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那只吸血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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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课靠意志力勉强支撑,选修课则完全是睡死过去,下课杜简叫了他几声没叫醒,还以为他又低血糖昏迷了,被吓得不轻,差点就要背上他往医务室冲。
“你昨晚干嘛去了?”
他们几个下课走得晚,被拉壮丁到实验室整理器材,杜简正好趁这个时间盘问:“又熬夜上分不带我?!我要愤怒了!”
“上个螺旋风暴炸弹的分啊。”
裴蕴打个哈欠,随口胡扯:“昨天辣椒吃太多,肚子痛了大半夜。”
杜简:“拉了?”
裴蕴:“没!有!”
杜简:“肚子疼你不拉,你不寻常。”
裴蕴:“我肠子疼行吗?快闭嘴吧你。”
班长在一边哈哈笑。
“对了。”她说:“昨天晚上你们看到消息了么?”
安澜:“异研院的?”
班长点头:“是啊,看到推送还给我吓了一跳,幸好没人出事。”
杜简,安澜和班长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起来,言语间都是对吸血鬼的同情与惋惜。
裴蕴整理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低着头没说话。
他不打算参加这个话题的讨论,当个安静的听众就够了。
班长感叹吸血鬼可怜,大半辈子都要在改造皿里渡过,杜简正附和,忽然旁边插进一句:“可怜?难道不是活该吗?”
几个人愣住了。
齐刷刷回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余年。
“余年,你。。。。。。”
班长卡了一下,她有点被余年的极端发言搞蒙了:“你是说吸血鬼活该?”
“难道不是。”
余年走进去,将手里一台显微镜锁进柜子:“天生危害社会安全的东西,不直接将他们赶尽杀绝已经是网开一面,有什么可怜的。”
班长一直以为仇视吸血鬼的极端思想持有者就跟死亡一样离她遥远,没想到自己班上就有一个。
她和杜简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蕴在他们后面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要忍住,没听见,不要和傻逼论长短。
安澜冷着脸反驳:“人类里也有不少杀人犯,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我们也应该和杀人犯一样被关押,被枪毙?”
余年:“这不一样,吸血鬼生而为异类,他们就该死。”
杜简:“你!”
“你们说得轻巧。”
余年呵笑:“不过是因为你们没有被吸血鬼害死的家人,你们身边没有这样一个□□,没有经历过,就别代替别人可怜凶手。”
“昨天那只吸血鬼也是活该,我一点也不同情,只觉得可惜,怎么他就没有多挣脱几根管线,怎么就没有跟五年前那只吸血鬼一样死在改造——”
嘭!
颧骨上一阵钝痛,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卧槽!”
“小裴!!!”
…
办公室里,陆阙正在单手录入一份文件。
另一只手得空出来接张教授的电话。
“你说怎么会这么巧!改造厂安稳多少年了?如今盛老头前脚刚把申请递上去,后脚就一个吸血鬼失控发疯,幸好发现得及时,要是再严重些,管理局的拖延症就得被迫痊愈了!”
张梁慎气得要命,隔着网线都没办法将他的怒火打折。
“改造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异常。”陆阙说。
张梁慎叹气:“是啊,就是这样我才难受,感觉就跟老天爷都在帮他似的,真是够了。”
“老陆,我们准备加快体外血液改造的研究速度了,你要不要搭把手?”
“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申请辞去异研院教授的头衔。”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先不淡定的是张梁慎。
“你说什么?!!挂名的你也要去了?!”
陆阙:“嗯。”
张梁慎:“不是,为什么啊?你不想答应不答应就是了,怎么连挂名的头衔也要丢?”
陆阙:“我不参与研究,主教授的头衔给我也无用处。”
张梁慎:“是无用处,可是也没影响对不对?”
陆阙:“有。”
张梁慎:“什么?”
陆阙:“有影响。”
有人会害怕。
“什么啊。”
张梁慎不理解了,想要细问,忽听电话那头有人跑近,慌慌张张连喊好几声陆教授。
“怎么了?”陆阙看着气喘吁吁的学生。
男生拍拍胸口顺了两口气,指着门外实验室的方向,断断续续道:“那边,那边二楼生物实验室里,裴蕴和余年打起来了!”
陆阙立刻站起来:“有点事,回头再说。”
言罢挂掉电话,大步走出办公室。
实验室里没几个人。
陆阙赶到的时候,裴蕴和余年已经被拉开了。
余年撑着洗手台边缘直喘气,颧骨上红肿明显,裴蕴看起来没比他好多少,嘴角青紫渗血,不知道是不是开裂了。
杜简和安澜挡在他面前,生怕他再一个激动冲上去。
意外的是,盛辉竟然比他先到一步。
“陆教授!”
班长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眼神仿佛见了救星。
杜简安澜也松了口气。
好了,这边家长也来了,不用担心裴蕴吃亏了。
陆阙走到裴蕴面前,见他脸上愤色还没有消退,看来被气得不轻。
嘴角是真的裂了,丝丝往外渗血,一声“小舅舅”喊到一半就被疼得龇牙咧嘴,抬手想去碰碰,陆阙便看见他手背也是红的。
“别用手碰。”
陆阙压下他的手腕,屈指托住他的下颌,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裴蕴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狼狈,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偏头躲开,又被捏住下巴。
陆阙用半命令的语气:“别动。”
“。。。。。。”
裴蕴郁闷哦了一声,乖乖不动了。
他原本以为陆阙会质问他为什么动手打架,甚至已经把腹稿都打好了,只要陆阙开口,他就会梗着脖子很酷地扔下一句“看不惯他”,再很酷地接受处分。
但是陆阙没有。
他什么也没有问。
盛辉从陆阙出现就一直在等他开口,现在也等得不耐烦了:“陆教授,这一架是你学生先动的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陆阙确定裴蕴伤口无大碍,松开手转身:“盛教授想听我说什么?”
“陆教授不是第一天来苧大了,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来教?”
盛辉沉着脸,眼神看起来比平时还凶:“按照苧大校规,学生之间私自打架斗殴,都要做记过处分!”
他看了眼余年:“我学生的这份,我会如实上报。”
说完再次转向陆阙,意思很明显:我已经给你做了示范,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
裴蕴真是见不得盛辉这个态度。
大家都是教授,地位平等,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小舅舅说话?
他余怒未消,憋着一口气想说“记过就记过,用不着谁来教”,陆阙却似看穿他的意图,先声开口:“的确,不管原因如何,打架就理应受罚。”
“小蕴,回去写八百字检讨,下周交给盛教授。”
“。。。。。。”
“。。。。。。”
“。。。。。。”
“。。。。。。?”
第20章 第 20 章
陆阙话一出,气氛陷入诡异的静谧。
杜简忍不住掏了下自己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同样搞不清楚状况的还有当事人小裴同学。
八百字检讨?
现在初中生一篇检讨都不止这个字数了吧?
而且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写了检讨,是不是就不用被记过了?
盛辉面色铁青,质问陆阙:“陆教授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轻飘飘揭过?这个短护得为免太没有道理!”
跟他几乎气急败坏的作态相比,陆阙淡定得仿佛只是过来一趟布置个作业:“揭过什么?”
盛辉:“废话,陆教授以为还能是什么?”
“如果盛教授说的是打架的话,抱歉,我并没有看见。”陆阙说完,反问:“难道盛教授看见了?”
听他此言,盛辉脸色更难看:“照陆教授这个意思,是准备歪曲事实,护短到底了?”
陆阙:“我只是陈述我看见的事实。”
盛辉:“所以我对我的学生秉公记过,而你只不轻不重一个检讨?”
陆阙:“记不记过,不还是盛教授一句话的事?”
盛辉:“陆阙!你!”
杜简眼底冒光,压着嗓子直叨叨:“艹艹艹!陆教授太帅了!太牛逼了!这就是我梦中才有的家长啊!”
裴蕴同样震惊。
他属实没料到他小舅舅会来这一手。
挡在他身前的人无论是逻辑还是语气都太有说服力,连他都差点怀疑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打架了。
“你们说!”盛辉将矛头转向三个围观的吃瓜群众:“刚刚是不是看见他们打架了?”
安澜淡定:“我没有。”
杜简点脚:“没有啊,我一直在收拾实验桌来着。”
班长胆子小,被盛辉这么盯着,不敢说没有,却也不直说就,只是小声道:“盛教授,要不就算了吧,大家都大三了,给他们记了过也不好消的,说不定还会影响考研。。。。。。”
她说着说着,不知有没有说动盛辉,倒是把自己说服了,最后鼓起勇气补充一句:“反正我也没看见。”
盛辉额头青筋直跳。
这个神奇发展,裴蕴眨眨眼睛,余怒散去一下乐了。
从陆阙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想冲余年嘚瑟嗤笑,结果一牵嘴角扯到伤口,疼得面目扭曲。
但是又怎么样呢?
他有全世界最好的小舅舅,肯定不会不管他的。
回到车上,裴蕴第一时间扒下挡光板的镜子仔细观察自己伤口。
余年那一下可谓用尽全力,他差点以为自己牙要保不住,还好。
“怎么回事。”
陆阙将车钥匙插进锁眼,却没有急着发动。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该问的总要问清楚。
裴蕴把镜子收回去,也不想着耍酷了,规规矩矩回答:“他骂吸血鬼该死,骂得很难听,我没忍住。”
陆阙:“你先动的手?”
裴蕴:“是的。”
陆阙偏过头看他:“除了脸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裴蕴:“没了,严重点儿的就这一块。”
陆阙:“余年呢。”
裴蕴想了想:“跟我差不多吧,就颧骨上那块严重点。”
那就算扯平了。
陆阙嗯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驱使出发。
“小舅舅,你问完了吗?”裴蕴抓着安全带,试探地问。
陆阙:“你还想我问什么。”
裴蕴小心翼翼咧嘴笑笑:“不是,你要是问完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陆阙没说话,裴蕴当他默认。
“小舅舅,你刚刚什么都不问,前因后果都不清楚就包庇我,万一是我犯了什么大错怎么办?”
陆阙没什么语气:“你能犯什么大错。”
裴蕴立刻战术后仰:“小舅舅,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陆阙没接他的话:“我也没有包庇。”
裴蕴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如果这还不叫包庇?”
陆阙:“我的确没有看见。”
裴蕴盯着他小舅舅看了一会儿,摇头晃脑颇为感叹地靠上椅背。
什么叫一本正经说瞎话的最高境界,他终于见识到了。
…
晚上,裴蕴在书房坐了半个小时,憋出来一百来个字。
他小舅舅应该是还有急事需要处理,扔了一句等等就自己坐到电脑后开始忙了。
裴蕴坐着没安分几分钟就开始磨皮擦痒。
一会儿把键盘从左往右地扒拉,一会儿用手指绕着鼠标转圈,不然就是趴在桌上从电脑旁边探出脑袋去看陆阙。
在他第四次偷瞄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
陆阙:“写完了?”
裴蕴脑袋往桌上一搁,开始卖惨:“脑浆都憋干了。”
他从小到大跳虽跳,但都很有分寸,从来没到写检讨这种程度,而且这事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检讨起。
陆阙只问:“写了多少?”
裴蕴直接把一百来字的文档给他发过去,陆阙打开浏览一遍,抬眼:“因为余年同学三观过于极端,言辞过于欠揍,我按捺不住挥出了正义的拳头?”
裴蕴尚不觉得有哪不对:“有什么问题吗?”
陆阙关掉文档:“重写。”
裴蕴:“啊?可是我真的憋不出来了。”
陆阙:“自己百度。”
裴蕴倏地抬头,眼睛亮亮:“那我可以直接抄吗?”
陆阙:“随你,注意改动。”
早说嘛!
裴蕴坐直了,精气神瞬间满格,十分钟解决掉检讨书,欣然进入今日份游戏时间。
戴上耳机,杜简在里面喊他:“裴宝,你检讨书这么快就写完了?”
裴蕴:“当然,检讨而已,你以为要写多久?”
杜简夸他牛逼:“还以为你要抑郁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心情玩游戏了。”
裴蕴不知在得意什么:“当然,游戏能治愈我一切抑郁!”
他跟杜简玩到第三把,陆阙似乎终于忙完了。
他起身出了书房,再回来时,手里拿了医用棉签和两瓶外敷药。
“上了药再玩。”他将药品放在桌边。
裴蕴哦了一声,找个隐蔽的地方苟好,摘下耳机,为避免杜简跟他说话听不见,特意点了语音外放。
消毒药擦上去有些刺痛,陆阙早有预料,捏着他脸的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固定住不让他乱动。
杜简见裴蕴趴在房间角落半天不动,又听那头嘶嘶抽气声,问他:“裴宝,你在嗦粉吗?”
裴蕴没绷住咧了一下嘴,猝然的疼痛让他想穿过屏幕给杜简一定子。
“我在上药,你才嗦粉。”
杜简大笑起来,整个书房全是他的声音。
裴蕴懒得理他。
陆阙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