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乱终弃的奴隶登基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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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走?”傅长明立刻站起来。
赵乐莹笑笑:“叔伯若舍不得我,我明日再来。”
“那……行,那便明日再来。”傅长明也对她笑,只是视线时不时瞥向砚奴。
赵乐莹笑容不变,带着砚奴便离开了。
军师跟着傅长明将二人一路送到马车上,待马车远走之后才脸色一变:“王爷……”
“回去说。”傅长明声音有些发颤。
二人转身去了书房,关紧门窗之后军师迫不及待地问:“世子竟还活着!可他为何不回南疆,反而成了长公主的侍卫?!”
“你也认出他了?”傅长明声音透着疲意。
军师神色严肃:“世子去世……失踪时已经十四岁,模样身量都有所成,这十年里……并未改变太多。”
旁人能不能看出来,他不知道,可像他这样看着傅砚山长大的人,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傅长明长叹一声:“虽不知他为何还活着,可只要活着……便是好的。”
“但他方才并不认咱们,”傅砚山眼中的陌生,不似作假,“还有长公主殿下,似乎并不知道他是世子。”
傅长明眼神一暗:“先前只听说长公主身边最得力的侍卫名唤砚奴,旁的并没有查,看来得重新查一遍了。”
“是。”
军师立刻去吩咐了,傅长明独自在书房中站了许久,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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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离开国公苑的长公主府马车,此刻一片静谧。
赵乐莹神色淡淡,静了许久后看向脸色不太好的砚奴:“可是哪里不舒服?”
“……头有些疼,但是无大碍。”砚奴抿着唇道。
赵乐莹沉默片刻:“回去之后,叫太医来为你诊治一番。”
“是。”
两个人说完话,马车里再次静了下来。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长公主府门前,车夫跳下马车去敲门,赵乐莹和砚奴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待正门大开,马车缓缓驶进家里,砚奴这才低声道:“我觉得刚才那两人都很眼熟。”
“谁?镇南王?”赵乐莹抬眸看向他。
砚奴抿了抿唇:“还有他身边的军师。”
“你怎知他是军师?”赵乐莹一针见血。
砚奴愣了一下,竟然答不上来。是啊,他怎知那人是军师。
马车再次停下,车夫在外头恭敬道:“殿下,到了。”
赵乐莹淡淡应了一声,看了砚奴一眼便先下去了,待站稳之后回头,便看到他还在马车里失神。
她抿了抿唇,朝他伸手:“下来吧。”
砚奴顿了一下,立刻握住她的手跳了下去,站稳后也没有松开。赵乐莹任由他牵着自己,两人当着阖府上下的面,一起往主院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后,赵乐莹缓缓开口:“你怀疑自己的身世同他们有关?”
砚奴握着她的手倏然一紧。
半晌,他才低声道:“没见到殿下之前,砚奴一直浑浑噩噩,与山禽野兽为伍,并不知人间年岁,还是跟了殿下才开蒙,身世不身世的,砚奴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他们眼熟,看到那位镇南王……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便已知自己十四岁,名字为‘砚’,说明是早就开过蒙的,只是没了当时的记忆,只记得自己在山里的日子,”赵乐莹垂着眼眸,不紧不慢地分析,“我看镇南王二位,也像是认识你的,说不定你跟他们还真有些干系。”
砚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赵乐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别着急,有我呢,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帮你查清楚。”
砚奴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哑声开口:“殿下,我有些怕。”
“怕什么?”赵乐莹失笑。
砚奴不说话了。
他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只是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会因为今日之事改变。
赵乐莹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默默攥紧了。
她虽不算聪慧,可也不蠢,能让傅长明有那种反应的,显然不会只是一个无关之人。他出事那年十四岁,她捡到的砚奴也十四,虽然二人的十四岁之间隔了两年,可砚奴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又在山中生活了不知多久,一个数字记两年也并非不可能。
更何况他们两个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砚字。
“殿下。”砚奴又唤了她一声。
赵乐莹回神,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后笑笑,安抚地拍拍他的胳膊。傅砚山出事的山崖,跟她捡到砚奴的地方相差几百里,未必就是她想的那样,说不定一切真就只是巧合,先别急着下定论,一切都要等查明之后再说。
“别担心,一切有我。”她安慰道。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可对砚奴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定心丸。
砚奴沉默许久,缓缓舒了一口长气:“嗯,砚奴都听殿下的。”
赵乐莹笑笑,又安抚了他几句,将人哄去自己屋里睡着,转身便去了前院,让人将老管家叫来。
一刻钟后,老管家急匆匆便来了:“殿下,您找老奴有事?”
“你叫人盯着国公苑,切勿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往来信件,都要一一报给本宫,”赵乐莹淡淡道,“不出意外,他们应该会调查砚奴。”
老管家愣了愣:“他们为何调查砚奴,可是今日之事得罪镇南王了?”
赵乐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有,派两批人马的连夜出城,一批去凤凰山附近守着,过几日应该会有人去调查傅砚山失踪之事,你叫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只管跟着那些人,探听到什么一并报上来,另一批……去云安山,找附近的猎户多查问,看能否找出砚奴以前的踪迹。”
凤凰山是傅砚山当初剿匪之地,云安山是她捡到砚奴的地方,她得先查出一切,才能想之后的事。
老管家看着她严肃的模样,逐渐意识到了什么,好半天干涩地应了一声。
吩咐完后,赵乐莹又回了寝房,砚奴还睡着,她便坐在床边脚踏上,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眉眼。
先前只是觉得他与镇南王有三分相似,可今日起了疑心,便觉得三分变成了五分,尤其是如剑一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以及凌厉的眼睛,越看越像年轻时的镇南王。
……不行,不能再想了,一切未有决断,不能只因为傅长明一点不对劲,便断定砚奴就是傅砚山。
赵乐莹心里沉得厉害,老管家也不好受,他在宫里多年,自然知道殿下吩咐那两件事,意味着砚奴与傅砚山有关,且已经有人比他们先查到了这一点。
砚奴被他们带回来时,就是个没开化的狗崽子,他能有什么身世,怎就跟傅砚山扯上了干系,还值得这么多人大费周章?老管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觉得等这件事查完,他跟砚奴这父子也做不成了。
接下来几日,长公主府里的气氛莫名沉重,一来是因为赵乐莹和老管家都心情不佳,二来是因为砚奴从国公苑回来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
平日从不生病的家伙,乍一病便如山倒,直接烧得昏迷不醒,幸亏赵乐莹早早察觉到不对,立刻叫了太医来诊治,这才没有把人烧成傻子。
可虽未烧成傻子,却也差不多了。砚奴一直昏睡不醒,眉头紧皱仿佛连梦里都不安,赵乐莹无计可施,只能一直守着,好在烧了三五日之后,他总算是退烧了。
五日后的下午,房内一片安静。
砚奴缓缓睁开眼睛,混沌了几日的脑子逐渐清明,几天里没日没夜生出的梦境,在脑海中一一串联,他沉默着,生出一种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静静躺了许久,指尖终于略微动一动,然而刚一动就碰到了温热的肌肤,他顿了一下垂眸,才看到赵乐莹趴在他手边,此刻正睡得香甜。
平日魅惑众生的长公主殿下,此刻只是一个累坏了的小姑娘,紧闭的双眼和微皱的眉头,怎么看都觉得委委屈屈的。
他扬起唇角,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赵乐莹惊醒,看到他醒来后立刻坐直,叫了外间候着的太医进来。
太医急匆匆跑进来,为他诊脉之后松了口气:“殿下,砚侍卫退烧了。”
“可是彻底好了?”赵乐莹问。
太医迟疑一瞬:“只要小心照看,应该是不会再起热了。”
赵乐莹不喜欢他模棱两可的说法,正要质问他什么叫应该不会再起热,可话还未说出口,薄被下便有一只手,温柔地牵住了她。
发火的话噎在喉咙里,赵乐莹顿了顿,不情愿地开口:“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太医急忙离开。
赵乐莹这才看向砚奴:“哪还有不舒服吗?”
砚奴微微摇头。
“那就好,”赵乐莹长叹一声气,“你不知道,这几日你一直在梦魇,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梦话,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本宫想过叫醒你,可那庸医说你需要休息,不能轻易叫醒。”
砚奴安抚:“殿下不必理他,想叫就叫便是。”
“本宫也这样说……”赵乐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沉静凌人的眼睛,她心下一惊,再看砚奴,眼中只有温顺。
……看错了吧,她的砚奴虽好,可也不该有那样的气度。
第 24 章(他或许真是傅砚山。。。)
寝房内; 一片安静。
砚奴静静地盯着赵乐莹看,许久之后才打破沉默:“我这几日,都在殿下屋里吗?”
“嗯; 你夜里动不动起烧; 本宫不放心你; 便将你留下了。”赵乐莹温声回答。
砚奴唇角微微扬起:“多谢殿下。”
说着话,往里头挪了挪:“殿下也睡会儿吧。”
“不睡了; 待会儿还要进宫。”赵乐莹拒绝。她这几日过得没日没夜,还是今早被怜春提醒,才想起今日八月十五中秋节,宫中设宴的日子; 皇亲国戚朝中重臣,皆要去参加。
砚奴闻言; 看了眼旁边沙漏:“还早,殿下能再歇一个时辰; 大不了今日妆容精简些。”
赵乐莹确实疲累,听到他这般说顿时动摇了。
“殿下。”他看向她,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赵乐莹失笑,彻底败下阵来; 脱了鞋袜和外衫,直接到他身侧躺下; 还未等躺稳,便被他抱进了怀里。
“……别动手动脚啊。”她警告。
砚奴抱得更紧,一个翻转将她压在下头,膝盖抵着床; 并未将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他抱着她的腰,一张脸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 闹得怕痒的她止不住地闪躲。
“殿下别动,让我抱抱。”他声音有些闷。
赵乐莹顿时不动了,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半晌,她缓缓开口:“太医说你反复起热并非风寒,而是心病。”
砚奴继续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对此不发一言。
“本宫想想,你也确实是从国公府回来之后才病的,”赵乐莹抬手轻轻抚着他的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
“什么都没想起来?”赵乐莹蹙眉。
“嗯,”砚奴声音还是闷,“什么都没想起来。”
赵乐莹对他向来是毫无防备的信任,他这般说了,她便这般信,只是还是觉得蹊跷:“既然什么都没想起来,太医为何说你是心病?”
砚奴抬头看向她:“我去国公苑之前,便有些不舒服了,只是没同殿下说。”
赵乐莹愣了愣,回过神后沉下脸:“所以那果然是个庸医!明明就是风寒,说什么心病,难怪治了这么多天都不见效!”
砚奴扬起唇角,重新回到他的位置。
赵乐莹还在不高兴:“待会儿本宫叫人换个太医来,日后都不准再请他了。”
“我不过是个侍卫,殿下次次都请太医来治,是不是不大好?”砚奴低声问。
“那又如何,请他们来看病是他们的荣幸。”赵乐莹轻嗤一声。
砚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宽厚的大手轻轻揉着她的腰。
赵乐莹也不说话了,躺了一会儿很快睡熟了。
砚奴听着均匀的呼吸声,坐起身静静地看着她的眉眼,眼底是无法克制的缱绻爱意。
赵乐莹这一觉睡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未醒,砚奴见时间来不及了,到底还是狠心叫醒了她。她急匆匆起床更衣,砚奴也跟着帮忙,待她穿好衣裳后,便拿起发钗熟练地为她编发。
“要迟到了,今日便梳得简单一点吧。”砚奴说。
赵乐莹点了点头,任由他为自己梳头。
砚奴垂着眼眸,乌黑的头发在他粗糙的指尖翻飞,很快便成了漂亮的流云髻。赵乐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他认真选步摇,不由得笑了起来。
砚奴抬头,看向镜中的她:“笑什么?”
“笑你如今愈发熟练了,梳得比那些丫鬟还好。”赵乐莹眉眼弯弯。
砚奴唇角扬起:“那以后都由我来梳。”
“好啊。”赵乐莹随口应了一声。
砚奴眼底的笑意更深,最后选了一支金凤步摇,为她戴好后便一同往外走。
“你留下休息,让周乾跟着我就好。”赵乐莹知道他要做什么,直接就拒绝了。
砚奴下意识蹙眉。
“听话,别让我担心。”赵乐莹放软了语气。
听她这般说了,砚奴只好答应,目送她离开后才感觉心口还闷,于是又回到床上坐下,沉默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薄茧,眉眼间沁着天生的单薄与冷肃。
老管家一进来,便看到他这副模样,突然生出一分陌生感。
砚奴若有所觉地抬头,看到他后顿了顿:“来看我?”
声音明明没什么起伏,却有种欠揍的感觉,同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老管家后背略微放松,冷哼一声走到他面前:“是啊,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说罢,想到这几日查到镇南王正在京都探听他的消息,他或许另有身份,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于是下意识想找补,可怎么也说不出找补的话来。
砚奴仿佛没看出他的纠结,淡定地回答:“没死,已经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