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第8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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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宣布将十日后的宴席,摆在长陵山脚之下,这十日皇宫的侍卫可没少忙活……这个举动背后的含义,让庙堂圣山都猜测纷纷。
宫内的消息是说,庆功宴摆在长陵,乃是那位宴席主角,宁大都督的意思。
太子尊重了宁奕的意愿。
而且据说,今日宴上,这位打下东境大泽的宁大都督,将会入陵刻碑,将自己修行至此的剑道感悟,刻录在长陵的陵园碑石之上!
这可是一件大事!
大隋国祚绵长,历代英杰,修行天才,但凡境界突破星君,成为一代“宗师”,便有机会踏入长陵,留下自己的道统……以此激励后人,也在这光明皇帝所遗留的古老墓园,留下属于自己的一份造化!
这是实力的象征,也是地位的象征。
宁奕,如今论身份,论境界,都达到了入长陵刻碑的地步。
他愿意在这里留下自己的“道”,其实是大隋天下的好事。
纵观历史长河,许多大修行者,毕生孤独,宁愿自己的道境消散人间,也不愿在长陵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场宴席摆在长陵山脚之下,不过未时,便已经有了到宴者。
昆海楼左使顾谦,未时一过,便早早来到了长陵。
他在,张君令自然也在……两人在天都内,几乎是形影不离,张大楼主面颊上蒙着青布,轻轻抿起嘴唇,小心翼翼舔着顾左使买来的糖人,像是一个稚童,许久才舍得舔上那么一小口。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一些“不同寻常”来。
昆海洞天出世,刚刚踏足人间的张君令,心思纯洁,倒是没觉得粘着顾谦,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这两人确实般配,郎才女貌,位高权重,外人流言传来传去,没人反对。
都是一片褒赞之声。
昆海楼下的几位直属使者,暗地里谈论起来,实打实一副羡煞模样,直叹顾谦大人人品好运气也好,踩了狗屎运,白白捡到张楼主这么一位又傻又可爱的粘人姑娘,真是一桩好姻缘。
昆海楼的两大“司首”来了。
其他人哪敢不到?
三司六部,听闻顾谦到了长陵,各个启程,不到半个时辰,长陵已是一片热闹,诸位官员已经在宴席席位上聊了起来……可惜长陵山脚下雾大,离了五步就看不见人脸,大家举杯踱步,能遇到哪位唠上几句,全凭运气。
天都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宴席了。
东境一战,对天都精气神消耗极大,往日里,单单是处理流民,饥荒,兵乱,便让各部的官员焦头烂额……此战大胜,实在值得单独摆上一席。
这场庆功宴设在长陵,吸引了大量修行者,江湖游侠儿,他们来得比顾谦还早,因为有昆海楼使者巡守的缘故,只能群聚在长陵山雾外,五里左右的位置,即便有磅礴雾气掩盖,依旧能看到一片连绵的人潮,灰压压的一片。
这些人,有的提早一夜就住下了,有的听到风声就搬着油布帐篷在长陵山脚旁边住下了……为的,就是亲眼看看“宁大都督”的风采。
听着山雾外嘈杂的声音。
顾谦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问道:“已经快申时了,宁奕……是不是该到了?这么多人等着,他不会迟到吧?”
刻录碑石的时辰,就订在申时。
远方的喧嚣忽然热烈起来,百官起身,向着雾气扩散的方向膜拜顶礼,太子殿下这次没有乘车,而是亲自骑马,身上所着也并非是正式场合的礼服,只是披了一件简单的华服。
李白蛟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他只带了两位“近侍护卫”,酒泉子和雷云子,两位老人一左一右,一同陪太子骑马而行。
涅槃境大能,刻意收敛自身威压之后,看起来与寻常修行者没什么区别,只是戴上斗笠,披上红拂河使者袍后,两位老人
的身姿看起来都极挺拔,隐约透露出一股刀锋的硬涩气质。
这一次,太子没有带海公公。
除了这两位涅槃,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对引人注目的“主仆”。
主人骑马,仆人牵行。
坐在马背上的女子,正襟抬首,一身气质,出尘超凡。
如仙子落入凡尘。
徐清焰今日出席,套了一件黑纱质地的月华十幅裙,肩头披羊绒小坎肩,那张国色天香的姿色完完全全被皂纱挡住……这次她戴的不是先前仅仅只能遮掩面容的帷帽,而是更为宽长的幂篱,幂篱皂纱几乎罩住整座上半身,但材质轻柔,即便有所遮掩,透过纱丝,依旧可以隐约看见细腻如雪的肌肤。
仆人小昭,则是着一件简单质朴的白绒比甲,没有遮掩面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牵马而行。
太子特地从山雾外修行者群聚之处行来,道路狭窄,他便牵马而行,一路上与来自大隋四境的散修,游侠,一一笑着颔首示意,以示见过。
如今,他终于可以说。
放眼天下……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
太子虽然平易近人,态度友善,但可惜的是,汇聚在长陵雾中的那些修行者,无论男女,目光几乎都被其身后的那对主仆所吸引……
徐清焰的美,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描述,也无法被纱巾所遮掩的美。
她的美,不在于一颦一笑,不在于其面容,神态。
这是一种颠倒众生的气场。
一个真正的祸水,哪怕用幂篱遮住全身,哪怕隔着皂纱,远远投去的一瞥,都足以让人失魂落魄,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她从雾气中来,山岭大雾,散又复合,所过之处,一片死寂。
群聚者,有幸见到大隋天下最美的那个女子,即便是那些抱着嗤之以鼻心态的家伙……真正见面之时,也几乎忘却了呼吸。
等他们回过神来。
女子已经远离。
雾气的另外一边。
参与庆功宴的诸位官员,看到太子牵马而行,背后跟着那位不言不语,如菩萨般端庄肃穆的黑纱女子,神情纷纷一滞。
能保持清明的,只有极少数人。
张君令正是那所谓的极少数,她淡淡看着徐清焰的到来,舔了舔顾谦给自己来的糖人,忽然觉得跟那女子比起来,自己口中的糖,都没那么甜了。
她听到身旁顾谦感叹道:“徐姑娘当真是人间祸水,也不知道宁奕那一日在长陵怎么狠得下心……”
张君令挑了挑眉,正准备八卦些什么。
一扇巨大的星火门户,在长陵山脚之下点燃,数十丈的火焰燃烧之下。
一袭黑衫,缓缓踏出门户,就落在太子的对面,十丈之外。
宁奕落地之后,环顾一圈,目光掠过徐清焰,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最终落在太子身上,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宁某没有迟到吧?”
李白蛟笑了。
“不必多礼。”他摆了摆手,沉声道:“宁大都督来的正是时候。今日长陵山雾,为你所开,本殿要让整座天下都知道……你不仅为大隋赢下了东境战争,还要为后人,在长陵留下象征剑道气运的碑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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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刻碑
为大隋刻录碑石!
在长陵留下属于自己的姓名!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星君虽然稀少,但大隋诸圣山还是有的,可最终能入长陵留碑的,每一代算下来,就不过那么寥寥几个。
最近刻碑的那一位,还是姜大真人。
东境战争开战之时,大真人气血干枯,做了最坏打算,心想若是战死,至少留一道剑意……于是在太子特许之下,入长陵,留碑石。
一晃多年过去。
世事如烟如尘。
当年长陵初开,宁奕还是饱受争议的星辰榜第一,年轻稚嫩。
后来——
妖族天下击杀东皇,白帝子,经历数之不清的生死厮杀,浴血战斗……在天海楼战争之后,“蜀山宁剑仙”之名,终于传遍大隋天下。
此番东境战争,平定内乱。
要论个人声望,这五百年来,唯一能压过宁奕的,就只有当年执掌北境长城的裴旻大将军。
宁奕此刻的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激动,他先是面对太子,再是转身面对官员,最后朝向长陵外群聚等候的追随者们,前后一共施了三礼。
他轻声道:“谢过殿下。请开长陵山雾吧。”
太子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摇曳的雾气之中,似乎有两抹灵韵亮起。
这座天都皇城,历尽千万年风霜不倒,若从高空俯瞰,大隋天下的皇城就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宝器,城墙为阵,铁律为心。
历代天下共主,即便修为境界薄弱,执掌铁律,登上皇座之后,在这天都城方圆百里,依旧是“无敌”的存在。
如今太子,只是执掌铁律,尚未登上皇座,便已经有了呼风唤雨的力量。
“嗡”的一声。
镇压在穹顶的那张符纸,似乎有一缕光华,直射而来,与太子眉心的红润色彩交相辉映——
雾气震颤。
长陵山脚的木屋灯火摇曳。
守山人感受到了引召,拎着灯笼,飘掠而来,犹如鬼魅一般,看似缓慢,实则极快无比,三四个呼吸,便闪逝抵达太子身旁,垂首而立,恭恭敬敬道:“殿下。”
“将雾气散了。”太子柔声吩咐了一句。
“是。”
守山人将灯笼缓慢抬举了一个弧度,顷刻之间,灯笼火光迸射,本该是外溅的景象,四面八方雾气,却犹如龙汲水般,向着这残破灯盏之中涌去,原本可见度不过数尺的雾景,立即清澈——
俄顷。
宴上诸位宾客,已经可以轻松视物。
几位圣山山主,破开十境的大修行者,神念所能感应的边缘范围,也随着雾气消散,变得更加广阔。
初代皇帝曾经言出法随地在这里立下一条规矩,长陵山下,终年大雾。
能够改变规矩的,就只有更高的规矩。
这是守山人依从戒律,撤走了长陵的“大雾法则”。
正如太子先前所说,他要给宁奕最高的“荣耀”,要让这整座大隋天下,都看到他刻录碑石,登上长陵的景象。
“烦请雷老,将通天珠取出。”李白蛟为此次庆功宴,准备了数百枚通天珠,确保每一位宴席宾客,都能看见长陵景象。
另外一边,酒泉子则是取出自己的墨笔,在虚空之中泼洒神性,大毫作画,勾勒出一幅巨大画面,将山陵石道的画面,投射而出,确保远方的围观者,也能看到今日之盛景。
“宁奕。”太子笑了笑,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宁奕也不废话,直接向着长陵走去。
“唰”的一声。
一步迈出,数百丈距离便破空裂开,他的身形似乎跨越了虚空,直接来到了守山人的面前。
这一步的信息量极大。
但是看出异样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宁奕这一步踏出,让太子身旁的两位涅槃,神色微变。
“宁奕的修为,似乎又强大了?”
雷云子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上次见面,不过十日而已。他的进境怎么如此飞快……这一步,肉身突破虚空,有巅峰沉渊君的影子。”
酒泉子摇了摇头,道:“这个小子身负大造化,如今做出什么……我都不会觉得讶异。不用着急,在长陵留碑,势必引动大道异象。你我就在山下看着便是,他有什么底蕴,刻碑之时,自然会展现出来。”
雷云子默默点头。
他望向宴席之位,又是皱眉,传音道:“蒋老不出席长陵,是因为那几位老家伙不来么?”
酒泉子幽幽道:“老殿主的心思,你就别猜了。殿下也不愿看到太多老怪物,这毕竟是个庆功宴,若是涅槃齐至,岂不是有当年天都血夜的布局……这让宁小子怎么想?”
“我看他十分淡定……应该是有备而来。”雷云子已经接受了自己隐世这段时日,大隋所发生的变化,此刻心境调整回来,轻声感慨道:“之前他望向小无量山坐席,看到朱密未至,似乎还有些失望?”
酒泉子则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似乎知道今日会发生些什么……雷云子神情古怪起来,心想难道殿下还另有布局,竟连我都要隐瞒吗?
酒泉子倚着巨大笔杆,望向长陵方向,好死不死地卖了个关子,悠然道:“先看刻碑吧,今日这宴席……还长着呢。”
……
……
长陵山雾散开。
宁奕第一次,如今清晰地看到山阶两旁的石道。
当年他初登长陵,入眼之处,碑石林立,三千大道,无穷法术,大隋天下数之不清的天才豪杰,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的感悟……而在那时候,自己是一个连“道心”都不明确的少年。
他轻轻吸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不知那时候的他,是否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有机会站在这里,与诸位前辈并肩,刻下自己的名字。
“宁奕,谢过诸位前辈。”
他摘下腰间细雪,平举于胸前,深深一躬。
当年登山,多谢山道上的诸位剑道前辈相助,他能够汲取诸家所长,演化属于自己的道法,明悟一颗蒙尘的剑心。
一鞠躬后,宁奕便向着山顶走去。
这一幕,被通天珠映射而出,在长陵外清楚地投射出来。
“宁剑仙开始登山了。”
“刻碑之时,长陵道境会映射而出,这是完整的诸天大道……与学习观摩碑石所要遭遇的压迫截然不同,想在长陵留下自己的碑石,需要极其强大的实力!”
“据说越是向着长陵山顶攀登,所遭遇的阻力便越大,并非是境界上的阻力,而是铁律与皇座在大道感应下迸发的压力。能够在高山之处,刻录碑石的,都是惊才绝艳的大才之人。”
“长陵刻碑路,共有九千阶,上一位姜大真人,将碑石刻在了六千阶的位置……已是极了不得的存在了。”
“宁剑仙……应该能登顶吧?”
窃窃私语,既在宴席上响起,也在远方的观陵人群中传播。
所有人,都在密切关注着宁奕的这次刻碑。
当今是剑修大世,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