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宋天下-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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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内心的颤抖却在几个呼息之后便将自己完全压垮。
王建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抚松县没有一个守卒,整个县城的人却不会有丝毫的紧张。那些在路上的修路工,虽然只有二千余人,却足以让一支数千的大军深陷泥沼。
王建禾突然站起身,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叉手之礼,正色说道:“某,愿以余生,为南京府效力,至死不渝!”
戴枫似乎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依然坐在案前,收好卷宗之后说道:“南京府奉律法为尊,法未禁止皆可为。
你进入南京府后,须先到海东学院学习。只有通过相关考核,才能给你安排相应职位,并享受相应的待遇。
当然,你也可以申请留在抚松种地。
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申请离开南京府辖地。只要没有做出为害南京府之事,不会对你有任何的追究。”
王建禾听后,心内暗自欣喜,看来自己刚才临时的决断是绝对明智的举动。
他脸现犹豫之色,说道:“只是……”
权宋天下
第六百二十五章 沈水之战(1)
戴枫直接打断了王建禾,“你的妻子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估计两天之内会抵达抚松县。当然,你也可以领着她回辽阳,抚松县会负责你回去的路费。”
“她——你们拐了她过来?”王建禾强忍着一丝怒气。
“不算拐吧,我们只是邀请她过来见你,同时请她吃顿抚松县的肉食。她是绝对自由的,没有人逼她。”
“你们——”王建禾手指刚抬起,又立刻放下,随即低声下气地问道:“这顿肉食,是免费的吗?”
戴枫很严肃地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当王建禾离开这座挂着“抚松县县政府”牌匾的土楼时,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对生活这样地充满着向往与期盼。
隐隐将落的夕阳之中,一只大鹰横空而过,在王建禾惊讶的眼神之中,稳稳地停在土楼顶上。
“这楼上面,会有兔子吗?”王建禾晃了晃脑袋,又舔了舔唇角。他得好好计划下,在自己老妻到来的这两天里,争取去县城中寻些乐子。
王建禾的身影还未在土楼前消失,一个从海东青脚下摘下的圆筒便已被送到县政府顶楼一间办公室中。
里面正坐着抚松县县长李元,以及刚从丹东赶到这里的马德铠。
“什么,跑了?”马德铠见到这份情报,一声惊叫不由脱口而出。
随即眉头一皱。
看来,计划得做些调整了。
“什么,跑了?”与此同时,在辽阳的王府之中,也速不花发出了同样的一声惊叫。
“那么多人,跑哪去了?”也速不花喃喃地问道。
“派出的游骑还在查探之中,应该是出了沈阳,往西而去。”一个侍卫答道。
耶律收国奴,这位名义上的辽王,竟然放弃了沈阳,领着最后的千余辽兵,跑了!
对于这个消息,也速不花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看来是王建禾的策略有了效果,耶律收国奴显然不甘心迁去辽南,干脆弃城而走。可是,他们会去哪呢?
自六年前,辽军随只不干南征高丽溃败之后,耶律收国奴便一蹶不振。而在斡赤斤去世之后,只能在名义上归顺也速不花。
当年纵横天下的大辽,如今却只剩下了千余人马,想想也令人扼腕。
只征召契丹人与奚人入伍的辽军,如今兵源已经完全枯竭,别说恢复祖上曾经的荣光,想继续苟延残存下去,都已经成了奢望。
辽军的没落,最大的原因是,如今东北,无论是汉人还是东真人或是蒙古人,甚至是沈州的高丽人,都将其视为仇敌。
“王爷,你看,咱们是不是该派兵入驻沈阳?”侍卫见也速不花依然在那发怔,忍不住问道。
“对!马上派兵!”也速不花突然醒悟了过来。
辽军撤离,沈阳已是空城,此时不占更待何时?
既然辽军已经撤出沈阳,起码说,洗劫沈阳,对也速不花来说,可是没有任何的心里障碍。
有了沈阳的粮草,无论是继续北上拿下开元府,或是往东啃下遍地山城的沈州,都已经不是问题。
第三天一早,二千辽阳军在千夫长爪都的率领下,往沈阳急奔而去。
辽阳距沈阳,不过百来里路程,快马一个白天即到。
虽然知道王爷心急,但爪都还是早早将游骑撒出五十里之外。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所有游骑都没有找到任何敌兵的踪影。
当然,现在的爪都根本不知道敌兵会是谁。不过他也不是很关心,只要能在第一时间进驻沈阳,他便有十足的自信,可以守住这座城池。
即使守不住,给他三天时间,他也可以把沈阳扫得个精光。
其他势力看来对于辽兵撤出沈阳,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行到一半的爪都开始令全军极速前行,终于在日落时分来到了沈阳城南边的沈水边上。
眼见沈阳在望,爪都却不得不在沈水岸边安营。日落之后渡河,显然是一个很不合理的选择。
营寨依河而建,扎得中规中矩,爪都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游骑兵未发现敌踪而放松警惕。
三更过后,又巡视了一遍营寨的爪都终于回到自己的军帐中,刚准备歇下,一个侍卫便急急冲进。
河对岸,终于发现了敌情!
天上无月,零碎的星光,映在黑乎乎的对岸,只看到一些绰绰人影。
倚在营寨的木栅之上,爪都即使把眼睛睁得再大,也根本辨不清到底是什么人在对岸。
是辽军杀了个回马枪?
爪都摇了摇头,他们要是敢这么干,这两年也不会如此憋屈地一直窝在破败的沈阳城中。
“派人过去了吗?”爪都问道。
“已经派五批游骑泅渡对岸,无一回来。”
情况有些不妙,不过爪都不敢在夜间渡河,他相信对岸的人无论是谁,也一样不可能在半夜冒险渡河袭营。
对岸的人影忙乱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已经站在木栅边上盯了一个时辰的爪都,一颗心却突然提到了噪子眼上。
半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脑袋般大小的黑影,爪都眼睛一眯,终于要开始了吗?
扎营之前,爪都便已经对可能遭遇的投石机袭营进行过预防。因此,辽阳军营寨虽然临近沈水,但离对岸超过了三百步的距离。
要造出能够击中三百步距离的投石机,没有三天时间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看到对岸飞来的这颗石弹模样的东西,爪都倒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果然,那颗石弹未至营寨,便已力竭而落,“扑通”一响,溅起大片水声。
只是,空中似乎还滑过一条细小的火光,让爪都有些疑惑。
等他想再次辨认时,那条火光却已消失不见。
随即,对岸又传来一声声此起彼伏的呼喝声。
爪都突然一阵胸闷,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却不知道危险到底是什么。
又一颗脑袋大小的东西迎面飞来,爪都开始有些慌张,他发现这颗石弹将要越过他的头顶,落到身后的营寨之中。
“注意!隐蔽!”爪都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
石弹落地,有些调皮地跳了一下,让转过头的爪都看着微微一怔。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那弹子“砰”的一声炸响,爪都耳中与脑子里顿时混乱一片。
什么东西?还会爆炸!
营寨上空,似乎被生生扯起一块巨大的弹网,铺天而至的圆弹,有些落地后炸起,有些在空中便即崩开。弹片四处怒射,寨内顿时响起一片片的惨叫。
落下的圆弹还能躲避,但这些从四面八方炸来的弹片却根本躲无可躲。
陷入迷糊的爪都觉得脸上一疼,他顺手一抓,便拔下了一块弹片。
似乎是陶瓷?
权宋天下
第六百二十六章 沈水之战(2)
这些炸开后的陶瓷弹,虽然一下子砸不死人,但数轮过后,辽阳军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已被陶片击中而受伤。
更糟糕的是,营内帐篷开始熊熊而燃。
“不准慌!稳住!”爪都努力地集中自己的精神,挥着刀大吼道。
“所有百夫长,收拢自己部下,贴靠木栅!”
有些人反应过来,赶紧靠着寨墙站立,这样起码不会四面中弹。
但大多数人,依然在营寨内狂奔突号,或是试图救火,或是努力地把自己蜷缩在角落之中。
营寨后方,响起数匹战马狂乱的嘶鸣声。
爪都心里一沉,面如土色。
营寨内还有四千多匹战马,这些爆炸声对于战马的伤害,无疑远远超过对士卒的威胁!
爪都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敌人的这些会爆炸的陶弹尽快地炸完。
然而没有。
陶弹似乎无穷无尽地飞来、落下、炸开。
战马的嘶吼终于响成了一片,甚至已经盖住了爆炸的声响。
几匹最为强壮的战马,冲出马圈,慌乱而愤怒地踏过燃烧的帐篷,撞倒试图拦截他们的士兵,激起一片片的火灰。
随后而至的是数十匹、百匹、千匹。
有些勇猛的骑兵,已经翻身上马,努力地试图把它们带回马圈,却激起身下战匹更加的狂乱。
“咣”的一声巨响,第一匹战马撞上了木栅,轰然倒地。
微微颤抖的木栅还没恢复过来,数十匹战马接踵而至。只是数息时间,木栅便哀嚎着倒下了一大片。
数千匹战马如出闸的洪流,狂泄而去。
爪都倒在地上,两条腿诡异地向两边岔开,全身上下插着无数尖锐的陶片,两眼呆滞地望着渐渐明亮的天色,双唇努力地张开着,但是他深凹下去的胸口已经再也无法容纳一丝丝的新鲜空气。
两千辽阳军,真正死在东真军陶弹之下的了了无几。在营寨之内被疯狂的战马踩踏而死的,却超过了一半。
冲出营寨的战马已经完全处于癫狂状态。八九百个骑兵,要想控制这样的一大群疯马,已经根本不可能。他们只能趴在马上,尽量地保证自己不被摔落下去。
只要人一落地,结局一定是一滩红色的烂泥。
冲出营寨的战马,一头栽入沈水之中。但水中响起的却不是战马的哀嚎,而是那些士卒的狂吼。
两百多个士兵就这样眼睁睁地被自己的战马拖入水中,瞬间不见。
剩余的士兵,齐齐发力,终于让余下的战马略略转了个方向,沿着河岸直奔而下。
天色终于微亮,惊狂的战马在疲惫之中安稳了下来,可是在狂奔之后,所有的战马都出现脱力情况,有些甚至已经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剩下的六百多个辽阳军面面相觑,爪都已经不见,他们该怎么办?
有些人要求立刻返回营寨,有些人则要求回辽阳求援。
有些人,正在试图收集开始四处逃散的战马。
还有一些,则开始四处查探,希望给自己找一条更加安全的退路。
不远处,一队黑影渐渐出现,是四五百队列齐整的骑兵。
辽阳军残兵彻底慌了神,马疲人累,将帅失踪,大部人身上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此时对敌想要取胜,除非天降奇迹。
“列队,跟在我身后,跟他们拼了!”一个百夫长突然振臂大吼。
此时想离队脱逃,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惨。其他人开始慢慢地汇集在这个百夫长身后。
相向而对的两支骑兵,同时怒吼着开始加速。
“咻,咻,咻”
相距两百步不到,连续三轮弩箭飞射而至。
迎面而来的东真骑兵稍微错开方向,每人兵铲在手,齐齐划过。
一个错面,地上又多了数百具辽阳军士卒的尸首。
还是有近百个辽阳兵,再不怜惜马力,马鞭死命后抽,裹着数百匹战马,绝尘狂逃而去。
东真骑兵在河岸拐了个弯,缓缓地停住战马。
为首的将领,是东真军千夫长夹谷勒。他的脸上洋溢着浓浓战意,手中长枪一挥,仰天一声长啸。
“将军,穷寇莫追!”边上,却有一个亲兵模样的士卒凑上前,轻轻说道。
夹谷勒胸中一腔豪情活生生地被噎了下去,脸顿时憋得通红。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这个刚从海东军事学院毕业不久的学生,长枪一抖,便想对着他的脑袋砸下去。
但是,此人依然不卑不亢地看着夹谷勒,抱拳轻声而语:“请将军三思。”
夹谷勒的长枪终于还是停在了半空,而后慢慢滑落在马背之上。
当场杀了这个敢在战场上违抗自己命令的家伙,自己也许可能会逃得过处罚,但此生再不可能领兵出战了。
想起离开南京府时,大将军对自己的严厉交代;想到在丹东的马德铠特地赶至抚松县,对自己的一再叮咛,夹谷勒只能叹着气,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残兵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
自三年多前,自己被张靖那厮蒙骗,莫明地参与了南京府内乱之后,虽然自己的千夫长职位依然保留,但是自那之后,自己不但被挤出最高的军事管理层,甚至连领兵出征的机会都已经被剥夺。
夹谷勒并不太关心此次为什么南京府会倾巢而出,甚至将所有主力部队部署到大兴安岭的西侧。也不关心权总管不在南京府之后,到底是由谁来主导这场跨度如此之大的战争。
他知道,这次领兵机会对他来说,真的是太难得了!
为此,他不得不接受在军中塞入一个监军的条件。
因为,他手下的一千东真兵,已经是南京府可以挤出来的最后一支可以野战的部队了!这支部队绝不容有失。
而且,他还得担负着将沈阳城中平民尽快转移的任务。
只是,这样的战斗,让夹谷勒真的是感觉太憋闷了。
当他领兵快马杀至沈阳时,因为耶律收国奴突然离去所引起的恐慌刚被平息,也速不花准备派兵前来的恐慌却开始漫延。
而后,有人出面安抚,有人四处张贴告示,有人劝平民离去,有人在宣扬南京府的各项安家奖励措施。
夹谷勒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南京府现在在外面的声誉怎么会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