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7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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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大人。”
按理说,
这个时节,来见皇子,并不是很合适,容易引起非议;
但旁观者清的前提是,旁观者的层次得足够高。
对于郑凡而言,
陪着靖南王在城外大营里待了两日,就像是刚出锅的油条已经被筛过了油,已然足够干净了。
政治态度,在有心人眼里,已经摆明了。
所以,这时候前来见小六子,只是出于曾经的私谊。
毕竟,不可能永远老死不相往来。
再者,
皇帝赐你宅子,
意思就是,
你可以进城了,有新宅子,自是要宴宾客的,懒得设宴,就串门呗,也是一样的。
当然,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正如老田在历天城吃饭时所说,已经饿不死了,心态,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郑凡和剑圣被张公公领着上了二楼。
在一间靠窗的位置坐下后,
张公公帮忙倒茶,又摆上一碟豆腐干一碟煮花生一碟云片糕,随后,退了下去。
郑凡伸手,拈住一片云片糕,送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看着窗外街面上的风景。
这京城,
到底还是热闹且喧嚣的。
剑圣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
后厨,烤炉旁,小六子夹出一只烤鸭,正拿刀片着。
张公公进来了,道;“主子。”
“人来了?”
“来了,在上头喝着茶呢。”
“嗯。”
姬老六没生气,只是笑笑,继续认真地片鸭子。
这全德楼的鸭子,吃起来,讲究那是海了去了,但绝大部分的讲究,都是他姬老六当初瞎鼓捣出来的。
但这鸭子想做得好吃,那也必然是个细致活儿。
完工后,
姬老六让张公公帮忙装盘,随后,也没自己提着,让张公公端着,自己将两个袖兜摘下来,一边甩着一边出了炉房,上了楼。
当他上来后,
郑凡侧过身,也向这边瞧了过来。
“这不行啊,上菜的速度也太慢了,咱这儿都快吃茶点吃饱了。”
“哟,爷您多担待,您瞧,这不是来了么?”
姬老六示意张公公将鸭子的一应家伙事都摆上了桌,他自己,则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剑圣起身,
姬老六马上开口道;
“剑圣大人,您别客气,就坐着吃着,今儿个,咱不谈政务的。”
剑圣也就坐了回去。
郑凡拿起一张面皮,包了鸭子,裹了些配料,最后蘸了一下酱,送入口中。
“如何?”姬老六问道。
“凑合吧,马马虎虎。”
“你这嘴啊,可是越来越挑了。”
“是啊。”郑凡拿起茶壶,翻开一个茶杯,给姬成玦也倒了一杯茶。
“唉,还是以前好呐,以前,吃啥都是香的。”
“哟呵,这话里有话啊。”
姬成玦摇摇头,道:“可没有,只是单纯地感慨,搁以前,啃不下玉米面儿了,跑宫里头找那些大太监蹭顿酒肉,那也是香得很。
现在啊,家里多了三张小嘴,一睁眼,就觉得自己欠了一天的债,得为他们去做事儿。”
何思思和苓香都生了,何思思又生了个儿子,苓香生了个闺女。
所以,
姬老六现在是仨孩子的爹了。
“这日子,不经过啊。”
还记得当初于镇北侯府门前,姬老六带着几个女姬,虽说有种故意掏空身子自污的意思,但,男人嘛,谁能否认那时候的潇潇洒洒?
那时候的郑凡也是一样,虎头城护商校尉,杂牌,不入流的一个小军官儿,放眼望去,穿着锦衣的,全得喊大人。
“郑凡,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觉得自己似乎永远不会老,也想象不出自己真正上了年纪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现在才明白,人,是察觉不到自己上了年纪的,一回头,就回不去了。”
“少他娘的扯淡。”
郑凡现在听到中年、孩子,这几个关键词就脑壳疼。
自己身体没问题,素质也没问题,可偏偏,三个女人,肚子都没动静。
和四娘也就算了,但公主和如卿也是这般,那就意味着自个儿这边,问题也很严重。
“听说,老五在望江边特意找过你?”
“碰巧撞上了。”
“我知道,你们俩,没那么傻,老五有没对你说什么?”
“老五想求我保他的命。”
“你答应了?”
“没。”
“为什么?”
“和他不熟。”
“那我这边的家小,俩女人仨孩子?”
郑凡点点头,没作犹豫,
道;
“我保了。”
姬老六笑了,亲自卷了个鸭子,送向郑凡嘴边:
“来,乖,张嘴。”
“恶心不你?”
郑凡一把拍开姬老六的手。
这时,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上来的人,是一身便服的李良申。
李良申一上来,其目光就直接略过了郑凡和姬老六,而是径直落在了剑圣身上。
“你也在。”
李良申向剑圣打招呼。
剑圣对李良申微微点头,道:
“对。”
两个用剑的人,交流时,就容易很直接,也很简短。
李良申走到桌边,看向剑圣斜靠在椅子上的龙渊,
道:
“上次没落得个机会,这次,让我再看看。”
用剑的人,都是剑痴。
剑圣没拒绝,
道;
“随意。”
李良申伸手拿起龙渊,
这时,
郑凡开口道;
“李良申?”
李良申扭头,看向坐在那里的郑侯爷。
“见到本侯,为何不行礼?”
李良申点点头,
放下龙渊剑,
后退两步,
单膝向郑凡跪下:
“末将参见平西侯爷,平西侯爷福康!”
随即,
自己起身,
伸手,去拿龙渊剑。
“本侯,让你起来了么?”
李良申再次撒开手,
后退,
单膝跪下。
“给咱六殿下,行礼。”
“末将参见六殿下,殿下千岁。”
李良申很听话地行礼问安,但嘴角,带着笑意。
“这就对了。”郑侯爷拍拍手,“咱武人,可以自在一些,但该讲的规矩,是要讲的,本侯不在意你是否向本侯行礼,毕竟你我都是军伍之人,向来不喜讲究这些俗礼。
但殿下毕竟是皇族,天子血脉,对天家,必然要有该有的恭敬。
下次,再遇到本侯,就不用行礼了,也不用见外了,本侯相信,就是镇北王爷在这里,也是懒得在这些俗礼上较真的。
军中上下,不喜欢那种没事做叫人跪来跪去请安来请安去得,忒麻烦,也忒无趣。”
姬老六听到这里,笑出了声。
李良申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
这时,
二楼楼梯口,
出现一个虎背熊腰头发半白男子的身影,
在其身边,站着青霜。
“好家伙,这是提前堵本王的嘴啊。”
今日,镇北王爷入城。
朝廷派礼部尚书主持迎接,但很显然,镇北王爷放了人家的鸽子,又偷偷来到全德楼,先吃鸭子。
姬老六起身,
谁知郑侯爷速度比他更快,径直走过去,搀扶住镇北王。
李良申,很明显是来探路的。
他一个京畿驻守大将,忽然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意味着不寻常。
“无镜可好?”李梁亭问道。
“不好。”
郑侯爷的这回答,很直接。
李梁亭点点头,
笑道:
“我们仨,又有哪个是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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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故意吊胃口不说信里的内容,而是龙心里对这段燕京的大剧情有一个总的设计和安排,大家耐心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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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选崽儿
“我们仨,又有哪个是好的呢。”
“瞧您这话说的,至少我瞅着,这大燕,是越来越好了。”
李梁亭摇摇头,
道;
“自西入京的路上,所见所闻,百姓的日子,可算不得好哦。”
“该收拾的麻烦,挨个收拾喽,接下来的日子,也就慢慢变好了,再说了,这天灾,是难以捉摸的。什么时候来,我们都得受着;
但,
不管再怎么大的天灾,也比兵灾要好得多。”
李梁亭被郑凡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郑凡,
笑道;
“你小子,从当初的小虾米,眼瞅着也封侯了,但说话,还是那么好听。”
“甭管啥时候,这吃饭的家伙可不能丢。”
“过谦了,过谦了,论打仗的本事,下一代的娃娃们,哪个能比得过你?”
“您这话我爱听,您多说点。”
“呵呵,饿了,说不动了,就想着这一口鸭子,唉,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也忒没意思了,荣华富贵里头少了个口腹之欲,日子过得那般寡淡还有个屁的意思。”
郑凡亲自帮李梁亭包了一块鸭子,送了过来。
李梁亭接过,送入口中,
指着桌上,
对姬成玦喊道;
“小六子,就这么点儿啊?”
“哟,叔,您尽管吃,保管您断不得顿。”
姬成玦下去继续烤鸭子了。
看着姬老六离去的背影,
李梁亭笑道:
“我啊,就爱吃这小子给我烤的鸭子。”
“味道是很不错。”
“不不不? 肉烤熟了? 加点儿料,在我嘴里,都一个鸟样? 可偏偏陛下几个孩子里,就他? 无论是从长相还是其他,都最像陛下。
陛下小时候和我抢鸡腿吃,
现在啊?
我看着他就像是看着陛下在给我烤鸭子吃一样。”
这话?
李梁亭说得? 郑凡可说不得。
这时?
李梁亭看向剑圣,
道;
“当年听良申说起过? 你曾去过咱北封郡,找他打过一架?”
剑圣没回应,站起身,默默地走到另一处的窗边。
对此,
镇北王并未生气。
不要认为剑圣住在侯爵府隔壁,不要认为剑圣几次陪着郑凡出来,
堂堂晋地剑圣,就真的是侯爵府的供奉或者家丁了。
剑圣的高傲,一直没有褪去。
他曾一剑刺死过老司徒家家主,
自然可以对大燕镇北王毫不遮掩;
先前回应李良申,并不是因为李良申是镇北王府的总兵,而是因为李良申是剑客,彼此曾认识。
剑圣不懂得什么叫“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但到他这个地步,不愿意或者懒得去的时候,绝大部分的应酬,都可以无视掉了。
李梁亭笑道;
“记得你输给过无镜,是吧?”
剑圣依旧不搭理。
“我呢,当初功夫,比无镜好那么一点点,但无镜天赋好,如果我没受伤的话,他现在,应该比我强那么一点点;
所以,
咱差不离其实是一个平手。”
剑圣依旧不为所动,继续看着下方燕京城街道上的行人风物。
李梁亭“嘿嘿”笑了笑,
他的头发,已经半白了。
其实,不算太老。
但这次进京,给郑凡的感觉,确实是和上次不同。
据说,镇北王当年受过一次重伤,导致其武道之路被中断,而对于武者而言,一般是等到年迈时,气血也会跟着衰败;
但这一幕,在镇北王身上,体现得更早了一些。
李梁亭继续吃着烤鸭,
同时对郑凡道;
“晋东那块地方,没什么问题吧?”
先前是叙旧,叙的是长辈和晚辈,现在,是谈公事了,既然是公事,就用不着再执晚辈姿态。
“问题,不大。”
李梁亭点点头,道:“野人到底是没蛮子耐揍。”
“是。”
这一点,郑凡不会否认。
雪原,确实和荒漠不能比,雪原如果没出野人王,三家分晋后的司徒家都能捏着他们的栾子揍。
而荒漠呢,
百年镇北侯府,其实一直未曾对那片沙子覆盖之地真的放下心来过。
柯岩冬哥部族刚到雪海关时,郑凡敢马上领着他们去打野人,这些蛮族,也能嗷嗷叫地上去揍野人,这,其实就是“食物链”的一种体现。
“说说,你是打算如何对付他们的,毕竟,有一点是相通的,无论是荒漠还是雪原,我大燕兵马,不可能真的完全覆盖驻扎上去。
咱两家,搁在乾国,就是两处藩镇,这为国戍边,自是不能藏私,互通有无互有心得嘛。”
很显然,
虽然语气里带着些许长辈的范儿,但实际上,李梁亭是拿郑凡当一个阶层的人看的。
“王爷,其实方法还是那个方法,无非是分化、拉拢、打击罢了。”
“就没点新意?”
“我组织了一批方外之人,和尚道士术士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些浑门中人,让他们去雪原上传教。
现在,已经初步见效了。
不少雪原大部族已经修建了道观或者寺庙。”
“呵呵,我记得,野人是信奉什么星辰的吧?”
“是。”
“其实,都差不离,蛮族信奉的是蛮神,本质上,都是些虚无缥缈乌烟瘴气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
你这法子,倒是不错的,这是在从根儿上掘人家的祖坟。
只可惜,
荒漠上,暂时还不能用。”
郑凡点点头。
李梁亭擦了擦嘴,
道:
“雪原,是被无镜和你一起打趴下打服打软了,自古以来,刀锋不利,战场上砍不过人,这气儿,就起不顺。
想那乾国,自称什么文教之地,才子风流,但你瞅瞅,我大燕,固然有一些酸儒,但绝大部分百姓其实是瞧不上乾人的那种羽扇纶巾模样了。
无他,就是战场上不经用呗。
对蛮族,
这百年来,都是在软刀子割肉罢了,得给他们打崩一次,打得他们自己都认为他们的蛮神不会再保佑他们了,接下来,你那套法子,才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