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第1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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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不是来偷腊肉的?”
我们家房顶子是平的,算是个小天台,隔壁一家铺子娶了西川老婆,做腊肉腊肠腊鸡那是一把好手,东西跟帘子一样,就挂在了天台边,伸手能够着,程狗每逢月黑风高,就来摸两块,西川老婆发现少了肉,抱怨贼猫贼狗,他还能跟着一起抱怨,说听见猫叫了,是三大爷家养的没跑。
三大爷心善,爱收留流浪猫狗。
西川媳妇跟得到了知音一样,每逢做腊肉,总忘不了给程狗也端一份儿。
那个演技,别说比小鲜肉了,老戏骨都不在话下。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程星河一只手熟练的揭开挡雨的塑料布,摸出了一串腊肉塞给我。
酒席上那么多东西没吃够,好的不如偷的。
我也就接下来了,跟他一起坐在了天台的凉椅上。
凉椅上都是缝隙,雨水漏下去,夜风一吹就干爽了。
树叶子的味道凉飕飕扑鼻而来,极为清爽,头顶乌云散去,露出了满天繁星。
隐隐约约,能看见天河。
“还是这清净。”程星河自己把腊鸭脑壳咬的嘎嘣作响,来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去?”
那口凉风,像是梗在了嗓子里。
这次下来,就是为了来看他们,现在,看也看过了。
“你有没有想过上天河去摸蟠桃?”
程星河一乐:“你别这么看得起我——我有当齐天大圣的心,也不是当齐天大圣的料。”
我们都知道,普通人,哪儿有那么容易上天河的。
且不说凡人上天河,需要积累天文数字的功德——他们几个,功德积攒的并不少,只是无祁在的时候,暗中动了手脚,所以我们之前都上不了天阶。
而且,上了天河之后,要守的规则,其实比人要多许多。
程星河他们都对这种事情没兴趣——好比,你跟他说喝酒吃肉影响长寿,他会回你一句,不能喝酒吃肉我要那么长寿干什么?
做人短短几十年,不过,好歹一场恣意。
我叹了口气。
程星河觉出来了,干笑了一声:“我们都知道,你舍不得我们——不过,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人有各命,哪怕不在一起,知道对方过得好,那心里就踏实。”
说了,他来劲了:“哎,七星,你看见咱这功德光没有?成功并不是高瞻远瞩,而是你本来就站在高处……”
我早看见了。
他现在,是新的十二天阶之一了,南派齐家的家主。
鸟枪换炮。
“我听人说,十二天阶一代不如一代,还怪纳闷,原来是为你。”
“不是,这话谁说的?”程星河眯起眼睛:“我得谢谢那个前辈,多亏他的努力,给咱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
除了眼睛,他这嘴也不错,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亏。
我们俩一乐,默契的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头顶。
“人家都说高处不胜寒,上头到底冷不冷?”
“有电热毯。”
“你吹牛逼能不能打个草稿——上头有电?”
“太阳能,犯法吗?”
他习惯性要给我来一脚,我也习惯性躲开,让他踩个空——这一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配合的天衣无缝,上台表演都出不了纰漏。
人这一辈子,身边有这么个人,怎么也值了。
“我们几个一直在门脸,也就为这一件事儿。”
我知道,等我回来。
现如今,我一回来……
我嗓子忽然紧了。
“齐家人来的这么齐,有事儿?”
“你这眼珠子亮的跟钛合金一样——齐家的,你也看见了,那是一整个南派,”程星河吐了口气:“这次过来,软磨硬泡要我回去,说那么大的家业,得有个人去说了算。”
又是一阵夜风,神气一压下去,身体好像窗户纸,一下就吹透了。
我其实从来没想过,会跟程狗有分开的一天。
“南派那帮人唠唠叨叨,磨的耳朵疼……”他叹了口气:“张口闭口,叫我不能对不住我们老头儿的嘱托,你猜怎么着,喊我回去还不算,还他娘给我找了个对象,让我回去相亲——我又不是哑巴兰,犯得上?就咱这双含情桃花眼……”
“活赛奥特曼。”
“你大爷的奥特曼。”
“这是好事儿。”我笑出来:“你去吧。”
程星河转过头,看着我,刚要说话,又一个身影,也过来了:“找不着你们,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上这来偷腊肉了,怎么样,被我抓到了,缴械不杀。”
哑巴兰,后头跟着苏寻。
“嘘,小点声,别让她听见了!”程星河给他一块鸭腿:“慢点吃,把你牙嘣了。”
哑巴兰掰了一半丢给苏寻,苏寻凌空稳稳接住,
“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姐叨叨个没完,我嫌烦。”哑巴兰蹲在地上咬鸭腿:“老爷子没了,她说她一个女流之辈撑兰家,有时候力不从心,叫我回家帮忙——你看她搬石狮子那样儿了吗?她能力不从心,是想去开天辟地还是怎么着。”
“得,”程星河一乐:“地主家傻儿子也要回去继承家产了。”
哑巴兰还没开口,天台又是一阵脚步声。
一阵药香袭来,这一次,是白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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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6章 九州之动
程星河一乐,拉出了一个小竹椅给白藿香:“好家伙,咱们干脆叫天台小分队得了。”
白藿香在凉椅上坐下,金毛也跟了过来——小白脚骑在了金毛背上,一金一白,看上去竟然还挺和谐。
“我就说日子口不对,”程星河看着他们俩:“平时见面就掐,事出反常必为妖。”
可金毛和小白脚都不搭理他,而是趴在了白藿香身边,跟我们一起看星星。
我看,是它们也为了团聚高兴。
白藿香塞给我一个东西。
又是之前那种热茶。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蓄满了。
她催着我喝,接着,尽量云淡风轻的问:“以后——你多久回来一次?天河主每年都能有个天河落地,你,一年总能回来一次吧?”
我一思忖,点了点头——九尾狐说的有道理,我比无祁差在哪儿了。
这事儿,可以规划规划。
白藿香眼睛忽闪了一下,像是在计算什么。
我看着白藿香,想起来了刚才就想跟她说的话。
那个时候,外头太冷。
“白藿香。”
她转过脸看我。
“如果,你那个梦是真的……”我盯着她:“你愿意回到原来那个位置上吗?”
一开始,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白藿香思忖了一下,忽然摇摇头。
我倒是意外。
聪明如她,不会不知道,那个梦代表着什么。
“那个位置,太高,太远,也太孤单了。”白藿香盯着夜空:“难得能下来——我要是梦里那个人,不会这么快就回去,多不容易,才有现在的自由自在?”
那个位置,至关重要,一旦上去,就跟定海神针一样,再也不能动了。
“那……”程星河开了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白藿香一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我一怔:“人这一辈子,还很长。”
白藿香答道:“只要在这里,咱们一年,总能团聚一次,再活六十年,就能再团聚六十次,这一辈子,有六十个盼头,足够了。”
我心里忽然一阵难受。
六十次……一辈子,本来应该是十分漫长的,这个数字,让人觉得十分残忍。
底下的喧闹,透过脚下的天花板传上来,更显得我们这里,一片安静。
想说的太多,更觉得时间珍贵,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白藿香拿出了一个东西。
是上次,在高老师那弄到的老音乐播放器。
她按下了播放键。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又是这首曲子。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听到了这里,哑巴兰吸了吸鼻子。
程星河看着他,哑巴兰的声音提起来:“我可没哭,就是——天冷,我粘凉了。”
“谁也没说你哭了,你急头白脸干什么?”
苏寻给了哑巴兰一张纸。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不知不觉,我们都跟着唱了起来。
结尾,好一句今宵别梦寒。
金毛也跟着呜咽了几声。
我的手搁在它头顶上——这段时间过去,它也从那个能站在我肩膀上的小东西,变成这么大了。
小白脚拱了过来,意思像是在说,只摸它,不摸我?
我一乐,手也放在小白脚头上。
小白脚为了我,没了一条尾巴。
它今后,又打算怎么办?
“你是不是,该去长第九个尾巴了?”
小白脚歪着头,似乎十分享受的我的摩挲,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也罢,小白脚,总也有自己的打算——它比普通人的祖宗岁数都大,好些事情,不用其他人给它操心。
“哎,你们说,都有一个四相局了,能不能再有个五相局?”哑巴兰忽然说道:“咱们还能再在一起,拯救三界——那不就不用分开了?”
“五相局……”程星河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还是洗洗睡吧——这才刚稳当多久,你还是少给七星找麻烦吧。”
我抬起头,望着满天星河。
对我这个身份来说,这个念头自然是极为自私的。
不过,容我暂且做这么个梦吧。
我们五个,还跟现在一样,苏寻探路,程星河嗑一地瓜子皮,哑巴兰学着对小姑娘吹拙劣的口哨,被小姑娘翻了白眼,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白藿香每天威胁不听她话的人吃针,金毛拱树根,拱草皮,我精打细算,什么时候功德积满,能升天阶……
刚想笑,可这一瞬,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一阵不舒服。
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下。
我已经不会生病了,这……隐然,像是觉出了什么征兆。
隐藏了神气,没有平时那么敏锐,但我仍然转过了头,看向了天际。
程星河他们都觉出来了,转脸看我:“七星,你怎么了?”
那个位置,不对劲儿。
心里一紧,下一瞬,就看到一道亮光,隐然而出。
橙色,灼眼——这是破天异相。
九州鼎,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一下就从凉椅上站了起来。
程星河被我吓了一跳,也跟着蹦起来看。
这一瞬间,天地,忽然就是一动。
轰然,像是一场地震。
猝不及防,程狗往前一倾,就让我给捞起来了。
他抬起亮晶晶的二郎眼盯着我:“七星,你别告诉我,刚才那是……”
底下也是一片寂然,下一瞬,沸反盈天。
“那个天兆……门主呢?”
“快去找李先生——四相局和九州鼎的事情刚平定了,刚才,那又是怎么回事?”
我吸了口气,把满手的油往程星河后背上擦了下去:“大概,来活了。”
程星河没觉出来,躲都没躲,回头看着我,又看向了迷迷瞪瞪的哑巴兰,一双澄澈的二郎眼满是叹为观止:“你这张嘴——他娘的是上善因寺开了光了还是怎么着?”
“喵!”
这一瞬,小白脚忽然敏捷的从金毛背上站了起来,弓起了背,对着一个位置就叫唤了起来。
顺着小白脚叫唤的方向,我看见了一个撑着伞的身影,出现在了那个坏了的路灯杆下。
第2497章 悲欢离合
若不是之前见了一面,实在是认不出来。
虽然看不见脸,可我知道,他在等着我。
我立马就从天台上下去,轻捷的落在了他面前。
我想开口喊他,可不知道,合不合他们那的规矩。
“我来给你报个信儿。”伞下,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玄武天柱那,似乎出了事儿。”
陌生,是因为这个声音,清越,意气风发。
熟悉,因为这个腔调,跟老头儿一模一样。
而他身上,隐然还有茯苓糕的气息。
松树根牌的——我熟悉的很,每次给老头儿上供,都买这个牌子。
我眼里忽然就是一辣。
“老头儿,我……”
“跟谁叫老头儿呢?”
他似乎有点不大乐意:“我现在,风华正茂。”
那个难受才上心头,忍不住又给笑出了。
“是我肤浅了。”我抬起头,虽然有数不清的话想说,可精神凝聚起来:“玄武天柱出了什么事儿了?”
“那地方,以前压着许多残神恶灵,你记得?”
我自然记得。
那些东西,跟祟是一派的。
天地初始的时候,三界未分,我诞生在混沌之中,劈开一切,带来了第一缕亮光。
所以,应龙庚辰,一直被奉为创世神之一。
不过,真正的创世神,是制造出那片混沌的存在。
四大天柱立起,三界上浮下沉,渐次分开,龙母为首,创造出的天河,和衔阴身上诞生出来的祟,开始各自壮大,并且,势不两立。
那个时候,两派厮杀,祟那一派占了下风,但总是不甘心。
那一次天河之战,有一些叛主的龙族被压在了万龙阵,还有祟那边的凶神,和叛主残神,被压在了玄武天柱下面。
祟也一直在玄武天柱附近伺机反扑,那是他的老巢。
“那地方,跟我们的玄阴地交接,所以,我们是最快得到消息的。”老头儿——不,厌胜门二当家说道:“好像,是有谁打开了玄武天柱附近的大阵。”
有这种本事的,大概不多。
难怪,我会有那种感觉。
“那地方,被捅出来个窟窿,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会趁机出来,也许,会附着到谁身上。”二当家在伞下说道:“这一次,千万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