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相师-第9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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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飞快的干瘪,消失,跟飞灰一样,连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我已经想起来了很多东西,他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我回头看着新娘子。
她斜倚在秋千架上,秋千架上,还有新挂的红绸。
她意兴阑珊的摸着那个红绸:“奇怪——这地方,明明是你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对,魇就是这种东西……
之前那些含着笑的怪人,为什么会那么死,也就清楚了——他们只怕也是因为梦魇,进入了梦境之中,导致永远也醒不过来。
之所以醒不过来,也大概是因为,那是一场美梦。
让人不想醒来,只想继续往下沉沦的美梦。
所以,人才会渴死饿死,都觉不出来,脸上,还是带着笑!
那些死灵,组成了这个强大的梦中世界,死的人越多,这地方的力量也就越强大。
难怪,那个我自己的意识变化出来的怪人说,我要是留下来,也会变成带着笑的尸体。
那些在梦境之中死了的人,全是那个样子,也是因为,是我潜意识一次一次的提醒自己,再不醒过来,下场,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新娘子靠近了我,香气越来越浓,搅的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盯着我,眼里却是寂寞:“你既然想要,为什么不任性一点?你总是为别人活着——为什么,不选择为自己活?”
是啊,我……为自己活过吗?
每个人都是有惰性的,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如果现在,一切欲望就能得以实现,那为什么还要去奋斗呢?
这样,也好。
可这一瞬,我额角猛然又是一阵剧痛。
这种剧痛简直濒临死亡,让人瞬间就清醒过来了。
新娘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梦,是对现实的投射。
如果这真的是梦境,那我的真正身体,是不是也面临着什么危险?
有人在外面——想方设法,让我醒过来!
新娘子身上的香气更馥郁了,她靠近我,缓缓的,用极具诱惑力的声音说道:“你不用这么急着下决定,先睡一觉……闭上眼睛。”
她的手,盖在了我的眼皮上。
一阵倦意袭来,也许,我是应该休息一会儿。
可下一瞬,我反手就扭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怼在了危墙上。
她的大眼睛,满是骇然之色:“不可能……”
但她眼神一厉,像是在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一瞬,天地万物,再一次震颤了起来。
“咣”的一声,那道危墙倒下,她身体重获自由,接着,她微微抬起了手。
数不清的树枝,藤蔓,好像活了一样,对着我就纠缠了下来——破风声“唿”的一下,快的像是能把空气撕裂。
我被死死的缠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她那让人目眩神迷的笑容,瞬间变的残忍。
她一只手摸在了我脸上,眼神有怜悯,也有嫌恶:“为什么,我把你想要的全给你,你还是不要?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啊,我已经忘了,我要的是什么了。
“别走了。”她的声音跟催眠曲一样,再次柔和了下来:“留下,留在咱们的世界里……”
我只知道,我要的——不是眼前这些。
就在我即将闭上眼睛这一瞬,一股子奇异的力量,从身上猛然炸出。
“啪”的一声,危墙周围的藤蔓,忽然就从我身上松开了。
就连新娘子,也被震退了好几步!
她猛然抬起头:“你……”
可还没等她说出第二个字,她脚下的地砖猛然崩塌,刚才被她召唤过来的藤蔓,迅速把她包裹交缠了起来。
她动弹不得。
我卡住了她的脖子——居高临下,看见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恐惧:“你怎么可能做到……”
这是我的梦境——出现什么,我说了算。
我可以选择沉沦在这里——但我也可以选择,主宰梦境之中的一切。
传说,这个迷魂阵,是最难走的阵——因为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一颗一颗,只有自己最清楚。
这地方真好,可我不能留在这里——我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要紧到,比我想要的一切都重要。
她咬紧了牙,眼神极为倔强:“你的力量,没变。”
你认识我?
恍惚之间,我想起来,认识我的人,似乎有很多。
有人欠我的,也有我欠人家的。
也许,这一趟旅程,就是要为之前的因果,做一个了断。
我听见自己冷冷的说道:“最后一次问你,我要怎么做才能离开这里?”
她嘴角一勾:“你猜。”
“快点!”而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急促的响了起来:“来不及了!”
是那个阴阳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而他掀起了自己的长衫,露出了腰腹——那上面,是深深的一道子勒痕,有血。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一道看不见的绳子,似乎收的越来越紧了。
我开始窒息,眼前开始发白。
“外头发生了很多事儿——很多人,都在等着你!”算命先生大声说道:“下手吧!”
约略,猜出来了。
打败她?
我伸出了手。
手里凝结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手心接触到了那个东西,是极为熟悉,极为踏实的感觉。
这个东西,好像是叫——七星龙泉?
哪怕现在身体在剧痛,可右臂之中,炸出了极其强大的力量。
那个力量,像是能毁灭一切。
七星龙泉劈破了一切,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那光芒,落在了新娘子娇美的,穿着嫁衣的身躯上。
她眼神一凝,地上的青石板拔地而起,就挡在了她面前。
“啪”的一声,青石板分崩离析,露出了她骇然的眼睛。
她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肯来陪我?”她的眼神,落寞的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儿:“我不想再被冷落,也不想再被人忘记了。”
可是——梦,要么被实现,要么被忘记。
砖石瓦砾粉碎,藤蔓断裂,金光所到之处,她消失了。
这个地方,跟地震一样,开始颤栗。
很多东西在眼前扭曲了起来。
可是——我皱起了眉头。
我还是没醒!
不光如此,我见到了我妈伸出来的手:“我儿……”
我握住了那只手,这感觉熟悉又陌生。
“娘害怕……”
我也是——我的手攥的很紧。
心里一酸,不想再失去了。
可是……
我吸了口气,举起了七星龙泉。
“咣!”
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会有这样的残忍。
苏先生在瓦砾下,已经看愣了,张了张嘴:“我……”
“咣!”
大舅哥的尸体,和塌下来的围墙,全部消失。
转过脸,那个阴阳先生直愣愣的盯着我。
他忽然笑了:“哥,动手吧。”
要离开这里,就得跟这里的一切告别,不管你有多眷恋,多不舍。
阴阳先生,和他身后的枇杷树也消失了。
这地方,成了一片废墟。
七星龙泉的锋芒调转,对向了我自己。
置之死地,方能重生。
我几乎没有多想,身体记忆让七星龙泉划出了漂亮且凌厉的曲线。
这个世界,在金光之中消失了。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
与此同时,耳边就是一声绝望的呼喊:“李北斗!”
一道锋芒,对着我的脸就劈下来了。
第1591章 最后镇物
是雷公锥。
自然而然,真正的七星龙泉出鞘,“铿”的一声,挡在了那道锋芒前面,龙气猛然冲撞了出来,面前一个影子,被震的倒退了三步开外。
映入眼帘的,是披着熊皮的那个人。
还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伤痕累累。
白藿香?
她转脸看着我,头上的血,糊住了眼睛。
她来不及把血擦干净,却强睁着眼睛盯着我,浑身一颤:“李北斗”
血污挡不住她眼里的光。
她很高兴终于松了一口气。
环顾四周,我们的身体,还是被金丝玉尾缠在一起,但是人都以最大限度分散开了,像是受到过极强的冲击。
低下头,大概是因为失去了意识,龙鳞没有滋生,被进来时串在一起的金丝玉尾勒的血肉模糊。
腰上的剧痛,原来是这么来的。
程星河的身体斜挂在了树杈上,人折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可倒垂的脑袋上,二郎眼还是灼灼发亮,声音哪怕微弱,也还是之前的倔强:“七星,你他妈的演白雪公主呢,还知道醒!”
苏寻蹲在了树下,身体摇摇晃晃的显然也受伤不轻,可还是抓住了身边一切的东西,在摆阵。
哑巴兰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站起来,“啐”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重新开始活动手腕的关节:“这一觉好像很长。”
一个小牛犊子似得身影也猛然跃起,扑到了我身侧,虎视眈眈的盯着熊皮人。
金毛。
是啊,不光很长,还错过了很多事。
显然,我们一进到了这个地方来,就遇上了魇迷魂阵。
大家全倒下了,全坠入到了那个梦里。
而在梦里,大家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程星河成了冷酷的大舅哥,也许,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些逼格,有些权威,能在众人之中当个雷厉风行的长辈。
苏寻成了絮絮叨叨的媒人苏先生,也许,他很希望自己也能巧舌善辩,不再闷不吭声,只能看别人表演。
哑巴兰出乎意料,竟然是那个不断提醒我,引导我的阴阳先生,也许,他不再想当团队里力大无脑的角色,他想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智慧,做我们的灯塔。
金毛是个什么内心,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兽类跟人到底不同,也或许,它单纯就是想去肆无忌惮抓人家的肉。
更出人意料的是,香油店的老板娘,是江采萍。
转过脸,她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身边。
但她表情,别提多别扭了。
我耳朵一热,也猜出来了。
也许,她贤惠惯了,也偶尔有叛逆的念头,想用另一种大胆的方式对待我。
可哪怕在梦里,她牢牢记着自己的诉求,不过是“不争不抢,只要这个人”。
不过,她一个鬼仙,第一个看出魇,提示我的就是她,怎么也进到了那个世界里了?
每个人的欲望,都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那个虚假的世界里,所以,才跟醒的时候,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一场梦,也许,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压抑的另一面是什么。
梦里的我,很怯懦。
我心里发笑是不是,走了这么长的路,我也累了?想喘口气,想把一切责任,全部抛掉?
有些事情,果然只能在梦里做。
这么想来,我在梦境之中,唯独没有看见白藿香也许,她反应的最快,没有被魇迷住。
“相公,这一次,可多亏了二姐了。”
跟我猜的一样。
我们几个,被魇拉入到了同一个梦境里,全忘了自己是谁。
江采萍知道这是魇,也用自己鬼仙的法子,潜入了进去。
可是,哪怕江采萍,沉进了那个梦境,也忘了自己是谁她成了那个香油店的老板娘,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提醒我。
这个时候,白藿香以一己之力,守护在了我们身边。
哪怕,之后乘虚而入,想害我们的,是熊皮人。
我们和魇相互牵绊,他就不用中迷魂阵,直接坐收渔翁之利。
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久等了。”我吐了口气:“我回来了。”
她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痕,整洁惯了的衣服,也全是破口。
她从来没伤的这么严重过。
她的身体,猛然颤了一下。
我盯着熊皮人,这王八蛋还没死。
我再醒的晚一点,哪怕不是一个会笑的干尸,也得先让熊皮人给解决了。
熊皮人似乎冷笑了一下,手腕一翻,露出了雷公锥。
不光是熊皮人,他身后,隐隐约约也出现了不少人。
江家拉来的援兵不少,不愧是景朝绵延下来的大家族,也许,为了这一趟,他们的准备,比我们还足。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后的机会了。
大军压境,不知道能吓死几个老百姓。
白藿香紧张了起来我闻见了,那些援兵不敢靠近,是因为前面有浓烈的药味儿。
白藿香动了某种手脚,利用毒药或者什么,让他们过不来,只有熊皮人靠近了。
那个时候清醒的,只有白藿香自己,她一个人,会有多害怕,多绝望?
之前身上的剧痛,应该有一部分,就是白藿香拼尽全力,想把我们从梦境之中给拉回来。
可还没等着把我们给拉回来,熊皮人他们,也追进来了。
她一个人,护着我们这么多人。
可我看着他们,没有一丝惧意,冷冷的就说道:“我的人,是你们伤的?”
江年从后面出来,厉声说道:“你蓄意破坏四相局,要把整个三界的安宁毁了,不杀你们这群祸害,留着过年?大家伙,趁着他还没破玄武局,咱们把这个祸害解决了,那是数不清的功德!”
他身后那些人也群情激奋:“杀祸害,护三界!”
对嘛尔虞我诈,追逐各自的欲望和野心,这才是真正的世界。
不过,玄武局还没破。
我环顾四周,之前出了洞口,果然到了另一个所在。
像是一个山谷,四周围很多交错纵横的沟壑,不知道多久没进来过人,藤蔓和数目纠结在一起,野草耸立着到腰高,显然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进来过了。
附近的山头参差不齐,山与山之间陡峭的缝隙之中,天边出现了一抹残红日头要沉下去了。
我们睡了整整半天。
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可还好离着月上中天,还有一段时间。
我们已经从梦魇之中醒过来了,那个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