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人之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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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凝在廊边靠了一会儿,刚要起身,忽然有婢女匆匆赶来,将一封花笺递了过来。
是长乐公主送来的帖子。
柳凝拆开看了一眼,竟是约她午后到她私宅中参宴,说是府里新进了几品天竺睡莲,要与一众贵女品评欣赏。
她把请柬捏在手里,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应了长乐的邀约。
反正顾曦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把话讲清楚便无事,又何必拂了这北梁公主的脸面。
一架香车载着柳凝到了长乐的私宅。
她由府中婢女领路,穿过重重庭院,发现长乐府上除了贵女,也有几名男客。
赏花宴设在临池的水榭中,纱帘降下,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长乐坐在主位上,柳凝则坐在她下首左位。
她来得尚早,此时水榭里只有她们两人。
柳凝问起府中男客之事,长乐掩着唇笑:“六哥哥也在,他也带了几位朋友来。”
柳凝心下一沉,暗道果然如此。
却又见长乐持着一把团扇,掩住半边脸,悄声道:“南陈那位太子殿下也来了……阿凝你,高不高兴?”
长乐的声音只容她一人听见,柳凝有些惊愕地抬起头。
难道长乐发现了什么?
她不觉得她露出了什么破绽,景溯那边对她的态度也是生疏冷淡……或许这只是长乐的试探。
“公主说笑了,我也就见过那位太子两面,能生出什么心思来。”柳凝轻轻说,“听说陛下有意选一位公主,嫁至南陈,也不知道最终是哪位公主……能与那位太子结下姻缘。”
“确有此事。”长乐点点头,“只是人选,父皇还未定下来。”
柳凝问:“若选的是公主您呢?”
长乐一愣,随后低头笑道:“那……自然是顺从父皇的安排,梁陈缔盟结好,我身为皇女,自然责无旁贷。”
她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却有一丝羞涩无意间从语气里流露,两颊也升起一抹淡淡绯色。
似乎对景溯本人,也是颇为中意的模样。
柳凝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只是反试探一小下,这公主便将心意流露了出来。
至于刚刚长乐向她提起景溯,恐怕也未必知道他们关系,不过是存了试探之意,想看看她是不是也对景溯有意。
“公主与太子殿下,可谓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柳凝弯起一抹笑意,柔声道,“阿凝就在此,祝愿公主能达成心中所愿。”
这话说得颇为熨帖,长乐也不免笑了起来。
那夜她见景溯抱着柳凝,还以为他二人有什么纠葛……然而此时,柳凝却神色如常,语气也很大方,看着就不像对景溯有什么情愫。
看来是她多虑了。
长乐眼里的猜忌慢慢褪去,随后她取了桌上酒盏,对着柳凝举了举:“是我误会了……承你吉言,来。”
柳凝持了杯盏,却没喝,只是沾了沾唇,随后放下。
“阿凝怎么不喝?”长乐问,“这是特制的莲花酿,青莲入酒,整个燕京城,独独我府上有,就连宫中,也是没有的。”
“我身子不好,饮不得酒。”柳凝解释道。
“瞧我,竟忘了这一着,罪过、罪过。”
长乐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命婢女上前,低声嘱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有婢女托着木盘上前,将一杯蔷薇露放在柳凝面前。
“阿凝既然喝不了酒,尝尝这蔷薇露倒也不错。”长乐说,“这亦是我府中特制,未掺酒水,尝尝?”
“那便承了公主美意。”
柳凝将面前杯盏拿起,一阵清幽的香气入鼻,味道不似寻常花酿那般浓重,别有一番清冽之感。
入口则是恰到好处的甘甜,确是难得的珍品。
柳凝饮罢,微笑:“确实是好东西。”
“我府上好东西可不少,六哥哥府中也是。”长乐轻轻笑道,“阿凝,若是你能成为我的六嫂嫂……”
“六殿下天潢贵胄,自有名门淑女相配。”柳凝没有让她说下去,“殿下定能觅得良缘,还请公主……莫要再提此事。”
长乐摇头,长叹一声:“阿凝啊,我六哥的好处那般多,为何你就——”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强求无益。”
柳凝温柔地笑了笑,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也罢。”长乐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你既然话说得这样明白,以后我也不会再强行撮合你与六哥……你也不必总是找推辞,避着我们。”
这样最好,柳凝想。
她本也不打算得罪这兄妹二人,没打算交什么朋友,只要不替顾曦结仇便可。
不一会儿贵女们也都到了水榭,纷纷入座,场面顿时热络了起来。
莲池上有一座戏台,正对着水榭,距离不远,上头安排了歌舞与戏曲。
柳凝对歌舞兴趣不大,戏却瞧得津津有味,长乐特意请了燕京最有名的戏班子,排了一出《目连救母》,此时正在那浮水的戏台子上演着。
这是个天竺传说,她从前在杂书上读到过,是个孝子成佛之后,救助度化其母的故事。
这戏里的母亲,却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死后入地狱,本就是她该有的报应。
这个故事总是给柳凝很微妙的观感。
大义灭亲是正道,孝悌忠信却也并非无理……若是这样的事情叫她碰上,恐怕也是难以抉择。
鼓乐琵琶吹吹打打,水袖缠绕着花腔,正唱着那句“彼苍梦梦,我佛昏昏”,柳凝却忽然头晕了一下。
她伸手扶额,晃了晃,觉得眼前有些花。
89、第 89 章
柳凝身体轻晃; 离她最近的长乐,先发现了异样。
“阿凝?”长乐有些担忧地看过来,“你……怎么了?”
“我……可能有些累,没什么事。”柳凝勉强弯起一抹笑; 尽量不使异态流露出来。
“还说没什么事?你脸色白得吓人; 声音也不对劲。”长乐语气关切,“可是这几日没睡好?……不如我叫人扶你下去歇歇。”
柳凝这几日的确睡得不好。
她身子向弱; 从前在南陈时; 偶尔也会头晕; 后来景溯为她请了郎中医治; 服了段时间的药,才渐渐好转了许多。
如今这是旧疾复发?
柳凝被婢女搀扶着; 晃晃悠悠起身; 隐约听到长乐命人将她送至客房歇息; 她想要拒绝,可是声音却微弱; 谁也没听见; 便被府中婢女搀扶着,离开了莲池边的水榭。
她被搀着,往后院去,进了栋双层的小楼阁,婢女把她扶上了楼; 送进了间屋子里; 安置在床上; 便躬身退了出去。
柳凝在婢女走后,迅速撑着起身,身子再虚弱; 却也咬牙下了床。
她自然发现,此刻的情形不大对劲。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异常考究,桌椅帘帐都不是凡品,就算是长乐公主奢靡成性,间小小的客房,也万不该如此讲究。
柳凝勉强走到桌边,看到桌上摆着青玉酒壶,提起来轻轻晃了晃,又闻了下。
是新酒,满满壶。
这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
柳凝知道,自己大概是被算计了。
她目光落在酒壶边的两只玉盏上,灵光现,前后种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落进了个何等恶毒的圈套里。
门就在这时,“吱呀”声开了。
如她所料,赵承和走了进来。
随后门口传来了阵清脆声响,似乎是……落锁的声音。
赵承和掀起珠帘,款款走进来,见到柳凝站在桌边,愣了下。
这似乎与安排好的不样。
当初定下的计划,是长乐在酒中下药,然后将柳凝送到此处,他再借着药力与她纠缠番……如此这般,她除了嫁给他,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现在看来,情况却好像不太对,她本该好好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才是,谁知竟生生站在桌边,朝他看过来。
可是生了什么变故?
赵承和却不知,其实他们兄妹的计划,进行得极为顺利,唯一算漏的,是柳凝的忍耐力。
她的意志力很强,从前疾病发作之时,身子再弱、头脑再混沌,亦能强撑着拼出一丝清明,留给自己冷静思考的余地。
她也不会就此认栽,就算被逼入绝境,也要绞尽脑汁,求丝逃生的希望。
先前被长乐算计喝下的药,效果越来越强,柳凝的脸色愈发苍白,看着赵承和走近,心跳渐渐加快。
倒不是因为慌乱。
而是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药效有如浪涛般迭起。
柳凝咬了咬唇,她本以为是迷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这兄妹两人好歹也是北梁皇族,对付她,竟用上了这般手段。
当真是……下作。
赵承和离得很近,他也终于看出来柳凝神色不同以往,伸出手先探了探她的额头,再顺着往下,碰了碰她的肩头,最后握住她的手腕,把将她带进了怀里。
柳凝自是没力气拒绝。
赵承和终于笑了,看来,他们的计划,并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她还清醒着……左右也反抗不了,倒也无妨。
说不定还另成情趣,他终究也是个男人,待到敦伦欢好之时,自然也不希望身下人是一条死鱼。
柳凝觉得身体有些热。
赵承和也感受到她肌肤上传来的情热,便也不再耽搁时光,抱了温香软玉在怀,便要往床榻走去。
然而柳凝却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
赵承和低头,看到女子脸色苍白,眸中浮起层薄薄的雾。
她看上去好似一朵柔弱的菟丝花,即便是他,心中也不免起了丝怜惜之意,便稍稍松开手。
听听她要说什么,倒也无妨。
“六殿下……”因着中气不足,柳凝的声音显得格外柔软,“你和长乐,给我下了药,是么?”
“阿凝,我也是没有办法。”赵承和倒也没否认,点了点头,“你总是百般拒绝我的好意……我求而不得,想要得到你,也只好出此下策。”
他副情深款款的模样,柳凝却觉得胃中翻涌。
她捏紧了左拳,隐在宽大的袍袖下。
“六殿下,就一点也不顾我的想法么?”柳凝低头,声音却依旧柔和,“其实我对于殿下,也未必点无情,您又何必……”
“阿凝啊,如今说这样的话,可不管用。”赵承和牵起她的衣带,拿在手里把玩,“这话若早些说,或许尚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今日你我之事必成,多说无益,你若乖顺一下,兴许等下我还会稍稍怜惜你些。”
他似乎并不被她的温言软语所迷惑,是下定了决心,要在今日将两人之事做实。
手中衣带一抽,柳凝腰间的衿带便松落下去,身上的外衫散开,露出里面的素白中衣,还有抹细细的雪颈。
柳凝拢起外衫,手指抓紧了衣袖:“你这样待我,不怕兄长他——”
“顾曦又如何?”赵承和笑了声,打断了她的话,“届时你成了我的人,他除了乖乖把你嫁给我,还能怎样?”
“我劝你莫把顾曦看得太重,就算父皇赏识,却也终是外姓之人——又如何能与皇族相提并论?”
赵承和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终于没了声息,似乎是认了命。
他目光微微柔和了些,虽说主要是贪图顾曦手里的兵权,但对于柳凝……除去利用,倒也并非丝情意也没有。
乌发雪腮,眉目若画,温温婉婉间,性子又是那样捉摸不透……如此美人,整个燕京城中,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与他倒也算般配,只要她乖顺些,日后他自不会亏待了她。
待他在顾曦襄助之下,登上帝位,此后便是有再多女人,也只尊她一人为后。
这样,倒也算弥补了她现下的委屈。
赵承和这样想过后,心里本还存着丝愧意,此时也堪堪抹平。
他又要将柳凝抱起,可是衣袖被牵住,他眉头不禁皱了皱,耐心渐渐消失。
“又怎么了?”
“今日之事,既然已无法避免……那还请六殿下应阿凝个请求。”
“你说。”
“请六殿下……陪我共饮杯。”柳凝声音微弱,“权当是……交杯酒。”
赵承和听她这样说,倒是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她要求什么名分或保障,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交杯酒的请求。
到底是女人。
“也好。”赵成和没有拒绝。
桌上正好有现成的酒,他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也算是成全自己。
赵成安身份高贵,自认风流而不下流,像今日这样的苟且之事,她肯服软妥协自是最好,共饮交杯,倒也算将这桩丑事,化作美谈。
何况美酒亦是助情之物。
他看了眼漏壶,觉得不差这点时间,便应了下来,扶着柳凝坐在桌边,将两杯玉盏斟满酒,递了杯给柳凝。
酒液清澈,带着丝特殊的幽香,是长乐府里特制的青莲花酿。
柳凝抬起酒杯,手有些抖,似乎虚弱到了极点,脸色也反适才的苍白,渐渐泛上绯红,显然药效在她体内,已发挥开了作用。
赵承和看着她面生红晕,心跳快了些。
酒还未入口,人已经有些熏熏然。
他们手肘相互挽住,摆了对酒交杯的姿势,赵承和将杯中酒饮而尽,抽出手,将空了的玉盏放到一边。
柳凝也将玉盏放下,赵承和扫了眼,皱眉。
玉盏里酒液盛得满满,竟是一滴未少。
“你怎么没喝?”
“我为什么要喝?”
柳凝的声音依然虚弱,却与先前的语气陡然不同。
仿佛匕首的刀锋,尖锐而冰冷。
赵承和大惊,尚未想明白她为何态度陡转,阵昏沉感便袭入脑中,猝不及防。
他眼前黑,从凳子上倒了下去。
男人仰面摔在地上,动不动,柳凝刚好默数到五。
她冷冷地哼了声,将桌上酒盏拿起,杯斜酒倾,悉数洒落在赵承和的脸上。
在赵承和未进来前,她曾先步揭开过酒壶盖子,待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