去了,命令都下达了,看看四周,中军,后军,以及侧翼兵马,都开始以我为轴,向我这里汇聚,我还能去哪儿?
也就只有一头埋到前面去了。
要么,
对面那位大楚柱国将我给埋了;
要么,
我将对面那位大楚柱国给埋了。
鼓声一响,
明年的今天,
就注定我和他其中一人的忌日。”
剑圣又开口道:
“只是不想输?”
“就是不想输。”郑伯爷轻轻拍了拍大腿,“脑子正常的,谁会想输?”
“值得?”
“横竖是个玩儿呗,我是惜命,但惜命是不想死得没意义,是想留着这条命,继续看风景,继续好好地玩。
眼下,正是好玩的机会,为何不接?
而且,
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儿,
而是舍得。”
“舍得。”剑圣品味着这两个字,“因为舍得,才有大自由。”
“停停停,您现在可不是悟道的时候,咱们先把正事儿干了。”
郑伯爷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
身子微微靠前,
左手托举着下颚,
注视着前方。
边上的公孙寁缓缓地抽出自己的佩刀,身为李豹的外孙公孙志的儿子,有一把符合自己身量的佩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他现在激动,倒不是因为郑伯爷这儿的意气风发,而是因为他老子,此时还在楚人城头上呢。
同理,
阿力,
也在城头上。
别人可以舍得,
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郑伯爷舍不得任何一个魔王。
这一世,只有他们,才是自己的家人,这种家人关系,比血脉相连还要深厚得多。
阿铭在此时开口道:“主上,属下是真没想到,阿程会派人传达消息让您先走。”
郑伯爷笑了笑,
道:
“他在激我。”
………
“我不是在激主上,身为一名前线主持局面的大将,理所应当给予后方的大帅以最实际和最稳妥的建议。
至于是否遵从,如何抉择,那是主上的事。”
“但阿力可是在城墙上,公孙志和宫望也都在城头上。”
“阿力是我麾下虎将的地位,至于公孙志和宫望,他们如果战死,主上率军后撤再收拾时,可以将他们俩的残部完全吸纳入己身。
这笔帐,你应该会算,真不亏。”
“但主上不会这般选择的,你,也知道主上不会这般选择。”瞎子说道。
梁程不置可否,但这种态度,显然也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瞎子伸手指了指后头,道:“主上的帅輦已经在前移了,这是,要正面将楚军刚回去了。”
梁程点点头,道:“那就,刚回去。”
“有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