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6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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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就这么认了?”
“父皇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明日,不,今晚开始,朝堂的风向,就要变了。我这六爷党,也快树倒猢狲散喽。”
皇子之间,可以争。
但奈何,
仲裁的那位,下来拉偏架了。
“我不信你就这么认命了,老六,你不是这样子的人。”
“我当爹了啊。”
“唉,也是……”
四皇子的声音,压下去了,
“老六,你说我那个差事,还要不要去求?”
“为什么不求?”
“我现在忽然觉得,皇子府邸里住着,也挺好的。”
“成,你住着吧,伐楚之后,还得打乾国,说不定又会来一个乾国刺客。”
“………”四皇子。
“四哥。”
“嗯。”
“你我,是兄弟,虽然吧,我一直挺瞧不上你的,我甚至觉得五哥,有时候活得都比你通透。”
“你………”
“但,如果不到那时候,我是不会骨肉相残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那我,明日,不,过几日去找老二。”
姬成玦点点头,“我这个陪练,还得陪完最后一程,甭管怎样,伐楚大局,不容有失。”
“那是当然,你我毕竟姓姬。”
马车绕了远路,先到了皇子府邸,四皇子先下了车。
随即,马车继续前行。
姬老六的目光,
阴沉了下来,
开始自言自语:
“你是觉得自己,还能活得够久?还是觉得,伐楚之战,能结束得够快?所以,你觉得自己的时间,还够?”
“你老了,当你开始承认自己老了的时候,当你告诉别人,你已经老了的时候,你就不再是原本的你了。”
“你害怕么,你愤怒么,我知道你在害怕,我也清楚你的愤怒。”
“我终于,等到你老的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
姬成玦低下头,
对着自己的手背,咬了一口,咬出了一道清晰的牙印,
随即,
他笑了:
“我是个,当爹的人啊。”
————
我们月票第十了!
《魔临》发书整整一年了,第一次进月票第十,其实一开始写这本时,真的只是想着顾自己爽就好了,也做好了书成绩一般的准备。
只能说,谁叫这as,还是识货的多啊,哈哈,抱紧!
第三百四十六章 屁个大局
陆府;
来自王府的马车,自后门,直入府中。
之所以不走前门,是因为前门迎的是客;
自家人,从后门进,马车不同下人,可入后宅。
回娘家省亲的,是两个女人。
一个,是这里的“闺女”,一个,是老夫人身边养大的丫鬟。
按理说,亲王妃来了,礼数,是不得废的,一如当年田皇后回田家省亲,田氏上下得跪下恭迎。
但那是奉旨省亲,这次,只是寻常的走动。
再说了,规矩,向来是给需要守规矩的人准备的;
奉新夫人作为燕皇奶娘,地位尊崇,自是不用理会这些。
回到了陆家,苓香很开心,她生于斯长于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
下了马车后,她亲自搀扶着何思思下了马车。
小六子内宅安静,收了自己之后,自己成了“姨娘”,而府邸里,其实也就两个房内女人。
在当陪嫁丫鬟前,奉新夫人曾敲打过她,让她知道礼数分寸,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何思思产下子嗣前,不得上六哥儿的床。
怀孕时何思思倒是有意撮合,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思维观念还是以“夫”为天,她身子不方便,但怎能让爷们儿晚上没人伺候着?
这不符合礼数,传出去,自己也会背上善妒的名声。
姬老六倒是无所谓的,苓香是奉新夫人府的人,迟早是要睡的。
在这一点上,姬老六可比他的好朋友郑伯爷要看得开得多,横竖女人是自己的,吃了,也就吃了呗,哪里像郑伯爷那,整得那活儿就跟“朝圣”一样,矫情。
但苓香一直拒绝,要么推脱自己来月事了,要么就说自己偶感风寒云云,总之,一直等到姬传业生下来,等到何思思身体恢复伺候过姬老六后,苓香才没再拒绝,上了姬老六的床。
封号,还没下来,姬老六说不急,等肚子怀上了再往上报。
苓香对此并不恼,一则府内后宅,何思思是大妇,她这个姨娘,就是排第二;
二则她本质上还是奴婢出身,一切,还得靠母凭子贵。
王府里的生活,其实很是安逸,她也很满意。
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的,眼下的这种生活,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极好了,感觉,再好也好不过如此了。
所以,
她不想让好日子溜走。
搀扶着何思思下了马车后,看着前面佛堂,苓香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勇气。
无论男女,都生活在一个叫做“家”的屋檐下。
撑门面的虽然是老爷们儿,但要是这门面塌了,里面的女人,下场其实比爷们儿更惨。
所以,不管如何,这个门面,不能塌,绝不能。
何思思伸手拍了拍苓香的手背,她能感知到苓香的手,有些紧。
苓香笑了笑,松开手。
后面,一个嬷嬷将传业抱下了马车。
佛堂门口,早有一名少女在那里候着了,她叫陆怡,是陆冰的女儿,也就是老夫人的孙女儿。
“给王妃请安,王妃福康。”
“妹妹好。”何思思伸手,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荷包,解开袋子,仔细地从里面拿出一枚金币。
商队往来荒漠,传来一些金币,据说是荒漠以西的国度里制造的,上面印着一个头戴皇冠的女人。
造型还算精美,可以当个摆件把玩。
当然了,东方人是难以理解这种“牝鸡司晨”的行为,竟然能做到如此光明正大。
自古以来,各国不是没出过权后,往往在主少国疑时,太后和外戚会成为朝堂上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但还真没有女人抛头露面完完全全摆正君临天下的。
百姓平日里,是使用不到金子的,但作为权贵之间的往来,送金子,其实显得有些俗气了,不过这金币雕刻精美,倒是不失为一件妙玩。
“谢王妃赏赐。”陆怡拿着金币,爱不释手。
“哼哼。”苓香咳嗽了两声。
陆怡这才意识过来,笑骂道:“哎哟哟,香儿姐姐这是要阿怡给你行礼么。”
“来,候着。”
苓香笑道。
陆怡常伴老夫人身边,和苓香的关系是极好的,二人说话时可以无拘束一些。
“祖母在里面等着呢。”陆怡笑道。
佛堂偏厅的茶几后,老夫人手里盘着佛珠静候着,待得何思思和苓香走进来时,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注意到苓香的眉宇间,不见抑郁,显然,在王府的日子,过得轻松顺心。
这姑娘,自幼在自己身边长大,受自己调教,养出了个外表柔弱骨子里却好强的性子。
老夫人安居陆府这么多年,府里头什么香料没见过,自是清楚这苓香,本质上是个宫斗好手的胚子。
但没人天生喜欢斗,安生日子,谁不喜欢?
一叶知秋,
内宅不稳的男人,不一定就没本事;
但有本事的男人,内宅却一定安稳。
“阿奶。”
何思思很自然地喊人。
“来,坐,坐我边上。”
老夫人伸手,何思思搭着,挨着老夫人坐下了。
“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香儿想您了。”
苓香跪了下来,给老夫人磕了三个头。
老夫人伸手指了指苓香,笑骂道:
“回娘家就是回娘家了,整得这样有个什么意思,你这一磕头,妆都花了,是不是就想着贪老太婆身边的这点儿胭脂?
罢了罢了,阿怡。”
“祖母。”
“去,带着这蹄子下去挑去,前阵子陛下不是刚赐下来一批么,尽着她选。”
“是,祖母。”
苓香愣了一下,她本想留在这里再说说话,因为她清楚现在王府的局面到底如何,但老夫人却直接将她给支开了。
不敢违背老夫人的意思,苓香叩谢后起身,跟着陆怡出去了。
偏厅内,就剩下老夫人和何思思。
“六哥儿现在可还好?”老夫人问道。
“回阿奶的话,好是好,就是忒忙了些,白天忙完了衙门里的事儿,回到家就直接睡了,以前他可不打呼的,现在啊,这呼噜声得把孩子闹哭。”
“呵呵,对了,传业带来了么?”
“带来了。”
在佛堂里候着的嬷嬷将孩子抱了进来。
老夫人仔细地瞧了瞧孩子,笑着点点头,道;“这孩子,身子壮实。”
说着,老夫人将自己手中的那串佛珠取下,放在了孩子的襁褓上,“这珠子我颂念了有些年头了,希望佛祖保佑他。”
“多谢阿奶。”何思思没推辞,直接收下了。
“外头的事儿,自有爷们儿自己去料理,咱们女人家,只要替他将内宅给稳住了,让爷们儿不要再为家里的事儿操心,就是尽到本分了。”
“阿奶说的是,思思记下了。”
这时,外面有奴婢通传:
“老祖宗,夫人来了。”
夫人,指的是陆冰的妻子,王氏,在陆家被称为王夫人。
她也是何思思的记名干娘。
何思思归府省亲,她自是要来看望的。
“就知道她腿脚快,喊她进来。”
“是。”
没多久,
“哟呵呵………”
人还没至,笑声就先传来了。
王氏今日穿着一身绿水鸳鸯衬,下身着搭配的红裙,失了两分端庄,多了一分嫩俏。
老夫人见状,当即骂道:
“瞧瞧你今儿个什么打扮!”
“哎哟,可不是听说我那女儿回来了,先前不还在午睡着,起来后想赶着来见,就顾不得那么多随意挑着穿来了。
姑娘们听说王妃带着世子来了,可都在等着瞧呢,翻箱倒柜地寻见面礼送世子。”
“可不用,可不用。”何思思忙道。
“哎,这可不行,自古以来,但凡讲究上规矩的,可从未有让姑娘回娘家还空手出的道理。”
老夫人点点头,对何思思道:“带着孩子去给她们瞧瞧吧,到底是一家人,总不能生分了去,我这里,寻常时她们是不敢来的。”
“是,阿奶。”
何思思抱起姬传业,在外面嬷嬷和丫鬟的引路下离开了佛堂。
王夫人则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可怜了,本来想着还能借着这一支香火情攀上去呢,谁成想,哪看得其花团锦簇,哪又看得其冷冷清清。
陛下一句话的事儿,下面再怎么闹,也闹不起来了。”
燕京城是大燕的政治中心,朝堂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在这里掀起风暴。
陛下去了后园修养,
太子正式监国,掌大印,群策百官。
太子府幕僚官属全都上位,形式,已经很清晰了,陛下已经在给太子铺路,大燕朝堂上的权力交接,也已经开始。
老夫人闻言,笑着道:
“过来。”
王夫人凑了过去。
“啪!”
老夫人一巴掌抽在了王夫人的脸上,王夫人惊骇莫名,马上跪伏在了地上。
老夫人叹了口气,
闭上眼,
手中没有了佛珠却依旧像是在摩挲着什么,
嘴里,
吐出两个字:
“蠢妇。”
………
打仗,打的其实就是钱粮。
大军原本驻守在一地时,其钱粮消耗,会小很多,而那海量的民夫,他们原本是能够保持生产的。
战事一开,大军的消耗一下子翻倍,赏赐抚恤也如同流水一般,且偏偏国内的生产还因此降低甚至是停滞了,等于是国家的平衡一下子被两边强行扭断。
节流,是不可能节流的,只要伐楚大军的统帅是靖南王,不仅仅颖都那边不敢节流,朝廷这边,也不敢有丝毫置喙。
这就是名将,不,是名帅的作用。
但凡是他在前面领兵作战,不仅仅是在面对前线敌军时,会更游刃有余,来自后方的压力,也会减轻很多。
所以,只能开源。
税收,已经往后几年开始收了,不能再收下去了,再往下后,那以后大家伙的日子,就别过了。
在开战之前,姬成玦就已经做出了很多项增收计划,这些计划,也在一步步地实施之中。
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战事一开,严重影响到商贸活动,乾国三边那边,现在连走私生意都很难做了,虽说乾人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也没北伐过来,但却紧张兮兮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姬成玦现在只能做到勉强先把局面维持住,一切的一切,还是得看战争具体的进程情况。
原本,朝廷对伐楚的观感,是类似于当初开晋一般,许是因为靖南王先前的战绩实在是太彪炳了,让大燕上下对战争的模式,产生了误解。
而当真的要大军聚集、民夫支撑,前线开始慢慢磨的时候,那种软刀子狠狠割肉的痛楚感,才开始真正袭来。
伐楚的后勤代价,实在是太大了,自燕京城运输过去一车米,路途上民夫就得吃掉泰半,再遇到个天气原因或者其他因素影响一下,运输到上头去的,也就真的是杯水车薪了。
偏偏楚人一座镇南关卡在那里,晋东那块地方,因为前几年的野人之乱和楚人进军,早就被打成了一片白地,大军根本就无法就地补给,上百万伐楚军民,就像是上百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吃喝都得从后头咬牙推上去。
难,
难,
难!
“郑凡啊郑凡,早点把这场仗打完吧,老子我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新一批的粮草军械转运,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就得为下一批的开始做准备。
河工的事情,姬成玦也早就注意到了,但对这一件极为不合理的选择,他没有发声,也没有提出异议。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但他相信靖南王不会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