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位极人臣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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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瓷努力把自己的意识拉回来,集中注意在手上的动作。
却恰好看见陆无忧包着她的那只手,骨相清晰,指节修长,隐约可见皮肤下淡淡的青筋,和绷紧出的线条,一时连手背都有些灼烫。
“嗯?你有在听我说吗?”
陆无忧说得意犹未尽,却发现贺兰瓷在走神。
再一看,她耳尖透着粉,连颈侧都有霞色,螓首也在跟着轻颤,鬓角微微汗湿,陆无忧忽然就忘了刚才自己想说什么,他松开贺兰瓷的手,咳嗽了一声道:“今天先这么练着吧。”
却见她还转过头来看他。
眼瞳眸光轻软,红唇无意识地吐着气,少女的表情依旧不设防。
——我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随时随地吧,陆无忧心想,甚至若干月前,他还觉得自己对这些尘俗之事毫无兴趣,它看起来除了耽误时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义。
可现在似乎抵抗力和意志力都在降低。
原本以为多亲几次可以缓解,但事实上并没有。
他有一丁点的懊恼。
贺兰瓷看见陆无忧抽身,还颇有几分意外,因为他刚才看起来正说到兴头上,现在却徒留下她一个人在院子里热汗涔涔的挥着柳条,让她甚至还有些许迷茫。
沐浴过之后,贺兰瓷坐在妆台前,尝试着练习她糟糕的绣活。
陆无忧则拿了本书,坐在榻上随意地翻着。
比起锻炼,这项技艺似乎进展缓慢,贺兰瓷也不着急,反正来日方长,只是绣着绣着,意识放空,她有些没来由地想起了在宫里时,许皇后跟她说的话。
陆无忧是对她挺好的,即便起因都不算是心甘情愿,但他尽职尽责,思虑周全,里里外外都照顾到了,挑不出任何错来。
就算曾经的贺兰瓷对他多有偏见,此刻也做不到鸡蛋里挑骨头。
那自己对他有这么好吗?
她握着刺绣的绷子开始思索起来。
陆无忧正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但其实全没看进去,只一目十行地往下扫。
食指抵着书页,犹豫要不要去亲她。
他最近确实是亲得有点多,平均算下来,几乎每天都有在亲,有时是浅尝辄止,有时是气喘不已,贺兰瓷虽然确实没有拒绝过,但似乎也不是十分情愿的。
只是他想,所以她便顺从。
换做以前,他是很不屑为之的,别说对方不情愿,就算是情愿,他也未必会这么不节制。
的确是昏了头。
或许是觉得新鲜,新鲜劲过了,也许就……不至于这么禽兽。
陆无忧想着,那边贺兰瓷已经忙完她的事情,灭了灯,朝榻上走过来。
很自然而然地,陆无忧撤开身,让她躺进去。
前段时间最客气的时候,贺兰瓷还会跟他说谢谢,好在现在已经不会。
等她膝行着爬进去,陆无忧随手将书册放在床头,正打算灭了最后的灯,却发现贺兰瓷没有躺进她自己的被子里,而是停留在原地,低着脑袋,仿佛在思忖着什么。
陆无忧道:“怎么了?”
贺兰瓷似乎还在犹豫。
陆无忧便也耐心地等她,以为她又要和他聊什么府中事务,或者之前在宫中又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告诉他的。
等待过程中,他的视线很自然地停留在贺兰瓷身上,随后又很不自然地移开。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感觉到贺兰瓷总算动了。
陆无忧抬起视线,刚想听她说,就见贺兰瓷缓缓靠了过来,一只素手攀上了他的肩膀。
她膝盖还跪在榻上,贴近的过程中,长而细密的睫羽一直不停震颤着,在下眼睑处投落下撩拨人心的阴影,那张无论何时看都美极了的脸在视野里渐渐放大。
陆无忧的瞳孔颤了颤,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身体却没动。
直到贺兰瓷极为缓慢地把唇贴上了他的唇。
少女的唇瓣异常柔软,和之前他每次他亲到的一样,但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之前亲吻时,只觉得是细缓令人心悸的电流。
但这次,陆无忧跟被雷劈到似的,定住不动。
贺兰瓷另一只手也攀上了他的肩膀,因为身体前倾的动作不得不抬起后腰,馨香柔软越贴越近,贺兰瓷亲吻的动作却很笨拙,贴了半天也只知道在他嘴唇上蹭。
而且很快脸便红了,似乎还在纳闷他为什么不动。
贴了一会,贺兰瓷才缓缓红着脸退回原处,已经觉得格外羞耻了,是现阶段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像陆无忧那样随时随地能把舌头伸出来,也太为难她了。
她正想着,就听见陆无忧略显沙哑的声音道:“……然后呢?”
贺兰瓷怔了怔,道:“……什么然后?”
陆无忧道:“……就没了?”
贺兰瓷道:“你还想要什么?”
陆无忧动了动唇,喉结又往下滑了滑,道:“……敷衍。”
贺兰瓷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居然得到这种评价,顿时有一瞬的气急,随后压了压气,转回到里侧,拉过被褥,就躺了进去,道:“……那算了。”
陆无忧这会仿佛才刚回神,拖着调子道:“……都主动了,你就不再努力努力了?我平时亲你也不这么亲啊,你这个是真的有点敷衍,我还以为……”说话间,他还扯了扯她的被褥,将贺兰瓷的脑袋露出来,被发丝掩映的脸庞边,耳尖还在泛着红,陆无忧忍不住低笑,却是把想说的话转了个方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事情。”
前半句还在调笑,后半句倒是透出几分喟叹似的认真。
贺兰瓷便又坐了起来,用手背贴了一下滚烫的脸蛋,低着含水的眸,轻声道:“其实你不必这么考虑我的感受,我们既然已经成亲了,你自然是……”她略停了一下,道,“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声音轻柔,像羽毛似的撩拨人心。
陆无忧呼吸一滞。
然而随后,他的声音又压了下来,道:“对别人或许是这样,但至少对我不是,我很不喜欢强迫别人,是指在这种事情上,如果不是两个人都心甘情愿,那就没有意思。我又不是萧南洵那样的人,你既然这么讨厌他,应该不会喜欢被强迫,既然如此,用不着勉强自己。”
贺兰瓷慢慢抬起头,觉得他真的想好多。
但她又不讨厌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坚持,微妙觉得心尖柔软,像他们成亲前,陆无忧拿着礼单来找她商量时一样,是没有必要又让人舒适的体贴。
贺兰瓷想了想,道:“……那你要怎么亲?”
陆无忧一愣,道:“嗯?”
贺兰瓷道:“你刚才不是挺不满意的,那我……努力看看吧。”
这次换陆无忧紧张了,他将手抵着唇边,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道:“……还能选的吗?”
贺兰瓷道:“我确实觉得有点羞耻,这个没办法,你体谅一下……”
“哦。”陆无忧应声,说话间他已经把贺兰瓷拽过来,唇角弯出一抹蛊惑的笑,道,“那没事,我觉得我学得还挺快的,可以慢慢教你……”
第38章 三八章
第三十八章
天色微明后; 贺兰瓷脑子都是懵的,甚至有了那么几分后悔。
她本来以为陆无忧平时亲得就很放肆了,结果没想到; 他居然,还有,在,忍着。
至少她现在醒过来; 觉得嘴仍隐隐发麻。
陆无忧自己利索地换上官服,又绾好发,戴正他的官帽; 发现贺兰瓷还似有些发呆; 不由一笑道:“我得出门了; 今天可能晚点回来……”
贺兰瓷点头表示知道了:“嗯。”
陆无忧抬腿似乎要走; 可仿佛又想起什么,回转过身; 在贺兰瓷唇上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才转头跑路了。
贺兰瓷:“……”
晚上他确实比平时迟了一点回来,贺兰瓷也没在意。
她在书房里看那些递给陆无忧的文章; 六元及第的状元郎名声赫赫,递过来的文章远比想象中更多,尤其是他认识的人也多; 又一直叫人觉得温和有礼; 似不太会拒绝,于是各路官员的亲朋好友都送来家中子嗣的文章,不管是举子; 还是秀才、童生; 甚至有连功名都没有的。
贺兰瓷先前在陆无忧面前妄自菲薄; 看完一部分文章确实增长了不少自信,甚至有几分,自己如果去科举,说不定也能中个进士的念头。
夜上梢头,贺兰瓷又给灯加了点油,听见外面的响动,才走出门去,看见有人抬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走进来。
她还有点愣,随后看见陆无忧按着眉头走进来。
贺兰瓷上前问道:“怎么了?”
陆无忧道:“……我妹来了。”
他怎么说得跟仇人来了似的。
跟在大大小小的黑箱子后面的,还有个穿着黑衣的姑娘。
她打扮得十分利落,一头乌黑长发用藏蓝发带系好扎在脑后,看起来像个夜行侠,脑袋上也有仆仆风尘气,然而一张美貌的小脸却生得极为灵秀动人,仿佛全天下的灵气都汇聚到她身上,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不笑也能显出几分弧度来,更何况她刚一进来便已经笑弯了眼睛,眉梢眼角都透着让人愉快的气息。
这姑娘的声音也很清脆,像出谷的黄莺:“哪个是我的嫂子呀?”
贺兰瓷这才发现她和陆无忧确实长得有几分相似——是指陆无忧看起来最纯良的时候。
她还没有应声,那姑娘已经径直向她走了过来,随后惊叹道:“……哥,你怎么娶到这么漂亮的嫂子的?娘要是见到了,一定会吓坏了。”
贺兰瓷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她转头看向陆无忧。
陆无忧推了她一把,道:“脏死了,快去换洗,别吓到你嫂子了。”
那姑娘的眼睛垂下来,显出了几分委屈:“我还不是因为在外面流浪了半个月,沿路过来都没有机会洗换……”
陆无忧勾唇道:“你还好意思说,不如跟你嫂子说说,你是怎么拖到现在才过来,再过段时间,说不定你侄子侄女都要出生了。”
贺兰瓷:“……???”
那姑娘断断续续道:“我就是……从教里出发,爹娘虽然还没回来,但长老让我给你带了很多贺礼……然后顺道去了趟停剑山庄,又带了很多贺礼……然后在来的路上,遇到沿路闹饥荒,哥你是不知道,真的很惨,我就……花银子买粮一路施粥,还遇上了劫匪,然后……又遇到了一波不知哪来的刺客,救了个人,最后就……拖到现在了。”她耷拉着脑袋,道,“现银都花光了,小城里又不收大额的银票,我连住客栈的钱都没了,只好……风餐露宿了。”
贺兰瓷第一眼见还不觉得,现在才感受到她仿佛逃难一般。
“……还好哥你寄来了路引,不然我估计连上京城都不一定进得来。”
贺兰瓷叹为观止,对陆无忧家人的认知更加动摇了几分——真的不是山贼吗?
陆无忧显然已经听过这番说辞了,神色平静。
贺兰瓷惊诧过后,意识到另一件事:“……今年的饥荒很严重吗?”
上京自不必说,青州也是自古繁华富庶,水路阡陌纵横,她大伯一个举人出身,因有她爹的荫庇,被地方官员奉为座上宾,既免徭役,又有庄子田地耕作,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倒比在京身居高位的她爹还要滋润。
故而,贺兰瓷在青州那三年反倒是她过得最好的时候。
那姑娘点了点头道:“沿路都是逃荒的,我施了粥也帮不了多少忙,不过是瞧着那些老弱妇孺可怜……”她握起拳头道,“跑来闹事或者抢粥的青壮男子,都被我打跑了。”
贺兰瓷:“……”
她看着面前纤细的少女,有点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陆无忧帮她补充道:“青澜江前段时候决堤了,许多农户没来得及收成,年初又有旱情,穷苦地方闹饥荒并不奇怪,而且……”他顿了顿,道,“听说还有疫病流肆,上京城门进出都戒严了,有官员回京述职,家眷染了风寒,都差点被拦在门外。”
上京还是歌舞升平,一例照旧,看不出外面半点风声。
对贺兰瓷来说也有点惊诧,明明是太平年景,她不由道:“朝廷没有放粮赈灾吗?”
“赈了,但地方储粮不够,仍需外调,这当中牵扯甚多,一时半刻无法到位,再加上……”陆无忧语气淡淡道,“上下官员贪墨,还有些地方官员不得上官欢心,借调粮食便十分困难……反正其中可能会有的繁难超乎想象,死的人够多才能引起重视。而且地方官吏的无能和当地盘踞的蠹虫可能也超乎你的想象。嗯,你爹现在可能在准备奏章……”
那姑娘也叹着气道:“可真的死了很多人……而且粮都卖得好贵,小麦一石足足要二两。”
贺兰瓷道:“……??这价格有点离谱了吧!”
她在上京买粮,都不过五钱一石。
陆无忧道:“饥荒年时,再离谱的价格都有。”
“而且……”贺兰瓷有些难以接受,“不是、不是圣上还要重修……前年被烧毁的崇光殿……说要给丽贵妃庆生……”这还是她从姚千雪那听到的,因为宫中自锦衣卫那调派了人手。
像这种重修宫殿,必定大兴土木,很多时候甚至比新修王府还要贵。
贺兰谨并不会对她说这些,最多是有时候贺兰瓷半夜看见她爹坐在廊下叹气,猜测到年景不是太好。
陆无忧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这种事很常发生的,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
那姑娘眼见不对,先溜道:“……我先去换洗了!嫂子你借我套衣服!”
贺兰瓷这才回过神,发现头发都被陆无忧薅乱了,她定了定神,把他的手拿下来,方道:“我去给你妹妹拿衣服。”
陆无忧反而问道:“你不忧虑了?”
贺兰瓷道:“忧虑,但我忧虑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她咬了咬唇道,“呃……你刚才说得好像,有办法改变解决似的。”
陆无忧道:“有是有,只是难度和改朝换代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