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好运公子白-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咱可耽误不起了,再过一月不发动,可就得等明年了!”
楚地冬日多雨雪,到了那会儿哪怕正规军都得停战,何况他们这些野路子?
“是啊!反正华服也有了,就不用等他养好了吧?趁着他还能动,早点行动才是!万一他这病就好不了了呢?鸡飞蛋打,可不得空欢喜一场?”
“这计策最重要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万一其他几伙人得知此事,提前找来别的仙童占了先机,到时我等该当如何?”
“是极是极!某家祖上会造船,我们造个小船,到时候把他放到船上,让那些人远远看一眼,知道我们真有仙童就好了!”
以这小童通身气度,又有华服加持,一般的童儿可比不上!
只要他们占得先机,必定能成!
到时候万事既定,趁着冬日窝在棚里,正好开枝散叶!
属下一顿鼓噪,黄钩故作勉强的答应了。
反正仙童对他们来讲,也只是个道具,等到大泽统一,就是他魂断之时!
到时只需对外宣称仙童回到仙人身边去了即可,哪用得着管他病好没好?
之前不过是怕他在人前露出病容,让人怀疑。
毕竟仙人可不该生病!
“既然你小子会造船?怎不早说?”
想明白这点,黄钩眯眯眼,似笑非笑的对着那出主意之人。
那人也不怕他猜忌,只挠挠头,憨笑着说了句“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众人就都理解了。
这年头,知识与技术永远只掌握在世家贵族手里,作为一名逃亡之人竟然会造船,说明不是他祖上是匠奴,就是他本人是。
匠人比起那些能伺候主人的奴仆还要低贱,的确不是什么光彩事。
若是从前,习惯了奴颜婢膝,可能不觉得有什么,自从来到大泽里,虽然物资匮乏,精神方面却是有了极大的长进。
在黄钩这个眼里没有君父、满脑子造反称雄的人长期熏陶下,这些人比起大泽里其他几股人马,自尊心格外强些。
之前不愿说出黑历史,实在正常。
简单商议过后,黄钩就同意了“速战速决”,这些人就开始造起船来。
在这个做什么都很慢,连王死了的消息,都要好几个月才能传遍国内的时代,哪怕只是一艘简陋的木板船,也要很久才能做好。
他们所谓的“立刻行动”,能在半个月内开始,就算得上快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野人大汉忙着备战,女人孩子忙着做入冬前的准备,白景源忙着学说话。
有一天醒来,他发现河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嘘嘘的时候,冰面被热水一激,“咔咔”的碎。
这时,那艘船,依然没有完工。
平日里胆子很小,话也不多的雉,因为他天天缠着,也变得熟悉起来。
雉已经对他小声抱怨过两回了,说马上河里就要上冻,再不采集多点食物,冬天就有很多人要挨饿,这时候大人们却抛下一堆活儿不干,跑去造船,真的好过分啊!
她只是个满脑子吃饱穿暖的小女孩,不懂那些大男人的雄心壮志,白景源也搞不懂,干脆不发一言,安静听着。
楚地多水,楚人善水,夏日里根本就用不上船,到了冬日里,这样只能坐两三个人的木板船也行不了多远,实在鸡肋得很。
听雉零零碎碎的抱怨了很多回,白景源才勉强搞明白她之所以怨气这么大的原因。
反正他一贯看不透这些人的迷惑行为,也就不再多想,只当这是一件打发时间的趣事,有时听得兴起,甚至还会嘲笑这群冬日造船的铁憨憨。
但日子一天天过,随着他对楚言的掌握程度越来越高,他从那些大汉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一个消息他们将要做一件大事!
旁敲侧击的问过荠,也问过雉和其他认识的孩子,他发现这些妇女儿童都不知晓那所谓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行事不够周密,或者那些人根本就不信任他,他刚问完,眨眼就有人把他说了什么转告给了黄钩。
没两天黄钩就似笑非笑的找到他,让他不要再到处问了。
“你想知道,为何不问我呢?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他像对待自家儿子一般,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好似在摸什么大宝贝。
白景源顿时顾不得羞耻,只觉头皮都炸了!
他要杀我!
莫名的直觉袭上心头!
他感觉,随着那件大事发生,他就会迎来危险!
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办?”
见他眼里藏不住的恐慌,黄钩很好奇,当他知道自己的计划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他就跟他说了。
怕白景源听不懂,他还故意缓慢的说了两遍!
根本不在意他是否会反抗。
因为白景源对他来讲,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摁死的蚂蚁。
初冬的早晨,草木挂满了白霜,被懒洋洋的太阳一晒,霜化了就变得湿漉漉的。
就像此刻,他的额头与后背。
“他们不会信的。”
过了许久,他才听到自己干涩的回答。
黄钩听了这话,就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笑话,叉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只留白景源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他想不明白,谁会因为有可能得罪他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仙童”,就不敢忤逆“他的法旨”归顺黄钩,把自己的自由与权力葬送掉呢?
事实证明,他们真的会信。
就算有头脑清醒的头领,下面的人都信了,他也只能顺着民意。
多么愚昧的人啊!
他们相信这世界有神仙,相信他们的王是神鸟托生,相信那不知在何处的大纪王是太阳的化身,相信生病了可以把病从身上抓走,相信一旦忤逆他这个仙童,就会真的遭遇疾病与饥寒!
这些可怜的野人时刻准备着躲避贵族的捕奴队,还有来自凤凰台的人,他们没法定居下来开垦土地,自然就没有庄稼。
他们靠水里的鱼、天上的鸟、地上的野兽还有野菜野果充饥,若是运气够好,遇到一片成熟的菰米,哪怕水里有猪婆龙摆尾,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去采集
白景源并不知道这些。
所以当他穿着一身华服,被人像雕像似的安放在船头,跟着船在没有猪婆龙出没的水域来回游,同时有人在岸上喊着那些不靠谱的话,随后半月,黄钩手下的人,就扩充了三倍之多,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原来还能这样?
想要实现野心,这么容易的吗?
这是个多么明显的骗局啊!怎么也有人信?
事实证明,它就是这么容易。
等到冬天过半,他已经能熟练使用楚言,甚至还跟着来自郑国的人,学会了大半郑言,以及几句其他国家的话,黄钩终于凭借着他这个从天而降的仙童,将这片大泽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开始听从黄钩的命令,冒着风雪伐木、打桩、夯土,打算在大泽深处,那片长着树木的缓坡上,趁着冬日里王庭注意不到这里,造出一个城来。
若是操作得当,要不了多少年,他就能凭借手头的人马守住这个城,逼迫郑楚两国默许他在这片两国交界的大泽里,当个山大王!
白景源知道,黄钩所说的送他回天上的日子,就快来了
他没想到,他穿越那日的情景,竟然被雉这个小丫头看个正着。
他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因为她的话,哪怕是涂这些年龄稍大的孩子都不信。
所有人都知道他从天而降这件事,但所有人都把这当做笑话来看。
现在他们都以为他是这个世界某个国家或世家流落到此的贵公子。
多可笑啊!这些相信世间有神灵的人,真的看到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却不相信他真的来自另一个时空!
他感觉那根勒住他脖子的绳子越来越紧,却毫无办法可想!
第7章 要不,你逃吧!
宽敞的木棚里,泥土夯得硬实平整,冒着热气的陶鬲站在火塘里,三只胖乎乎的尖脚,被火舌舔得漆黑。
小小的雉缩着肩膀蹲在火塘边,两眼紧盯着陶鬲中翻滚的粮食,用力掰断手里的枯枝。
“啪!”
掰成一段段的枯枝被她塞进火塘,火舌立刻肿了一圈,陶鬲里的粮食翻滚的更厉害了!
见差不多了,她就一边递柴维持火势,一边拿着烧火棍往外刨灰,偶尔还会拿起一根剥掉皮的淡黄树枝,在陶鬲里面搅一搅。
自从白景源告诉她,煮饭的时候经常搅一搅就不会烧糊,而火势变化又与饭食的口感有直接关系后,雉煮饭的时候都会这样做了。
如今上千人的聚集地里,不论是老婆婆还是小媳妇,谁煮的饭都没有她的口感好!
在白景源开始学说话,荠越来越嫌他难伺候的时候,雉就在黄钩的安排下替换了荠,成了照顾他的人。
雉巴掌大的小脸儿映着火光微微泛红,橘红的火舌在她眸中跳跃,就像他明天能否继续存活的希望一般,摇摆不定。
这是个聪明又勤劳的孩子,不过听他笼统的说了下怎么做饭更好吃,就能摸索着做得很好,就是话太少,还跟她姐姐学得有点腹黑,时常说话噎死个人。
本来白景源还觉得她好可怜,若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一定会有好多人爱她,被她气得半死之后,就不那么想了。
在这世界,有谁会比他更可怜?
她从一出生就在受苦,现在不过是穿上了比破旧葛衣更保暖的芦花袄,不过是跟着他蹭了几口饭,就一脸满足,他这个从来没有受过丁点儿罪的富家公子哥儿到了这,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煎熬!不是更可怜吗?
讲真的,有时候他都会想,要是从小就吃不饱穿不暖就好了,至少那样,他肯定会学会很多技能,不至于到了这里只能抓瞎,连怎么做饭都说不清楚,还得人小姑娘自个儿发挥能动性。
哎
白景源趴在厚厚的毛皮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脚,底下苇席露出来的三角席花被他抠得“哗哗”直响。
他对刨完灰、把火调小后,缩在芦花袄里烤着火等待饭熟的雉道:
“我是仙童啊!你再不理我,就不怕我不高兴了,让你生病吗?”
雉扭过头认真看他。
他看起来很惬意,像往常那样死皮赖脸的逗她,不像在大人们面前那样,总是端正的坐着,浑身都透着疏离的贵气。
雉羡慕他好运,明明比她还可怜,孤孤单单的流落到大泽里,却可以穿华服,可以睡木屋,有苇席、毛皮可以用,还可以用木桶洗热水澡、用最漂亮的陶碗吃煮熟的饭,就连想要一天吃三顿,首领都允了他。
但她其实也很可怜他。
若是让她选的话,她宁愿穿透风的破葛衣,睡稻草堆,生嚼随手捡来的植物种子,也不要当仙童。
阿姊昨夜跟她讲,让她离仙童远些,今天就别来给他做饭了,甚至还教了她怎么装病把这事儿推给别人。
因为首领统一大泽之后,就不会再需要仙童了,这时候在他身边,会很危险
但幼小的雉又舍不得他。
当年阿娘因为织坏了献给大王的布,被太守斩断双手吊死在城头,她和阿姊就跟着爹爹逃入了大泽。
来到这里的头一年冬天,爹爹就病死了,之后她和阿姊总是被人欺负,除了阿姊,没有旁人会与她说那些有趣的事,也没有人会教她做人的道理,自然也没有别人,需要她来教他说话
所以会像姐姐一样待她,又总是需要她帮助的仙童,对她来讲是不一样的。
白景源见她还是不说话,从早上过来,就一直藏在眼里的不舍越发明显,就知道,黄钩所谓的“送他回天上”的日子应该就在最近了。
这个估摸着也就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因为属于这个团体,还有个智慧的姐姐,她总能知道比他多得多的消息。
可惜她小小年纪就特别嘴严,否则他一定能通过她得知更多的事。
当然,若她话多,黄钩肯定也不会让她来照顾他。
心中有点悲凉,他却不知该怎么办。
这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野地里已经看不到飞鸟,之前挂着果子的树,也都被人和鸟吃光了,所以哪怕他现在已经认得许多野地里的食物了,依然不敢逃。
再说,自其他几股人归附而来,黄钩就不许他见外人了。
他现在住的木屋,被一堆草棚围在中间,周围都是原本黄钩手下的人,他们知道仙童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仙童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所以他们总是双目炯炯,死死的盯着周围,哪怕陌生的虫子路过,都不会放过!
他们对外宣称,这些人是他的仙仆,事实上,哎
焦虑了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他也看开了。
人死鸟朝天,没准儿还能回去呢!
到时候祖母肯定会一边抱着他哭,一边叫着:“奶奶的乖孙,你受苦了,这两亿先拿去花着,不够再让你爸给你转点”
想想甚至有点想笑呢!
心底揣着这不切实际的期待,日子也就不再那么难捱,至少他现在总是食欲很棒,睡得也很香。
“真不理我呀!那我真的要咒你了哟!”
白景源逗着这可爱的小萝莉,只觉心情又好了几分。
幸好老黄把那机器人一样的荠弄走了,不然这日子该有多难熬啊!
雉还是不说话,自顾自的端起陶碗,从陶鬲里盛饭。
“好吧!本仙童决定了!就咒你健康快乐的活到七十岁!嫁个好郎君!生一堆白胖的孩子!”
闻到饭熟的味道,白景源立刻跳了起来!
小萝莉再有意思,也比不上热乎乎的饭啊!
如今他这一天天的,也就这点盼头了!
雉盛饭的手顿了顿,低头眨眨眼,转过身,用手背擦干眼角,拿起白景源的木勺放到碗里,再笑着转身递给他:
“嘻嘻,你自己生病那么久都不好,我还好好的哩!你才不是仙童!”
她笑起来嘴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