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大道宗-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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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日夜里的道图?”
德性心中一惊,就想起了那日安诺县夜里所见的那张道图,似乎与此时一般无二。
继而,他就看到了一柄剑。
一柄普普通通,好似凡俗武林人士佩戴的青釭剑。
那柄青釭剑此刻正自横在一人膝前。
那人盘坐之地,赫然是道图正中,黑白以他为中心分割,徐徐转动,互相追逐演变,似有无尽道蕴随身。
更有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随之流溢而出,宣示张扬着不可言说的道理
虽看不清面目,却可知此人必然是一尊历经红尘沧桑的老道士。
只是那道图扩散,四方天地为之摇晃,但其身上扩散而出的,非是仙灵之气,也非佛门佛力,更不是妖力,魔气,阴煞鬼气,也不是尸僵戾气
此人修持为何?
穹天之上,佛面似有所觉,俯瞰而下:
“阿弥陀佛!敢问是何方道友?”
其眸光垂落刹那,也正是那山巅道图之中,盘膝而坐的道人弹剑之时。
道人一指按剑,悠然长叹:
“贫道王权,问大师借这木魅一用!”
佛面漠然回应:
“区区木魅不值一提,但道友又凭什么借?”
嗡
一指弹剑,剑音铮鸣伴随着一道清亮如月的剑光冲霄而起。
那剑光,矫矫若龙,蜿蜒而起,好似一道金光组成的真龙,分开漆黑夜幕,拉扯着灼灼气浪,倏忽已过百丈,所过之处佛光与夜幕分隔,
如太极图上黑白两色分明。
直刺那巨大佛面而去:
“此剑如何?”
先有剑光腾空,群山之中的诸多人才自心头听到那自号王权的道人之音。
王权道人?
这是何方神圣?
德性,狐道人,乃至于通过香火镜观看到此幕的裴元华心中皆是一震。
这一道剑光道蕴深深,在他们看来更是纯粹到了极点,似乎与天地相合,却不触碰引动丝毫的天地灵气,这样的手段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虽然只看这一剑似乎不如穹天佛面的声势浩大,但却反而让几人更为震动。
嗡嗡嗡
夜幕长空之中,顷刻间似有千万长剑齐齐鸣动,分割的夜幕佛光被黑白两色所取代。
顷刻之间,在诸多人的注视之下。
自那半空佛面直至那山巅道人之间的数百丈虚空已经被一道划破阴阳的清亮剑光贯穿!
“王权道人”
穹天佛面似无动静,任由那剑光破空而来,只是微微自语一句:
“此剑,可也!”
话音兀自垂流之间,那夜幕之中金光交织而成的佛面已经缓缓黯淡。
这一剑似不夹杂丝毫天地精气,却牵动着天地脉络,天运地脉皆在一剑之中,其发出之刹那,已经截断了群山之中沸腾的天地精气。
它说到底只是一枚吊坠,如同道门符箓,连一缕神意都算不上。
争斗失败,倒不如从容退走。
如意僧都退去了!
一众人心头震荡。
废墟之中看着掌中消失的吊坠,德性脸色难看至极。
但连底牌都已经掀开,他也在无可奈何,深深的看了一眼山巅上至今看不清样貌的白衣道人一眼,转身踉跄的走远。
“这人,这人”
城隍府中,裴元华喃喃自语,下意识的拉进视线。
但不等看清那白衣道人的样貌,就只觉双眼一痛,身子一个摇晃,香火镜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声,咔嚓一声裂成两半。
呼呼
夜幕缓缓平静下来,半空之中长剑逆流而回,乳燕投林一般落在安奇生身前。
但只是一瞬,长剑之上就尽是裂纹,继而寸寸化作青烟消散在半空之中。
唯余一缕金光没入安奇生的指掌间。
这柄长剑于人间来说已经算得上精品,作价也得百两纹银,却也无法承载王权剑的力量。
“这老僧倒也果断。”
安奇生眺望远处,眸光幽幽。
他知道,千万里之外的青王都,也有那么一个端坐莲台的僧人遥望此方。
这一佛面固然连一缕神意也算不上,但元神深不可测,未必不能隔空出手,只是为了一头无足轻重的木魅,他是不会出手的。
国师争夺之日渐近,他是不会让天意真人洞彻虚实的。
这一点,早已梳理出大青局势的安奇生自然推算的出,事实证明,他推算的无差。
只是元神的强大,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随手雕刻的吊坠,其威势已经能移山填海,若真个出手,只怕是石破天惊。
哗啦啦
轰隆隆
这时,那高达数百丈的木魅也彻底解体,无数的大树根系藤蔓如雨一般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荡起大片大片的烟尘。
彻底解体之后,显现出那木魅本来的模样。
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不过木魅无有雌雄之别,样貌如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咳咳!”
木姥姥连连咳血,整个人已经连动也不能动了。
木魅以木灵之气为凭依,此刻群山之间的木灵之气近乎消失,他不死已经是侥幸了。
“木姥姥!”
狐道人挪移而来,扶住这老树妖,心中也是叹息。
这木姥姥此番动作,多年修持已经彻底溃散,便是无人杀,怕是也难活命。
“扶我,扶我去见那位真人。”
木姥姥强提一口气,说着。
狐道人面色复杂,也只能点头,扶着着颤巍巍的老树妖向着不远处的山巅而去。
木魅重伤垂死,狐道人受伤却没多重,不一会,已经来到山巅。
看到了静坐山巅,如此距离仍然看不清面貌的白衣道人。
“多谢真人搭救”
木姥姥面色复杂,颤巍巍的下拜。
“不必谢我,你本该死,我救你,也为了杀你。”
安奇生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他出手一为试探元神实力,二来,也是因为对于这头木魅的精神烙印的搜集尚未功成,这木魅的死活,他当然是没有兴趣管。
“不劳真人动手,我也是活不下去了。”
木姥姥连连咳嗽,却并不如何意外。
狐道人却已忍不住了:
“这位真人,木姥姥此次即便不死也没有为恶之力了,还请你饶过他吧”
“你自幽冥来人间,所为何事?”
安奇生不理会狐道人的话,看向木姥姥:
“今夜你所施展的秘术等级不低,不是你能参悟出来的,想来也是你自幽冥学来?”
木魅可游走山林,操纵群山之中的草木,但想要瞬间压榨整片山林的草木精气,却也是不能的。
不然各个木魅树妖在山林之中都有这种手段,德性就算是疯了都不可能以身犯险。
至不济也要放火烧山。
“真人法眼无差,这门秘法的确来自幽冥,只是小妖是来自幽冥不假,却是在这人间成的妖。”
木姥姥身子晃了晃,勉强说道:
“至于小妖背后那位大人的目的,请恕小妖不能说出口”
不说,与不能说出口,这里面区别可就太大了。
前者是忠心,后者就是深沉的恐惧,有一界阻隔都不敢说出口,可见这木魅对于其背后之人恐惧到何等程度。
“真人,小妖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就此告辞了”
狐道人心里咯噔一声,立即起身告辞。
他活了这么大年纪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惜命,这次为了这树妖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已经够了,如何还敢待下去。
有些事听了可是会要命的。
果不其然,安奇生眉梢微扬,木姥姥已经恍惚着,不由自主的开口了:
“那位大人,要我来人间等人”
第360章 人生于世谁得自在快活
等人?
安奇生眸光微微一闪。
木姥姥喃喃自语“一千多年了,什么时候才能等得到?小妖大限将至,无法完成您的嘱托了”
莫名引导之下,过往之事在木姥姥的心头闪过。
群山恶战被降魔印从天而降重创夺魂延命修行中感到大限将至
一生种种悉数自脑海之中流淌而过,直至很多很多年前
很多很多年之前,那时的他还只是一株杂草,在幽冥之中灵智混沌,某一日,一位神人从天而降,荡起的气浪压倒了大片幽冥杂草。
那神人身形明灭不定,周身充斥着一股翻滚不定的恐怖气机,似乎经历大战。
他落地之后,俯下身子将被风连根拔起的杂草拈起,轻轻一叹
“草木自来成灵最难,却是我之过失了。罢了,遇到也是缘分,这幽冥大乱不是安生之地,我切送你去人间,为我等一个人,若那事成了,我许你阴司正神之职。
若不成,若不成,就让这腐朽天地,也一并散去了罢”
说着,他眸光扬起。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咦?”
安奇生眉头一挑,画面不是他切断的,而是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反抗。
木姥姥的精神波动瞬间强烈到了极限,身体狂抖之下,竟是硬生生摆脱了安奇生的影响,猛然清醒过来
“你!你!”
木姥姥身躯颤抖,双眼赤红,面色顿时变得狰狞。
但转瞬又自平复下来,黯然失神。
他的身躯摇晃着,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灵机散逸开来,眸光之中的神意越发的黯淡,身躯也越发的苍老,已经散发出年久失修的房屋之中的腐朽之味。
心情的剧烈波动,让他消散的更快。
诸多画面一一被安奇生捕捉,心中微微有些了然,复杂
“那是,白无常?”
木姥姥本闭嘴不言,听到这个名字身躯不由的一颤,忍不住开口纠正“是七爷”
“白无常谢七爷”
安奇生看了一眼这头木魅,眸光幽幽泛起涟漪,轻叹一声道
“可惜,你快死了”
这头木魅对白无常的敬畏之深无可形容,已经不能以敬畏,忠诚来形容了,几乎是狂信徒对于神灵一般的虔诚。
一千多年,从一颗杂草成长为如今四境木魅,根本没有出过安诺县,甚至于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作为一株草木隐匿在山林之中。
之所以到了最后要出去掠夺生魂,是因为他的大限已到。
为了继续等候,完成白无常的嘱托,他才不得不出山掠夺生魂,也正因如此,在降魔印一击之下断绝了他延续寿限的可能之后。
他才会如此疯狂。
也正因此,他才能在触及他最深层回忆之时,才能够摆脱自己给予的影响。
“是啊,快死了”
木姥姥皱如树皮的老脸上泛起一丝悲哀,不由的跪倒在地,重重的磕向大地,泪水一滴滴的流淌而出
“七爷,七爷,小妖要死了,
只是没能等到你要小妖等的人,小妖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回现的记忆让他心神激荡,临死前的种种让他无法平静。
一时间,他已经忘却了其他。
身上越发腐朽,散逸的气息越发的快了,九个响头扣下,整个人的身躯已经腐朽的看不出丝毫的人样。
那一滴滴泪水滴落之处,绿草成荫,缓缓扩散四方,为这黑漆漆的山头披上了一层绿衣。
精怪生于天地间,死后自然回归于天地。
妖魂破碎,大限至。
无力回天。
点点晶莹绿光飘荡在天空之中,又自被风吹着如雨一般洒向四周群山,所落之处就有绿色随之而生,此起彼伏。
生机在大战之后,又自降临在这处山脉废墟之中。
只是,再想变成之前那般绿树成荫,草木旺盛之景,至少要数十年光阴了。
咔咔咔
九个响头磕罢,木姥姥的身躯已经消散近半,枯木也似的身体之上崩开一处处裂纹,看不出人样的老脸上,已经失去了光辉。
他伸着已经化作枯木的手臂扎进大地,最后一刻,他只想回到曾经,自己无忧无虑的成长在幽冥之中的日子。
如果,能见七爷一面,该多好啊
可自己没有完成他老人家的嘱托
念头至此也就彻底溃散开来,弥留的最后一瞬,他好似听到了身后那白衣道人的轻轻叹息声
“其实,你等到了。”
等到了?
是是他?
木姥姥颤抖刹那,最后一缕生机随着一滴泪水滴落而彻底消散。
呼
微风吹拂而来,掀起安奇生的道袍,也吹散了木姥姥化作齑粉的身躯。
齑粉之下,隐隐可见一株幽绿小草顽强的破土而出。
安奇生俯瞰夜幕之下渐有绿光的山林,微微自语
“白无常谢七,呵,有趣了”
那位未见其人却已经让他如雷贯耳的白无常谢七爷,等的就是自己。
这一点没有来由,安奇生心中却有所明悟。
这方天地之中万般气机驳杂,推演算命之法极为难得正确结果,但他对于自身的掌控已经不局限于肉身,气运,气机,乃至于冥冥之中他人的善恶杀意,谋算,
都隐隐能被他心中高悬的明镜映彻出来。
安奇生微微闭目间,似乎耳畔真实的出现了那一道千百年前的叹息声
“若不成,若不成,就让这腐朽天地,也一并散去了罢”
他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他又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来?
那事,指的又是什么?
幽冥府君祭?
心中诸般念头浮现又自斩灭,安奇生长身而起,接住带着呼呼风声奔跑而来的黄狗,踏步下了这座荒山。
人有千般情绪万般念头,好奇是人之天性,安奇生不曾有过斩灭自身杂念的想法,但他心如明镜高悬,自有规矩在,任何杂念都无法影响他的行事。
白无常谢七,幽冥府君祭,道一图碎片,乃至于整个皇天界,他心中都有极大的好奇。
只是,什么时候做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很清楚。
呼!
随风而停,狐道人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身上冷汗打湿了皮毛,整个人都有些明灭不定,精神大起大落都有些撑不住幻术了。
啪嗒
随着他停步,一只只小红狐跌落了下来,啾啾的叫着,有抱着他的腿撒娇的,有爬到他身上的,围着他转圈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