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没把敌国皇帝当替身-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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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机会割舍掉的。”
一餐毕,钟阑说自己乏了,周奕十分贴心地让人随着自己回去,给钟阑留出午休的安静。
门合上时,钟阑微微睁眼,正好从门缝中看到周奕转身的背影,将他转身那一瞬的不信任收入眼底。
周奕并未完全相信。
钟阑眼睛半眯,勾唇哼了声。
翌日,闻姚的书桌上出现了一封信。
字迹是他无比熟悉的样子,然而字字冰冷陌生得钻心疼。一晃眼,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信上的语句,门响了。
吴庸在门外:“陛下,帝师大人与燕国君请求相见。”
“朕这就去。”
“帝师大人还说,请您将信带上。”
闻姚走入钟阑屋内时,钟阑正与周奕沉默对视。
周奕斜瞥了眼闻姚,笑着饮茶:“先生,您给罗国君的信上都写了什么?朕不能看吗?”
钟阑一言不发,看向闻姚的眼神有些紧张。他的紧张落到周奕眼里,似乎成了抓住钟阑小尾巴的证据。
钟阑抬头,干巴巴地对闻姚说:“那封信是我放的。请罗国君还给我吧。”
闻姚的视线在钟阑和周奕身上转了圈,立刻清楚了情况。钟阑在自己桌上放了一封信,然而周奕派人跟踪钟阑,发觉了这封信的存在,以为钟阑是想用信与自己暗中交流,于是便火急火燎地过来拆穿钟阑。
闻姚随意地将软趴趴的信纸递过去,钟阑的手指还没接稳,整张信纸就被周奕抽走了。
周奕冷笑着摊开信纸,似乎已经想好如何惩罚钟阑这不守承诺的狡猾合作者,然而表情却忽然凝固在脸上。
这整整一篇诉说的都是决裂与愤恨。
钟阑捧着茶杯:“我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因此也不希望旁人看见自己这般冷血的面目。陛下既然想知道,那便看吧。”
周奕先是诧异,紧接着闪过一阵狂喜。钟阑在他本不该知道的地方也表里如一,这只能说明他真的如此冷血,能为了目的快速舍弃闻姚。
“咳,”他将信折好还给闻姚,露出一副善解人意且怜悯的样子,“朕唐突了。这封信是先生与罗国君之间的私语,朕不该过问。”
闻姚冷哼一声,眼中怒火旺盛。
周奕眼睛一转,为了进一步击溃闻姚的防线,起身:“似乎先生与罗国君有话要讲。朕先出去了。”
宫人随他一起出去,门在两人身边关上。然而他们都知道,一定有双耳朵在监听着。
钟阑的视线落在闻姚头上的那只菩提木簪子上,心中有了数:“我在信中已然说清楚了。”
闻姚蹙起眉头。
钟阑打了个眼色。
闻姚恍然大悟,哼了声:“先生,朕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我已说过,除去李微松是如今我最大的心愿,一切都会为之让步。陛下别钻牛角尖了。”
明明知道钟阑的话都是排练好的,闻姚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钟阑看出了他的脸色,连忙瞪了他一眼:你再给我乱想试试?
“……”
闻姚清清嗓子:“先生当真对朕没感情了?”
他问话的时候,眼神落到钟阑的脸上。他总是看不厌钟阑的模样,再好看的东西都有腻的那一天,然而每次看到钟阑,视线都会变得火热。从未有如此标致的人,也从未有如此潇洒而飘荡的灵魂。
钟阑被他盯得一愣,眼下微微泛红。
“没了。”
闻姚被他看得一笑,然后压低嗓子。
“你果真绝情,是朕痴心妄想了。”
钟阑发现他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落下衣袖的那节手腕上,下意识一缩,然后别开视线。
“那是你的问题。我从未掩饰过自己的绝情。”
闻姚无奈浅笑,舔了舔嘴角。
“那便如此,从此之后,望先生勿悔今日。”
钟阑挑了挑眉梢。
“不会的。”
…
狂喜吞噬了周奕。
他从未如此渴望看一人歇斯底里疯狂。
闻姚从屋里出来时面无表情,似乎在压抑汹涌的情绪。他一路从钟阑的院落穿过西门回自己的院落,一路神情恍惚,气极了,却又在极度愤怒中生出了焦躁的笑意。
吴庸本打算上去叫住他,但他的脸色太吓人了,吴庸和一众宫人都不敢吭声。
周奕望着一众宫人恐惧的模样,以及闻姚那几乎因为愤怒而失去神志的模样,心里阴暗的沼泽里滋生出怒长的鬼藤,他们吸食着嫉妒、狂喜、得逞的得意,几乎让周奕喘不过气了。
一墙之隔,西院。
闻姚回到屋内,终于不用压抑自己的表情。他单手撑着墙,脸上露出了比周奕更狂妄的笑容。
…
“我想要知道李微松的踪迹。”
周奕对钟阑的单刀直入毫不奇怪:“朕的确可以告诉你。但以先生现在的身体情况,知道了他的踪迹也无用,您并没有战斗力。”
钟阑抿住下唇,冷冷看着他。
周奕亲自端着热粥,坐到他床边,一边吹凉,一边尝试喂他:“先生,好生将自己的身子养好,不然朕会心疼的。”
他的动作笨拙且霸道。瓷勺磕碰在钟阑的牙齿上,让他眉头微皱。
吃完了粥,周奕很满意地让宫人把碗和盘子撤走,自己自顾自地坐到他身旁。
“周奕,你现在在我这里不受信任。你可以向李微松那边倾倒,也可以向我这边倾倒,正如你自己说的,你想怎么做都在一念之间。”钟阑说,“我付出了代价,你呢?”
周奕抬手摸了摸他额前的散发:“你如今还打不过李微松,身边不仅没有闻姚保护,反而还要担心闻姚恼羞成怒的复仇。先生,你如今没条件与我谈判。”
钟阑瞳孔紧缩。
周奕丝毫不在意他的表情,眯着眼,视线粘腻,仿佛可以让人窒息:“先生,你得清楚自己的处境。”
果然,这就是他的计划。
“如今只有朕的垂帘才能让你有立锥之地,”周奕无限深情,“你只有朕了。往后没有朕,你又如何活下去?”
“头疼会恢复的。”
“但全盛的你与李微松也只不过能打个平手,”周奕眯眼笑,“退一步,就算你胜了,你在这个世界又如何立足?那时遍体鳞伤的你遇上复仇的闻姚会怎样?”
钟阑不怒反笑。
他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所以,先生只有朕了不是吗?”周奕循循善诱,“朕不仅会让你活下去,还会给你更好的生活。若你从今往后一心辅佐朕,待朕杀了闻姚统一天下,便会让你做世上最尊贵的闲散富人。这不就是你最初想要的生活吗?”
钟阑垂下眼帘,似乎被说动了。
周奕将他扶平:“先睡一会儿吧,你的头疼还没好。”
他心满意得地离去。背后,钟阑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无与伦比地冰冷。
他有了一个主意。
…
闻姚一直都没接到钟阑的消息。他时不时怀疑,是不是钟阑的暗示太隐晦了,自己错漏了。
吴庸悄悄进来,凑近了说:“陛下,今日先生有些奇怪。他对周奕太过热切了。”
闻姚一顿:“怎么?”
“他故意说着,想要看燕国君坐上皇位的样子。周奕无比高兴,直接命人花大价钱将主殿的宝座从燕国京城运来。”
“这是为何?”闻姚皱眉。
“先生还对燕国君说,他打算将自己记得的剧情默写出来,今后会辅佐燕国君的统一霸业。”吴庸说着,眼眶都红了,“先生,他怎么能这样。”
闻姚在原地沉默良久,忽地,一道光闪过头脑。
“不,”他神情恍惚,然后勾起一抹笑,“有好戏看了。”
燕国皇位被运到东院正厅中。
钟阑环绕皇位慢慢踱了一圈。周奕刚下朝,坐在皇位上,优哉游哉地问:“如何?”
“的确,很配你。”钟阑淡淡道,“从今往后,在我的帮助下你能知道后续事件,统一霸业不足一提。”
周奕眼中全是狂热:“先生,早日到朕身边该多好。你想要的,朕都能给你。”
钟阑浅笑,勾起他的下巴:“是啊。”
指腹轻轻摩挲那一寸肌肤。钟阑半眯眼,浅笑,背着光身周似乎有一圈圣光。
周奕怔怔。他哪里看到过钟阑这般浅笑从容的模样,魂儿飞到天外,嘴唇颤抖,视线紧紧盯着钟阑的脸,呼吸急促发抖。
远处。
李微松死死攥紧拳头:“瞧那模样。你是真的在骗钟阑吗?”
他是真的产生了疑心。
周奕的表现是骗不了人的。那眼神,李微松确信,钟阑只要勾勾手,周奕就会和哈巴狗似的舔上去。
“该死,他不会要两面倒吧?”
然而,比两面倒更严重的是其他事情。
李微松眼前忽然浮现当年自己站在皇位旁,看他登基的模样。
——我将未来的事件写给你看,这样一路争霸都会顺利。
——你称霸后,我需要自主权力。
等等,钟阑此时难道不是取代了他的位置吗?
不,也许不是取代。
周奕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这样的钟阑。
而自己,只是他迫不得已的短期替代物而已。
纵然李微松没有多余的意思,他的自尊心都不允许自己成为其他人的替代品。他眼睛瞪得老大,大片的眼白在空气中与干涩的冷气接触,泛红,颤抖。
“我终究只是他的替代物?”
他在恍惚中甚至忘记维持潜行,弄出了些许动静。
闻姚靠在远处的树下,望着那道身影,摇摇头。
这感觉,他可太熟悉了。
作者有话要说: PUA男不得好死
感谢小粉红衬衣的营养液~
69、离间
李微松很快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立刻转身消失不见。
之后几日,闻姚兢兢业业扮演一名被爱人背叛的狂怒之徒。
周奕会故意去刺激他。
譬如,早晨会先以钟阑的名义为他送去贴心的早点; 在闻姚略有感动之时,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 让整个院子都知道; 今日钟阑特别贴心,竟然亲手为他做点心; 而且无比仔细用心,蒸了好几笼; 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才肯喂自己吃。
而送给闻姚的那些,都是做坏的次品。
闻姚感觉有些好笑。这主意一看就是钟阑为周奕添油加醋制定的,幼稚且浮夸。
他看向那一笼次品; 忽地后背一凉。
“他往里面加了什么料?”
吴庸在旁边咳嗽了两声,小声:“奴才去拿点心的时候,先生使了个眼色。”
闻姚心领神会地把这笼东西供起来; 不敢亵渎一筷子。
果真,下午东边院子里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太医成群结队进出。
闻姚听到消息哦了一声。
周奕还故意来打听他是否有吃坏肚子,结果发现西边院子一片平静; 于是断定不可能是钟阑的点心有问题; 因为以闻姚那可怜的模样,肯定会很珍惜地吃完钟阑送的东西。
翌日,周奕的脸色苍白; 遇到闻姚时还打起精神阴阳怪气地炫耀钟阑对自己有多好。要知道,钟阑跟闻姚这么长时间,还从未洗手为他做羹汤。
闻姚眼含怜悯:“哦。”
钟阑洗手做的“羹汤”,他不配。
三日后; 闻姚提出回到罗国。浩浩荡荡的队伍来这里的时候,钟阑在最中央,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离去的时候,钟阑却不在了。
周奕随钟阑立于城门上,看着那支队伍逐渐变成天际线上渺小的一个黑点。他转头看向钟阑。
钟阑一直盯着远方,然而眼里却没有焦距。冬日冷风将他额前的鬓发吹散,刮过脸颊、脖颈,将皮肤吹拂得愈发苍白,毫无血色,让他宛若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精美而脆弱。
“先生,回去吧。”周奕牵住他的袖子,“他已然心冷了,从今往后你们再无关系。过段日子等你身子舒服了些,朕也要与你一同回燕国京城了。”
“嗯。”
钟阑转身,自顾自地回去。
周奕盯着他的后脑勺,迟迟不动,像是要用眼神盯死了似的。
近卫走到周奕身边:“陛下,有何吩咐?”
“他的脆弱太美丽了,”周奕盯着钟阑前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若他能永远如此脆弱美丽该多好。他的头脑已然能为朕所用,他的身手也再无用处。朕也不会舍得让他去冲锋陷阵。”
“陛下所言极是。”
“你去找点人,”周奕随意地吩咐近卫,“让他们去民间搜索秘方,有何方法能废掉他。”
近卫迟疑:“您说的废掉指的是……”
“不要伤害性命,只要废掉他的身手就好,最好能让他变成一个病秧子,”周奕舔了舔嘴角,“那种模样的先生,最为美味了。不过他很警惕,记得找那些温和、不易察觉的药,慢慢影响他。”
“是。”
…
李微松已经五日没有收到周奕的回复了。
他愤愤地摊开纸,笔迹越来越狂放不羁:“闻姚已经走了,你既然已经得到了钟阑。我们该谈谈接下来的事情了。”
信依照惯例传到周奕的手上。
周奕正要展开信纸,忽然背后传来平和却高深莫测的声音。
“陛下在做什么?”
钟阑依靠在桌案旁,拿着一只梨子,正在用小刀削皮。钟阑很会用各种工具,小刀在他手上虽然只用来削皮,但他不紧不慢、掌控刀刃的样子,却仿佛能用这把刀主宰更多。他的手指很细长,苍白而骨感,汁水从刀片与果肉之间流下,顺着手指蜿蜒到手腕上,晶莹而甜腻。
周奕盯着他的模样,喉结微动。
“陛下刚才批了两个时辰奏折,该歇息了。”钟阑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