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临-第9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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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
皇帝的避而不见,其实意思已经很清晰了。
朕再等等,
等你们再清醒一点,也做好一点准备,然后,朕就可以拔萝卜了。
这和上述皇帝不搞制衡可以肆无忌惮看似很矛盾,但实则不然。
有些大臣,犯了罪,贪赃枉法营私舞弊,皇帝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是办还是不办,总之,反而好办;
真正能让皇帝都觉得难办的是,
有些人,清廉、屁股底下也干净,官声又好,亦或者是每晚就心满意足地赏月看星星就心满意足了,对仕途也没什么更高的追求和野心,偏偏能力不行亦或者是政见和皇帝不在一条路上;
这类人,想简简单单地换掉固然可以,但难免会遭致非议,未免麻烦,而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可惜了,姓郑的一年也回不了两次京,我有时候,是真的会想他,和他在一起,说话喝茶聊天,都不会觉得闷。”
“是呢,臣妾也觉得每次郑侯爷回京,您都很高兴,臣妾,可是都有些吃郑侯爷的醋呢。”
“哈哈哈。”
这时,二人走过一间茶楼,恰好听着里头的说书先生正在讲平西侯入乾国皇宫和乾国官家不卑不亢尽显大燕儿郎气概的故事;
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乾皇为平西侯爷所恼,私底下派出了百里剑想要对平西侯爷不利,结果平西侯爷在乾国皇宫的紫禁之巅,与百里剑大战三百回合;
最终,百里剑感叹:眼下,我只与你打了个平手,但你如果不将心思放在带兵打仗上,你必然是比我强的。
这几年,伴随着平西侯爷的声名鹊起,连最开始平西侯爷打酱油的战事里,也将主要光环给放在了他的身上,甚至,在第一次攻乾时,连李富胜都在故事里成了当时只是小小守备将军的郑凡下属,一切听郑侯爷的话行事。
没办法,百姓们就喜欢听平西侯的故事,接地气,也提气!
燕地少年,在和伙伴玩耍时,都争着抢着要扮演平西侯爷,打野人、打乾人、打晋人、打楚人,再娶公主,多豪迈啊,大丈夫,当如是。
皇帝没带着皇后进茶楼里坐,而是站在了门口,和一群人一起舍不得茶钱又想听故事的蹭听着。
先前逛街时揣兜里的花生被皇帝掏出来,分给了皇后一半,自己也开始一边剥一边听着,时不时地跟着里面的众人一起笑。
忽然间,街面上有背后插着彩旗的骑士策马而过,大呼:
“平西侯爷大捷,平西侯爷大捷,斩楚国柱国,活捉楚国大将军!”
“平西侯爷大捷,平西侯爷大捷,斩楚国柱国,活捉楚国大将军!”
朝廷老早就收到消息了,百官也早就知道了,确认消息无误后,安排一番,做出了传信兵八百里加急进京报捷的情形,老百姓就喜欢这种热闹,也习惯了自先皇在位时以来的这种不断胜利报捷的感觉。
茶楼里的那位说书先生,在听完外头传信兵的呼喊后,一时间红光满面!
这年头,有些说书的不奉祖师爷了,而是奉平西侯爷,毕竟是平西侯爷那么多的经历给予了他们极好的故事素材持续了营生。
“啪!”
说书先生连拍三下惊堂木,让喧嚣欢庆的听众们安静了下来。
随即,
说书先生抬起手,摆了个架势,
字正腔圆地大唱了起来:
“燕有猛虎,啸震中原;晋东苍鹰,眸深似海!
爪欺雪原,喙啄南楚,威压三晋,睥睨诸夏!
天佑大燕,赐我平西侯爷,大燕当兴,大燕当兴!!!”
“大燕当兴!”
“大燕当兴!”
茶馆里,茶馆外,人们一同激动地高呼着,足以可见平西侯爷在燕国民间的人气,到底有多旺。
尤其是在两位王爷相继离开大燕之后,百姓们迫切地需要一位新的军神来守护他们,为他们继续打赢对外的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不知道为什么,
皇后忽然间有些担心地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丈夫,
却见自己的丈夫也一同举着手臂跟着高呼,
喊道:
“好活儿,看赏!”
第五百九十二章 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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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活儿,看赏!”
皇帝自兜里摸出了一锭银子;
他不是未经历民间的皇帝,确切地说,他身上的市井气息反而比自己身上皇子和皇帝的气息都要重,出门换了便服,兜里不揣点儿银子怎么可能。
这一锭银子,正作势要丢,却又停了下来。
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魏公公,问道;
“还有碎银子么?”
“有,陛下。”
魏公公掏出一把碎银子,里头还有一串铜钱。
皇帝微服出巡,带着皇后逛街,他这个奴才怎么可能不准备妥当?
“嗯。”
皇帝很满意地点点头,捡起一颗,犹豫了一下,又顺着多捎带了一颗,两颗一起,向着里头丢去。
说书先生的弟子,可以说书不行,但拿筛子接赏钱的本事必须得过硬;
当年郑侯爷也喜欢去茶馆听书,还和小六子调侃过这种弟子耳目之聪颖,可谓是练出来了。
小六子还反问过他,岂不是可以收入军中?
郑侯爷笑骂道,蠢不蠢,战场上是躲箭的,这厮是本能地往箭头上去凑!
筛子一横,身形一转,两颗碎银子顺入其中,里头的更是丝毫没洒。
脚步一停,嗓子开启,拖拽出一个长音:
“谢~爷赏!”
皇帝满足了。
拍拍手,
带着自己的皇后离开了茶馆。
伴随着报捷的骑士将晋东大捷的消息传播,此时整条街面上都变成了欢快的海洋。
其实,
燕人对周边国家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对蛮族,那是骨子里的提防,毕竟祖辈上厮杀了数百年,但近百年来,蛮族被燕人揍得实在是太惨,一直当孙子不说,又是送女人又是守规矩,到头来,还是被灭了王庭;
真多忌惮,真多害怕,真有多少现在人的深仇大恨,抛开虚的和所谓大燕政治正确不谈,还真不至于。
对野人,出了野人王不假,但到底连蛮人都比不上,纯粹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乾人呢……
百年前初代镇北侯三万破五十万以及银浪郡名字的由来,早就宣告乾国在燕人心底的社死了。
乾国,属于想捏就捏,想盘就盘,无非是抽不开手,没时间去临幸而已。
反倒是对楚人,
啧,
第一次望江之败,让燕人尝到了苦头;
随后楚人琴师刺杀了当朝皇子,引发了国战,燕晋之民为了那一场国战可谓筋疲力尽,差一点点就要民不聊生了。
虽说战果很辉煌,镇南关拿下了,楚人国都也被自家靖南王爷给烧了;
但怎么讲呢,
燕人是被惯坏了的,
在四周其他国家部族全都被自家狠狠地揍趴下后,都是揍趴下,但能给自家带来真正难度的,让自家费了更多力气的,反而会承袭来自燕人的最大恨意。
你为什么要抵抗,
反正都是被我们打败,为什么要让我们多费这么多的力气?
这就是燕人的思维,
一种伴随着这几年对外战争无往不利,拥有世间最强铁骑拥有靖南王、镇北王以及现在平西侯等一代代军神的虎狼之燕,自负的思考问题的角度。
很不可思议,但却又格外真实。
所以,如果说踏平王庭,是为了“家祭无忘告乃翁”,满足祖辈遗愿;
那么,再一次的伐楚胜利,就真的足以让当代燕人去欢欣鼓舞的了。
最重要的是,和上次举国之力不同,这次还没征发劳役,也没加税,时间还很快,就这样打完了。
皇帝走在街面上,脸上也挂着笑容,可谓真正地在与民同乐。
何皇后脸上也带着笑容,
背后的魏公公,笑容是标志性的,但在心底,也忍不住会细细思量。
当一个在外的将军,不,是一个已经实际形成藩镇且拥有单独交手一国能力的藩镇,
且那位还在民间拥有这般高的人望,
皇帝亲眼目睹了这些后,
会作何感想?
先前那位说书先生振臂一呼,
魏忠河也看见了皇后的目光转变,显然,连皇后都在担心这一点。
只不过他们作为皇帝的亲近人,且平西侯,也算是和他们一样,属于“亲近人”这个圈子里的,所以,是不方便甚至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去多嘴的。
反倒是那些外朝的大臣,早早地可以摆明旗号的站队皇帝。
错么?
不错的。
对么?
不一定。
皇帝带着皇后,继续走街串巷,既然出来一次,自然要带着皇后回回娘家。
世人皆晓得皇后出身民间,但只知道是陆府出的,真正知道皇后娘家人住哪里在干啥的,寥寥。
猪肉铺前,
何初按照妻子碧荷的要求,猪肉涨价,正在换价格牌子。
人逢喜事,就得庆祝,也就舍得花钱,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没有什么是去割点儿肉更值得一家人开心的了。
碧荷见那报捷的骑兵过去,就马上又嗅到了商机;
“哟,怎么,刚来就涨价了?”
“嘿嘿。”
何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朴实,其实不大好意思蹭这种便宜,按照他爷俩的性子,逢国家大喜的日子时,爷俩送猪肉也是舍得的。
爷俩虽然不好意思自称什么皇亲国戚,但老何家的姑爷是皇帝,老何头的外孙是太子,大燕国有喜庆的事儿,老何家,理该出出血不是。
但奈何爷俩怂,被碧荷自上而下的训斥,眼下碧荷肚子里也有了,月份还不大,可这个媳妇儿,却真的已经将老何家上上下下都拿捏得死死的。
对此,爷俩没什么怨言;
媳妇儿能干,能收拾家里,能操持营生,还认字,针线活儿还利索得很,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媳妇儿;
厉害点就厉害点吧,管家就管家吧,老何头没话说,何初这二货自然就更没话说。
“无妨,俺按先前的价格卖你………”
何初抬起头,入眼所及的,是自己的妹夫。
他愣住了。
他没听出自己妹夫的声音这是很正常的,毕竟见的次数不多,妹夫当皇帝后,也就将爹爹接过去玩个半日。
目光再转移,看向妹夫身边站着的,不是亲妹子又是谁!
何初咧开嘴,开心得笑了,但一想到眼前这二人的身份,膝盖又一软,笑容一僵,上下扭捏之下,像是打起了摆子。
“哥,你娘子呢?”何思思问道。
“刚吐了,俺就让她回去休息了,她吩咐俺改牌子。”何初马上手指向巷子里头,“爹,爹在那儿。”
老何头每天下去,除非刮风下雨,否则阳光好的时候,都会坐那儿和老亲家老广头一起喝一盅。
这会儿,来买肉的人变多了。
何皇后看向自己的丈夫,
皇帝笑了笑,
道:
“去帮忙吧。”
“好嘞。”
皇后撸起袖子,走到铺位后,拿起刀,往砧板上一剁。
“哥,我帮你。”
“俺……你……这……”
在长子的事儿上,姬成玦有些愧疚自己的妻子,在此时,他倒是愿意让自己的妻子不拘泥于礼法,好好放松放松,回味回味以前的生活;
但皇后何尝不懂自己丈夫的心思,故而主动地上来搭把手,想让自己把这半日过得开心一点,以抵消自己丈夫心底的愧疚。
夫妻嘛,本就是这样互相贴合着过日子。
其实,姬成玦问过何家爷俩,想不想过上皇亲国戚的日子,但何家爷俩坚定地拒绝了,老何头更是话里话外说出了死志。
意思是大道理他不懂,但若是真给他们封什么劳什子爵位,他当晚就回去上吊了。
老人家一辈子就信个安分守己的理,在先皇面前如此,在姑爷面前如此,眼下自家的日子过得红火,就是靠“安分”来的,他知足。
故而,皇后的母家一直在京城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爷俩瞒着亲家,瞒着媳妇儿,也不怕说漏嘴;
在碧荷的认知里,其小姑子应该是嫁入了京城的一个规矩比较大的人家,但这个年头讲究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来往和不来往,都算正常,自家这小姑子和姑爷,就属于不怎么来往的那种。
何家爷俩也不用担心做梦说梦话或者酒喝多了说胡话,
说自己是皇亲国戚,
当朝大燕皇帝是自己的姑爷是自己的妹夫?
这不就是标准的胡话么,谁信啊!
皇后在那里操刀卖肉,
姬成玦则主动向巷子里走去,
魏公公自然是跟在皇帝身后。
老何头见姑爷来了,下意识地起身,自登基后,家里人见面的次数就少了,也就他偶尔还能被请去见见外孙。
诚惶诚恐依旧是有的,但也习惯了一点。
老广头是宗室,却是那种比较落魄的宗室,否则他儿子也不会因为家里出了事儿被那点儿银钱卡住了手,最后导致孙女去说亲挣彩礼;
逢年过节入宫的机会,也有,但都是排在最末尾,隔着大老远,看皇帝大概只能看个模糊的黑点,所以,都姓“姬”,但老广头并不认得姬成玦。
“姑爷来啦。”老何头微微弯了弯腰。
知道身份的,看这模样倒能品出一种“不卑不亢”,
但不知道身份的,
就比如这老广头,
哼了一声,
道:
“老何头,不是我说你,哪里有当泰山的见到姑爷还起身的,天底下,就没这个规矩。”
随即,
老广头又斜着眼瞥了姬成玦一眼,见这小子还真就这么平静地受了,更是气道:
“甭管在外面是干什么营生的,坐衙门还是跑生意的,也得懂个礼数不是,真当自己是万岁爷了不成?”
姬成玦点点头,道;“您说的是。”
见姬成玦没皱眉也没生气,老广头也就没再发火,他这个人就这样,认死理,也践行这个理。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