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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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速度太快的原因,以至于两道炽烈的刀光像是在同一时间拔出递砍而下!
白帝的掌心,一抹金灿的血线抛飞而出。
沉渊君狂吼着砍出第三刀。
刀罡呼啸,被巨大的重压挤地破碎,在第三刀砍下之时,这把长刀的刀身已然碎裂,在空中炸开。
与古刀一起炸开的,还有白帝的那只手掌。
血雾轰鸣。
雪白大袍飘扬。
白帝抽回那只“手掌”,后背撞破血雾,他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袖口,神情阴沉而又平静,眼神的最深处还夹杂着一抹不可思议……这个叫“沉渊”的人族涅,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这等品秩的宝器,就算炸开,也不可能伤及自己。
竟然斩了自己一只手?
令人觉得恐怖的,是这位妖族皇帝,神情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痛苦,落在数十丈外,大袍在风雪之中飞掠狂舞,落定之后,他木然看着自己那只空荡荡的袖口,狂舞的风雪蜂拥而上,鲜血都被冻结,所有的伤势在“死寂”之中归零……就像是“朱雀虚炎”可以焚烧万物一样,极致的寒冷则是可以冻结一切。
他失去的“那只手”,并没有像天都皇城的太宗一样,直
接以极其磅礴的生机,硬生生重塑而出,而是被风雪覆盖之后,冻结成一片雪白,然后冰屑破碎,从中剥离出一只纯粹如白玉的“手掌”,这只手掌比之前要足足大了三四倍,更像是某种大妖的利爪。
沉渊君眯起双眼,嘴唇干枯,双手攥着一柄空荡荡的刀柄,刀身已经在风雪之中支离破碎吹散而去。
他盯着白帝的那只大袖。
那只“利爪”,像是……真龙?
这位东妖域皇帝的闭关,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烛”在骤烈的海潮之中飘摇。
楚绡的身形,一度被白帝压至地面,她艰难撑着红伞,伞边旋转飞快,不断卸力,终于在白帝撤力的那一刹,攻守异位,爆发出来,紫山山主收拢伞尖,将其重重戳出。
数十丈外,一道黑白剑气闪逝而过,迸发出“尖锐”的炸响。
侧过面颊的白帝,细眯起眸子。
那道剑气掠过后颅,一路撞向远方,最终在一座小山头引爆,直接将山头夷为平地。
缓缓回过头来。
他的面颊有一道狭长口子缓缓裂开,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
“紫山生死术……不过尔尔。”他轻声笑了笑,“这些年,你似乎没什么长进。”
楚绡神情阴冷。
白帝望向沉渊君,轻声道:“你也不错,只可惜这辈子没希望抵达裴的境界了。”
沉渊君无动于衷。
白帝淡淡道:“如果只有这些术法的话……那么就请二位,随北境铁骑,一同死在天海楼内吧。”
他神情漠然,望向远方。
但悬在头顶的那座雪白琼楼,不再太平,轻微的震颤之后,一盏又一盏的光火,在天海楼内密密麻麻的阁楼单间里响起,这些光火从四面八方汇聚,掠出楼阁“窗台”,然后凝而不撒的来到白帝面前,化为一盏幽幽光火。
白帝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轻轻拎起“灯火”。
他吹了一口气。
于是那凝聚的天海楼之光,便倏忽掠开
一盏灯火熄灭。
千里生机消弭。
这座天地间的光芒,就此消散。
楚绡瞳孔收缩,她能够感到自己体内,生死之气的平衡,在那盏灯火熄灭之后,开始了“倾泻”,头顶之上,一股极其强大的威压,铺展开来
沉渊君同样神情阴沉。
“这是……”他抬起手掌,掌心野火燃烧的纹路,在此刻黯淡下来,光火仍在,但生机开始消弭。
天海楼上是穹霄。
天海楼下是笼牢。
“他要炼化这座‘熔炉’里的生灵?”楚绡眼皮一跳,她猛地意识到了,对面那个男人要做的事情……天海楼力量的扩散,还有笼罩北境铁骑的“自大之举”。
这场战争,根本就不是东妖域与北境铁骑的战争。
白帝从容的放走“宁奕”,平静的面对自己两人……甚至不在意另外的那两位涅,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看清楚,这场战争的本质。
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是他……走向不朽的战争。
……
……
大道长河
,金雷呼啸。
云顶之上,持剑独行。
细雪与稚子,一左一右,宁奕的周身,缭绕着炽烈的雷光,剑气荡开雷劫,仍然有粗壮如蛇的雷光砸落在身,一身黑衫破烂的不成样子,但宁奕浑不在乎。
没有痛苦。
也没有悲伤。
雷光之中,他独自一人走向云端,雷云积淀的穹顶,四周金雷如梯,云雾破碎,这条金光大道,步步是劫,神池破碎,每走一步,都是喋血。
宁奕的发丝散乱。
唇角的鲜血早已干涸,即便是生字卷,在对抗这等天劫之下,也有了“枯竭”的迹象……没有人是永生的,这世上有天道轮回,有报应循环,有劫力轮转,数之不清的金雷,还在不断积蓄,抗下了第一道,还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至一切的结束。
这是送宁奕通向终焉的雷劫。
送他去往他本该去的地方……在皇陵冰川,他就该死去。
如今……天道来渡他。
站在那团金色雷云面前。
宁奕笑了笑。
这是他能在天海楼领域,所升到的最高的位置。
他握着长剑,道:“想渡老子?”
一道粗壮雷龙咆哮而来,瞬间从宁奕面前被惨白的细雪剑光一切为二,化为两段抛飞消弭的白色霆光炸开。
身后轰隆隆的炸响,淹没在云潮之中。
宁奕面无表情,讥讽道:“上一个要渡的人,还记得吗?他叫徐藏,他是我师兄。”
如果这团雷云有意识,那么此刻的表情,一定异常愤怒。
宁奕缓缓举起一只手,那把剑的剑尖,无数神性缭绕,举剑的动作极其缓慢,又极其显眼……在这偌大的天地之间,除却那座雪白琼楼,就只剩下宁奕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衣衫。
他举起剑,像是挑衅。
而那团超脱一切的金色雷云,明显更加暴躁,愈来愈多的雷光在天海楼领域的上空汇聚,这是最极致的天地之力。
天海楼这座笼牢,拦得住这世上的所有生灵,却拦不住劫力。
这道劫,要落在宁奕头顶。
天海楼拦不住,白帝也拦不住……这是天威,而天威不可抵抗。
宁奕高声喝道:“来啊”
绚烂的,夺目的金色雷海,在“缓慢”下压,它轻而易举的挤破了天海楼最上方的禁制,万千雷蛇呼啸,奔涌,压抑,等待着最终的爆发,那座雪白琼楼“竭力”抵抗着这片雷海,却根本无法阻拦片刻,哪怕一丝一毫。
宁奕举起长剑,他盯着那片雷海,眸子里一片金灿。
除了雷,什么都看不见。
他再度长笑道:“来啊!!!”
决绝而又嘲讽的长笑,回荡在整片天海楼地界!
北境铁骑怔怔抬头,那团夺目的金光从遥远的高空坠落
一直面无表情的宁奕,笑出了癫狂,愤怒,悲伤,痛苦,还有不甘!
他举起长剑,向着苍穹刺了出去。
像是一只不羁的烈鸟,一根不屈的霜草。
若前路,有死无生。
那便,有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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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桀骜之气
灯盏破碎之后,生死法则在天海楼地界铺展开来
穹顶云层坍塌。
本来如一线潮水,即将抵达天海楼的曙光,在此刻也坍塌下来,一片圆弧地“避开”这片地界,化为层层浪潮。
天黑了。
如往生之地的长夜降临。
白帝拎着那盏飘摇破碎的古老灯笼,他的神情悲苦而又凛然,轻声道:“所以你看……结局都是一样的。”
无论他放谁走,让谁留。
结局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寂灭”。
沉渊君背对天海楼,他没有回头,一只手擦拭唇角鲜血。
他看不见背后发生了什么。
但他问白帝。
“是这样么?”
以红烛伞尖撑地的楚绡,袖袍在风雪之中摇曳,攥拢伞柄的手指藏在袖内,不住颤抖,她忽然开了开口,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巴,眉尖先是挑起一抹困惑之意,接着便舒展开来……浮现了一抹释然。
白帝蹙起眉头。
他站在两位人族涅的面前,随着狂风的席卷,风雪漫过大袍,也吹碎这盏“功德圆满”的灯笼,流光飘向远方。
远方金雷呼啸。
天海楼“坚不可摧”的禁制,在这一刻,被凿打出了一个“缺口”,更加强大的规则压了下来,漫天雷劫追随着一道年轻的黑衫身影,劈向天海楼牢笼的边界。
古老的天神,曾经以一把生锈斧头,劈开淹没世界的大海。
宁奕在此刻就像是那个扑向大海的“天神”。
只不过他更像是一头义无反顾的孤鹫。
他没有开天辟地的斧子。
他只有自己。
以肉身开辟那片神海。
“轰隆隆”
金色雷霆从那片悬浮的规则之海中抽离,一道接一道,像是空中首尾衔接的飞箭,撞击之后擦出火光,合二为一,更加气势磅礴的汇聚。
这些金色雷霆,汇聚之后,更像是劈开神海的那把斧头。
在宁奕的牵引之下。
一道足以震颤方圆百里的,骤烈的声音,撞击在天海楼的牢笼之上。
……
……
北境铁骑,战马长啸。
圣山剑修,佩剑铮鸣。
谷小雨抬起头来,竭尽全力睁大双眼,“凝视”着那片璀璨苍穹,眼前瞬间一片空白,脑海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中,磅礴的气浪瞬间便碾压而下。
少年怒吼着从背后拔出断霜,狠狠插在地上,双脚踩下,鬓发在气浪翻滚之中肆意飞扬,一身古朴衣衫如浪潮层层叠叠。
他怒目圆瞪,直视着看不见的穹顶。
面颊被两行眼泪浸满。
谷小雨此刻脑海里并没有愤怒,悲伤,诸如此类的情绪,强光太过于刺眼,即便是修行者也不可能去直视雷劫……那是上苍的愤怒,是天意的惩罚。
凡人,不可直视。
所以没有人抬头。
连千手也没有,蜀山的小山主神情平静,低垂眉眼,避开了肉眼与雷光的对撞,但面容阴沉,伸出两只手,左手拽住谷小雨的衣袍。
她望向自己的弟子。
在这浩荡雷光之中,这黄
毛小不点竟然还敢直视天劫?
“眼睛不要了?”千手沉声怒吼。
雷光之中。
谷小雨的声音,瞬间就被嘈杂淹没。
“我要看小师叔……递出那一剑!”
千手怔了怔。
递出……那一剑。
那个看起来像是“飞蛾”一般,扑向天海楼地界的年轻人,在之前发出那般不甘,愤怒的狂吼。
他绝不是赴死的。
他要活。
那么便要递出那一剑。
但是此刻……千手已经没有丝毫犹豫的时机,她攥着谷小雨衣领,磅礴星辉卷动小不点周身三尺的所有物事,连同那柄深深插入大地的“断霜”,也拔地而出,锵然凛冽的剑气被星辉压缩,谷小雨的身子像是地里的“萝卜”一般瞬间被拔出。
千手再度怒吼道:“走!”
这句话是对齐锈说的。
也是对周围的圣山剑修,还有身后的北境铁骑说的。
话音咆哮出口的那一刹,千手的右手已经攥住了温韬后衣领,这油滑道士“自作聪明”地在雷劫降落之时,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张符,平日里盗墓走陵,沾染阴气,“恶贯满盈”,最怕的就是上天开眼,收了自己,下地府与那些圣山大人物见面相聚,此刻雷劫降临,温韬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遭了报应,于是赶忙贴了这张“死人符”,结果贴上之后整个人顿时滑倒在地,像是一条死鱼,浑然没了意识,化为半具活尸。
千手左手拎起谷小雨,右手攥住温韬,脚尖点地,将大地踩出一个极深的凹坑,瞬间疾射而出。
“没了意识”的温韬,忽然打了个冷机灵,天劫自然不会与死人计较,但就在千手刚刚起步之时,之前的落脚点,一道金灿雷霆从“战斧”之中分散,劈落而下,轰然将大地打了一个焦透……由此可见,这张死人符的充其量只能是骗骗自己,骗不了老天。
一瞬之间。
千手已经冲击到了天海楼的牢笼之处。
她猛地撞了过去。
这一次……与之前的尝试不一样。
那座“坚不可摧”的牢笼,底部看似安然无虞,但实际上,被黑衫身影撞击的那一片区域,已经龟裂开来,大块大块的妖力根柱迸溅炸开,这片地界的共性便是这样……要么一起碎裂炸开,要么便坚如泰山。
那柄巍峨的金雷战斧劈砍在天海楼牢笼边界。
千手,齐锈,徐来,扶摇……圣山的剑修飞剑,还有莽莽的北境铁骑,在这一刻,全都冲撞而出。
远天战鼓长鸣。
牢笼破碎。
即便被师尊拎攥在手上,仍然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穹顶的谷小雨,看清楚了此刻天幕上的那一道决绝身影。
那道身影高举长剑,向着天地间的秩序,规则。
狠狠地砸了下去。
……
……
什么是规矩?
规矩是拦住你前进的东西,可以是一句话,可以是一座山,一片海……
所以天海楼是规矩。
穹顶的那些金色雷霆,也是规矩。
在很久之前的那个雨夜,徐藏背着那把包裹黑布的长剑,带着宁奕穿梭在安乐城的大街小巷,即将奔赴杀人战场
之时,向宁奕演示过一击朴实无华的剑招。
宁奕闭上双眼。
回想着那一剑的景象……这就是他学会“砸剑”的那一刻。
徐藏说这是蜀山最霸道的剑法。
事实上,有些差错。
因为不仅仅是蜀山。
“砸剑”是整座天下,包括妖族在内……最霸道的剑法。
它没有章法,也没有什么技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