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宋天下-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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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经损失了过半,蜂拥而出的元军战船,在数量上依然超过了大权国军。铺在江面上,如一群贴在水面上挣扎前行的蝗虫。
依然逆风,船帆不好用。
大权国水师依靠人力驱动两侧钢制车轮前行,相对于元国水师船桨而言,速度自然更快。但是权承智并没有让船只全速而行。
眼见元军船只慢慢追上,相距不过半里。大权国战舰随着权承智的旗舰终于横在了江面之上。
“他们没体力了!”
“他们肯定也没炮弹了!”
“他们也没有援军了,杀过去!”
“杀一敌兵,赏钱百贯!抢一敌船,官升三阶!”
元军船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嚎叫。操桨者咬着牙,拼尽全力将舟船速度催至最快。
“轰!轰!轰!”
江面上空,突然出现了数十颗黑实的炮弹。
“怎么还有炮弹?”
“该死的,不是说敌军炮弹打光了吗?”
“肯定是最后一波了,顶住这些,他们就完弹了!”
“杀过去,不准后退!”
元军船只,乱像渐现。但是大多数的船只依然在努力的朝大权国军舰冲去。他们相信,只要能靠近大权国战舰,跳帮上船,凭着人数上的优势,绝对可以将这支水军歼灭在长江之上。
而且,此战也不容他们退缩,否则将尽失长江天险之利。
只是,出乎元军意料的是,大权国军舰不仅没有继续向上游逃窜,也没原地待敌。反而扯起篷帆,滚动两侧钢轮,顺着江流,如数百支离舷巨箭,向元军舟师直冲而至。
火炮渐停,弩砲又开始发射,伤者无不痛苦哀嚎。
更可怕的是装大权国战舰之前的撞杆,一旦碰上,便是船仰人翻。而紧接的,必然是如雨的弩箭。即使能躲得过覆盖式打击的士兵,也无法逃脱滚滚而去的江水。
偶尔有数艘元军战船,贴至权国船只,并成功跳帮上船之后,等待他们的,却是全身铠甲、手持钢弩的兵卒。
三百艘战船,顺流而下一击,元军船只便又少一半。
江面上,四处飘浮着散落的船桨与木板。落水的士卒与一团团鲜血,总是在一个微微的浪花之后,便消逝不见。
元国水师,终于崩溃了。哪怕蒙、汉将领再如何怒吼斥骂,也挡不住四散奔逃的船只。
权承智将战船一分为三,一部份驶至水寨门口,堵住试图逃回去的元军船只;一部分横在下游江面,如捡漏般地清理想顺流而下的舟船;还有大半的船只,再次掉头,以两侧钢轮为驱动,重新逆流冲向余下的元军船队。
大权国战船在这一段江面上,船过如梳,一遍遍地清理着残余的元军船只。
夕阳渐落之时,江面上已经再也见不到一块木板、一具尸首。
只有似缓实急的江水,依然奔腾东去。
元国黄天荡水师,二千余艘舟船,一战而被全部歼灭!
……
临安皇宫的熙明殿之内,居中而坐的忽必烈脸上,又铺满寒霜。
跪坐在他身前文臣武将,或战战兢兢,或满脸忿恨,或皱眉苦思。
“此战之罪,全在宋国降将!这些人贪生怕死,遇敌不敢战,临乱不肯遵令,以致水军军令无法执行而惨败。
臣请斩范文虎!”
霸突鲁森然说道。
第1046章 讨元檄文
黄天荡之战,元军水师将领名义上是阿术,副统帅是宋国降将范文虎。平日里,水军由范文虎打理,可是他却根本没办法指挥得动水军的几个蒙古千夫长。
只是,不管如何,败就是败了,而且还是全军覆灭的惨败。总得有人为此承担责任,既然阿术不可能动,就只能杀了范文虎了事。
对此,几个宋臣面色虽然难看,却没人出言为范文虎求情。
当然,斩了范文虎也不算冤枉。大战之时,他不仅没有在战船上亲身指挥作战,连具体的战况也是一问三不知。以至于到现在,所有人都只是知道,黄天荡一战,元国水军因为权国坚船利炮而惨败,至于怎么个败法、对方损失的船只数量、对方如何排兵布阵、敌军有何弱点,一无所知。
“你有什么想法?”忽必烈冰冷的目光看向吕文焕。
“微臣,微臣觉得,必须立即想办法在黄天荡寻找幸存的士卒,以了解详细的战况,了解敌军的具体实力以及战术。”
四周飘来不以为然的目光,吕文焕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调整着自己的思路。
“微臣初步判断,此战应当是权国水师侥幸之胜。不过哪怕是水师已经覆没,我军无非是让出长江水道之利,对于整体战局并无太多影响。
权国军队,短期之内依然无力南渡长江。他们想要的,必然只是两淮西路,以此来阻止我军从江南向江北派出援军。”
“不!”阿术说道:“未必如此,权国军队很可能想要阻止我江北大军南渡。”
若论兵力数量,留在于荆湖北路与两淮西路的元军,占据了总数的一大半。南下的部队不算多,但多为精锐。
短短一个月时间,权国军队已经在河南南部取集了数十万的人马,对荆湖北路显出志在必得之势。让元军根本不敢将荆湖北路军队调离南下。
那么,权国军队的攻击重点到底是哪里?
是从河南突破荆湖北路南下,以破坏元国已趋稳定的后勤生产中心?还是从两淮东路渡江南下,直指临安?或是从福建北上浙江,攻向临安?
“权国军队兵力虽强,但是数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不可能从四面八方同时发动进攻。所以,只要判断出他们的主攻方向,进行针对性的阻挡,便可让其无功而返。”吕文焕躬身说道。
“兵力不足?那是以前!”阿合马轻哼一声,“现在,随便哪里一拉,就是一堆准备投降宋兵,还愁兵力不足?”
“就是,我就没见过,有哪支军队像你们宋军这般没骨气,逮谁降谁!”
吕文焕等宋臣,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面对这些蒙古人与汉人的公然羞辱,他们却无法反驳。别说是在前线作战的普通士兵,就是连他们自己,都不敢保证,面对权国军队时,一定就会死战到底。
投降,会上瘾的。
这些降元的宋卒,隐然之间其实已经成为了累赘。遇战则退,当炮灰又不好用,他们比那些流民聪明多了,随时都能从战场上逃走。碰到几个会搞事的,甚至可以在战场上直接鼓动一群人反水。
这些人本来应该就地解散或是充至各地当作城守军。只是形势变化太快,宋国刚刚投降,权国军队就开始南下,大规模的整编降卒,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吕文焕觉得,与其让这些人留在军中成为隐患,还不如早早让他们投降了事。
但是,如果宋国降将开始投降权国军队,那问题可能就会变得相当严重了。吕文焕有些担心,忽必烈如果因此而迁怒他人,很可能会将所有降元的宋将全部就地斩杀。
那就死得太冤枉了!
可是,权国为什么不拥立益王为帝呢?
吕文焕有些不理解。突然又有些怀疑,自己当初选择投降元军,到底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荆湖北路,不容有失,微臣建议当从荆湖南路调兵北上协防。”有人说道。
“不,我觉得,权国军队对于荆湖北路,只是佯攻。重心应该是两淮东路与浙江。因此,应当让刘整的水师大举东下,将其拦在长江以北!”
“那样的话,两淮东路敌兵,一旦突破往西,荆湖北路就得腹背受敌,如何抵挡?”
“刘整水军,又不影响步卒作战。”
“水军本就是步卒一部分,难道水军就不能上岸作战了?”
“不,我觉得你们都错了!重点应该让浙东军队迅速南下,夺回福建。否则所有的海外贸易将被彻底截断!咱们的府库,又快空了……”
说话的是阿合马,众人看着他,一时无言以对。
从整体的战场形势上来说,福建的得失暂时还影响不了整个战局。但是从经济收入而言,福建的损失对元国政府的收入,是个巨大的打击。
只是蒲家船队已经覆灭,哪怕现在派军队攻入福建,南洋的贸易短期之内也无法恢复了。阿合马提起此事,无非是想换个方式,劝谏忽必烈,应当想办法从其他渠道另寻财路。
比如,抄家……
“临安有钱人,还有不少,劝他们赶紧捐些钱出来啊!”霸突鲁舔了舔嘴唇说道。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新任的临安知府贾余庆。
这位宋国的最后一任丞相苦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数本书册,双手捧着递给忽必烈。
忽必烈眼睛一眯,“这是什么?”
贾余庆没有回答,眼睛往书册上瞟了一眼。
这些书册,每本厚十数页,无论是印刷还是装帧都相当精美。封面上,是四个腥红大字:“讨元檄文”。
又是这东西!
忽必烈接过书册,略略翻看,随即大怒,双手一扯,书册便如破絮般在殿中飞舞。
“哪来的?给我查!谁敢私藏这东西,屠其全族!”
贾余庆一哆嗦,又从怀里掏出几本,叠放于地上,叩头跪伏在地,抖若筛糠。
“怎么回事?”忽必烈怒吼道。
“罪臣前日才看到檄文,开始安排收缴,但是越收越多。如今在临安城内,这檄文几乎无处不见……”
几个汉臣面面相觑。
同样的方式、同样的套路,与当年在开平城时一模一样的操作。
第1047章 必杀之人
这大权国,又通过印刷檄文来搞事了!这些人的心里,同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只有伯颜有些莫明其妙的看着檄文,忍不住拿起一本,快速地翻阅。
檄文很贴心,上半是汉文,下半是蒙文。没有精美的遣词与造句,也没有让人晕头转向的各种典故。所有的语句平实无奇,让人看着一目了然。
“战争,请允许平民离开!
无论是什么样的战争,都是军人的职责。军人,就是为了保护国家、保护平民而存在。有平民百姓的供养,你们才能进行战争才能维持自己的统治。
他们,是你们的衣食父母,而不是你们的牛羊牲畜!
忽必烈,自称承继儒学道统,却是一匹披着人皮的恶狼!
我不怪他。
因为他来自草原,吃人本来就是他的天性。
可是我想问一问,跟在他身后,为他屠戮百姓生命、为他吸取百姓血肉的汉人军将们,你们有爹生、有娘养吗?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家人、你们的族人,在中原遭受着什么样的悲惨遭遇?
而你们,却依然心安理得地跟着忽必烈,继续荼毒江南百姓!继续做他的惨杀百姓的工具!
……
投降,不可耻!
那些已经投降了元国的文臣武将,你们完全可以放心地跟着忽必烈。
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手中,没有沾染上平民百姓的鲜血,哪怕有一天我平定了天下,也不会为难于你们。
为了自己的生命而舍弃自己的尊严,在我看来并非大罪过。
但是,如果你们敢把自己的手伸向平民,敢令手下人砍杀无辜民众,敢驱使百姓为战场上的炮灰,那么,我会把你们这些人,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之上。
我会让每一本史书之中,都详细地记录你们的恶劣行径。
我会让你们子孙后人,世世代代,以你们为耻!
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里,更不要怀疑我们的能力与决心!
胆敢抢劫百姓家产者,杀无赦!
胆敢欺辱百姓者,杀无赦!
胆敢驱百姓上战场者,杀无赦!
请那些把百姓当作工具的士兵,滚出战场,这是不是你们能玩的地方!你们,只是天底下最无耻的!
平民百姓,不是任由你们驱使的牛羊牲畜,更不是你们攻城略地的工具。
他们,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临安的百姓们:
忘了曾经站在你们背后的宋国。
忘了如今准备奴役你们的元国。
也忘了正在与元国进行激战的大权国。
在大权国军队彻底击败元军之前,你们将会遭受到与中原百姓一样的悲惨命运。不要奢望屠夫们的良心发现,也不要将希望寄托在神佛的保佑之上。
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你们自己辛苦攒下的家产,尝试着去反抗吧。
只有这样,你们才有生存下来的希望!
——大权国国主,赵权。”
洋洋洒洒的檄文之后,还附有一张必杀名单。
排在第一个的,是忽必烈。
附注上写着:“弑兄杀弟,夺蒙古汗王位,自立为元国国主,却令数百万治下百姓流离失所,失去财产、失去亲人、被驱为牛羊。此人,当为在这场战争中失去性命的所有百姓负责,不杀对不起天下黎民!
排第二的,是伯颜。
“驱使中原百姓攻打宋国的执行者,且屠城六座,手中最少沾满五十万百姓的鲜血。当杀!”
伯颜心里掠过小小的委曲,自己可没有亲手杀过一个百姓,甚至连一个宋兵或是权国士卒都没杀过。
而且,驱使百姓攻城,做得最狠的应当是张柔,不过此人因病已死,倒是让他逃去了这场口诛笔伐。
再往下,有霸突鲁、廉希宪、阿术、阿里海牙等一堆蒙古与畏兀儿人将领,也有李恒、张弘略、张弘范等一批汉人将领。
却没有一个宋将。
伯颜的眼光终于离开手中的檄文,这才发现殿内众人,都以怪异的神色地看着自己。
忽必烈的双眼,更是如欲噬人。
伯颜心里一紧,微微地呼出一口浊气,把手中檄文随手一扯,躬身说道:“陛下,此等胡言乱语之辞,何须理会!权国军队没有把握在战场上与我决战,却想以此龌龊手段,动摇我军军心,何其可笑!”
忽必烈的目光,略显缓和,问道:“你有何良策?”
“权国军队士兵,数量远逊于我军,却胆敢四处开战,此举纯粹是自寻死路!
权国军队唯一能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