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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部分

剑骨-第678部分

小说: 剑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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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越说话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仍然在笑。

    感受着那股巨大的压力……原本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的红袍男人,此刻双手仍然搭在椅背上,只不过身子倾斜了一半,看起来有些滑稽。

    皇权压塌了他的一根肋骨,再继续下去,他整个人的骨骼将会被巨大的压力挤压变形,缓缓磨成齑粉。

    他会变成一个侏儒,变成一个矮人。

    亦或者……变成一个五脏肺腑挤在一起的肉球。

    公孙仍然在笑,但他的眼眶渗出鲜血,嘴唇,鼻孔,天灵,都因为这股强大的压迫而渗血,红袍第一次被自己的鲜血所沾染——

    “令人作呕的东西。”

    李白蛟冷冷的开口,道:“你还不值得本殿食言,本殿不会杀你,但定会让你承受这世上最大的折磨。”

    他抬起一只手。

    屋阁外,海公公缓步领命而来。

    ……

    ……

    铁律符纸收敛的那一刻,天都城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收敛铁律,或许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但想要重新释放铁律的力量,使其盈满整座天都,则是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背负双手的蝎子辫女童,与二皇子李白鲸,一左一右,就这么视若无人的走在天都大街上。

    一道道夜行的影子,在屋脊上空掠过,他们都是监察司的精锐,是春风茶舍花费巨大代价所培养出的棋子,而距离如此之近,却未有丝毫察觉。

    这个世界,不仅仅是“眼睛”能够看见。

    天都皇城失去了铁律,就失去了光明,哪怕这么两个人如此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发现。

    一层浅淡的雾气缭绕在女童和二殿下周围。

    “死了。都死了。”

    女童的目光透过一层层的木板,屋楼,直接望向更远的远方,除了第一间的大宅,此后所去往的每一座屋子,留下来的都只有尸体……这场清算活动已经开始,他们想要实行任何的营救都无意义,在天都城内触发战斗显然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李白鲸的眼神里有些惋惜。

    他的本意是,在这个

    没人能够想到他们会来的节骨眼上,以“琉璃盏”之力,能够带走一些余力,便是一些余力……但是那位兄长显然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果断。

    “我们赶过去,或许能救一些人。”女童说出“救”这个词的时候,蹙起眉头,明显觉得不习惯,于是更换了用词,道:“大概能带走三十个,挑选真正核心的心腹即可,有东门的‘于潜虎’内应,问题不大。”

    “带不走了。”

    李白鲸摇了摇头,“我的那位哥哥,比我想的要清楚。他是故意等到今天动手的。”

    女童蹙起眉头。

    “他知道的,一切都知道的。”

    李白鲸笑了笑,神情变得坦然了许多,道:“毕竟三人中……唯一接触过铁律的,就只有他。我们对于‘铁律’所有的猜测,揣摩,怀疑,都建立在了错误的认知上……铁律比你想象的更强大。”

    蝎子辫女童沉默了,她的确感觉到了一股被人直接注视到内脏的感觉,仿佛被光明直射,无所遁形,即便是律纸收敛……那股锐利感仍然不曾消灭。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

    “先生。”李白鲸轻轻一只手搭在韩约肩头,道:“陪我走一走吧,我要去宫里一趟。”

    女童吓了一跳,讶然看着二皇子。

    这具躯壳内似乎藏着两个灵魂,时而天真,时而阴沉……有时候像是一个背负无数人命的大魔头,有时候又天真的像是一个幼稚的婴童,而此刻被李白鲸轻轻拍了一下,她便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两个人远离长街,来到宫殿,宫门为他们而开,长伺的侍者似乎看得见,又似乎看不见,只是遵守着太子提前布置好的安排,一左一右拎着长灯,裹挟着女童和二殿下的雾气就这么缓缓入了皇宫。

    一切还是之前的模样。

    没有什么改变。

    李白鲸并没有闲逛,也没有去往太子所在的方向,他走向了“东宫”,走向了自己母亲齐虞所在的偏殿……这一路走得很顺,今夜宫内似乎没有什么侍卫,所有的一切都在为他让路。

    似乎根本没有小心翼翼的必要。

    铁律早就看到了他。

    而太子也早就做好了部署……宫里的其他位置或许藏着埋伏,但通往自己母亲的方位真的很是太平。

    李白鲸来到了东宫,殿门虽开,但寝宫死寂,纱帘紧拂。

    一根门锁在内被人锁住。

    只不过女童两根手指划过,隔着一扇门,将门锁直接斩断,伴随着推门动作轻柔落地,被女童一只脚钩住,未发出丝毫声响。

    李白鲸站在门外。

    他将木门推开了一条细狭的缝,却没有入内。

    他就这么安静站着,如一根木桩,伸出的那只手缓缓抽离,悬停在木门之外,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开了门。

    短暂恢复了“懵懂”的女童,双手捧着生锈铁锁,惘然看着这一幕。

    里面徐徐溢散出一股她天性喜欢的味道。

    李白鲸望向她,柔声问道:“如果待会打起来,先生的神魂需要多久才能苏醒?”

    女童眨了眨眼,抱着铁锁,缓缓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瞳的间距逐渐变大,眼神也变得涣散开来。

    李白鲸没有得到回答。

    他似乎在思考,在衡量……里面就是自己的母亲,这一趟来天都,一是想带回当年的旧部,二是想入宫带走自己的母亲,来之前他本以为,后者会更难一些。

    但没有想到,入天都的计划被太子识破,今夜旧部尽遭血洗。

    而入宫……却是无比轻松。

    接下来带走齐虞,会遭遇到多少阻力?甘露先生修行遇到了一些问题,如今能够以一缕神魂附在女童身上,陪自己入天都,便已是殊为不易,若是在关键时刻不能显圣……麻烦就大了。

    这些思量,在李白鲸脑海里纠缠。

    二皇子做出了选择。

    他收回那只手,快步踏入殿中,然后脚步顿住。

    之前脑海里构思的计划在这里中止——

    月光无法穿过竹窗黄纸,只能投出朦胧模糊的影子,一个悬在屋梁上的瘦削影子,摇摇晃晃,仅仅剩下脖颈与棉帛角力,已没了气息……太久未曾进食的原因,齐虞瘦的像是一根竹竿,披着宽大的宫袍,看起来像是一只自由的鸟雀——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还能把自己挣扎着吊上屋梁。

    地上躺着一个被踢翻的木凳。

    这一幕安静的画面,却如一枚炮弹。

    重重击打在李白鲸的心脏部位。

    早已见惯了生死的年轻男人,鼻尖酸涩,感受到了切骨的悲伤,他默默来到母亲身下,把凳子扶正,把那具尸身扶着搂下。

    那个原本还惘然的女童,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李白鲸身旁。

    韩约那一缕神魂幽幽开口,问道:“太子做的?”

    李白鲸摇了摇头。

    “不是他。”

    母亲死前,还给自己精心画了妆容,嘴唇还含了胭脂,现场很干净,没有争斗的痕迹,屋外门锁都生锈了,这是母亲花了很大功夫给自己准备的死亡。

    李白鲸看着那张煞白的没有血色的面孔,抚摸着泛着浅淡余温的面颊。

    他来晚了一些。

    “带她走么?”韩约不含感情地问,“远行至此,我神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如果太子发动武力……红拂河老家伙不出手,我们可以带一些人走。”

    “不带了。”

    李白鲸摇了摇头。

    他放下了母亲的尸体,轻声道:“什么也不带了,这些都留在天都吧。”

    “先生。天快亮了。”

    他来到东宫殿外,看着这片本属于自己的皇宫,语气里带着一些轻松,最深层却藏着失去一切的悲伤。

    李白鲸笑道:“我想起父皇曾经对我说的话。”

    “什么话?”

    韩约蹙起眉头,来到他身旁,一只手扶住额头,神情变得模糊而又凌厉,似乎在两种极端的状态下切转,时而恍惚,时而清醒……随着自己修行境界的拔高,琉璃盏内能够符合条件的身躯越来越少,有些直接在烈日之下灼烧炸裂,有些则是被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流压为齑粉,这具“稚童”是比“书生”更加精粹的容器,只不过美中不足,是精神力的转移还有缺陷,不能在琉璃山外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二皇子看着远远天边,逐渐上升的一缕光芒,劲风伴随着曙光吹拂而过。

    韩约皱起眉头,伸出一根手指,按住自己眉心,稚童的眉心燃起一股虚无火焰,犹如青灯古盏,稳定的洞破空间——

    两人的四方,燃起一扇星火门户。

    “若一无所有,又何惧一死?”

    二殿下感受着天都穿街而来的狂风,一道又一道的黑衣,长袍,弩箭,在宫殿屋檐上空升起,长夜的尽头,这些箭镞对准了他。

    而宫内极高的那一处古塔,一个腰挎油纸伞的黑袍男人,单手扶着宫殿钟塔塔尖,站在光明与大日之下,黑衫沐浴黎光,面无表情与一男一女对视。

    “我已是一无所有之人了。”

    李白鲸望着远方钟塔上站立的宁奕,轻声道:“回去之后,就开战吧。”

    ……

    ……

    葛清被执法司的持令使者带走。

    屋阁外的长街迎来光明,葛清从未觉得有哪一夜,比今夜还要漫长难熬,也从未觉得有那一日,比今日的黎明还要灿烂。

    日出的朝阳,蒸发了昨夜雨水,肃杀了旧冬的严寒,直至坐上马车,葛清才有一种幻觉……天都似乎变好了。

    这种好,很难用言语去形容。

    如果准确来说,应该是变温暖了?

    寒冬与长夜一样难熬,但总归会过去……算一算日子,的确到了春至之时,街头的冰渣化了,叽叽喳喳的雀鸣响起来了,这一切都让人恍惚。

    例行公事的完成了执法司的对答,对方询问了自己和黄执交往的具体事宜,然后释放了他……一份红字证明交到了葛清的手上,他被证明是无罪的。同时还有一份关于“黄侍郎”的案卷也被交到了他的手上。

    礼部侍郎黄执,勾结叛党,意图谋

    反,私贩官盐,耕牛,私自与东境琉璃山联络,并且谋划了天都郊外鬼修谋逆杀人的几桩大案……证据确凿,而且逻辑严密,至此葛清不得不相信,自己所谓的“恩师”真的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而监察司当场歼灭黄执也是依照律法行事,毫无过错可言——他们在黄执的屋宅中发现了好几具抽干人血的尸体,这位侍郎投靠东境之后默默修行鬼道功法,为了拔高境界,与鬼修勾结,从荒域运来了几个花季少女,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黄执还有人妻之喜……屋宅里发现了几位面目不明的尸体,男人已被风化,女人亦是被邪法吸干,案卷的最后标注,天都城内部分官员被调遣离职,离奇失踪,便证明与黄执有关,这位礼部侍郎利用职权,专挑颇有姿色的女人下手,而这些女人则是被证实是那些小官的妻子。

    具体手段……已经不用再说。

    葛清浑身生寒,只觉得脑海里被一道霹雳劈过,这一切让他觉得恐惧。

    “葛大人?”路上的一位同袍,同样是人微言轻的小官,看见葛清这副模样,忍不住上前搭话,“您这是怎么了?”

    葛清打了个哆嗦,苦笑道:“没什么,一夜失眠……”

    “您知道吗,天都变天了!”

    那个同袍拉着葛清,欣喜道:“还记得之前大家传得沸沸扬扬的‘监察司’吗?”

    葛清神情如遭雷击,想起那位组长临行前的交代,警惕道:“监察司……怎么了?”

    “监察司是真的!”那位同袍,与自己一样穷酸的书生,神情激昂,“这帮烂人弄得天都鸡犬不宁,四处捕风捉影,害得朝堂一片死寂……”

    葛清听着觉得一阵害怕……为什么这个家伙敢如此议论监察司……他望着来来往往的街人,自己从执法司出来,发现大街小巷都贴了公告,许多人都在围观,这样的言论似乎并不会招惹祸端,为什么?

    “殿下查出了这个肮脏的机构,以及背后的主使者。”

    “监察司大司首公孙越,已经被逮捕归案,那个恶心至极的家伙……可曾想过,自己所做的一切会被曝光出来?怪不得心虚不敢参加殿宴……”穷书生压低声音,讥讽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告诉你,殿下很久之前就在严查了,昨夜终于出手……还记得新成立的昆海楼吗?殿下狠狠摧垮了监察司,据说昨夜的天都死了很多人呢。”

    说到后面,书生有些戚戚然,他昨夜睡得甘甜,可惜没能上街,目睹这一幕壮观景象,参与到这个伟大的时刻中来。

    葛清失魂落魄,来到了那巨大的公文前。

    公文上列了许多监察司重罪之人的名字。

    自己的“恩师”黄执,赫然在其中之列……而最上方,则是那个猩红的,曾经让天都所有官员都为之厌恶而且畏惧的名字。

    公孙越。

    这份名单里的人,有些已经死了,有些生不如死。

    葛清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响起。

    这些东境叛党,当了替死鬼,推动了殿下的一步大棋。

    天都众生得到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解释,太子从未想过要建立“监察司”这么一个肮脏罪恶的存在,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公孙越”的男人的错……于是那个男人得到了最痛苦的惩罚,监察司也被连根拔起。

    但事实上……监察司只不过换了一个名字。

    那些曾经涌动在天都夜潮下的精锐使者们,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天都的民众再也没有看见他们……但庙堂上的每一个人,却依然能够感知到“他们”的存在。

    街道挤满了人,葛清像是一只蚂蚁,被人挤来挤去。

    他有一种错觉,觉得众生皆是愚蠢的蝼蚁,自己也不例外。

    在天都的欢呼声中,太子成功建立了一个超脱三司制度之上的秘密机构,没有引起反噬……因为一切的异党都被铲除了。

    太阳升起来了。

    葛清一开始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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