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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公主愁嫁记-第27部分

小说: 公主愁嫁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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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元稹又向二人引荐王阙。王阙一一行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黑衣男子。都说国公之子,貌若湘君,气度不凡。眼前的男子虽也刻意表现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但怎么也无法与传闻中的宋檀奴划上等号。本是惊为天人的容貌,怎么可能如此平庸?
  史元稹给都清和黑衣男子让出上座。王阙退让到一旁,发现兰君的脸色很难看。
  “是不是不舒服?”他轻声问道。
  兰君的手抑制不住地在袖子里发抖,脸上却还是挤出个笑容,示意王阙没事。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连钦差都敢假冒?宋允墨此刻在哪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她的面色煞白,种种可怕的念头划过心尖,双腿不由地一软。
  王殊扶住她:“到底怎么了?脸色真的很难看。”
  “七爷,我的确有点不舒服,想独自出去透透气。行吗?”她强调了“独自”两个字,王殊也不好陪着。
  兰君给三七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钟鼓楼。
  待走到无人的角落里,三七低声问道:“公主,我们该怎么办?那真的不是宋大人!”
  兰君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假钦差一事,必定与都清或撒莫儿有关。可宋允墨到底在哪里?发生了何事?他们却一无所知。
  这时一个人影往他们这边跑过来,大概是太着急了,跟兰君撞了个满怀。人影低头道:“对不起,借过。”仔细一看,是个素衣女子。
  兰君见她形迹可疑,便拦住她问:“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抬起头来,五官精致绝伦,是个大美人。
  “你……是史小姐?”兰君不确定地问。
  女子脸色大变,抱着包袱就要往前冲,却被三七强行挡住。
  “你们是什么人?拦着我做什么?”女子气恼地问。
  兰君平静地说:“史小姐是要临阵脱逃?可想过后果?” 
  “我不管!爹爹若非要让我嫁给都清那个混蛋,我宁愿一死了之!都清根本就不是人!张郎在等我,今夜我必须与他一起走!”史玉凝决绝地说。
  “那你走吧。”兰君给三七使了个眼色,三七便退开。
  史玉凝反而愣住了,呆呆看着兰君:“你……你真的放我走?”
  兰君点头道:“世间难得有情郎。他明知道对方是都清却还肯带你走,可见对你是真心的。我会设法帮你拖延时间,若平安渡过此劫,请记得是王家三爷对小姐施以援手。”
  史玉凝望着兰君,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抱着包袱跑远了。
  三七道:“放走了史小姐,都清那边只怕不肯善罢甘休。”
  兰君附在三七的耳边说了一番,三七坚决反对:“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更何况,今后我们需要史元稹的地方还很多。没时间了,就按照我说的办吧。”
  一盏茶的功夫以后,都清见史玉凝迟迟不露面,已经在发难:“史小姐一再拖延时间,不出来献舞,却是为何?”
  史元稹冷汗直冒:“校尉稍安勿躁,小女的确身体不适,还在准备……”
  “砰”地一声,都清拍案而起:“史大人是要在钦差大人面前驳我的面子了?”
  史元稹看了看坐在都清身旁的钦差,心中更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凝儿已经顺利逃走了,他要拿什么来交人?恐怕今日一条老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校尉怎么还动了怒呢?献舞的人这不是来了吗。”鼓楼之外,人未至,话先到。尤其是那刻意放酥了的柔软声音,恰如黄莺。
  钟鼓楼内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看向门口。王阙本在审视着钦差,闻声也向款款而来的那个身影看去:她穿着红色的纱衣,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红色的织锦高腰长裙,腰上是珍珠和璎珞编织的金色腰带,束得腰肢仿佛不盈一握。她的头发都绑好,收在头纱里面,脸上戴着半张雕刻精美的面具,只露出鼻子以下的部分。
  红唇如烈火,肌肤胜雪,身姿婀娜曼妙,可以想见倾城色。
  史元稹知道这不是他的女儿,心中震了震。
  那女子巧笑嫣然,眉梢虽看不真切,眼中却有千万种风情,顾盼生辉。她就像百花之王的牡丹,娇媚,艳丽,却又有一股压过群芳的高贵大气。
  都清双目放光,史家小姐他很熟悉,典型的大家闺秀,这妖艳的女子显然不是。但这女子更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你是谁?”
  “听说都校尉喜欢美人,尤其喜欢史家小姐。我心中不服,想来献丑。我先给校尉表演一个节目,如何?”女子悠然地行了个礼,声音柔中带媚,媚里生娇,听得在场众人骨头一阵酥麻,纷纷猜测面具之下的脸,究竟该如何的倾国倾城。
  都清的心思已经全部被她吸引,缓缓地坐下来,勾了勾嘴角:“哦?你也会跳舞?那跳一个给我们看看。”
  “跳舞我可不大会,表演个别的,怎么样?”此女正是兰君。她含羞带嗔地看着都清。以前帮谢金泠查官吏素行不端的时候,也扮过青楼女子,因此驾驭起来丝毫没有难度。
  “好,好。”都清的眼神在她身上梭巡,“你愿意表演什么,便表演什么。”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的自己已然喧宾夺主,完全不顾钦差的反应。众人的目光都在女子身上,并没有注意,但王阙却敏锐地察觉了。
  “好。”兰君又盈盈一礼,唤来身后的两个舞女,耳语了一番。
  钟鼓楼里的众人都在窃窃私语,有猜她的来历,有猜她要做什么,更多的是好奇她的长相。王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王殊身边空空的座位,手在袖子里缓缓收紧。
  兰君鼓起勇气看向王阙,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不由得心虚几分:“听闻三爷琴艺极好,不知道小女子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三爷为我奏一曲呢?”
  张巍刚要代为拒绝,没想到王阙先开口道:“愿为姑娘效劳,但今日赴宴,没有带琴来。”
  “能不能向史大人借呢?听说这钟鼓楼里藏着不少好琴呢。”兰君环看四面墙上琳琅的乐器,又看向史元稹,魅惑众生地一笑。
  史元稹知道这姑娘是来救自己女儿的,哪里敢怠慢?连忙命人去楼上取琴。
  少顷,一把凤尾芭蕉琴便摆在了王阙面前。上古遗音,又让众人啧啧称赞了一番。
  不过片刻,下人搬来了一面鼓,放在红色的鼓架上。两个穿舞衣的婢女脚踝上都系了银铃。那铃铛的声音甚是清脆好听,而那名夺目的红衣女子则拿了鼓槌,径自站在大鼓前面。
  王阙在席案上调音,开口问道:“姑娘希望我弹什么曲子?”
  兰君想了想说:“眼下百花凋残,一年好景正待春来。三爷请随意弹一首跟春天有关的曲子吧。”
  她有点忐忑,不知他会不会弹那首她想要的曲子。因为她不能直接点王阙的《踏春》,这样便会惹旁人猜疑。这首曲子她常听他弹,表演起来也会容易些。
  王阙凝神想了想,滑弦一出,兰君心中一动,果然是那曲听了许多回的《踏春》。
  琴声本是温婉秀丽的,两个婢女和着琴身而舞,足踩清铃,悦耳动听。
  王阙琴艺高超,为了配合婢女的舞步,甚至改动了几个音符,以求更加契合,起到了相辅相成的效果。兰君心中宽慰,其实无论他弹的是不是《踏春》,只要他有心,便一定能配合好这场表演。
  众人正沉醉其声中,忽然浑厚有力的鼓声加了进来。
  那鼓声落得节拍刚刚好,鼓音合着击槌之声,乐曲被带的一下子广阔激扬了起来。好像从泛舟轻游的江南,一下子到了北国的巍峨大山前,说不出的雄伟壮阔。
  兰君对于乐器本是一窍不通,只这击鼓是沧州当地庙会的保留项目,她小时候为了参加庙会,便跟谢金泠一道学了一阵子。虽不算十分精通,但震一震这些外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众人被那激扬的鼓声所引领,有的甚至忍不住伸手在案上,合拍而歌。
  她边敲鼓,边跳起庙会上庆祝新年的祭神舞。舞步虽然简单,但跟打鼓的动作十分契合,不柔美精致,却大气磅礴。王阙虽然在专注地抚琴,但眼睛却随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而动,偶尔她抬眸看过来,他的眸色便深下去几分。
  外人看来,鼓声和琴声相伴,情意渐生,犹如高山流水遇知音。
  一曲完毕,众人早已看的如痴如醉,全然未觉已经结束。
  兰君向四周福了福身子,正准备顺势退下,都清却眼疾手快地走到场子中间,抓住了兰君的手臂。
  王阙一震,但都清的动作太快,周围的人都还来不及反应。
  “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都清说着,就要伸手去摘兰君的面具。
  兰君慌忙把手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响哨。三七接连撞翻了几盏灯,宾客骚动,顿时场中一片漆黑。
  兰君抬脚狠狠地踢向都清的小腿,都清吃痛,松开了手,她便趁机逃脱。
  都清高声叫道:“抓住她!快抓住那个红衣女子!”
  张巍得了王阙的吩咐,连忙帮着把场中的席案尽数推倒,目不视物的情况下,士兵踩到了盘子酒壶甚至那些水果饭菜,纷纷狼狈地跌倒。
  这个时候,门外似有太监高喊了一声:“文月郡主驾到!”
  众人一惊,来不及再点灯,纷纷跪在地上迎接。
  可半晌,门外只有一片清白的明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内容提要都是来搞笑的。


☆、心悦君兮(修)

  兰君和三七一口气跑回山庄,幸好靠着披风裹住全身,还有三七和木十一的腰牌,路上畅行无阻。他们抄小路回到房里,直到反锁了门,兰君的心头还在狂跳。三七亦是被吓得不轻:“公主,您要吓死小的吗?刚才有多危险!”
  兰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你聪明,把文月搬了出来。”
  三七气道:“应该说幸好当时有人出手帮我们,否则能不能顺利逃脱还真不好说!”
  兰君顺了口气:“事不宜迟,我换好装就去流云居等三爷,告诉他钦差是假的一事,请他出手救宋大人。你帮我在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
  三七依言退出去,兰君换下衣服,重新给自己的脸上妆,刚准备好,就听到门外三七的声音,隐隐有些底气不足:“三爷您……怎么过来了?”
  兰君的手一抖,好像人站在海边,被一个浪涛给卷走了。
  “你家小姐在里面?”王阙的声音很淡。
  “在的。”
  “你先回去,我有话单独跟她说。”
  三七好像在犹豫,没有脚步声离开的声音。兰君连忙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王阙一身清冷,坐在轮椅上。夜凉如水,他的雪狐披风虽然厚重,但也沾染了湿气。
  兰君对三七点了下头,三七这才离开。
  王阙径自推着轮椅进到房中,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关门。”
  兰君依言关上门,忐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在生气,却又不知道为何。
  半晌,王阙转过轮椅来,脸色凝重:“都清在全城搜捕你!”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兰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王阙却推着轮椅逼近一步,最后她整个人都贴在门上,畏惧地看着他。
  王阙的眸光如月色般朦胧飘渺,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仿佛染上层层霜雾:“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谁允许你这样做!”
  兰君胸膛起伏,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话!”
  “爷,史元稹只有史玉凝这一个女儿,若此次史玉凝能平安,史元稹一定会承你的情。无论是撒莫儿还是王家,以后有的是要史元稹帮忙的地方。还有!那个钦差是假的!”兰君一口气说完。
  王阙不看她,淡淡道:“我知道。”
  “你……你知道?”兰君惊愕。
  “宋允墨是什么人物?不可能不善言辞,更不会被都清牵着鼻子走。”王阙沉静的眼眸倒映着桌上的烛火,“那个钦差是假的。”
  “爷,求你救救宋大人!他一定是出事了!”兰君急声恳求道。
  王阙抬眸看向兰君:“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我们……是朋友。”
  王阙轻笑:“关系匪浅的朋友?所以你今夜不惜冒着巨大的危险也要救下史玉凝,为的是跟我谈救他的条件?”
  “不是这样的!”兰君急急摇头。 
  王阙眼中的光芒骤然收紧:“说!你究竟是什么人,隐瞒性别,隐瞒容貌,隐瞒身世,潜伏在王家到底为了什么!”
  兰君声音颤抖,近乎卑微地说:“你可以怀疑我的一切,但你不能怀疑我的心。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她说出来了,那压在心里千斤的石头,轰然落地。
  “够了!”王阙斥道,“凭你?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听到他这么说,兰君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云州的冬夜奇冷,连屋内的炭火都烤不暖她。她滑坐在门边,紧紧地抱住膝盖。多么可笑!他一句有什么资格,竟然把她噎得无话可说。
  第二天,兰君听到四下都在议论都清大肆搜城,并几次要硬闯山庄搜查的事。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都清竟如此执着。
  寒露出现在兰君面前,轻声道:“十一,爷要见你。”
  兰君以为昨夜之后,他们之间便会形同陌路,没想到他还要见自己?她忐忑不安地跟在寒露的后面,心情沉重,恍惚间听到流云居的假山上有琴音传来,正是那曲《踏春》。
  凉亭中,王阙着素淡青衫白色大氅,宛如雪中的一棵苍松。他低头抚琴,手指在在琴弦上灵活地上下翻飞,那好听的琴音便从他的指间飘逸出来。
  寒露和兰君都静静立在一旁,直到王阙停下抚琴,侧头看向她们这边。
  “寒露,你先下去。”
  “是,爷。”寒露行了礼,恭敬地退下去。
  “坐吧,我倒茶给你喝。”王阙倾身去拿茶炉上的水。
  “我来吧。”兰君连忙上前,想要帮忙,手指碰到他的手背,却像被烫到一样,慌忙收了回来。
  王阙却仿佛全无所觉,径自提起水壶泡茶。
  凉亭里很安静,亭下能看见湖面绵延的碧波,秋风飒飒,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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