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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部分

剑骨-第385部分

小说: 剑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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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手掌,化为幻影,捉向突突尔的一拳。

    田谕的血脉是鸟雀属相,身法敏捷,要论力量,肯定不如突突尔。

    这叫一技之长,避敌之短。

    然而,这世上还有一句话。

    一力破万法。

    田谕的两只手掌,在贴近那只拳头的时候,他的面色骤然变了,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突突尔的拳头,单单是四周不断迸射的罡气,在尺余距离,便令他擒拿而下的双手手掌,皮开肉绽,鲜血四溅。

    这股劲气,根本不是凡夫俗子能够抵抗的。

    这一拳,狠狠捶打在田谕的胸口,“砰”的一声,将青铜台上的劲气都震散。

    这一声闷响,就像是雷雨季节的穹顶落雷,声音沉闷而且响亮。

    台下的一些观战者,神情都起了微妙的变化,这一声入骨捶打……不会出人命吧?

    田灵儿神情惨白。

    苏琴闭上双眼,身子摇摇欲坠。

    青铜台上,短暂的死寂,这些烟尘全都散开。

    有人惊呼道。

    “他还站着……还站着!”

    ……

    ……

    突突尔的拳头,被两只手掌按住,田谕的双手,已是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颤抖扶住那只巨大拳头。

    嘀嗒嘀嗒的粘稠鲜血,在风中被吹成一小串连绵长线。

    两人对立而站,一高一低,一个人巍然如山,另外一个人则是如风中浮萍,随时都可能被吹散了。

    突突尔皱起眉头。

    这一拳,就算是八百年的雪狼王,也能被直接锤杀。

    这个出自西方边陲的年轻男人,身上的血脉无比低微,修为更是只有五境……怎么做到抗住一拳不死的?

    田谕的发丝垂落,他的眼眶里有血丝浮现。

    后背被这一拳打得有些凸出,他的衣袍内,传来连绵不绝的鳞甲震颤声音,那一拳为点的磅礴力劲,被百鸟袍的无数鳞甲所分担,节节分散,化小……但即便如此,他也有些无法承受了。

    再强大的宝器,也无法弥补境界上的差距。

    实力相差的太大了。

    突突尔的耳朵微微侧动一下,他隐约听到了风声,紧接着便明白了田谕能抗住两拳的原因,这个家伙身上披着一件不得了的宝器,相差如此之大,竟然硬生生化解了自己的拳劲。

    “是宝衣么?”突突尔俯瞰着田谕。

    田谕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的声音夹杂着血丝,还有轻蔑。

    “还有一拳,你打得死我么?”

    突突尔神情一滞。

    他听到了一声咳嗽,接着面颊上传来了湿润的温度,一口掺杂着鲜血的唾沫,被田谕喷了出来。

    那个瘦小男人抬起头来,嘲笑道。

    “……杂种。”

    耳旁立即响起剧烈的破风声音。

    突突尔的神情狰狞起来,抬起一只手掌,五根手指如蒲扇一般。

    这一巴掌,对准了田谕的脑袋。

    他何时受到过此等屈辱!

    八大姓的戒律,青铜台的规矩,都被他抛在脑后。

    你有宝器,但宝器护不了头颅。

    “我要你死!”突突尔的暴喝声音在青铜台上炸响。

    狂风席面,田谕闭上双眼,脚底微微一错,身子向后仰去,他的面颊生出了无数纤细的毫毛,四面八方每一缕的空气流动,都被肌肤所捕捉。

    血脉,开启!

    田谕的后背几乎要贴在青铜台上,他的腰身陡然发力,像是一条蟒蛇,双手按在台面上,整个人匍匐掠出,刹那将自己弹射到了青铜台的另外一边。

    而失去了理智的突突尔,则是一个巴掌抡空,整个人向前踉跄一步。

    田谕双脚踩住青铜台地面,如弩箭一般射出,一瞬之间,便来到了突突尔的后背之处。

    田谕猛地睁开双眼。

    眼瞳之中闪过一缕霜白杀意,他瞬间从腰间拔出另外一柄完好无损的古刀,对准突突尔的后颈扎了下去!

    “铛!”的一声,金铁交撞的声音响起。

    田谕神情阴沉,自己的这一刀,被一只翻转的手掌挡住,突突尔的肉身体魄实在太强了……自己的全力一刀,连掌心都无法扎破。

    于是青铜台上,两个人的姿态便凝固,定格。

    田谕一只脚踩在突突尔微微弯曲的小腿之上,双手持刀扎在突突尔后颈处……只可惜这一刀被挡住,否则便是一击漂亮的反杀。

    他吐出一口鲜血,望向台下的雪鸩。

    只有两个字。

    “三招。”

    三招的赌约,已经结束了。

    雪鸩的神情有些微妙。

    他此刻的目光并没有与田谕对接,而是望着随时可能跌下青铜台的“突突尔”,被田谕一只脚踩在膝弯处的巨人,眼里已是一片漆黑,整个人安静下来……这就是让雪鸩神情变化的原因。

    对雪鹫王帐忠心耿耿的突突尔,其实是一柄双刃剑。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呆的大家伙,如果受到了刺激,那么便会变成不可控的杀人机器……根本就不可能停止下来,除非精疲力尽,在一次外出之时,突突尔陷入了这种狂热状态,只身冲入莽牛潮中,杀死了数十头莽牛,才逐渐恢复理智。

    为了能够更好的驱使“突突尔”,雪鹫王动用了王旗的力量,在突突尔的血脉之中种下了“雪鹫王令”,这道王令,可以让突突尔陷入狂暴,也可以让其从狂暴之中醒来……而如今,整座王帐之中,只有两个人能够动用这股力量。

    一个是坐在青铜台最高处的雪鹫王。

    另外一个,则是雪鸩。

    雪鸩皱着眉头,看着即将陷入狂化的突突尔。

    三招的赌约已经结束了……不得不说,田谕赢得很漂亮,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抗住突突尔的三拳,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雪鸩听说了那一日在王帐内的事情,也了解了西方边陲发生的异变,此事如今由白狼王庭负责,但事实上,西方边陲的瘟灾,是关乎整片草原的重大事件……这一行人的确是来禀告异常的,在王帐内与雪鹫王起了冲突,故而遭受了驱逐。

    “的确有罪,但罪不至死。”

    雪鸩在心底默默衡量一二。

    他平静道:“那么……便到此为止吧。”

    他一只手按在自己眉心,雪鹫王令的力量波荡而出。

    青铜台上的比试,到此为止。

    约好了三招定胜负,突突尔没有打败田谕,自然算是田谕赢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那位老人,此事之后,他也不会继续纠缠,而是兑现承诺,将其送回住处。

    雪鹫王令的无形血脉之力,扩散而出。

    突突尔的瞳孔里,漆黑的色彩逐渐消散,意识逐渐回归。

    他听到了小可汗的声音。

    “突突尔,你已经败了。”

    巨人的眼中有一抹惘然,微微抬起头来,望向青铜台上方的位置。

    田谕松了一口气。

    他松开踩住突突尔膝弯的那只脚,收起古刀。

    然而,下一刹那。

    田谕瞳孔收缩。

    场台上迸发出一股极其狂暴的劲风,神情惘然的突突尔,一瞬间重新回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瞳孔满是漆黑,回身便是一击重拳,狠狠捶打在田谕的腹部,打得田谕弯下身子,咳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倒飞而出。

    坐在台下的雪鸩,听到了雪鹫王冷然的声音。

    “雪鸩,还记得我教你的第一节课是什么么?”

    青铜台上,白狼王神情难看,站起身子。

    激发了王令的雪鹫王,同时站起身子,不动声色,挡在了白狼王的面前。

    “两个小辈过招,何必那么激动?”他微笑道:“更何况……死不了,掉层皮而已。”

    ……

    ……

    坐在青铜台下的雪鸩,身子颤抖。

    他神情挣扎,闭上双眼,脑海里回想起过往的画面。

    在天启之河,大草原上,被钦定成为小可汗的那一天。

    雪鹫王告诉自己。

    草原上的规矩只有一个。

    弱肉强食。

    活下去,就要不择手段。所谓的气魄,风度,乃至于尊严……都是活着的人,强大的人,才能拥有的。

    而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雪鹫王赐予的。

    他其实与突突尔一样。

    一日不成为王旗的执掌者,他便一日不可以抬头,不可以忤逆。

    他心中的确有着某道界限。

    但……难道要自己要为了一个外人去违背雪鹫王么?

    双拳徐徐松开。

    雪鸩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他的神情重新变得冷漠起来,看着青铜台上的风暴,眼神里最后的悲悯也缓缓消散。

 第八十一章 天神下凡(求月票)

    雪鸩漠然注视着青铜台上,陷入了狂化状态的突突尔,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那个叫田谕的男人,即便有宝器护身,也支撑不了十个呼吸,会被突突尔直接撕碎,浑身炸开。

    然而青铜台上的风暴之中,传来了一道轻微的嗤然声音。

    像是有人撕开了风。

    不仅仅撕开了风,还带来了雪。

    一枚冰屑飞掠而出,被雪鸩两根手指夹住,他皱起眉头,看着这一片雪屑在自己指尖冻结,连带着指尖的一小片肌肤都被冻上霜寒。

    这是……什么?

    因为罡气掀动的风暴中心。

    田谕双手挡在自己的面前,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要被磅礴的劲气撕开了,喉咙已经满是血丝,挤不出更多的声音,突突尔撞来的身影像是一座小山。

    他闭上双眼,脑海里想到了苏琴,自己的妹妹,先知大人,一路上走过来,陪伴自己抵达天启之河的同伴们……

    还有乌尔勒。

    田谕挤出了一抹苦笑。

    自己这副模样,被乌尔勒看见,要笑话的吧……明明给了自己一件宝器,但实力还是太差了……

    那股威压瞬间便抵达了自己的面前。

    与此同时。

    他的耳旁,传来了轻微的撕裂声音。

    迎面而来的罡风,瞬间支离破碎,化为一蓬又一蓬的狂潮,在田谕面前的三丈之外瀑散。

    有一道身影,像是“撕裂”了空间,指尖微微勾勒,无数道符?秘纹在风暴中心流淌,撑开了一道燃烧着神性的门户。

    他从门中走来。

    无数的光明围绕,匍匐,拥簇。

    田谕感受到了炽烈的温暖,他下意识睁开双眼,看到了无比熟悉的那个背影,一瞬之间,鼻尖酸涩,喃喃开口道。

    “乌尔勒……”

    不是在做梦吧?

    那个男人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宁奕的指尖,小元山的符?秘纹如倒悬海水一般汇聚,即便是有“大道长河”去推演,他也花费了数十个时辰,才将符圣摆出来的秘纹破开,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这些秘纹在白狼王庭内连接着任意一处的空间,整座白狼王庭的地底,都是符圣当年布下来的阵法。

    从小元山完成闭关,宁奕便觉察到了“百鸟袍”的震颤和哀鸣。

    那件白早休的珍贵护身宝器,在赠给田谕的时候,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宁奕寄托了一缕神念在其上面,当田谕遇到强敌的时候,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察觉……一念之间,宁奕便捕捉到了青铜台的位置,接着便是以指尖符?阵纹,撕裂空间。

    他没有迟到。

    脚尖落在青铜台上的那一刹,宁奕便看见了那个迎面撞来的巨大身影。

    那个在王帐内遇到过的,名叫“突突尔”的小巨人。

    如果真要按境界划分杀力,突突尔的实力相当不俗,可能有着十境的力量,而此刻似乎陷入了某种狂化状态。

    宁奕皱起眉头。

    他望向青铜台上,雪鹫王就在那里……是他动的手脚么?

    此刻的突突尔,有着可以与十境巅峰修士对捉厮杀的本钱,浑身血气燃烧,这是一种类似东境邪术的法门,燃烧精血,大量消耗寿命,来换取体魄和力量的飚增。

    ……

    ……

    青铜台上地面寸寸炸开。

    突突尔双手攥拢如锤,转身拧腰,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看到了炽烈的圣芒里,在瘦削的田谕面前,似乎多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站在田谕面前,要替他挡下这一击。

    田灵儿瞳孔收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宁奕”!

    轰然爆破的风流声音,从青铜台上炸开,在地面瀑散,离得近一些的观战者,伸出一只手来,几乎无法直视那台上炸开的光明……然而光明消散,所有人都看清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雪鸩的神情猛地变了。

    田谕的身前,那个从天而降的年轻人,一根食指,抵在突突尔的双拳之处。

    这一幕实在太具有视觉震撼性。

    突突尔像是一座山。

    而宁奕……像是一株草。

    此刻以山撞草,更像是以卵击石。

    宁奕的脚步连后撤一分也无。

    他站在光明和浩荡之中,神情平静而又淡然,

    一根手指抵压在突突尔的拳头之处。

    接着,第二根手指轻轻搭在其上。

    瞳孔一片漆黑的突突尔,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怒吼,他高喝着踩踏脚底的地面,双脚踩住一张巨大的蛛网,整个人埋下头颅,却像是撞在了一堵厚墙之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前进一丝一毫……直到宁奕将五根手指都搭在他的拳面。

    宁奕道:“跪下。”

    五根手指按下。

    突突尔的额头,青筋鼓起,他喉咙里的怒吼声音,逐渐变成了声嘶力竭的狂啸,再变成哀求,悲嚎。

    坐在青铜台下的雪鸩,神情满是怔然,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突突尔在狂化之后,流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发出这样凄惨的嚎叫……原来发狂的野兽,也是会知道求饶的。

    宁奕没有理会。

    他五根手指发力。

    “噗通”一声,突突尔跪在了青铜台上,巨大的头颅艰难抬起,然而宁奕的声音犹如敕令一般再度响起。

    “低头。”

    那颗头颅在巨大威势之下,艰难对抗,上下起伏。

    突突尔低下头颅的那一刻。

    宁奕的另外一只手抬起,两根手指并拢,轻轻按下。

    一缕剑光从天而降,如落雷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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