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没把敌国皇帝当替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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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原文描述,男主耳垂上有颗褐痣。
公子姚耳垂上有痣,且身份文书对的上,因此三年前他没多想。
可若还有另一名质子耳垂有痣,且故意调换了文书呢?
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疑惑眼光中,钟阑走到少年身前,抬手撩起他鬓边的长发。
他看到少年警惕且疑惑的眼神,感受到少年笔直刚毅的身躯不受控制的轻微颤抖。
光滑温暖的指腹划过被冻得微微泛红的耳缘,极其轻柔地触碰到耳垂——
那是一颗让钟阑心跳骤停的小痣。
正在这时,一个刺耳的女声在人群后面响起。
许是那公报私仇的宫女见钟阑没怪罪的意思,要添把柴火,于是哭哭啼啼,言辞恳切:“陛下,就是这人扬言要报复我们公子!奴婢斗胆,请陛下为公子做主啊!”
这句话似巨石砸入水面,将场面瞬间搅乱了。
忽然,少年眼神骤变,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似一柄利刃从寒光中出鞘,猛然抬手抓住钟阑的手,一个转身跨到他身旁。
一把削果子的小刀准确贴上钟阑的喉咙。
“护驾!护驾!”
“大胆凶徒,杀害公子姚后竟又挟持陛下!”
钟阑找到真男主的喜悦还来不及消退,喉结就抵上一片锋利。
少年长得与他差不多高,身形虽瘦削却有力,滚烫的胸膛贴在他身后,透过厚实的棉衣都能感受到体温。
“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公子,公子息怒。你先放开陛下。”大太监劝说,“弑君之罪,你担待不起。”
“我一退再退,却无处可退。你们既认定我杀了公子姚,我本就无活路可走。”他的语气冰冷,却在句末带上了笑意,仿佛想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左右都是担待不起的。”
大太监在大冬天里满头大汗:“你仔细想想,自己的母国,自己的亲人。”
“甚妙甚妙,”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仿佛见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他们把我送来为质,却因我获洪水滔天。”
妈的,疯子。
院子里众人都在暗骂,一时竟无言以对。
闻姚的手猛地收紧,捏稳这一小片刀片,在钟阑脖子上留下浅浅的印子,然后一丝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脖颈一路蜿蜒向下,染红了衣领。
一片惊呼,众人被吓得眼睛瞪大,生怕刀片再深。
少年将唇贴到钟阑耳旁,用走投无路后的笑意问:“陛下,我该怎么放过你?”
“朕相信你不是凶手。”
“是吗?”少年残忍却清醒地冷笑,“可我倒觉得,放开你后,你会换一套说辞。”
其实以钟阑的实力,若他想,可以在闻姚反应过来之前拧断他的手臂。但他刚才忽然有了一个奇妙的念头。
钟阑极轻地笑了声。他的后背抵着少年的胸膛,笑意伴随着轻微的抽动。
闻姚的肌肉紧绷地抽紧。
薄唇轻启,像哄小孩似的:“既然你不信,朕可以再给你两个选择。”
“有何选择?”
“其一,杀了朕,死于侍卫乱剑。”钟阑温吞吞地说,“其二……”
他故意拉长语调,无比简单而慵懒。
“其二,朕可以配合你,挟持朕自己。”
众人:“?”
还没等闻姚质疑,钟阑干脆地让侍卫退下,也让太监们去把自己居住的升云殿收拾出来,为劫匪闻姚提供休息场所。
闻姚沉声:“你觉得,我会信?”
钟阑耸耸肩。
隐约的,闻姚竟然感觉钟阑在自己往他的刀片上撞,避免被“挟持失败”。
“……”
一炷香后,钟阑被歹徒“挟持”,回到了升云殿。一路上,他无视旁边无数急切的侍卫禁军的救援信号,铁了心教闻姚如何绑架一国之君。
终于,两人到了升云殿内。钟阑:“你们都下去吧。”
“陛,陛下,怎可留您与恶徒两人在殿内?”
“你们若是不遵,可就惹恼了恶徒,这是要陷朕于不利吗?”钟阑转头看向闻姚,“是吧?”
闻姚:“……对。”
大门终于被关上了,室内只点了几只蜡烛,昏暗不明。
“你在卖什么关子?”
“朕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想以此向你换平安。”
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良久才出言:“你并不害怕。”
“不,朕害怕极了。”
钟阑心想,他害怕的不是自己死。男主虽然不会自然死亡,但有可能会因穿书者而死。如果闻姚真死了,那他就不得不被卷入几年后竞争异常激烈的诸国混战,被迫好好治理国家。
根据钟阑曾经几度在无限流世界当皇帝的经验,当乱世皇帝累得要死。这简直就是恐怖故事。
急于退休、一想到攻略男主不成功即将加班的“老年人”通过想象失去男主的悲惨晚年,情真意切地在绝色面庞上流下两行清泪,害怕得异常真诚。
闻姚:“……”
“那,那个……”
闻姚沉吟一声,单手将他压在坐榻旁的柱子上:“你要如何?”
“你能把匕首移开一点吗?朕不敢大口呼吸,难受。”人质睁着水汽氤氲的大眼睛,“这里就朕与你两人,朕又跑不快。”
闻姚紧紧盯着他,在一片安静中异常谨慎地听升云殿外的脚步声,慢慢将匕首移开了一些。
广阔的升云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在数着距离日落的时间。
忽然,闻姚感到肩膀上有一个重物压了下来。转头一看,钟阑竟自己睡着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不仅如此,他的睡颜很不安稳,皱着眉头,肚子叫了一声,似乎在彰告眉头紧皱的原因。
十八岁的少年终于忍无可忍,咬牙切齿,低声自言自语:“你到底有什么主意?”
轻声却也扰动梦中人。钟阑不安稳地嘟囔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少年僵硬的臂弯中寻找到合适的位置,俨然将他当成了人肉靠垫,甚至用后脑勺在他的肩窝里蹭着寻觅合适的着落点。
发髻散在肩头,青丝如瀑,五官精致且带着养尊处优的珠玉气,肌肤晶莹,好似一尊被供奉多年、珍惜金贵的瓷器娃娃。
闻姚呼吸却变得急促,他忽地移开眼睛,冷漠地挂下嘴角,却没有动。
咔吱一声,门开了。
闻姚猛然抬头,却发现是吴庸。他颤巍巍地端着一盘冒着热气的食物,缩着脖子:“公,公子。那些人叫我给您和皇帝送吃的来。”
大太监做事的确细心。如今的闻姚仿佛惊弓之鸟,擅自靠近难免激起强烈情绪,让跟他从南穹来的贴身小太监来送,确为上策。
钟阑被吵到,眼睛刚睁开一条缝,就被少年塞进一双筷子:“你先吃,怕有毒。”
钟阑微抬眉梢。既然如此,他不客气了。大太监这个时候送饭是真的担心他饿了,绝不会冒险下毒。
风卷残云过后,闻姚才拿起筷子。但他伸向盘子时还是停住了,眼神瞥向钟阑,忽然放下那双新筷子,直接从钟阑手里抽走那双用过的筷子。
这么谨慎?
钟阑挑眉。
闻姚吃了几口垫完肚子就放下筷子了。吴庸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殿……哦不,公子。您打算怎么办?这进退不得的。”
“以他为人质,让官兵给我准备出城的车马。等我们出了辛国地界,再把人丢下。”
“我就算准了您会这样,”吴庸忽然小声凑过来,从臃肿的棉衣中掏出一个包裹,“我刚才趁乱将您床下的东西带出来了。”
闻姚颔首:“你出去后替我给皇城官兵传话,明日寅时,我要在皇宫外见到车马。”
吴庸点头退下。闻姚伸手将他留下的包裹拿过,然而包裹没扎紧,忽然有个细长的小盒子掉了出来,摔在地上,正好打开了。
钟阑坐在一旁,眯眼:“逃命带木簪子?”
寒光乍现!钟阑紧缩的瞳孔倒映出急速靠近的利刃。
剑锋停在他的颈侧,闻姚反常地咬住牙齿,声音从喉咙中挤压出来:“你别管。”
“好好好,朕不说了。”
钟阑完全没意料到闻姚这样大的反应。他们退入升云殿后闻姚或多或少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却没想因为这轻轻一问变得如此敏感。
估计是小情人的东西吧。
钟阑一脸无奈,乖乖缩到旁边的床榻上:“朕睡了。”
夕阳逐渐落下最后的残影,夜空在层叠的云翳中黑沉。
闻姚持剑立于床边,另一手攒着那支簪子,越攒越紧……
陛下竟然都忘了,这支簪子是他自己送的。
三年前,质子刚至辛国,正逢年宴。辛国君向来仁厚,说质子背井离乡已是可怜之人,同意落座,沾沾热闹喜气。
那时的闻姚刚脱离冰冷深宫与后母的苛责,却被抢了身份文书,连自己的真名也丢了,坐在最角落的地方似乎与所有人都隔绝。
辛国君的无能庸政与其艳色齐名,不难想这宫里的胭脂粉味,他一边隐忍,一边不屑。辛国三代穷兵黩武,扬名立威,逼迫他们这些小国王室子弟来此受辱。与前辈相比,侮辱他们的此任辛国君竟连马都不会骑,这可能更令人郁火难结。
“殿下,殿下别喝了,起身行礼。”吴庸在他身后小声提醒。
各国质子都起身,正准备集体谢恩。闻姚起身,随大流拱手作揖面向辛国君,正想随着同伴一同拜下去,忽然听到那高处传来一青年如春风般的嗓音。
“听闻南穹嫡子气宇非凡,朕倒想仔细瞧瞧。”
闻姚下意识抬眼,远远望过去,忽然像是中了天下至毒,手脚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玄袍金纹衬着一副仙人面孔,秾丽明艳却不沾凡尘,慵懒地撑着下巴,眼色如丝。
他头脑一片空白,嘴唇微张,干涸的嗓音几乎要脱口而出,应了这声召唤。
忽然,另一声明快的少年嗓音在自己身旁不远处响起:“南穹闻姚,拜见陛下。”
“你就是闻姚?上来让朕看看……”
……
那一夜,他的眼神钉在辛国君身上。
年宴结束时辛国君随手赏赐质子香囊,轮到他时正好缺一个。辛国君已经几乎全酔了,兴致正高,随手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抽了下来。
那日灯火幢幢,残酒之间,莺歌未灭。辛国君抽下簪子时,青丝如瀑,顺着醉意散落肩头。菩提木簪子放到他不由自主颤抖的掌心。
闻姚闭着眼睛,攥着菩提木簪,仿佛在回忆中攫取每一点珍贵的细节。与假的公子姚相比,他似乎什么都得不到,这独一份的菩提木簪子,也是辛国君记不得的东西。
这三年,他早就习惯将一腔暗恋好好藏起来,不让人发觉,也不让自己痴心妄想。
“闻……”
背后忽然传来声音,闻姚猛然转身,眼神锐利。
钟阑半坐在床榻上,将他的名字咽了回去,装作不知道他的真名:“……闻公子,若明天上午要赶路,即使不睡,也闭眼小憩一会儿吧。”
闻姚盯着那张脸,以及雪白喉结上那一点刚结痂的黑红色。
握着木簪子的手忽地松了。
他眯起眼睛,声音清醒而残酷:“你只管睡,不许搞花样。”
说着,冰凉的剑刃抵上无力抵抗的脖颈。
第3章 救驾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闻姚就把钟阑叫醒了。
清晨,吴庸被派来传话,马车正停在南湘门外等着他。
从升云殿到南湘门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寒风与未扫的积雪。但他们知道,看不到的地方必定已重军部署。
钟阑被闻姚的剑抵着脖子,在雪地里一步一滑。
在钟阑第十次险些摔倒之后,闻姚终于忍不住:“你快把我袖子扯下来了。”
钟阑心虚地瞥了眼他,抬手帮他掖上衣领。
忽然,一声破空!
闻姚转身挥剑,直接将箭劈开:“救兵?”
又是无数声弓弦声响起!快箭如雨,密密麻麻从天上铺天盖地而来。
闻姚没有犹豫,一把将他推向宫墙下。两人的退后方向异常一致,不过闻姚是边挥剑边退,而钟阑是直接在雪地上滚了一圈,滚进宫墙底下的死角。
几乎在他们躲进死角的同时,四五十支最上等的利箭如插豆腐侧入地面,几乎没有落脚之地。如果晚了半步,两人恐怕已经成刺猬了。
闻姚的表情不佳:“这样放箭,不怕把你一起射死?”
钟阑反问:“你觉得他们这阵势是来救朕的吗?”
“宫墙另一边即南衙禁军军营,若不是来救你的,南衙禁军会让这么多弓箭手占据皇宫外的重要高地?”
钟阑轻轻耸肩。闻姚见状忽地停下话语,明白过来,这可能是辛国的家事。
“别猜了,想杀朕的是恒泽公,朕之胞弟。”钟阑轻笑一声,“恒泽公大概已经打着救驾旗号获得了南衙禁军的掌控权,将自己的私军掺入部署。若朕在被劫持的时候,‘不小心’死于流箭或是愤怒绑匪的报复,他就能一边假惺惺地哀悼朕,一边继承国君之位了。”
忽然,墙角处传来兵甲碰撞的声音。
“陛下,臣等救驾来迟。”
“陛下,您在哪儿?”
钟阑望着闻姚铁黑的脸色,吹了下口哨:“你猜,这些‘救驾’的高手见到朕的时候会不会一剑捅入朕的胸膛,然后把事情栽在你头上,说你撕票了?”
闻姚回头,看着钟阑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面部肌肉紧绷。
只有钟阑活着,不论恒泽公有多不愿意,都不能露出狼子野心,只能放他们走。谁能想到,现在唯一需要、也是唯一会保护钟阑的,竟是他这个劫匪。
“陛下在这儿!”
第一名侍卫高手走过转角,发现了他们。
闻姚一把抱起没有筋骨的钟阑,纵深一跃,踢开宫墙旁下人屋子的窗户,将他塞了进去。然后自己跳出窗户迎战侍卫:“别露头,等我。”
钟阑乖巧地躲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