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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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脑子却像泡在了温水里,连思考都觉得费力。
半晌,她眼神逐渐清明,抿着唇就要离开,砚奴下意识要跟着她,却在动的瞬间闷哼一声。赵乐莹赶紧上前:“哪里疼?”
砚奴看着她眼底的关心,极力克制上扬的唇角,一本正经地回答:“腰疼,手也疼。”
赵乐莹顿了顿,才发现他的手掌脏兮兮的,上面还有一堆细碎伤口,部分伤口里更是扎着小刺,伤虽然不严重,可也是够磨人的。
“待太医来了,给你好好清清。”她蹙着眉道。
砚奴认真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贪恋:“殿下帮我清吧。”
说罢,他怕被拒绝,又赶紧补充一句,“我难受,不想等了。”
赵乐莹抿了抿唇,心知自己该拒绝的,可对上他的视线,还是认命地拿来了药和热水。
砚奴看着她一点一点为自己清创,唇角终于还是扬了起来:“记得砚奴刚来时,殿下也经常这样为我疗伤。”
“谁让你像只野狗,动不动就折腾一堆伤。”赵乐莹头也不抬。
砚奴笑了一声,专注地看着她为自己疗伤。她贴得极近,近到手心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热热的气息洒到伤口上,一阵说不出的酸麻。
砚奴喉结动了动,见她眉头紧皱,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手心,突然生出一点被冷落的不满,于是轻轻闷哼一声。
赵乐莹立刻看向他:“弄疼了?”
“嗯。”砚奴违心道。
“……我叫其他人给你清吧。”
“不要,要殿下。”他赶紧拒绝。
赵乐莹皱了皱眉,动作愈发温柔。
砚奴心里软成一滩水,倚着枕头认真地盯着她看,直到她抬起头,才不经意间别开视线。赵乐莹总觉得哪里奇怪,可他一脸正直,完全看不出破绽。
正纠结时太医来了,她赶紧让到了一旁。
房间里短暂的沉默,一刻钟之后,太医走到她面前:“殿下,砚侍卫只是扭伤,虽然严重,却未伤及根骨,只要用心将养,便不会落下病根。”
赵乐莹微微颔首,正要进一步询问,便听到砚奴突然道:“若是不用心呢?”
“旁的倒没什么,只是恐怕不能再习武。”太医回答。
赵乐莹顿时皱眉,送走太医之后,对他再三叮嘱:“你可不能胡闹,一定要好好养伤。”
“嗯,”砚奴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后乖顺点头,“殿下,太医说我不好乱动,我能留在偏房吗?”
“自然。”赵乐莹想也不想地答应。
砚奴默默低下头,藏住扬起的唇角。
赵乐莹没当回事,直到他接下来几日开始恃病而骄,才知道自己留了个多大的麻烦。
砚奴倒也没有无理取闹,只是一看不到她,便生出许多事来,不是腰疼便是手疼,偶尔还会打翻药碗。她无奈之下,只得整日在府中陪他。
一连在家待了五六日后,屡屡邀约被拒的林点星坐不住了,终于在某日清晨杀上门来。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他抱怨。
赵乐莹刚醒,睡眼惺忪地扫了他一眼:“不过是几日未见,怎就夸张成一辈子了?”
“你也知道几日未见了?”林点星轻嗤一声,拿过水壶倒了杯清茶,一饮而尽后道,“我不管,今日你说什么也要同我出去走走,我都几日没出门溜达了,憋也要憋疯。”
赵乐莹失笑:“我不出门,你找其他人就是,怎么还能憋疯?”
林点星正要反驳,看到她的表情后一顿:“你还不知道?”
“什么?”
“傅长明已经进京了,我这几日一直陪着我爹招待他啊!”林点星拍桌子,“这么大的事你竟然都不知道!你每日里都在干嘛呢?!”
赵乐莹顿了顿:“傅长明?镇南王?”
“除了他还有谁?”
“我还真不知道。”她这几日一直盯着砚奴,哪有心思管别人,“太后寿诞还要四五个月,他怎么这时来了?”
“说是提前来京都治病,可我爹说他不安好心,”林点星扫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吧,他这次进京带了不少好东西,除了太后的寿礼,便是赠予王孙贵族的,个个都有,皆是投之所好,也不知他想干什么。”
“每个人都有?”赵乐莹扬眉,“我怎么没见着?”
“你当然有,可你不出门,他如何送到你手上,”林点星说着,突然面露坏笑,“据说要送你的是一个俊俏郎君,非常俊。”
赵乐莹顿了一下,正要开口,老管家从外头进来了:“殿下,镇南王递了拜帖。”
第 20 章(不怨不妒做不到。。。)
“哟; 他来得真是比曹操还快。”林点星坏笑。
赵乐莹斜了他一眼:“确定不是跟你串通好的?怎么你一说他便来了?”
“我同他满共才说几次话,跟他串通得着么,”林点星轻嗤一声; 起身伸了伸懒腰; “看样子今日这酒是喝不成了; 我先回去,不妨碍你招待贵客。”
“不留下用个午膳?”赵乐莹扬眉。
林点星目露嫌弃:“得了吧; 我都同他一起吃三天午膳了,我不嫌烦估计他都要烦了,告辞告辞,我从后门走。”
说着话便扭头出去了; 赵乐莹看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立刻躬着身子亲自去送客。等到林点星离了府; 她才叫人去请傅长明去正厅就座,自己则回屋换了身衣裳; 重新梳洗后才往正厅去。
正是清晨,空气清新,正厅前的园子里秋意明媚。
赵乐莹缓步走在青石板铺的路上,还未等走到正厅门口; 便远远看到十余个军士守在阶下,气场不所谓不足。
这般大张旗鼓; 仿佛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送礼来了。赵乐莹勾起唇角,笑意盈盈地往厅里走:“多年未见,卓荦给叔伯请安了。”
厅里正欣赏墙上字画的男子,闻声回头看向她; 见她屈膝要行礼,当即虚扶一把:“殿下是大沣的长公主; 微臣怎能受得起这礼。”
“叔伯说笑了,这屋里哪有什么长公主,只有侄女和叔伯。”赵乐莹乖顺地朝他笑笑,看清他的脸时怔愣一分。
太久没见,如今乍一看这张脸……有点眼熟啊。
“殿下这样盯着微臣看,可是觉得微臣老了?”傅长明玩笑。
赵乐莹回神,不动声色地笑:“叔伯说笑了,这么多年了,您可是半点都没老,卓荦只是太过思念您,这才有些走神。”
话是这样说,可看着他鬓边白发和眉间川纹,心里还是颇为感慨。
她与这位镇南王上次见面,还是十二年前,那时的他虽也将近四十,可意气风发潇洒从容,全然看不出年纪,没想到这才十来年未见,他便像老了二十岁,虽然还是高大魁梧,却少了几分潇洒。
“记得先皇在时,叔伯便一直唤我名讳,怎么如今却生分了?”她噙着笑,语气颇为愧疚,“卓荦这几日一直闷在府中,还不知叔伯已经来京,若是知晓,怎么也该卓荦去拜访叔伯。”
“你既叫我一声叔伯,便是自家人,自家人谁拜访谁,又有什么关系。”傅长明顺势应下了这声叔伯。
赵乐莹极为乖巧,像极了多年未见家人的小辈:“叔伯说得是,是卓荦太拘礼了,叔伯来得这样早,可用过早膳了?”
“还没有,”傅长明含笑看着她,“早就听说长公主府有全大沣最好的厨子,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怎能吃完饭再来。”
赵乐莹笑了起来:“那就真要请叔伯尝尝了。”
话音刚落,一旁候着的怜春便出门了,赵乐莹与傅长明说着话,两人一同到桌前坐下,一边喝茶闲聊,一边等着下人送膳食来。
“太后寿辰还有几个月才到,叔伯这次怎提前这么多来京?”赵乐莹抿了口清茶,不经意般问。
傅长明笑了笑:“提前这么久来,一则是为了治治身上的顽疾,二则是来跟皇上请罪。”
“请罪?”赵乐莹抬眸。
傅长明微微颔首:“南疆今年多涝,收成不大好,我特意早些来,想求皇上免一年的征粮。”
赵乐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渐渐便猜到了他大张旗鼓送礼的原因,心里骂了一声老狐狸,噙着笑点了点头,直接转移了话题:“还记得上次见面时,卓荦才五岁,没想到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傅长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卓荦还记得?”
“自然记得,”赵乐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卓荦还记得叔伯走的那日,卓荦在街上还遇见您了,我的马车往北,您的马车往南,遇上了便隔着一条路说话,您还叫人去给我买了糖葫芦。”
只是谁也没想到,下次竟在十二年后。
傅长明似乎被勾起了回忆,眼底闪过一丝怅然:“那糖葫芦是砚山叫人买的……”
傅砚山?赵乐莹微微一愣。
傅长明回神,面对她的疑惑勉强笑了笑:“他当时也在马车里,见你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便趁咱们说话的功夫去买了,还叫下人给你送到马车上,说什么要用糖粘住你的嘴。”
“……原来是这样。”赵乐莹心情颇为微妙。她虽在幼时见过傅长明几次,可这位傅家嫡子却是一次没见过,只听先皇夸了他不少,没想到那时竟遇见过,还有过这样的缘分。
“你别看他那样说,其实心里不知多喜欢你,说你长得像个面团子,话却多得厉害,是他见过最热闹的丫头,”傅长明别开脸,半晌才笑了一声:“若他还在,定会把卓荦当成亲妹照顾。”
“叔伯,节哀。”听他含笑提傅砚山,赵乐莹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
傅长明叹了声气,一时间哭笑不得:“是叔伯失礼了。”他已多年未提傅砚山,只是今日见到她,不知怎的便想起了。
人生最苦,莫过于幼时丧母、新婚失夫、老年子散。赵乐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恰好早膳被送进来,她便亲自为他布了些饭菜。
“叔伯尝尝,若是喜欢,我叫人每日里给叔伯送去。”
傅长明已经掩下所有心思,又开始笑呵呵:“那岂不是麻烦,还是日后叔伯想吃,便亲自来吧,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长着呢。”
“也好,叔伯可千万要多来。”赵乐莹跟着客套。
两个人说笑着用膳,不再提及傅砚山,二人便举手投足间又变成了长公主和镇南王。
一顿饭宾主尽欢,下人们撤碗筷时,赵乐莹注意到傅长明多用了几杯清茶,便叫人去给他包两块茶饼。
“这可如何使得?”傅长明推拒。
赵乐莹劝道:“不过是侄女的一点心意,叔伯就收下吧。”
“难为卓荦这片心,那叔伯就收下了,”傅长明道完谢,看着她端庄矜贵的模样,心中又生感慨,“卓荦如今真是长成大姑娘了,比起小时候不知懂事多少。”
赵乐莹回神,习惯性地牵起笑容:“叔伯会这样说,大约是没听过我在京都的名声吧?”
“那些都是市井的胡言乱语,何必放在心上,”傅长明摆摆手,“再说了,哪有只许男人好色、不许女人风流的道理,你如今这身份,就该好好享受才是。”
正题来了。赵乐莹坐得直了些,笑盈盈地看着他:“叔伯不觉得我乱来便好。”
“叔伯只想你们这些小辈高兴,别的都不重要,”傅长明说着话锋一转,“说起来,叔伯这次来,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
“哦?什么礼物?”赵乐莹一脸好奇,仿佛第一次听说。
傅长明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厅外侍卫,侍卫立刻颔首转身往外走去,他这才重新看向赵乐莹:“你别怪叔伯冒昧,叔伯多年没有进京了,这次来就怕自己哪儿有失礼之处,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来之前特意打听了京都权贵的喜好,省得孤身一人在京都被人为难。”
他一个拥兵自重的异姓王,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的人,说什么怕孤身一人被为难。他敢这样睁眼说瞎话,赵乐莹也敢附和:“不愧是叔伯,考虑当真周全。”
“所以啊,顺便也打听了一下你,可你这儿什么都有,我也不知送什么好,便想着给你送个人来,日后叫他做侍卫做奴才,都随你。”
傅长明说着,侍卫带着一个男子进来。
赵乐莹抬头看过去,只见他身姿挺拔、模样俊美,肤色也白,年纪最多十七八岁,是她喜欢的模样。
可惜眉眼间不是她喜欢的风流肆意,反而自有一种清冷和病弱。
“叔伯是个男人,也不知该如何选男人,你若是不喜欢,我便带回去,过几日再给你送个新的来。”傅长明含笑道。
赵乐莹回神,勾起唇角回答:“叔伯送的礼物,卓荦怎会不喜欢。”若是不收,只怕会没完没了。
男子闻言,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看清她的容貌后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红着脸急匆匆低下了头。
怜春见状,立刻带着男子安置去了。
傅长明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赵乐莹客气地将他送到大门口,一直到他上了马车还在目送。
马车里,傅长明笑呵呵地跟她招手,快要看不清人影时才放下车帘,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一旁伺候的军师与他闲聊:“这位长公主殿下,看来果然如传言一般放肆,明知是给她送男宠,也是说收就收了。”
“也未必。”傅长明淡淡道。
军师一顿:“王爷的意思是,她在藏拙?”
“那就不知道了,”傅长明看向马车窗外热闹的市井,“她日子难过得紧,藏或不藏,都只是为了活着罢了。”
军师沉默一瞬,缓缓叹了声气。
长公主府门前,赵乐莹还噙着笑。
“殿下,已经走远了。”老管家道。
赵乐莹一瞬间收了笑,扭头往府里走。
“他这次来,究竟为了什么?”老管家跟上去。
赵乐莹头也不回:“没听到吗?南疆今年交了不了征粮,他提前来给皇上赔罪。”
“……一方守将不肯交粮,已经是大忌,他不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