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没把敌国皇帝当替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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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神鬼鬼能连这些掌权者都能掌控。
灰袍人自得地笑了起来。
此时殿外传来脚步声。闻姚姗姗来迟,神色间还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本不想来的。
“今晨的预言孤也听闻了。”闻姚看向灰袍人的眼神有些微妙,“孤认可你们的预言。”
后唐国君立刻挂上意料之中的得意笑容,清了清嗓子走到灰袍人身旁,微微拱手:“大师,既然如此,为联盟未来着想,想请您回答诸位国君最关心的问题。”
“乐意至极。”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后唐国君一边说,眼神一边扫过堂内神色紧张的众人,“您看到未来的胜者,是谁?”
“这个嘛,”灰袍人的视线先落到闻姚身上,然而,他忽地咧嘴一笑似乎等到了自己最期待的那刻,“他现在不在这里。”
后唐国君大惊:“不在联盟里?”
“胜利者是辛国君。”灰袍人紧紧盯着闻姚逐渐冰冷的瞳孔,“未来,没有人能控制他,而他会骑到你们所有人头上。”
闻姚的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嘴绷成一条锋利的线。
灰袍人玩味:“控制不了的。”
…
辛国君不辞而别。整支队伍浩浩荡荡地趁诸国会议登上离岛的船。
李运柏弄清楚了昨晚的事情,瞪大眼睛。
“您这不是正好吗?闻公子如果本就有意于您,您不就不用费心思考如何把人嫁给他了。”
听到“嫁人”钟阑一噎,然后想到提起这茬的是自己。他叹了口气:“朕是想要用爱人的手段驯服他,让他……变得温和些。”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他想不通,为何闻姚反而变得更加极端。
难道这就是疯癫男主的本性吗?
钟阑想到梦中回忆。
画面被昨夜春风干扰之后重回正规,此时回想那画面中闻姚的阴戾,钟阑心跳暂缓。
李运柏又问:“您不是说他注定就是天下之主吗?那咱们不管怎样搭上他这辆车,可不是福气?”
“若他之后非但不会感化,反而还会更疯。”钟阑冷笑一声,“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李运柏瑟缩:“不要。”
如果闻姚能温柔些还可以,但若是不能感化,那就是自投罗网。
“那不就得了。”钟阑揉揉眉心,“这也是给朕的教训,不要妄想驯服野马。幸好现在还来得及,辛国虽然沉寂三年不再是霸主,也不是现在南穹能控制的。”
这也是他不怕失礼、果断带人离开的原因。联盟虽已是闻姚的了,但也不会贸然对他翻脸,他要趁着诸国还在猜疑、揣度的时候回到辛国,然后整顿兵力,趁一切都还没反应过来矫正道路。
钟阑做好把这个世界当做一个争霸副本的准备,脑子里划过各种可能性。
终究还是要延迟退休。
他的心在滴血。
“船直接沿着河,走水路一路向北。”手下过来禀报,“快要出南穹地界了。”
晨雾还未散去,一片白茫茫。船只拨开水面,在波澜中航行的同时破开雾气,终于能躲看清写眼前的地界。
忽地,钟阑厉声:“停下!”
船夫立刻抛出锚。远处仍是一片浓雾——微风徐来,隐约露出了部分人影。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船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第24章 围剿
“运柏,朕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李运柏重重点头,眼中含泪:“立刻投降,把您留下的路线图交出以换一命。待您回南穹后将我们赎回。”
“好孩子。”钟阑拍拍他的脸,“使团中还有若干大臣,大开杀戒等于与南穹宣战。只要这张路线图被验证了,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陛下,您真的要根据这张路线图走?”李运柏惊恐地瞪大眼睛,“这不是方便他们来追吗?”
“路线图被验证了,他才不会难为你们。”
船舱里伴驾而来的使臣们听到他的话,眼睛都红了,无比愧疚担忧:“陛下!不可啊!您的安危如何是好?您只有一人啊!”
钟阑轻盈地跃至船沿,利落地从腰上解下装饰的飘带将自己的头发束起。在众人惊慌诧异的眼中,他轻扬下颚,薄唇勾出轻松的形状。
“一人?那不是朕早就习惯的事情么?”
…
船只在河面上形成了包围,即便插翅也难从诸国重围中逃脱。
不久,闻姚坐小舟至战船之上。他伫立船头,一袭红衣江风猎猎,腰间禁步与匆忙间提起的长剑相碰,声音刺耳锐利。
上午离开得匆忙,贴身的单衣还未换,甚至还残留钟阑身上的氤氲暖香,就连皮肤上似乎都还留有如凝脂般丝滑的触感。
昨夜的画面逐帧在脑内划过,他的指甲陷入掌心。
钟阑在不知道预言之时就已出逃——他竟在一夜之后如此决绝。
声音轻得散在风里,不被人听到:“渣男。”
船上的士兵屏气凝神,终于,远处的雾气中有一点黑慢慢靠近。
“上!”
那艘船上爆发了惊慌的动乱。联军轻而易举地控制住所有人,将船里里外外搜得干净。
“启禀殿下,辛国君并不在船上。”
一旁候着等着看戏的后唐国君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会议上诸位国君听到预言立即用眼线盯住辛国君,在他们启程的第一时间调动了船只。他们并不知道会被围堵啊!”
士兵:“船上有一衣着不凡之人,自称是辛国君的宠臣,知道辛国君的下落。”
李运柏哭哭啼啼地被带了上来。他根据先前的嘱咐在“惊惶无措”中供出了钟阑跳船逃亡的事,以及那张路线图。
闻姚用剑鞘挑起他的下巴,浅浅冷笑:“你就这么把他供了?”
李运柏后背一凉。这语气怎么如此可怕?陛下该不会预测错了?闻姚是想杀了他?
冷冰冰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在他头顶上继续说:“他竟会更喜欢你这样的人,呵。”
李运柏忽然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话里面怎么还有醋意呢?
他正想仰头偷看,忽然一股大力将他掀到旁边。
闻姚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展开那张路线图:“追。”
…
宽大的战船被布置出一间会堂,诸国国君在位置上沉思。
他们距离路线图中第一个上岸点——水镇,越来越近了。然而大部分人想的是:就辛国君那四体不勤的样子,大概在他们捉到人之前就被淹死了。
梁国君像是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掩着嘴:“大师们算无侧漏,既然说这辛国君是最后的赢家,自然有他的道理。知人知面不知心,辛国穷兵黩武这么多代,为何到他这儿忽然变成沉迷香玉暖怀之辈了?”
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他是想扮猪吃老虎!”
旁人又说:“幸好这次有大师指点。辛国君对联盟中人都如此防备,必定对诸国已有他心。大师替我等戳破了他的野心,也好早做打算。”
诸位的眼神都瞥向首位。闻姚一声不吭,剑平放在膝盖上,眼神半垂。
此时,外面一声哨响,船只停了下来。忽然,闻姚起身,提着剑,二话不说径直穿过会堂走了出去。
…
士兵上岸布下天罗地网。诸位国君及使团则住在豪华的大船上等候结果。
“后唐国君,为何如此匆忙?”一位国君喊住他。
后唐国君一愣,转身挂上礼貌的微笑:“并未匆忙,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哦——”对方意会,“大师的话,的确令人深思。若这辛国君未来真的统一了天下,那我等如何自处?”
“小国虽无争霸之意,但愿得容身之处。”后唐国君叹气,“诸国转投南穹之事他已然知晓。未来若真攻至城下,我等项上人头恐难保。”
“正是。若天下大势已定,小国之君未尝不可将权力拱手献出以换平安。可若有恩仇,倒时候连投降都不能了。”
后唐国君点头:“我等既已在南穹麾下,已经无法回头,只能祈祷其能称霸、为我等留一席之地。既然如此,早早地——”
对方会意,笑着让对方不用往下说。寒暄过后,两人各回船舱。
后唐国君刚关上门,就见自己的暗卫已在房间中等候了。
“禀陛下,已经在水镇郊外发现辛国君的踪迹了。”
“果然,他这废物是装的!”后唐国君神色阴狠,“朕的手下呢?”
“已经靠近了,随时可以动手!”
后唐国君冷笑,眼中满是杀意:“截杀辛国君。用这位预言中的‘未来霸主’的头颅来当献礼吧。”
…
钟阑用随身的银子在铺子里买了干净衣裳、置办了行李。
他挑了一家看似偏僻的酒家,要了三两牛肉与酒,浅浅独酌。他眼神斜瞥,发现了不少奇怪的人。
轻笑一声。
湿漉漉的人去买东西,想不引起注意都难。这样一来,他们验证了路线图,不会难为被俘的辛国大臣与下人们。
他将酒杯一放,自然地提剑离开。他一路都很小心,还十分“谨慎”地选择郊外的客栈以图安全——这些在跟踪者看来,自然很可笑。
忽地,沙土间骤升一铁丝细网!
几乎同时,钟阑腾空而起,轻松地踏着细网边缘,跳出陷阱!
嗖——
他轻松转身躲过飞剑。
飞剑重重插|入旁边的树干。
钟阑这时眼神才变了。
剑刃淬了一层浅浅的幽蓝,乃剧毒!
他以为闻姚想捉自己大概是因为感情纠纷,怎么都想不到对方竟然下死手!
远处,坐在步辇上遥观的后唐国君摇着扇子,冷笑:“放箭!”
钟阑正处在一块很狭窄的地带,弓箭手则遍布各个方向。这箭雨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角落,并且箭头都有剧毒,只要擦到皮肤,必定能让他命丧当场!
“你敢!”
后唐国君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队人。
他脸上下意识挂上微笑:“您来了!这是个杀了辛国君的好机……”
他的后半句话自己咽了回去。闻姚的脸色极差,像是要将后唐国君大卸八块似的盯着对方,仿佛阎罗在世。
他连忙解释:“他是预言的天下霸主!朕也是为了南穹着想。这次包围他,难道不是为了杀了他吗?”
“谁都不能伤了他一根毫毛……”闻姚仿佛愤怒的鬼神在低吟,“孤不是为了杀他而来捉他的。”
后唐国君啪地一下跌坐在地,瑟瑟发抖:“那……”
“孤是为了爱他才来捉他的。”
后唐国君像是脑袋被敲了狠狠一记,整个人痴呆。
怎么会这样!
不管是谁,都已经被他得罪完了!
救命,怎么回事?
“可,可已经来不及了啊……”
闻姚震惊:“什么?”
与此同时,远处的弓箭手才刚得到刚才的命令。万箭齐发!
一道轻灵的身影腾空而上,在枝杈间横点飞空。单手执剑,在空中旋出眼睛来不及捕捉的剑花。无数道金属碰撞声音过后,满地狼藉,而那道身影却轻松自在。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一路向上。
那道白衣在秋风中荡漾。
他单脚踮在巨木之巅,剑立在身后。脊背挺直,下颚微抬,睥睨而下看向闻姚。
第25章 徐府
闻姚纵身,想要捉住那道身影。
束发的飘带随风飘荡,调皮地从闻姚的指缝间溜走。
还不等闻姚再做动作,那一抹白衣在树间跳跃,像一只绝情寡意的精灵消失在森林间。
闻姚站在钟阑刚才的位置。风在沙沙声中穿梭游荡。
他感到无边落寞,被激荡狂跳的心脏还未平息,脑海里只余下钟阑刚才一瞥。
…
钟阑没有留恋。若在这儿闹出动静,李运柏和一船辛国大臣都会有难。然而,他想到刚才带着剧毒的箭,眼神闪过一丝不悦。
“回辛国后,找机会直接把南穹做掉吧。”
之后的两天,他如期出现在路线图上的地点,故意留下踪迹,但没等闻姚赶到就又不见了。他这一路像是在无声嘲讽,即便你们预知我的踪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已。
他带着一顶巨大的斗笠,走进一家酒家,随便要了些小菜。
旁边喝酒的游侠在谈论:“你们听说了吗?徐氏有难了!”
钟阑握筷子的手一滑。单支筷子滴溜溜地滑到地上。
小二连忙陪笑:“客官,可有吩咐?”
钟阑面无异样:“不小心掉了筷子。替我再拿一副干净的吧。”
“好嘞!”
小二一转身,钟阑的脸色顿变,仔细听着旁人的八卦。
“徐氏不是一直自诩书香门第,不参与政治斗争,清高的很吗?”
“他家小儿子闹的祸。我听说啊,这小儿子天资聪颖,后来不知怎的攀上了皇长子这棵大树。”
“哎呦,这可不发达了吗?为何有难?”
“如今那位虽未登基,可就是皇帝做派了。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脑袋就没了。”
忽然,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两人抬头,就看到钟阑眯眼笑问:“二位,可否细说一二?”
他们相视,其中一人抬头:“其实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倒也不清楚徐氏遭了什么事。只是昨日下午徐氏的宅子被官兵包围了,传言四起。”
钟阑若有所思。
那人连忙将银子收入怀中,目送钟阑背影消失。
…
徐氏宅邸,重重官兵将其包围。
正堂上,闻姚优哉游哉喝着茶,徐氏夫妇坐在两侧。
前年,闻姚打算做假身份,于是徐氏夫妇就忽然从外面认回来了一个“小儿子”。当年赶路时徐夫人早产,遇上流匪便将孩子交于村妇抚养。徐小公子身子骨格外虚弱,一直住在后院——很老套的故事,但顺理成章地给徐家多了一人。
“算算日子,就该是这两日了。”闻姚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