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大道宗-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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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天而地看去,大周帝城越发巍峨,越发壮观。
天下山岳良多,万丈只是寻常,高千百里的也不是没有,相传那须弥之山,更矗地通天宛如天地之脊。
可欲铸城于其上,却极为艰难了。
天越高,灵机越是混沌,虽然金丹已有沸腾千百里之能,可在这近万里高空,非有法器在身不可停留。
铸城,自然更为艰难了。
尤其这大周帝城,恢弘浩大,南瞻诸城,绝无一城能与其比肩的。
“拔山而铸城!这大周帝城果称得上气势恢宏了,可惜,人少了些”
说话的,是一少女。
那少女面容精致唯美,约莫二八模样,一袭玄衣罩体,气息冷峻,显得生人勿进。
在她身侧,是一白衣青年,那青年身形高大,面容也算阳刚,却不如这少女精致,只是一双眸子之中似有汪洋内敛:
“铸城高空之中并非难事,合于天地,三位一体方才是大难,听闻大周也是在九鼎之上,方才能铸成此天空之城的此城,本就不是随意一个人都能居住的。”
玄化负手而立,感受着弥漫天地之间的精纯灵机,心中微微有着触动。
以他的境界,自然能够感受到外显之下的内在。
以这大周帝城为中心,万里,十万里,百万里乃至更为深远之地的灵机都在滚滚而来,宛如朝圣一般汇聚于此。
在此城之中,哪怕是不同修行者,体内也必会积蓄出莫大的灵机来,诸般灵物处于其中甚至可以自发生长。
大周中枢之地,又叫‘灵全道’,其意不言而喻。
偌大的南瞻东土,大周七十二道气数尽数汇聚于此,八亿里灵田,就是大周定鼎天下之基。
这是真正的福地,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艳羡了。
玄化语气之中略带艳羡,玄鲸眸光之中却泛起异色:“却是不知,若要攻陷此城,要动用几艘羽化大舰”
“身处他人之地,还是慎言为好!”
玄化太子瞥了一眼自己名义上的妹妹,眉头微皱。
“玄化,你胆子太小了。”
玄鲸公主轻弹手指,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遥远云海之间的庞然大物:“昨日羽化星盘有着异动,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才是”
“五色现,天地崩!”
玄鲸淡淡一笑,狭长的凤眸之中泛着异彩:“旁人都只以为这是大周太祖留下的批言,事实上咱们可是知道,这句话的来于前朝那位诸葛先生”
五色现,天地崩!
玄化面上没有了笑意,这句话他自然听到过不止一次。
而事实上,这句话之所以在无数所谓的‘预言’‘流言’之中显得特殊,就是因为这句话,来自于大夏的末代天师。
那位哪怕在如今修行界,都有着极高地位名头的命道天师,被不少宗门奉为祖师。
只是
“大周秉承天命,自家就有‘皇极惊世’这般十大神通之王,纵然五色神光问世,也绝无法动摇大周根基的”
玄化太子微微摇头:“大周,绝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他有些头疼,却也不仅仅是头疼这位修为更在自己之上的妹妹,而是她背后那些蠢蠢欲动的老东西
这次祭天大会,只怕
“当年之大夏,强于此时大周何止百倍,曾号称地上神朝,曾有万仙俯首于前,可如今大夏何在?天师府何在?那位盖世禹王又何在?”
玄鲸公主微微抿嘴,线条越发冷绝:
“有些东西,不得不争!你莫要忘了,诸葛天师留下的话,可不仅仅‘五色现,天地崩’这一句。
后面,还有一句‘星移陆沉,七日同天’!”
“七日同天”
玄化太子微微抬头,凝望那悬挂于苍穹之上的大日金阳,心中也不由升起一抹渴望。
可转瞬,这一丝渴望就被他自心中斩掉。
那,绝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
玄化心中默然,他懂得自家妹妹,帝朝之中那些老家伙乃至于更多人的野望。
可他之所以能在羽化大帝数以千百万的血脉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靠的可不是傲人的天资。
而是他懂得权衡取舍,懂得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
“求上未必得上,求下则必然难得其上!”
玄鲸公主神色冷淡:“若大世果将到来,你便真个甘心落于人后吗?”
昂~
这时,横掠长空的羽化大舰发出一声经久不息的嗡鸣,压过了云海之间的一切杂音。
玄化太子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摇摇头,不再多言。
相比于一步步爬上来的自己,自家这位妹妹,可是真正的天之娇女,相比于数千年前的龙行易,也犹有过之。
两人,终归是道不同。
嗡!
羽化大舰缓缓停在距离帝城万里之外的云海高台之上,而此时,龙行易为首的一众人,也已然足踏神光缓步迎接而来。
呼~
长空之中,云海翻滚。
一架略显简陋的驴车行于云海之间,其速不慢,倏忽间已破开重重云海。
“万法四劫心圣功”
公羊焱盘膝车辇之前,一手擎着缰绳,漫不经心的把握方向,心中,则不住揣摩着学自自家门主处的功法。
随着自家门主一次次展现出超乎想象的实力,他对于这门功法也越发看重,没有一刻不再揣摩,修习。
与他一般的,还有抱着菜小白的兔八。
只是,这门功法繁复至极,哪怕他们本身都有着根基,修行起来,也不是特别的快。
当然,这个快慢,是相比车辇之中半闭眸子,似睡非睡的安奇生。
“呼!”
“吸!”
车辇之中,道道香气如龙盘旋环绕,安奇生神归冥冥。
内观己心,反照自身。
有着来自诸般化身的反补,他自斩的元神已然恢复,甚至于比之全盛之时,还要强上一些。
而真正的收获,却还在他的心中沉淀。
诸般化身传递而来的道蕴,讯息,少半是搜寻自此界诸般道藏典籍,多半却是自悟。
而拥有者自身一切认知记忆的化身的自悟,对于安奇生梳理自身体系来说,意义尤为重大。
同时,诸般讯息也在他的心中起落沉浮,或化为底蕴沉淀,或飘散化作念头,激起更多的思维火花。
“五色现,天地崩。星移陆沉,七日同天”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数日,又或许是数月,安奇生方才缓缓睁开眼来。
“门主”
公羊焱随之惊醒,却似没有听到安奇生的自语声,下望了良久方才道:
“门主,您所说的什么‘两界山’,似快要到了”
第858章 八万四千神
两界山蔓延数万里,算不得西北道第一山,但在幽州之地,却也算是大大有名。
只是这个有名,却非是出产丰富,而是这两界山脉峰峦叠嶂最为险峻,其中九曲十八弯,常有凶人潜藏其中。
能够在夜间出行,且能藏匿深山,对于寻常人来说,自然是盖世凶人。
不过,因为两界山中有着奇异矿产在,自然也有人铸城于此。
两界城,就是这幽州边缘,距离两界山最近的城池,其名,也得自此山。
此城年月也久,在前朝也算是个大城,只是随着近处矿山开采完毕,这城也渐渐凋零,再无往年的繁华。
不过到底是一处不算小的城池,其中所居之人,自然也很是不少。
繁华地有繁华地的活法,贫困带,有贫困带的活路。
两界城,外城。
吱扭~
王二推开门,迎着炙热的阳光伸了个懒腰,此时虽日偏西方,可日头却还极大,照在身上一片暖洋洋。
王二刚睡醒,却又升起一抹睡意,不过瞥了一眼院子里简陋的灵堂一眼,还是合上了要打哈欠的嘴。
“一天天除了喝的烂醉就是去赌,你老娘今个头七,家里连一炷香都没有,你妈今个要是回门,怕不是撕吃了你!”
尖锐的声线响起,直将王二脸上的八字胡都吓的一颤一颤,干瘦的脸上顿时白了一片。
叫嚷的,是一个约莫三四十许,披散着头发的妇人。
此时,这妇人双手叉腰,脸上尽是烦躁与气怒,一声叫喊,就将王二的瞌睡给吓跑了。
“那是俺娘!真个恶的狠了,也是把你这泼妇撕吃了!”
王二缩了缩脖子。
“这是你娘,不是俺娘!”
那妇人声音尖锐,一伸手,将一脸呆愣的儿子落在手里:“我带儿子回娘家,你自个祭拜那老东西吧!”
说着,已提着早就收拾好的大包小包的行礼,怒气冲冲的出了门,家里稍微值点钱的都没有留下。
除了这个租下的院子。
“滚吧!滚吧!都滚吧!”
王二嘴上不认输,但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灵堂,还是骂骂咧咧的出了门去。
倒不是要买什么香烛,而是他自己也得出去打个食去,家里,可没什么能吃的了。
两界城算不得繁华,外城尤其脏乱,一出门,就有混杂着屎尿的臭味扑鼻而来,引得王二又是大骂:
“哪个没娘养的脱了肛,又在爷爷门前拉屎撒尿!不要让爷爷找到你,不然非把你填进粪坑喂了蛆”
王二一阵骂骂咧咧,引来一众人的注视,却也没人乐意搭理他。
“就这点钱了还是赌一把,赢了,提个猪头啃着吃,不比这淡出鸟的面好?”
王二讨了个没趣,踮着脚尖走出街道,本想吃碗面,一摸兜里仅剩的几文钱,一转头,还是搓着手进了赌档。
“王大娘苦了一辈子,这下倒是解脱了,也好,也好。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活三百岁,那才是受罪。”
“她那儿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怎么会头七回娘家?怕不是生前苛待的狠了,现在怕了?”
“倒真个希望世上有鬼,把这几个畜生”
“唉,别说了,那王二滚刀肉也似的东西,粘上了可就甩不掉了”
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摇头,却也没有人去说些什么。
“噗通!”
日近黄昏之时,赌档之中传出几声怒骂,一个人影被狠狠丢了出来。
“哎呦!”
王二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好半天,见没人出来搀扶自己,才悻悻然的爬起来。
捏了捏和钱袋一样干瘪的肚子,王二犯了难,环顾四周收摊的小贩,转了转眼珠子凑了上去。
好一阵死皮烂脸才填饱肚子,王二打了个饱嗝,才晃晃悠悠的向着家里走去。
一连踩了不知几泡屎,一脸晦气的王二才走到自家院子前。
“败家的娘们,点油灯?!”
瞥了一眼门缝里透出来的微光,王二登时大怒,一脚就将院门踹了开,瞥见院子里的人影就骂。
“等等,你不是回你娘家了?怎么还不滚?”
骂了几句没得到回应,王二发现了不对,猛然抬头,就见院子里,自家那恶婆娘脸色发白,活似见了鬼一般看着自己。
“艹!”
王二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回头,身子顿时一颤,只见幽沉的夜幕之下,一道明显比周围夜色更黑的黑影,正立在自家院门之前。
咔嚓!
风声呜呜间,大门轰的一声关上了。
“我的娘!”
这一下,王二就觉两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娘啊,我,我是你儿子啊,不,不要吃我”
“呀!鬼,鬼啊!”
那妇人更是不堪,抱着儿子就瘫倒在地,腥臊气自身下蔓延开来。
“儿啊”
幽幽冷冷,似从坟茔之中吹出的寒风让王二浑身僵硬。
阴影转身露出其惨白脸上的死人斑,无有任何波动的眼睛死死盯着王二与那吓的屎尿齐流的妇人。
“娘,娘”
两人吓的傻了,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真的有鬼魅,自家老娘,竟然真的回魂了。
联想到自己之前的做派,两人涕泪横流,连连哭喊着。
“儿啊”
披着寿衣的矮小老太太幽幽开声,似带着哭腔,怨毒:“娘好饿,好饿”
“娘”
王二本自慌乱,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下跳将了起来,将那沾着屎尿打滚的妇人一脚踹翻,声音尖锐的几乎要撕破自己的喉管:
“还不去给咱娘做饭!!!”
“啊!”
那妇人好险被一脚踹死,却也回过了神来,手足并用的爬向了厨房。
王二比她还快,一溜烟就跑进了厨房,几乎一眨眼,院子里就只剩下那痴傻的儿子呆愣愣的看着寿衣老太。
好半晌,才发出一声叫嚷:“奶,俺,俺也饿了”
“饿,饿”
夜风起,吹过长空,发出呜呜如鬼泣般的声响,隐隐间,似有咀嚼,磨牙之声随风飘散。
“娘,娘,你慢点吃”
王二捧着碗,哆哆嗦嗦的看着油灯之下全无一丝影子的老太,双眼都有些翻白,惊吓过度。
寿衣老太端着碗,脸色阴森而僵硬。
那妇人抱着儿子缩在一角,连头都不敢抬,浑身哆嗦的比王二更厉害。
“真是好一幅母慈子孝,惹人落泪的画面啊”
某一刻,一道似两人异口同声发出的低沉之音,在寂静的只有咀嚼之声的院落之中响起。
“谁?”
王二猛然一抬头,只见夜幕之中,有两道人影飘忽而来。
一人面白着白衣,一人黑袍脸更黑,直好似两只幽灵般阴森森的看向自己。
这,这是
王二惊喜之色顿时僵在脸上,肉眼可见的灰白之色在眉心一下扩散开来。
似乎下一瞬,就要被活活吓死!
“无,无常!”
那妇人尖叫一声,仰头就昏厥了过去。
“呀!”
而比两人反应更大的,却还是那端着瓷碗咀嚼的寿衣老太。
她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却好似一只受惊的母鸡,猛然护在了面色灰白,几乎被吓死的王二身前。
“娘”
身子一颤,一口恶气从口鼻间流溢而出,王二身子一颤,双眼呆滞无神,似乎全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滑稽!”“可笑!”
“悲哀!”“生气!”
夜幕之中,黑白二人齐齐开口,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