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7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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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靖南侯镇北侯自南门关入晋,自后方打崩了两家联军后,燕人对赫连家和闻人家,采取的,是灭族的政策!
这是燕人怒火的发泄,是尔等蝼蚁,竟敢主动向大燕挑衅的惩戒!
就是现在,
大燕的密谍司,依旧对所谓的赫连家闻人家余孽格外敏感,那些敢打出有什么赫连家公子闻人家公主旗号的晋地叛逆,往往也是最先个被剿灭。
在复仇方面,燕人可谓做到了睚眦必报,杀到了极致!
所以,
你成亲王府,收留闻人家的女人,是何意?
“啊啊啊!!!!!”
赵文化发出了一声怒吼,但其身上被特制的枷锁锁缚住,此时就是想出手,也被压制住了。
在其身后,四个甲士一起发力,将其继续按在地上。
薛三就曾搞出过一些东西,专门锁高手的,比如现在的徐闯,就享受着这种待遇,没道理燕人这边没有。
赵文化还在哀嚎,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那是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甚至,被莫名其妙像是擦屁股纸一样随手丢弃的屈辱!
但一切,
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这座王府里,已经没了护卫,外加,还有一众巡城司甲士以及平西侯爷自己的精锐亲卫在,就算王府的暗处力量此时调动起来,也不可能撼动这里。
就在这个节点,
就在这个场面,
这个女孩的这句话,
无疑是掐住了王府的七寸,不,是掐碎了!
好狠辣的手段,好狠毒的心!
郑凡转身,走了回来,他将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微微调整了方向,对准了司徒宇的位置,然后,坐了下来。
这一次,平西侯爷不是看戏或者像先前那般神游的姿态。
许文祖则压抑着一些情绪,走向前,
甚至,
还挤出了微笑,
哪怕这个微笑背后,是如何恐怖的渗人。
“夫人,您刚刚说,您肚子里的孩子,除了司徒家的血脉,还有谁家血脉来着?”
女孩扭头看向许文祖,
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吸了吸鼻子,
笑着道:
“大人,我刚刚说得不够清楚么?还有我闻人家的血脉啊,我姓闻人,叫闻人敏君,您瞧………”
女孩撸起自己的袖子,
自手臂上,
有一道类似茶花的印记。
这是闻人家的族徽,家族还必须得是核心家族子弟在幼年时,才会被种下的族徽。
虽说它没有楚国熊氏的族徽有对妖兽特殊的吸引力,确切地说,它毫无其他作用,但却象征着一种高雅。
姚子詹当年游历晋地时,受闻人家的招待,曾对这山茶花的印记写过诗,赞扬闻人家文华丰厚,有古夏遗风。
女孩又笑着道:
“王爷还曾与我说过,我们以后的孩子,将继承司徒家和闻人家的血脉,必然会成为晋地之主呢。”
许文祖,不说话了。
“呵呵呵………”
司徒宇忽然发出了笑声,
然后,
他看向了坐在那里,正面对着他的平西侯爷,
竟鬼使神差地来了句:
“侯爷,您听到了么,我司徒家,有后了呢,本王,有后了呢。”
郑侯爷点了点头,
道:
“王爷,咱们现在该聊聊,绝后的事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跪着
成亲王府,自己越过了那条线。
秋后算账,卸磨杀驴,那是传统,哪怕这里当政的不是燕人,是乾人或者楚人,只要解决了来自外部的威胁,必然也会对内部进行肃清和整理,以期获得长治久安。
再说了,
成亲王府并非洁白如莲花,事实已经证明,王府并不干净。
但当闻人敏君显露出自己的族徽,笑着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甚至将闺房之话也说出来时,一切的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线,
过去了,
过去了后,
司徒宇已经疲惫和无奈,
而对于颖都现在最大的两尊人物,侯爷和太守而言,他们也没了先前的那种束缚。
先前顾及的,是司徒雷留下的面子,是燕皇想给的面子,但前提是,你成亲王府,得尊重这个面子;
你自己彻底坏掉了游戏规则,那就不要怪燕人,终止这场游戏。
绝后,
不仅仅是威胁那么简单,
事实上,
郑侯爷之所以会撕破脸皮地对着当代成亲王说出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
闻人敏君,是不是傻子,是不是单纯,骗不过郑凡和许文祖。
这个女人,肯定不简单。
很大概率,她是自己选择在最为恰当的时候自爆,以将王府拖入深渊。
这里面的内情,之后可以去挖掘,眼下要解决的,是王府的问题。
郑侯爷自怀中抽出铁盒,取出一根卷烟,叼在嘴里。
何春来上前,拿出火折子,帮郑侯爷点烟。
世人传言,郑侯爷南征北战时,曾受过伤? 导致体内残余寒毒? 需要以烟草之力来以毒攻毒,缓解症状,所以时不时地需要来一根。
奉新城里? 也有专门的侯府专营烟草铺子? 卖这种卷烟,售价虽然高昂? 但销售一直火爆。
让郑侯爷意识到,哪怕在这个年代,侯府烟草局依旧是真正的暴利。
吐出一口烟圈,
郑侯爷翘起了腿?
于雾蒙蒙之中?
他其实不太想去思考太多,
今晚的事,一串接着一串,有些疲惫了。
最重要的是,
前面有一条岔路?
自己无论是走左边的还是走右边的,仿佛都在那位的算计之下。
自己若是走左边,扶持王府解绑,可能去燕京后,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一场攻讦和发作;
所以自己走了右边,然后,王府就这样一块又一块随即是一片又一片地坍圮在了自己面前。
眼前的闻人敏君,
不由地让郑凡想到了当年的杜鹃。
会是一个人人手笔么?
如果是,那也挺好,你在燕京是吧?
议事厅的氛围,因为平西侯爷的“绝后”两个字,直接降入了冰点。
这时,
珠帘被掀开,
王太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走到闻人敏君面前,
闻人敏君依旧在笑着,可能是因为笑的时间太长了,这笑容,难免有些僵。
王太后也在笑着,
伸手,
拉住闻人敏君的手,
轻轻拍了拍,
道:
“其实,哀家早知道王爷在府邸里藏下了你。”
闻人敏君点点头,道:“妾身也明白,太后您知道妾身的呢。”
“哀家之所以没发作,是因为哀家觉得,我儿太苦,他父亲当年只顾着南征北战,做大事,基本没怎么陪在他身边过。
后来,当了皇帝,又变成国主,最后变成王爷,无非是被周围大臣、权贵们推着在走,说得直白一点,我儿一直是他们的提线木偶。
我儿过得很苦,他越长大,明白得越多,懂得越多,这苦,就越感触得深刻。
所以,哀家知道你,也知道你的身份,
哀家不是为了什么闻人家余孽,哀家也从未想过以后重塑什么荣光,哀家只是想着,我儿,也可以任性一回了。
既然我儿喜欢,那哀家,就认了。”
说着,
王太后看向坐在那里吞云吐雾的郑凡,
道;
“侯爷不也是抢回一个楚国公主做媳妇儿么?我儿要一个闻人家的女人做妾侍,又怎么了?”
郑凡没说话,
许文祖伸手指着坐在那里的司徒宇,
开口道;
“他,也配和平西侯爷比?”
许文祖说不出来“偷换概念”这个词,但他的表达,更为直接和冷酷。
王太后没有生气,只是溺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儿,伸手,抚摸着司徒宇的脸,
道:
“我儿为何没这个资格?哀家觉得,我儿是有这个资格的,如果先帝还在,他尚一个楚国帝姬,不是理所应当?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
想尚一个姬家宗室贵女,还得看姬家的心情。”
许文祖开口道:
“成国大行皇帝,已经不在了,成国,也早就没了。”
王太后不以为意,“一个闻人家女人而已,肚子里,也就一个孩子而已,哀家不信大人和侯爷您听不出来这女孩刚刚说的话。
她居然说什么,她闻人家有后了。
这孩子,
父亲姓司徒,那就必然是司徒家的子嗣,哪里算得上她闻人家的呢?
哀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般做,
我儿对她,是极好的,
她也应该有她自己的苦衷吧。
侯爷,太守大人,
你们说呢?”
王太后用怜惜的目光看着闻人敏君,随后,又看向她的肚子,那里面,很可能是她的孙子。
坐在那里的郑侯爷将烟丢在了地上,
起身,
用靴底踩了踩,
然后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没去回答太后的话,他只是走到了司徒宇面前,司徒宇看着郑凡,郑凡伸手,
“啪!”
一巴掌,
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司徒宇的脸上。
没怎么留力,
司徒宇的右脸,出现了一道红红的巴掌印,其嘴角也破了,开始流血,他的身体,在颤抖。
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畏惧。
当一个曾率领千军万马冲锋厮杀,现在依旧掌握着千军万马的侯爷,站在他面前,抽了他一巴掌时,
愤怒?
不存在的。
委屈、心累、彷徨,
种种带着矫情意味的情绪,在此时都不见了,只剩下最为本质也最为单纯的恐惧。
“下来。”
郑侯爷开口道。
司徒宇颤颤巍巍地起身,两只手捂着自己的右脸,缓缓地离开了王座。
许是觉得动作太慢了,郑侯爷伸手,直接掐住了司徒宇的后脖颈。
这块地方,其实是人的一块软肉,当你以足够大的力量掐住这里时,相当于掐住了人的七寸,那种疼,那种酸麻,那种痉挛,真的是非常人所能忍。
“啊………”
司徒宇发出了哀嚎。
郑侯爷手臂一甩,
司徒宇摔倒在了台阶上,
王太后上前,护住了自己的孩子,但她没敢看这位侯爷。
以前不敢,现在,她更不敢。
郑侯爷转过身,
自己在王座上,坐了下来。
“他,很苦?”
郑侯爷问道,
“本侯一直觉得,当你吃得饱饭,睡得了觉,没冻馁之患时,再说自己苦,就有点不要脸了。
孩子,是他的;
他苦啊,
但他不解开裤腰带,不去舒服,孩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做人,
就实诚点,
别总把自己看得太委屈。
奉新城外,多少流民这个冬天加春夏,只能吃土豆糊糊苦熬;
颖都城外,每天,都不晓得要冻死饿死多少个人。
然后,
颖都的王爷,
以及他的母后,
却在这里说着,
他好苦啊,哪怕是锦衣玉食,也无法弥补他内心的苦涩。
脸呢?”
司徒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王太后张了张嘴,嘴唇在发颤,却不敢继续发声。
闻人敏君脸上的笑容,也开始逐渐敛去。
一是因为,她该笑的,已经笑完了;
二是因为,当这位大燕的侯爷撕去一切伪装,就这般大大咧咧地坐上王座后,她,不敢再继续笑了。
“大燕,是讲道理的,本侯从一个黔首,坐到侯爷的位置,就是大燕讲道理最好的诠释,否则,根本就没有本侯的今天。
成国先帝,为后人留下了很丰厚的遗泽,这不假;
但后人拼命作死的话,再丰厚的遗泽,也是吃不住的。
大燕的道理,很简单;
顺我大燕者,昌;逆我大燕者,亡。
司徒宇,
你自己选的路,
自己承担这个后果。”
听到话语中的森然意味,
王太后抱着自己的儿子,
艰难地鼓起勇气,
抬起头,
看着郑凡道:
“侯爷,他还只是个孩子。”
“太后您可以去看看城外,每天会冻死饿死多少个,比你儿子年纪还小的孩子,再说了,你儿子,当爹了,还能算是孩子?”
郑侯爷伸手,
对司徒宇勾了勾,示意他自己过来。
司徒宇没敢动,
王太后也没放手。
郑侯爷笑了,
而这时,
训练有素的两个飞鱼服亲卫上前,毫无顾忌地抓住司徒宇的肩膀,将其从王太后怀里拉扯出来,送到了坐在王座上的自家侯爷面前。
郑侯爷微微斜着头,
看着司徒宇,
问道;
“孩子?”
司徒宇愣在那里,他感到自己右脸,更加地疼了。
“呵呵,孩子。”
郑侯爷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
伸脚,
直接踹中了司徒宇的腹部,
司徒宇被踹得倒滚下去。
王太后心底的母性被完全激发出来,她近乎声嘶力竭地向平西侯爷喊道:
“侯爷,他姓司徒!”
郑侯爷看着王太后,
一字一字道:
“司徒毅司徒炯兄弟,是怎么死的?”
一时间,
全场再度寂然。
世人都知道,
伪朝皇帝司徒毅和其弟弟司徒炯,也就是司徒雷的两个哥哥,司徒宇的大伯二伯,是被当年的郑侯爷破城俘虏后,
粪溺而死!
你姓司徒,有什么了不起的?
在场的,
杀过姓司徒的,且是真正嫡系的,还不止他郑侯爷一位。
郑侯爷杀的是你的大伯二伯,
还有一位杀过你的亲爷爷!
“平西侯爷,就真的不留一点面子,非要这么作践人么?”王太后流着泪说道。
“给了你们面子。”
郑凡抬起头,
“但你们,可曾给大燕面子?”
说着,
郑凡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令牌,犹豫了一下,没丢给何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