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好运公子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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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看到那将他掳走的女将军,突然就信了。
第13章 此子生于大泽
白景源是被一声怒吼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身子一晃,差点掉下马,还是女将军伸手扶了他一把,他这才搓着眼睛避过并不灼热的阳光,打着哈欠,扶着马脖子坐稳了。
她没有半路扔了他,也没有一刀把他宰了,实在难得。
搓掉眼屎,看清马前被绑之人,白景源俩眼不由瞪成了铜铃!
这是咋回事?
看看日头,他也就睡了仨小时不到,咋就回到这野人聚居地来了呢?
昨晚还雄心勃勃策划着建城、花巨资采买酒水祭祀蠹虫的黄钩,这会儿怎么被绑成粽子跪在了马前?
再看周围,草棚大多被刀削成两截,断掉的芦苇杆和破碎的陶器满地都是!
聚居地的野人如同猪狗一般被骑马挎刀的军士撵到一起,男的一堆,小孩儿与妇人一堆。
见他看去,有认得他的,忙跪倒在地,哭得涕泗横流,哭求着:“仙童饶命!仙童饶命!”
听得人喊仙童,黄钩也挣扎着仰头看到了窝在女将军怀里的白景源,只当他与家里取得了联络,然后他家里要么联系了这个煞神替他报仇,要么跟凤凰台告了状。
虽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接受不了!
明明一切顺利,他的城就要建成了,竟被这小儿破坏了!
心里一时既恨那几个负责看守仙童的汉子,又恨这小童狡猾,不由咬牙大骂:
“不曾想大事竟坏到你这黄口小儿手里!某家昨夜就该先把你料理干净!”
他早就猜到这小童来历不凡,没想到竟招来了任毅手下的骑兵!
任毅原名任沂,本是王后任袖庶出的姐姐,因其母本是沂水渔女,为了争宠,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在任袖嫁到楚国之时,任沂就是她的陪媵,当时任袖还未到凤凰台,就先把陪媵撵了出去,然后谎称她死了,事后楚王知道,也只当她拈酸吃醋,并未与她计较。
哪知过了两年,后殳才发现,她之所以撵走任沂,不过是因为任沂极擅兵事,且像男儿一般渴慕建功立业,对生儿育女不感兴趣。
短短两年,任沂就靠着王后的侍卫和嫁妆,吸纳流民匪盗游侠,剿匪的时候顺便练兵、扩张,练出了一支足有两千人的骑兵。
后殳几经犹豫,到底还是没有跳出来当那根出头的椽子。
毕竟任袖是明媒正娶的王后,她的儿子将会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她再怎么养私兵,也不过是为儿子做嫁,断没有自己造自己的反的道理。
等到公子继位,按照传统,王的军队都该交给后家掌管,后家躺着等天上掉馅儿饼,多好!
于是就这样又过了两年,等各大世家发现的时候,王后已经生出了嫡长子公子白,还哄着心软的楚王给公子白封了封地,然后作为公子白的母亲,任袖理直气壮的帮他把钱收了起来。
至于这钱用来养兵还是用来买买买,只要她没大张旗鼓的养男宠,给大王织绿帽,那就谁都管不着!
于是,靠着封地,两千骑兵,两年后就变成了五千,其中,最精锐的一千甚至还配了甲!
各大世家再想解决,已经啃不动了。
何况谁家还没点私兵?凭啥王后就不能养兵呢?本朝还有王后亲自领兵作战的呢!
这才哪儿到哪儿?
至于任毅,连改个名字都这么敷衍这么侮辱人智商,原本以楚国四姓为首的世家集团很是不满,结果没几天,王后又哄得楚王给任沂封了个将军!
直接把她从私底下转到了台面上!
世家不满,找到楚王闹,楚王笑着摊手,一句“反正肉烂了都在锅里,她大姨闲着也是闲着,如此甚好”反复说,闹得世家没有脾气,只得认了。
只是从那以后,他们都默契的把任沂手下这支军队当成太子爷私兵,对任沂很是不客气。
为了掌兵,任沂手段越发狠辣,以前黄钩还在军中,自是对她了解得很!
白景源不知以上种种,见他误会,相当无语。
他倒是想给人引路!可惜人家没让啊!
显然这些人早就清楚这里的情况啊!你个憨憨!
说不定你干了些啥,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人就等着你把人聚集起来,好一锅端呢!
想到黄钩前阵子还在他面前沾沾自喜,说着他的伟大计划,白景源不由哈哈大笑,只觉心里端的是畅快至极!全然忘了前阵子他被黄钩吓得夜不能寐的时候了。
“哦?仙童?”
女将军饶有趣味的低头看了白景源一眼,看都不看跪在地上的黄钩,挥挥手,就有属下斩下了他的头。
她早就说过,这黄氏余孽是个无君无父的混账,早就该杀了的好,现在落到她手里,自是不再姑息。
斩了他的头,省得听他骂那些有的没的脏了耳朵。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世界的粗蛮,白景源还是条件反射的扭头。
第一次看到尸体吓得半夜发烧,第二次看到惨死的粟,吓得他连夜奔逃,现在他干脆不看了。
见他扭头撞到自己怀里,女将军也不生气,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伸出手掌,推着他转回去。
白景源死活不肯,她也不怒,反而由着他。
不一会儿,就有从人摸清来龙去脉,过来回话:“回将军,这些野人说,次子生于大泽,是仙童。”
“生于大泽?”
这话在楚言之中,可不是在这大泽里出生的意思,而是指的由大泽孕育。
就像“大帝生于日”,“楚王生于凤鸟”之类的传说一样。
若是某一个人这样说也就罢了,这里大大小小近两千人,都这么说,那就有意思了。
女将军挑挑眉,却未多问,只吩咐属下驱赶野人,又拎着白景源换了匹马,往野人聚居地外走。
她怕王后那边撑不住后氏施压,只想早点办完抓野人殉葬的事赶回去。
白景源内心忐忑,以为她要问点什么,结果接下来两天,她都再没与他说过话,只在休息之时,将自己的饭食分他一份。
直到第三天晚上,他终于跟着任毅,来到了任袖面前。
任袖正坐在榻上拿着一卷竹简在看,见任沂领着他进来,盯着他看了许久,胸口鼓荡多次,这才稳住情绪开口:“汝可有姓?”
她这一开口,却是说的大纪雅言。
原以为辛苦几个月,终于能听懂人话的白景源,顿时一脸懵逼满头问号!
第14章 谁在算计
这是个看重血脉的时代。
人人生而不平等。
或许很多很多年以后,这个世界也会有人高呼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造反,但现在,贵人就是贵人,奴隶就是奴隶!
祖上牛逼,那么你在世人眼里,天生就高人一等!
如果祖上出身不好?那么不好意思了,龙生龙,凤生凤,耗儿生的儿子,你得接着打地洞。
现代人可能难以想象,但这个时代规则就是这样。
出身高贵的人哪怕十分无能,只凭着血脉,就能得到数不尽的夸赞。
好战之人,可以称其勇武;怯懦之人,可以赞其仁善;哪怕好美色,换一个角度解读,也可以夸他繁衍子嗣有功
白家耗费金山银山养了三十多年的孩子,突然穿越时空,流落到这生产力极度低下、还未完全从奴隶制转变为封建制的时代,不提他精致讨喜的样貌,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凭着这透骨的贵气,也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平民,更别说把他认作命如草芥一般的奴隶或者野人了。
能养出这种孩子的家族,必是底蕴深厚的名门望族,所以王后初见他,就问他是哪家的孩子。
可惜白景源根本听不懂雅言。
对于这一点,他很能接受。
那些一穿越就能对着陌生人侃侃而谈的优秀穿越者,怕是只活在里。
哪怕二十一世纪还存在十里不同音的现象呢!跨越时空还能跟古人无障碍交流的,他只能说一声牛逼!
或许穿越这种事,冥冥之中是需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发生的。
若不是自家儿子一直养在身边,又是在她怀中咽的气,任袖肯定会把白景源错认为她的儿子。
因为白景源与死去的公子白,样貌至少九分像!
再加上年纪和身高差不多,就连胖瘦也一致,他又身着黄钩抢来的、桑丘商人特意为公子白制作的华服,若是公子白还在,俩人站在一块儿,怕是连她这个亲娘都会把他们错认成孪生兄弟!更不要说旁人!
白景源前阵子被黄钩吓得吃不香睡不好,以至于瘦得不成人形,这几天想开了才养回来一点,他现在连这姐妹俩具体是谁都不清楚,哪儿能猜到公子白是患了痢疾病亡的啊!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他现在和死前拉得虚脱的公子白,竟连胖瘦都差不多!
所以,杀人如麻的任沂见了他,不仅没有顺手剁了,还大老远的把他带了回来。
发现白景源不会说雅言,王后压下心底的急切,正要换楚言再问,任沂一屁股坐到地上,端起侍者刚送上来的香饮子一饮而尽,指着白景源笑道:
“这孩子也不知跟谁学了一嘴土话!你还是莫要问了,省得笑破肚皮!”
任袖被她一笑,也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忙笑着吩咐愣在一边的阿瑟,让她带白景源下去安顿,顺便摸清他的情况。
幸亏白景源听不懂雅言,否则听了这话怕不是要尴尬死!
他哪儿知道这时代,哪怕是楚言,贵族说的也与贱民说的有区别?
阿瑟会说楚国土话,心情复杂的叫了声“公子”,就请他跟她下去安顿。
这会儿天色已晚,虽然他现在只有七八岁,但他那颗大老爷们儿的心还是让他觉得,这个点儿留在女人帐篷里很不合适,听得阿瑟招呼,白景源立刻就从了。
离开前,想起这是在别人地盘上,他又特意学着黄钩他们,对着上首的任袖还有任沂作了个江湖气十足,不伦不类的揖,口称“那便打扰主人家了”,就跟着阿瑟退了出去。
“嘶此子,竟像是不通礼仪?”
平日里惯会装模作样的任袖,这会儿都忍不住露出惊容来了!
实在是白瞎了啊!
不懂雅言,满口土话,不通礼仪,却又满身贵气,感觉就跟个大美女叉着腿坐在大街上抠脚一样,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任沂听得她问,脸上的嬉笑立刻收起,坐姿也端正起来。
这是从姐妹状态,调整到主从姿态了。
知道她要说正事了,任袖放下手中漆盏,也换了坐姿,做倾听状。
“大泽野人言,此子生于大泽!”
任沂表情凝重。
“哦?”
任袖挑挑眉,一脸“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生于王族,岂能不懂其中道道?她们任家先祖还说自己是石头成精呢!除了那些愚民,谁会信这个?
严肃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任沂翻了个白眼,放过酸疼的腿,再次恢复随意的坐姿,没好气道:“起初我也怀疑这是有人设计,可接触几天下来,倒是发现许多细节。”
“还不细细说来?阿姊,你当知此子落于吾手,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么心急作甚?你看我这一身?还有人样吗?辛苦大半月了,好歹让我吃顿饱饭,再好好洗漱一番可好?”
再说人都带回来了,这么着急干啥?
刚急着把人带给她看也就罢了,现在白景源都下去安顿了,她好歹是个手握实权的将军好吗?这么脏兮兮的,大半夜还饿着肚子,不难受吗?
“那你快去!今晚我俩一起睡,待会儿你再细细跟我说!”
原本她是要带着孩子去齐水城的,结果现在停在半路进退两难,最近她和后殳僵在这野地里,都快成斗鸡了!现在总算看到事情有了转机,她怎能不急?
见任沂老大不乐意,一副“我想睡觉,不想和你开卧谈会”的样子,任袖高声呼唤宫人:“芦芦!还不快带你家将军下去洗洗!庖彘何在?快些整治些好饭食!把这贪吃鬼喂饱了吧!”
芦芦是个十来岁的女童,听得任袖唤她,便欢欢喜喜的跑了进来,拉着任沂蹭得油光发亮的袖子就往外扯:
“将军再不洗洗,芦芦都要被熏晕过去了!将军回来,芦芦就让烧水的起来了!这会儿正好哩!”
任沂也不生气,摸一把芦芦的头,被她嫌弃的躲开,不由哈哈大笑,起身出去了。
任沂那一身,怕是没有一个时辰洗不干净,任袖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时怀疑白景源的来历,一时期待着这是上天的怜悯
先王已去,独子又亡,她不打算改嫁,自是没法再生一个,白景源的出现,让她不得不收敛起来的野心瞬间膨胀!
正万分煎熬的捏着颗软糯的点心一点点的咬,就见阿瑟撩开帐门,跑到榻前跪下,眼带惊慌唤她:“公主!公主!”
“为何如此慌张?”
阿瑟性格沉稳,见她如此,任袖瞬间翻身坐起,抓住了她的胳膊!
“公主!他!公子他说他姓白!”
“白?”
公子白因打小肤白胜雪得名,现在来了一个与他长得这么像,姓白的小童?
任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果真是有谁在算计她吗?
第15章 季家家将
见王后盯着昨日刚染好的指甲发呆,阿瑟知道她在思考,也不出声,默默寻来毛氅为她披上,又让侍者换了火盆,许久才听到她问:
“他说他姓白?”
阿瑟肯定的应了:“是,他说他叫白景源。”
因为听着古怪,阿瑟还确认了两回,的确是叫这个。
寻思许久,任袖实在想不起来有哪个世家是出自白姓的。
若是以白为氏的,倒是有几家,像是祖上封地或者官职与白沾边的,祖上有人以白为名的,都有可能。
比如她死去的儿子,若是成年后没有继承王位,而是分封出去,待他死后,他的后人没法以芈为氏,说不定就会以他之名白为氏。
“可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