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栋梁-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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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你若推出新系列,正好迎合市场需求”
“团队”、“系列”、“目标人群”、“消费升级”、“市场需求”这种拗口的词,彭均以前从没听说过,也听不太懂。
但这些词是李笠说出来的,还说得头头是道,彭均听在耳里,虽然还是听不太懂,却觉得信心满满。
旁人也真佩服李笠有想法,而李笠确实想要帮助彭均“更上一层楼“,所以继续出谋划策:
“你的大鲇彭食肆,主打是快消品,讲的是快、方便,所以若要推出五文鱼系列,也得考虑到这两点,譬如,没有刺的烤鱼排就不错”
“烤鱼?”彭均听得有点糊涂,“莫不是炙鱼?”
李笠点点头,继续说:“对,炙鱼,炙鱼排,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说了一会之后,李笠又问:“彭郎,之前准备的那个项目,如今进展如何了?”
彭均笑眯眯的点头:“差不多成了,再过一阵子,就看新品上市的的市场反响了!”
第九十六章 坏消息
大鲶彭食肆后院,房间里,李笠和梁森,向其他几个人介绍起自己的实际经历,并以食案为,演示他俩如何“二挑十”,死里求生。
在场的,有武祥,彭均,以及李笠的小兄弟贾成,他们看着示意图,只觉得心惊肉跳。
原来,李笠早在去年十月就该回鄱阳,结果临登船时碰到了乞讨的梁森,为了救梁森,把自己折进去了。
两人被贩卖到魏国西魏,然后上了战场,遇到惨败,好不容易才逃过追杀,跳河跑掉。
两个不会武艺的少年,在旷野里一颗小树旁设伏,靠着捡来的弩、铠甲、兜鍪,伏击十名骑兵,居然还成功了,这种事说出去谁信?
但是,他们都相信李笠所说是真的,而李笠和梁森作为当事人,将当时情形说得很详细,说得绘声绘色,不由得他们不信。
李笠一开始以为远处只有三名骑兵,才从草丛里站起来诱敌,结果,跟来的骑兵有十名,个个披坚执锐,杀气腾腾。
那种绝望、无助的心情,武祥和彭均等人光是听,都能感受出来。
听李笠说自己如何冒着箭矢给弩上弦,如何身中数箭却咬着牙好敌人对抗;
听梁森说自己被马撞,差点就站不起来,听梁森说挺矛突刺,却被对方单刀破矛,回旋一砍,差点砍断脖子。
在座的少年们,只觉得后背凉飕飕、额头冒冷汗。
贾成曾经和李笠经历过生死,所以感同身受,武祥见两位发小经历生死大劫,只恨自己不在现场。
彭均听得意犹未尽,为自己未能跟着李笠走这一回而遗憾。
李笠慎重起见,没有把刺杀吊角眼的事情说出来,自然也就不会带出和徐参军的完璧归徐,他见无外人,开始表露心迹:
“我觉得,人这一辈子,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往日里,我只想着赚钱,让家人和大伙过上好日子,现在发现这还不行。”
“这世道,可不太平,北面打得昏天黑地,南边就好了?”
“且不说前几年鄱阳的妖党作乱,我家死了许多亲人,就说去年的刘敬躬妖党作乱,受累的人还少了?”
“大伙都见识过许多事,莫非觉得,天下太平是一辈子的?我好好的过日子,王府的吕掌柜,詹管事,还有那冯典府,放过我了?”
“贾郎给王府做牛做马,过的是什么日子?”
“黄团在湖里辛辛苦苦打渔,拿到鄱口卖,要受多少气?要给多少人好处才能把鱼卖出去?”
“彭郎,若不是阿耶有本事护着,你的食肆,能开得下去么?”
“而我在寻阳,就这么被人拐了,都没人管,没人敢管,灰鸭在街头乞讨,他弟弟做偷儿,幕后的黑手,谁管?”
“这世道不太平,我们要靠自己,才能保得家人平安,而光有钱,没用。”
李笠说的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心中有莫名情绪在滋生。
“我在阙南认的兄长李义孙,人家就过得很自在,为什么?因为他家人脉广,名声好,当朝廷有难,变乱起时,举旗聚义,四方少年誓死相随。”
“他能够保境安民,我也想做到这点!”
李笠接下来说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但他还是要说:“我认为,梁国的太平,恐怕没几年了,所以我要努力,和大伙一起努力,做好准备。”
“一旦那天真的来了,我们也要聚集勇敢少年,不光保卫亲友,还要保卫乡里,击退流寇,击退乱兵,一定要保境安民!”
“对,对!”彭均激动地站起来,其他人也是如此,李笠一番话,说得少年们热血沸腾,虽然只有寥寥五人,但却觉得自己面对刀山火海毫不畏惧。
“我认为,大伙要一起努力,先把日子过好,然后雇佣更多的少年,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不游手好闲,到处惹是生非,这也算是为官府排忧解难。”
“日后若有变乱,也好让他们一起出力!”
李笠正给大伙鼓劲,食肆伙计敲门,说白石村来人,要找李笠。
他转到外间,果然一个同村等着,那人见着他,赶紧说:寸鲩,你娘来了!正到处找你呢!
“我娘来了?”李笠闻言有些吃惊,他母亲在白石村好好的,怎么会来鄱口找他?
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
大鲇彭食肆内,李昕正狼吞虎咽,吃着各种三文鱼,鱼丸、鱼卷一串接一串,竹筒鱼饭吃了一筒又一筒。
旁边,武祥怕这位吃噎了,不住的提醒,梁森看看这小子,又看看后院方向,面色凝重。
大鲇彭食肆后院,房间里,李笠正和母亲吴氏交谈,吴氏今日带着小孙子来鄱口找儿子,自然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前不久,就在李笠回来后没几日,吴氏守寡的儿妇、李昕的母亲林氏,得家里托人捎来口信,说林父病倒了。
林氏得了消息,心急如焚,把手头的事情交给吴氏,很快便乘船回家。
林氏的家在藜洲,藜洲在鄱口和鄱阳之间,位于鄱水北岸,是一处河洲,交通便利,回去时,搭的是庞秋等人送鱼到鄱阳的顺风船。
庞秋亲自送林氏到家门口才离开,所以林氏是平安到家,当时约了归期。
日子到,几个白石村村民如约驾船抵达藜洲接人,林氏家里却说:林父给林氏说了一门亲事,林氏要改嫁了,从此和李家再无瓜葛。
吴氏得了消息后一夜无眠,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孙子,于是今日让婢女们看家,带着孙子赶来鄱口,找儿子商量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李笠被这个坏消息弄得有些懵懂,但他好歹知道,林家若让林氏改嫁,那是理由充分而且是理直气壮,他们李家没道理拦着。
李笠的长兄李大郎去世多年,林氏守寡到现在,算对得起亡夫。
李大郎去世时,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李昕,即李家的长孙,林氏当时没有改嫁,拉扯着儿子长大半大不大,算对得起李家。
这个时代,寡妇改嫁很常见,没有什么寡妇必须守节的说法,夫妇离婚、女方再嫁都很正常,所以林氏改嫁,谁也说不了什么。
除非是和人私通、淫奔,但林氏改嫁,是其父做主,李家没有任何理由阻拦,若要告官,根本就告不赢,也没理由去告。
即便拿“儿子年纪尚小、离不得阿娘“来说事,林家让年轻女儿在李家守寡是情分,不让林氏守寡是道理没道理林家年纪轻轻的儿女,给你李家守一辈子寡吧!
若说李昕年纪小,但也有七岁多,不是一两岁的幼儿,家中有身体健康的祖母、能干的小叔一同看顾,没有娘,日子一样过。
若母子不能分开,那好,林氏带着儿子改嫁,大不了让李昕从夫姓,这种事情也很常见。
所以,李笠知道,林父若让女儿改嫁,于情于理,谁都拦不住,娘来找他商量,他根本就想不出任何阻止的办法。
李笠当然不想嫂子改嫁,因为侄子自幼没了阿耶,若又没了阿娘,那日子过得该有多凄凉?
可林家就是要让林氏改嫁,如之奈何?
“但林家一定是心虚,不然,他们大可以正大光明的派人来接嫂子回去,而不是使诈!”
李笠如是说,看着油灯的火苗,思索起来,吴氏也认可这个说法,见儿子陷入沉思,她没有说话,以免打断儿子的思绪。
林家肯定心中有鬼,不然不会用这种办法把林氏骗回去,但吴氏想不出办法留住儿媳,因为林家于情于理都不怕她上门来找。
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却要用这种手段来骗女儿回家,看来其中必有蹊跷。
不知过了多久,李笠开口说:“娘,这件事不能让昕儿知道。”
“娘知道,所以昕儿现在还不知道,可是唉”吴氏叹了口气。
“林家那边,肯定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用这种手段把嫂子骗回去。”李笠斩钉截铁的说,“我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所以,急不得,急也没用。”
“寸鲩,那”
“娘,放心,只要嫂子不愿改嫁,那么,她就还是我的嫂子,李家的大妇,李昕的娘!”
李笠说完,立刻起身向外走:“娘,我马上去办事,你和昕儿,今晚就在大鲇彭食肆住下,明日我让武祥送你们回去。”
今时不同往日,李笠手上的牌多了许多,所以,他有信心把嫂子带回来。
第九十七章 要挟
数日后,午后,鄱水北岸,藜洲附近河津,数艘船只靠泊在津口,李笠坐在其中一艘小船里,和一名男子交谈。
男子也是鱼梁吏,家住藜洲,在郡廨服吏役,因为之前得李笠多次帮忙,所以这次受李笠所托,为李笠打听一些事情。
“我打听清楚了,林家小幺,好像在城里赌钱欠下不少赌债,如今债主几次上门催债,林父没办法,只能卖女儿。”
“把你嫂子卖了,卖给债主抵债当然,明面上说是改嫁,呵呵,债主妻妾成群,你嫂子哪里是嫁,连给人做妾都不是”
说到这里,男子满脸同情的拍拍李笠肩膀:“唉,我知道你不甘心,但即便是名义上给人做妾,人家父母做主,你哪里插得上话?”
“大伙都认为林家过分了,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即便闹到官府,官府也管不了,无非是名声难听,让女儿给人做小”
“唉,儿子总比女儿重要,你是不知道啊,林家小幺欠了赌债,被债主打得那是个惨,林父哪里舍得儿子受罪,也就只能让女儿受罪了。”
李笠听到这里,想了想,问:“林家小幺欠了多少钱?”
“这我不太清楚,毕竟这种家丑,林家哪里会透露出去。”
“那么,林家小幺欠谁的赌债?”
“鄱阳东门铁骰黄,有名的档主”男子说着说着,压低声音:“铁骰黄可不是好相与的,儿子多,打手多,人脉广,家境殷实,行事心狠手辣,不然也吃不了这碗饭”
“他小妾多么?”李笠又问,男子点点头:“我不清楚,不过肯定不少。”
“那么,我嫂子还在林家么?”
“在的,只是不得出门。”
“铁骰黄有说过什么时候来要人,或者让林家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
“据说,后日,林家就要把人送进城。”
李笠听到这里,心里嘀咕起来:这种事,林家会让外人知道?
他沉吟片刻,将一袋钱塞给对方:“多谢,这人情我记下了,改日请你吃酒。”
男子没有假惺惺的推辞,将钱收好,转身下船,临走还不忘交代李笠:“三郎,莫要多想了,这件事,你办不了的。”
“多谢提醒,改日请你吃酒!”
李笠坐在船里发呆,雀斑青年张轱辘在旁边静静候着,其间偶有百姓上前问这船是否渡河,李笠干脆带着张轱辘下了船,跑到一边茶棚。
一人一碗茶,他自己一边喝一边想。
他的嫂子林氏,样貌普通,因为当年生儿子李昕时伤了元气,似乎再不能生育,所以,能被亲生父亲卖出什么价钱?
林家家境寻常,若是欠下几贯钱赌债,大概林家咬咬牙就能还了。
若是欠下很多钱,被迫卖女儿给债主,债主收了人,图什么?长得漂亮?好生养?
可林家这个抵债的女儿样貌平平且不能生育,林父就不怕债主知道真相后算账?
或者债主知道林氏不能生育,也认为拿人抵债合适,如此,债主是图林氏年轻?有寡妇属性?或者长得像初恋情人?
亦或是有高人指点,说林氏八字和债主相配,刚好旺夫?消灾?
各种念头从李笠脑海里一一浮现,最后,嫂子的笑容浮现出来。
嫂子这段时间以来李笠去寻阳前,一直乐呵呵的,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说明她愿意留在李家,拉扯儿子长大。
看着儿子成才,看着儿子成家。
老了老了,还有儿子、儿妇、孙子在跟前伺候,而不是改嫁,给一个赌徒做妾,无依无靠。
所以,不存在林氏舍弃儿子改嫁的可能。
李笠喝着茶,看着津口处百姓来来往往,看着一些渔船靠岸,带着或多或或少的鱼获回家,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许,有人要以林氏为要挟,图谋李家在鄱阳城里的宅子。
而他难道能看着侄儿再也没有娘了?
若他敢放着不管,为了个宅子,不管嫂子死活,他娘吴氏能答应?以后,他要如何面对侄儿?
所以这就是要挟,捏着他的软肋要挟。
一旁,张轱辘看看李笠的脸色,问:“郎主,小人方才不合听了一些,如今斗胆,想说几句。”
李笠点点头:“说吧。”
“小人没见过郎主嫂子,就这么一说,郎主莫要见怪。”张轱辘见李笠示意继续,便接着说:“郎主嫂子若有姿色,想来那债主是要尝过了,才会谈价钱。”
“如今却不像,看样子是故意提前放风声。”
“但凡贼寇掳人,还提前放话出来,必然是要苦主拿钱财去赎人,时间拖得越久,事情就越棘手,不知郎主下定决心没有?”
李笠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