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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部分

剑骨-第5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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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滔天的杀人行径,与东境的那些鬼修又有何区别?

    如今,邵云以真身离开光明,来到这里,便是要阻拦宋雀再开一场杀戒。

    “既如此……”

    金易凄惨笑了笑,道:“宋雀,此事是我错了,瑶池之变是我犯蠢,此身之罪孽,业障,已然洗涤不清……再如何解释,都是徒劳。”

    “事到如今……我金易只有一个请求,不要牵扯到他人。”

    他转了一个方向,以头颅对着宋雀,狠狠叩拜下去。

    “砰”的一声。

    黄沙之中溅出鲜血。

    金刚体魄亦是破裂。

    金易抬起头叩下的幅度极大,整个人的身躯都在颤抖,他的额首裂开一道破碎纹路,金色的滚烫鲜血,顺延着沙粒落下。

    宋雀皱着眉头,看着这个男人不断对着自己磕头,一次又一次,在这无人看见的书简楼里,将毕生的骄傲和尊严都叩碎。

    他没有丝毫的同情。

    更没有怜悯。

    “嗡”的一声。

    黄沙震颤,那根深入大地的烧火棍,拔地而起,掠入宋雀的手中,两根手指抹过,硬生生将一侧棍头削去,化为斜尖。

    被他高高举起。

    金易的身躯只是一颤,便不再叩首,俯低头颅,像是把脖颈送上绞架的死刑犯,等待着刽子手斩落的最后一刀……

    然而漫天黄沙中,那道锋锐的斩刺之音响起。

    青色的袖袍被割断,倏忽一声,斩断大袍的尖棍带着衣衫撞破书简楼,刺入远方的城墙砖瓦之中。

    割袍。

    断义。

    宋雀眼神疲倦的看着邵云。

    他轻声道:“如你所愿……”

    “今日灵山,不会再起是非。”

    远方沙尘之中,宋净莲和抱着刀鞘的朱砂来到了三人所在的地方,两个人眼神惘然,看着断去一截袖袍的男人,看着金易,道:“此后灵山,便与我无关。”

    宋雀看着自己的儿子。

    “走了。”

    “回家。”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送雀(终)

    “走了。”

    “回家。”

    坠下城墙的宋伊人,在沙坑之中站起身子,向着远方沙尘的那道光芒走去。

    抱着刀鞘坠跌,但靴底几次摩擦城墙,最终演变成踩踏灵山城墙奔跑的朱砂,体态逐渐平稳,面朝大地,最终快要坠地之时,脚尖狠狠踩踏砖瓦,纵身掠出,面颊几乎与地面齐平着擦过,被红甲裹覆的纤细腰身在空中拧转,最终以刀鞘坠砸地面,做了个撑杆跳的姿态,来到了宋伊人的身旁,将刀鞘插回其腰间。

    一大一小站在浩瀚黄沙之中,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座巍峨壮观的书简之楼,一枚又一枚的巨大古梵语,悬浮烙刻在空中,化为荧火,缭绕不散。

    宋净莲眼神恍惚。

    自己的父亲,站在书简楼的中心,天地之间,如圣贤一般,隐约与每个文字形成呼应。

    在邵云大师的“佛语”之中,似乎人人都有机会立地成圣,哪怕站在书简楼外亦有心灵感应,只可惜宋伊人站住了脚步,并没有继续往前再迈一步,他抬起手来,抓住空中飞扬的一角青衫一枚,那个背负双手站在漫天黄沙与梵语之中的男人,断去一截衣衫,头也不回的离开。

    满头鲜血的金易,保持着跪伏的姿态,额头鲜血已在膝盖处蔓延成一片血泊。

    邵云忽然高喝道:“大客卿!”

    宋雀微微停步,但其实他并不是在等待邵云的话,而是在等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跟过来。

    老人念完之后,就沉默了,他保持着伏首的大礼,并没有忌讳被宋伊人和朱砂看见……这是他欠宋雀的,这是灵山欠宋雀的,而事已至此,宋雀割袍决裂,离开灵山,他已经无颜再开口。

    哪怕,他真的很希望宋雀能够留下来。

    老人的沉默,并不难猜出什么意思。

    这所以会有这种无声的挽留……是因为邵云实在无法开口,也不知从何开口。

    “我捻火之时,灵山正是水深火热之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不修佛法,但却认佛理。灵山千万苍生该好好活着,东土亿万生灵应有个太平。”

    黄沙中的青衫笑道:“所谓镇灵山,守太平,百年来,也算是尽职尽忠。”

    “今日离开,于情于理,于律于法……你都不可拦我。”

    宋雀淡淡道。

    “佛子即位,只需在盂兰盆节点燃魂火,照亮浮屠古窟,灵山等待百年的转运之势便来了。”

    他没有回头,微笑道:“婴儿也是要长大的,总不能总要人一口一口的喂,邵云大师……是不是这个理?”

    老人叹息一声。

    双手合十。

    “盂兰盆节,大客卿还会再来吗?”

    宋雀平静道:“我已割袍,客卿山与我无关,灵山亦与我无关。当不起邵云大师的这句‘大客卿’,也对贵宗的盂兰盆节,毫无兴趣。”

    他面朝无人看得见的黄沙,眉尖轻轻蹙了一下。

    这些年来勾心斗角,已经累了倦了,今日借着金易衅事而离宗,真正挂牵的东西,还真找不出来,客卿山那些挂件摆设物事,留着也便留着,不带走也便不带走了。

    所以此刻的转身离开,宋雀根本就没有半点犹豫。

    但……再稍稍深思。

    其实。

    他于灵山,还是有些放不下的东西。

    比如“承诺”。

    宋雀是一个极其看中承诺

    的人,出口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在风来关的时候,他曾答应过宁奕,要尽全力帮他治好裴灵素的神魂之伤……而今日离宗,盂兰盆节他也不会再来,既然要“断离舍”就要断个干净,但答应宁奕的事情,却是无法做到了。

    宋雀声音极轻,嘱咐道:“我走之后,大师要善待宁奕,切不可让宁小先生在灵山再受委屈。”

    老人苦笑道:“你走之后,再过不久,我也要走了……此后整座光明殿都是宁奕的,我于殿前已与他说了,那片光明赠予他,只求结一个善缘。”

    这句话在黄沙之中荡开。

    跪伏在地上的金易,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

    邵云大师,竟然把那片光明都拱手送人了?

    送给了宁奕?

    律宗大宗主满面鲜血之下,痛苦的闭上双眼,额首青筋翻涌鼓现,神情复杂。

    站在书简楼外的宋净莲更是目瞪口呆,他捻着那角破烂衣衫碎片,有些错愕的回头去看灵山内的方向,目光遥遥隔着城墙锁定天清池……先前大雄宝殿的钟响,宁奕被召见,就是谈的此事?

    邵云要将灵山最珍贵的那片光明送给宁奕。

    这一趟入灵山,宁奕得了太多太大的造化。

    “终于知道……灵山之兴,不在灵山了么。”宋雀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声,收敛笑容,不含感情的说:“这片光明送的好,这是宁奕需要的。这笔买卖,灵山不会亏。”

    然后宋雀才后知后觉的捕捉到了邵云某句话中的一个重要信息。

    你走之后,再过不久,我也要走了……

    邵云的“走”,与自己的“走”。

    意思不一样。

    “你在北境见过‘朱密’了吗。”

    老人忽然问了宋雀这么一个问题。

    大客卿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见过了。”

    “是不是,很丑陋。”老人哑然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胸口的位置。

    那里是凡人心脏的所在之处。

    大能者的身躯脱离凡胎,逐步通往不朽的殿堂……那里寄放着的,是道心。

    牺牲自己大道,来保全圣山,脉系。

    宋雀思忖片刻,摇了摇头,“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在乎的东西,朱密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圣山,不得不选择牺牲,所以他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也得到了另外的‘补偿’……”

    邵云咧开嘴角笑了笑,“是这样吗,大客卿不愧是除盖障菩萨,看得比我要透彻许多,洒脱许多。”

    “只不过是局外人罢了。”宋雀道:“大师的阳寿不像是要尽的样子。”

    “师尊说我,有命修行,无命参书。”

    邵云的眉尖缓缓低垂,两缕白色的长眉随风沙飘起,他轻声喃喃道:“久坐光明里,不得修行,只能翻书,书看完了,灯便也燃尽了……我有预感,离走的那一日,不远了。”

    宋雀无言以对。

    金易已许久未曾动弹,似乎凝成了一座血色石塑。

    宋伊人的手心感到了一阵温暖,低下头来,看着朱砂神情悲伤的攥拢他的掌心,声音极轻的开口对他说,“邵云大师是个好人,我不想他死。”

    年轻人一阵沉默,欲言又止。

    为灵山奉献一切的人,其实不是金易这样“抛头颅洒热血”的鲁莽之辈,动不动将头颅放在铡刀之下,事事黑白,动辄分出生死,将“

    死”随时放在嘴边的人,并没有真正考虑到灵山的未来。

    灵山的未来是活。

    每个人都要好好活着。

    正因为有着像邵云大师这样的人活着,忍着道心的屈辱,枯坐在光明殿中,灵山才能够得以渡过最艰难的时刻……而自己的父亲宋雀,其实也是这样的人,背负着禅律两宗的不理解,鄙夷,反抗,弹劾,阻力,一次又一次的抗下重担,真正的大能,修行者,也是砥砺道心的“修心者”。

    朱砂已经压低了声音。

    但是在此刻的环境之中,哪里能够躲过邵云的耳目。

    老人和蔼的声音轻柔响起。

    “小丫头……死没有什么,人人都会死,这是万物的结局。”

    他的眼神里有些留恋,有些不舍,书简楼里的每个古梵语文字,都是自己枯坐时候所看到的“大道真相”,越接近书上的道,越接近人生的尽头。

    人生就像是翻卷阅书。

    人总会死去的。

    到了黄昏,抬头去看,天已经黑了……而手上的书,也失去了意义。

    邵云恍惚道:“死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活着,好好的活着,反而很难。”

    金易的身子如雷霆劈过一般,低声呜咽起来。

    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此刻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书简楼里的每个文字,不再富有光泽。

    老人轻声问道:“大客卿,若我今日就走,你还走吗?”

    宋雀回过头来,深深望向老人的双眼。

    邵云眼中带着愧疚,缓缓双手合十,袖袍摇曳,竟然有了一些羽化的痕迹。

    这是要逼他留下来。

    宋雀的眼中有些动容,他若真的是绝情之人,当初就不可能在灵山留下来,待如此之久。

    “何至于此。”

    宋雀叹了口气,有些恼怒道:“既然是该断的因果,便让它断了吧……大师不要再为难我了,留住最后的这口气,多庇护灵山一天是一天。强留宋某,不是好事。”

    老人眼帘微阖,似乎在思索,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

    他那半截羽化的袖袍,最终重新稳定。

    整个人也不再虚化,那股随时可能湮灭的“光明”最终凝实。

    邵云声音沙哑道:“是我失礼了。”

    宋雀摇了摇头,最终沉声道。

    “我答应你,盂兰盆节,我会再来一趟灵山,见证菩萨捻火,照亮佛窟。”

    邵云沉默着再次揖礼。

    宋雀看着宋净莲和朱砂,看到了某人下意识回头望向灵山的动作。

    他轻声道。

    “跟我回一趟长白山取一样东西,此后想去哪都随你,若是想待在灵山做一些未完的事,也无所谓,盂兰盆节,我再来接你。”

    宋净莲点了点头。

    风沙中,三人缓步离开。

    大雄宝殿响起浩荡钟声。

    黄沙漫卷。

    老人长声喝道。

    “灵山两宗,诸多罗汉,恭送除盖障菩萨。”

    城墙上的佛门弟子,听到了这句呼喊。

    “灵山两宗,诸多罗汉,恭送除盖障菩萨。”

    遮天蔽日。

    沙潮之中,原本安静站在城头的一只青雀,受了惊吓,铺展双翅,呼啦飞起。

    在灵山城头,远远掠出一道孤独的长线。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杵官王

    塞外无人烟。

    大月高悬,寂静无声。

    “大人,再过十五里,就是东境长城了。”

    沙尘之中,一行车队若隐若现。

    曼妙身躯藏在大袍之中的女人,俯低身子,贴靠在马背上,拽动缰绳,催马来到车厢的帘布之处,她抬起素手,放在唇前,长久在沙地中跋涉,好几个时辰没有饮水了,女人的嘴唇有些干枯,但她神情并未显露出丝毫疲倦,眼瞳深处反而藏着一抹警觉锐利的锋芒。

    两根手指按住嘴唇,清啸出声——

    远方的沙尘之中,传来了鸟雀盘旋的高鸣。

    一只翱翔于穹顶的黑鹰,藏在沙漠月色之中,对应着这道哨声,给出了相应的回应,前方是安全的。

    “雪鹫的天赋还真是神奇啊……”

    坐在车厢内的云洵,轻声赞叹道:“因为有铁律的存在,这只鹰隼在天都皇城派上的用场并不大,万万没有想到,这趟出使灵山,竟然有如此神效。”

    黑袍女子名为雪隼,正是在天清池拦截宁奕的情报司少司首,云洵绝对信赖的手足。

    她笑着摇头道:“能为大人奉上雪隼的一份力,便足够了。”

    云洵轻轻压掌,车厢内涌起一股柔和气流,将隔着半尺的帘布掀起,他透过车窗望向那张清丽女子面孔,道:“你在天神高原历练之时,觉醒了天赋,是否与草原那些修行者有所感应?”

    雪隼蹙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自幼在情报司长大,身世来历不明,父母均不可知……在九岁的时候,驻守天神高原的三司大人物,拦截兽潮之时,她的“雪鹫天赋”觉醒,初时只是感应到了兽灵的意志,后面便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兽语,而且对于寻常的飞禽鸟兽,有着极强的掌控力。

    这只黑隼,便是从天神高原的红山区域带回大隋,与她有着二十多年的交情,极其亲昵,已然不可分离。

    在天都皇城戍守之时,便只是寻常兽灵,因为黑隼尚未启灵,于是连丝毫妖气也无,查案外出之时,没有了铁律限制,这只黑隼便是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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