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宋天下-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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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厨子年约三十,满身是肉。一手端着三盘热菜、两盘凉菜,另一手叉着三个小酒壶。进来后,屁股一拱,关好门。
放下酒菜之后,厨子一边擦着满身的汗水,一边面带歉意地说道:“慢待二位了,厨房的活刚歇。”
史青与薛余相视一眼,又有些狐疑地看着此人。
来之前,陈耀有交待到和林的酒楼与一个胖子见面,他们俩却根本没想到,这胖子竟然会是酒楼的厨师。
“某家姓于,见过史爷、薛爷!”
被一口叫出名字,史青与薛余再无怀疑,相互见礼而坐。
此时,于某却微微地皱了皱眉。对于南京府派这两人过来,他有些不理解。
史青与权总管一样,出身于稿城军,这不算一个秘密。因此,了解他身份的人不在少数。
从这方面来说,史青的忠诚度绝无问题。只是听闻此人率直易怒,以他为首来负责西北之事,真的合适吗?
对于薛余,于某之前倒不认识,只知道此人在特别行动队中,单兵战力不输于丁武。
但第一眼看去,两个似乎都非机灵之人,这让于某心下未免产生出一丝的忐忑。
不过,这事于某毕竟说了不算。上面派什么人下来,他都只能接着。
想及于此,于某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取出里面一卷羊皮纸,递给史青。
“这是从忽察王子那里,拿来的诏令。史爷凭此诏令,可去凉州阔端王爷帐下,先领一个十夫长职位。”
阔端,窝阔台二子。在窝阔台上位之后,受封凉王,领西夏故地及青藏地区,设府于凉州(今武威)。
守护西北区域的阔端,这些年算是为蒙古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除了清除西夏与畏兀儿故地之外,阔端还遣兵杀入乌思藏,直抵尼婆罗(今尼泊尔)边界,逼得雪区萨迦班智达主动要求与其商谈降蒙事宜。
此外,蒙古国在西路发动的对宋之战,一直都由阔端挂帅。到如今,川蜀之地已有近半疆域为其所占。
也难怪当年贵由在争夺汗位时,视其为劲敌。若论战功,十个贵由也抵不过一个阔端。
薛余看了眼诏令,问道:“这个忽察王子发出的诏令,有用吗?”
于某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这个诏令是真实的,就没问题。”
“可是……”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忽察王子毕竟只是王子,本来是没资格发出诏令。但和林现在已经乱成一团,很多情况连我都很难理解。
就比如诏书。
贵由出征时,朝政是交给其皇后海迷失暂管。现在海迷失直接就以蒙古国汗王的名义,四处发出诏令。包括前一阵,南京府收到的那一份。
我估计,是有人给她挖坑,这行为明显是僭越,到时一旦被新汗王清算,她有嘴都说不清。
忽察还好,他只是以新晋王爷的身份来发诏令,虽然也不是很合适,但起码比海迷失吃相好看些。”
权宋天下
第七百四十一章 西北之事
于某接着说道:“还有一个更奇怪的,是忽察的二弟脑忽。他竟然也开府准备称汗,并且以王爷名义对外发布诏令。要知道,无论是长子袭爵还是幼子守灶,跟脑忽都没有任何关系。”
史青听得眼中一片茫然。
倒是薛余点着头,说了一句:“这脑忽,跟忽必烈的身份与地位,很像!”
“是的,无论是根据蒙古国的传统,还是成吉思汗的大札撒,汗位都不可能传到脑忽手中的。所以,这也是和林现在都不看好忽察的原因。他们自己家里,都已经分成三派,忽察一个都搞不定,哪还有力气跟外人相斗!
不过,这些你们都不用去管。
反正你们只要知道,一是这诏令能用,二是可以用忽察的名义来解决你们的身份问题。
自贵由汗上台后,他便屡屡地在尝试分解阔端的兵权与属地,动不动就将其召回和林,活生生地把阔端憋出毛病来。
这段时期据说病得不轻,虽然现在贵由不在了,但阔端却再也没有力气去重整自己的属地。
因此,现在各路势力都纷纷往阔端军中塞人,史爷去了,不用担心为人所疑。反正你这两年的任务,就是在那好好地当个普通的十夫长,争取通过战功升迁。”
史青闻言,有些犹豫地问道:“加入阔端的军队,对敌时,是不是得考虑哪些人不能杀?”
于某抖着脸上的肥肉,笑着说道:“你尽管杀,哪怕杀错了,也有人给你担着。反正东真军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西北或是西南区域。”
“也是!”史青说着,将一卷诏令收入怀中。
“薛爷这边,南京府那里另有交代,我就不再赘述。你们俩的分工,一明一暗,史爷为主,薛爷为辅。
缉侦局的规矩,薛爷也清楚,若有需要,请尽管吩咐。凉州缉侦局的筹建,有劳薛爷了!”
“于兄,可以说下乌斯藏那边的情况吗?”薛余问道。
于某点了点头。
“乌斯藏,是权总管去年就开始叮嘱我等必须要关注的地方。只是限于人手,能拿到的消息还不够详尽。
唐昭宗乾宁二年,吐蕃王朝灭亡之后,雪区各地佛教大兴,两百多年时间,先后出现了噶举派、萨迦派、宁玛派等教派。这些教派以各地的寺庙为发展基础,形成了各自的势力。
阔端兵入乌斯藏后,萨迦教派大约看到机会,因此准备归附蒙古。
据说班智达已经带着整个雪区的地图出发前往凉州,希望能与阔端会面。
我的看法是,班智达很可能是要借助阔端的兵力,助其一统雪区。”
“吐蕃人打不过蒙古人吗?”史青诧异地问道。
“到了草原,吐蕃人当然打不过。但是到了高原,蒙古人其实也没有太多优势。主要是现在吐蕃乱成一团,你们想想,吐蕃地广人稀,一个寺庙能聚到多少兵力?
阔端当年也不过派了支千人队过去,结果一不小心,就把整个雪区打穿了。”
“那……权总管所交代之事,我该如何施行才好?”薛余问道。
于某不停地拿着一条已经半湿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汗水,看得薛余浑身莫明地发热。
都快八月底了……
“这个事情,如今倒也不算很急。那个班智达虽然已经在路上了,但是阔端抱病在身,他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得着。
即便见到了,在蒙古国新汗王被推举出来之前,他想要归附也没人能做主,更别说指望蒙古人帮他出兵平藏。
因此上,咱们还有时间。
就算这期间,来不及诱拐班智达,到时咱们可以到雪区,抓个其他派别的和尚过来谈合作。班智达本身代表不了整个雪区,而且其他派别的寺庙如今也一定都在蠢蠢欲动,只是找不到可以投靠的势力而矣。”
薛余点了点,暂时把班智达的事放开。
虽然权总管一再交代,要注意雪区,要想办法将其纳入未来的势力范围之内。但凉州之地,南京府如今的势力几乎一片空白,图谋雪区毕竟是下一步的事。
此行,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把梁申梁家可能隐藏的旧部找出来,再想办法在西夏故地培植出一支隐藏的军力。
如此,才有可能将势力慢慢地向周边区域渗透。
这件事,才是他与史青去西凉投军的主要目的。
虽然出身于特别行动队,但终究是缉侦局的体系,这些规矩薛余本就清楚。不在自己负责范围内的事情,不得打听、不得干涉、不得讨论。
哪怕他再信任眼前的这个大胖子,也不能在此过多询问他的意见。
甚至不能让史青牵涉于其中。
也只能等自己到了凉州之后,再想想办法。
看着史青与薛余离去之后,于某一边擦着汗一边走下楼梯。
酒楼内只剩下一些正在收拾的伙计。于某直接走到后厨边上的一间小屋内,那是给他与两个助厨专用的休息室。
于某进屋后,对着里面的两个小伙计点了点头,走到床边,直接掀开一块地板,而后将自己塞了进去。
下面,是一间地下室。
于某点起一盏油灯。地下室不大,靠墙处摆满木架,上面尽是一些瓶瓶罐罐。
也许是因为处于地下,进来之后,于某身上的汗终于停了下来。
他开始在室内中间的一张工作台上,鼓捣着那些瓶罐。嘴里一边不停地念叨着:
毒蘑?不是!
绊肠草,有点像?
草乌头?
还是毒蕈?
直到天色微明,于某才从地下室里爬了上来。他满脸疲惫地将手中的一根铜管交给屋里的伙计。
“可是确认了?”一个伙计低声问道。
“还不太肯定,证据不是很足。但中毒这点,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
“是草乌头吗?”
“应该差不多。”
“草乌头,别名五毒根。母根为乌头,侧根为附子。用之得当,可以入药,用量若多,便成毒药。服后四肢冰凉、口中流涎、肌肉强直、呼吸痉挛。”
那伙计喃喃说道。
另一个伙计吸了口凉气,说道:“这症状,似乎跟当年拖雷王爷的有点像啊。”
“是,但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于某已经把自己扔到了床上,闭着眼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你把这东西送出去吧。这段时间,交代兄弟们,多长几个心眼。把该做的事情提前做好,等蒙哥王爷一回来,就要重新进入蛰伏之中。
首要原则,不得出现无谓的伤亡!”
“好的,属下明白!”
于某突然又睁开了眼睛,问道:“蒙哥的行踪,打探得如何?”
“和林到伏尔加河的萨莱,即便没有万里,也有七八千里。蒙哥没有半年时间,肯定是回不来的。”
权宋天下
第七百四十二章 舰队体系
于某又闭上了眼,嘴里嘀咕着:“这两位,可真是不一样啊。一个不远万里要去打他们,一个却是真的跑个万里去寻求支持。同样是王爷,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可是啊,咱们那位忽察王爷,却还在这里跟他那个傻妈斗狠!”
“要我说,还是唆鲁那个老太太厉害!没有她的支持,蒙哥还不一定成什么样呢?而且贵由也……”
于某两眼一睁,轻声喝斥道:“这事,不能再乱扯了!咱们只负责找证据,不做断论。
好了,赶紧滚吧,我得睡会。”
这次,于某眼睛终于闭上,两息不到,呼噜声便滚滚而出。
拿着铜管的那个伙计起身说道:“还是我走一遭吧,今天本来也该轮到我去采买了。”
小伙计离开酒楼,直接去了扫邻辅城。
这个当初由赵权主持修建的辅城,已经成为一个相当繁华的贸易之城。
与如织人流一起的,是弥漫于这个小城中的腥臊之气。不过,所有人似乎都在享受这种味道。
小伙计沿着辅城内唯一的一条街道,来到一个肉店前。
“老板,老规矩,二十只羊,一只牛,洗剥干净后给我送过去!”小伙计说着,甩出一袋银子。
“好咧,小爷,我带你到后院去挑下吧。”老板利索地接过银子,哈着腰说道。
小伙计刚想进去,街道一头,突然想起一阵惊叫。
“砍人啦,快躲开!”
“在这里也敢砍人?谁这么大胆子?”
“滚开!”
小伙计刚想躲开身子,却被冲过来的一个大汉差点撞飞,怀里的铜管滴溜溜地滚落在地。
小伙计大惊失色,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被人出卖了?他一个虎扑,就将铜管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还好,那撞人的家伙看都没看他一眼,又撞翻了几个肉架之后,继续狂奔而去。
身后,又追来几个持刀之人,边跑边吼着:
“站住!”
“是好汉就别跑!”
“今日一定要将你斩杀在此!”
一只脚将倒在街中的小伙计踢开,另一只脚却直接踩上。小伙计一动不敢动,死死地护着身下的铜管,咬牙苦忍。
几个人瞬间先后奔出市场,肉店老板这才扶起呲牙咧嘴的小伙。
“怎么回事啊?”小伙计忍着痛问道。
肉店老板摇了摇头,说道:“忽察王爷跟他弟弟脑忽王子的人,已经斗了好几天了。辅城还好,扫邻城里面已经快被打烂了。”
“好了,你赶紧把事去办了吧。”
小伙计不再言语,蹩进肉店,进了后院。
在院子的各种牧畜中,小伙计寻到了角落中的海东青,将铜管系在它的脚下。而后松开脚扣,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望着它腾空而去。
这只海东青只是向东飞了十多里,便在一处山腰落下。
一声清鸣之后,隐于林间的帐篷内,出来两个牧民打扮之人。
其中一人,解下海东青脚下铜管,往怀中一塞,打声呼哨,牵来三匹马,塞了些干粮,随即往东狂奔而去。
南京府的海东青,虽然在不断地培养之中,但数量依然不够用。如今重点布局于东北及各个开发的海岛之上,和林对外的信息传递,只能短距离的依靠海东青。
这样起码把情报安全送出和林,已经不成问题了。
一人三马,一路狂奔。十天之后,终于来到了多泉子。
在一条蜿蜒着的清澈河流边上,一座正在修建中的犹太教堂突兀而立。
一支百人队在不远处驻扎,再隔着五六里远处,便是敌烈部的聚居处。
信使急驰至军营前才停下马,不顾满身的疲倦,掏出铜管交由军营内的缉侦人员。
此位又拿出一根管子,一起拴在一只海东青脚上。
放飞而去。
三天之后,经过数站不停传递的两管情报,被送到了南京府城的机要室之中。
机要室会议厅内,几个人正在聚首商议。
“这次的海战,算是南京府水军成立之后的第一战,虽然胜利了,但还是暴露了不少的问题。
比如速度。
风帆船远航可以,近海就不够灵活。
海鹘与艨舯近战灵活,但是要应付超过两百里的调动,其实还是有相当大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