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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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就称得上巴结?”左明心笑道:“我也喜欢缨儿啊,姐姐呢?”
“我自然也是。”
左明心盯着左明静看了两眼,也不再试探,只在心中暗暗下了断言“有些人霸道得很,自己跑去辽东,却让锦衣卫给他看着人,嗯,公器私用,倒也不错”
屋中三个女子谈了一会,忽听前院一阵慌乱。
派了人去打听,回来只道:“大老爷在朝堂上跪昏过去了”
等她们看望过左经纶再出来,左明心脸上已是一片煞白。
“是辽东战事不利?一定是的”
“你别急啊。”宋兰儿跳了跳脚,“我去找我爹打听,你别急。”
左明心拉了拉左明静,哭道:“姐姐要是怎么办啊”
她感到左明静手里一片冰凉,似还在颤抖。
“怎么办啊?”左明心心头一颤,只觉心跳得厉害,要喘不过气来。
左明静回过头扶住她,自己脸上却也已是一片泪痕。
“你别慌不会有事的。”
左明静说着,颤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纸出来:“你看,他答应过我的”
左明心目光看去,只见那纸上歪歪扭扭只写着六个字。
“河山无恙,勿虑。”
左明静抹了抹泪痕,低声道:“怀远侯万事有定计,有他在,我相信都会好的,我信他”
是夜,左明静辗转无眠。
她既恼自己怎么能将那封信纸拿出来让人看到,又觉心中思虑万千。
最后,她终究是重新坐起来,捧在那信纸看了良久
良久之后,那信纸上有人提笔用娟秀小楷添了一句诗。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一次,再也不能拿出来让人看到了。”左明静心想
第525章 先备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辽阳城头,王笑伫目望去,心里蓦地想到这一句诗。
前些日子辗转奔袭顾不得别的,这两日在辽阳城中他却稍稍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
城中的百姓还没来得及全部赶出去,清军便已回扑过来,也急着不攻城,而是将辽阳城团团围住,每日都有部队增派过来。
辽阳城内的这两万多楚军,似乎已成了瓮中之鳖。
城内还余下百姓四万人,在楚军的驱使下每天拆卸房屋,正建造着什么东西,满城都是叮叮当当之声。
大雨还在不停地下,雨中浑身湿透的劳力们看起来极是悲惨。
战争对人的折磨远不止是身体上的伤,把数万生而为人的同类驱使得如犬羊。看着他们的样子,对王笑心理上也是巨大折磨。
他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得战后心理综合症,甚至觉得打仗是很酷的事情。如今却觉得自己也快病了。
千古兴亡,百姓俱苦。时至今日,他方才明了这苦到底是多苦。
他只能告诉自己,心肠还要再硬一点,再硬一点
“侯爷,再不突围我们就跑不掉了,奴兵可越来越多了。”秦山渠跑过来道。
王笑侧头看了一眼城外围得水泄不通的清军,淡淡道:“放心,跑得掉。”
秦山渠挠了挠头,他如今对王笑极有些信服。
除了这位侯爷,谁还能带自己将建奴的盛京轰得稀碎?
但秦山渠还是嘿嘿一笑,有些尴尬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侯爷休怪我多嘴,是士卒们都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再去突袭建奴的城寨?”
王笑侧过头,眼中泛起些威摄的光。
秦山渠心中一怵,讪然道:“大家伙在锦州守了那么多年,守城都守腻味了那啥奔袭了那么久,到辽阳城后反而闲下来一点建奴还有好多城寨我们都没去呢”
“他们不是怕闲,是又想去烧杀掳掠了吧?”
“没有!”秦山渠下意识便喊了一声,抱拳道:“如今谁敢不听侯爷的?侯爷指哪我们打哪!”
王笑也不理他,转头向城中看去。
楚军将士还在挥动着鞭子,一下一下驱打着劳力。
胜利带来的喜悦、财富、权力,似乎让这些楚军陷入一种狂热。
他们在福陵、在盛京、在辽阳都成为生杀予夺的人上人,胜利者掌握着别人的一切,这种感觉让他们对战争变得很自信,也更加盼望。
从惶惶如丧之犬,到现在变得极富有侵略性。他们与清军的状态也越来越像。
胜者愈强、败者愈弱。
因为胜利可以掩盖一切问题,失败将放大一切问题。
而他们在担心什么,王笑很清楚。
无非是怕王笑如今已无计可施,只能死守辽阳城,那还不如临死前狠狠地再干上几波。
只要闻到失败的气味,军心便会隐隐动摇
至于他们的,王笑也清楚。
最开始,他们会想要劫掠,但接下来,他们会在辽阳城里感受到权力。这种权力感将驱使他们想要不停得打、不停得打。
这是清军的老路,清军便是在这样一次一次的胜利中享受着战争的成果,战意越来越蓬勃,变得越来越强。
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强军都是这般淬炼出来的,在这之前就没有哪支军队能做到在敌土也军纪严明。
兵者,凶器也。
但王笑知道,还有更强的军队。
如果这次你们能活着回去,我也许能试着让你们变得更强
心里想着这些,王笑转过头,看向秦山渠。
“告诉士卒们,我们不会败,我们将在这里重挫建奴,继续搅得他们天翻地覆。”
秦山渠身子一挺,喝道:“末将明白!”
他退下去,一会之后,辽阳城中猛然响起巨大的欢呼。
“誓死追随侯爷!重挫建奴!”
虽己方只有两万余人,城外的清军已然是数倍之众。但经历盛京城一战,没有人怀疑王笑的许诺。
只要知道不是困守城池,他们的信心与战力又重新燃起。
这一刻,这支关宁铁骑对怀远侯的个人崇拜感又被推向了一个顶峰
王笑伫立在城头上,听着满城的欢呼,他摊开手掌看了看。
凭个人崇拜或许掌控不了数十万大军,但把握两万余人却还是绰绰有余。
兵者凶器,我握着这把凶器,来啊!
“杀!”
午后,清军又发动了一次试探性攻势。
八旗军并没有出动,而是驱赶着包衣们攻城。
雨天并不好攻城,楚军守着城头,以悍然之势击退了这波攻事。
城头上巨石砸下,连梃狠狠扫荡,收割着无数包衣的性命。
双方主将各有计较,却只是先将这些最低贱的人摆出来,用他们的命试探着对方的盘算。
战至傍晚,城下骨肉堆积,任雨水冲刷
“他们在等援军。”林绍元看了一眼城下的尸体,道:“建奴攻城并不急,只是让这些包衣消耗我们的力气末将判断奴酋派兵回援了,这是要围死我们。”
“我也在等他们的援军。”王笑随口应了一句。
他望向城外的清军营地,默默估计了好一会,又道:“看样子来了五万人了吧?还不够”
说罢,他转身下了城头。
林绍元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炽热。
五万敌人还不够,这是个疯子还是阎王?
叮叮当当。
整个辽阳城都弥漫在这种敲打声中。
王笑策马行过长街,只见远处的罕王宫轰然倒塌下去。
“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在大雨中被打落,无数劳力在楚军的驱使下进到罕王宫的废墟里拾捡木料
“你他娘的,别想躲懒。”街边有人喝道。
王笑目光看去,只见一名楚军正拿鞭子抽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与王笑同样年岁,身衫褴褛,浑身都是血痕,模样凄惨。
“主子,放过我吧”
那少年哭嚎着,一转头看到王笑,灰暗的瞳孔亮了一下,便想向这边爬来,嘴里哭道:“我病了真的干不动了求你”
“还想躲懒。”楚军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王笑看着湿漉漉的地面上那双艰难向自己伸来的手,要说心中没有恻隐却也是假的。
曾经那个所有人都活得体面的世界,被这双虚弱的手一碰,碎开。
他开口,却只是冷冷道:“想活命,继续干。”
说罢,他驱马继续前行,身后又是几声惨叫。
马蹄踏在辽阳城的地面上,蹄铁下是无数人的血泪,王笑心中却只在反复念叨着。
“慈不掌兵慈不掌兵”
第526章 还不到
秦成业病了。
楚朝几乎所有人的想像或目光中,秦成业是守国大将、是擎天大柱,那便该英雄盖世、威猛无比。
但所有人也都忘了,这已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与他同辈的姚华每天靠在榻上,翻个身都要婢女扶,走两步路都要唠叨一句“累死老夫了”;比他小几岁的蔡通禹早些年便开始退居颐养,每天补药喝着
唯有秦成业,满身的伤病,在行将就木之年披上重甲,提刀策马,千里奔袭
在福陵他就已经很疲惫了,等到攻下辽阳城,因淋了两天雨,他终于病倒。
这让所有秦家子弟都吃了一惊。
担忧的同时,他们却也觉得有些许失落。
本来还都以为,老爷子会大展神威的。
没想到就只有这样
屋门被推开,王笑走了进来,在病榻前坐下来。
秦成业缓缓转过头,苦笑了一下:“怀远侯对老夫很失望吧?”
“没有。”王笑摇了摇头,“我们调头攻尼堪的时候,你就已经病了吧?你强撑着,一直到我们打下辽阳,竟还想撑”
“老了啊。”秦成业叹道:“换年轻时,这点伤寒算什么,一顿酒肉也就过去了。”
“晚辈过来是想告诉秦总戎,你是可以病的。”
秦成业一愣。
王笑又道:“有我在,你暂时还是能病一场的,暂时。”
他端过案上的汤药,给秦成业喂了一口。
“想必这些年你也没少病,只是在秦家的时候能撑就撑。你大概是觉得,辽东总兵、秦家之主是不能病的但你看你,说话嗓门大,其实是耳朵都快聋了。耳聋了你也不说,害得秦小竺学你一样大嗓门”
少年絮絮叨叨,秦成业只是摇了摇头,叹道:“这次出征,老子什么都还没做,不甘呐。”
“你在,关宁铁骑的魂就在,这就够了。”王笑道,“何况如果没有秦总戎你,只怕我还没到辽河就要迷路了。以前觉得打仗靠打打杀杀,这次得你教导,我才知道,打仗的第一条关键是认路。”
“说到打仗,老子再提醒你一句。兵法有正奇之道,正乃用兵常法,奇乃用兵变法。你用兵太多奇法,不走正法,此非长久之计。要知道,奇谋智计有尽时,军阵战力才是王道。”
“晚辈明白,辽阳一役过后,我这些歪主意便也用尽了。到时才是秦总戎你大展拳脚的时候。”王笑又喂了一勺汤药,笑道:“不必气馁,早些好起来才是。”
秦成业觉得那药太苦,皱了皱眉,道:“接下来这一仗你派耿正白出城,不如派秦山湖去。这次的事既险又难,老四能办得更好。”
他说着,看着窗外叹道:“你保下秦家满门老小,这三万人任你驱使。这既是说好了的,你调兵遣将便不该有太多顾虑,用人唯能才是正理。”
“我是怕你这老头子病死了,我得把秦山湖留着镇场面。”王笑轻笑了一声。
秦成业哼了一声,道:“一点伤寒,老子还病不死。”
他想了想,又问道:“船可到胶东了?”
“算时间快了。”
“若是奴酋不肯回援,只怕他们到了胶东,也难保一世平安啊”
“放心吧,我既答应过你便会做到。”王笑道:“奴酋也会回援的,我们只管重挫眼前这些建奴。”
“那也未必见得,奴酋这次誓要取京城,陛下撑不住的”秦成业话到一半,看了王笑一眼,忽然问道:“你还留有后手?”
“有自然是有的。”
秦成业沉吟道:“蓟镇就那些兵马摆在那里,京城空虚,宣大直面唐逆抽调不了你哪来的后手?”
“生病了就不要想那么多。”王笑拉了拉他的被子,道:“只管等着看,我这次先学关云长,再把奴酋逼回来。”
“你”
王笑却已起身往外走,嘴里还嘟囔道:“建奴的援兵怎么还不到?想让你多歇两天不成?”
走到门外时,他忽然又停下脚步。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有件事我打算先告诉你”
秦成业一愣,心中有些担忧起来,问道:“什么?”
“我看上你家秦小竺了。”
王笑说完,也不等秦成业应,笑了笑,径直推门出去。
屋内,秦成业一拳重重锤在床板上。
“嘭!”
“竖子!”
辽东大雨磅礴。
舒尔哈济已亲临辽阳前线。
这一次,他誓要一举围杀被困在城内的楚军。
大战将临,数万人枕戈待战。
舒尔哈济转头西望,喃喃道:“阿格济、多铎怎么还不到”
阿格济和多铎正在辽河边搭桥。
“桥呢?!”
多铎知道西平堡陷落、平阳桥被炸毁,在宁远时他便派了五千汉旗军先行,搭建供十万大军渡河的浮桥。
但此时他好不容易收拾完锦州的残局,领军赶到辽河边,只见一条大河波浪宽,河上却是一座桥也没有
等那先行的汉旗军迎上前来,多铎目光看去,只见个个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竟只剩两千余人。
“你们的马呢?!浮桥的木料呢?!”
一名牛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喃喃道:“我们我们遇袭了”
“遇袭?还能被谁袭了?”
那牛录脸色愈苦,颤声道:“回禀豫亲王,我等奉命驱赶锦州百姓搭桥,却一个百姓没见到,只在辽河边逮到六千个老汉
于是,我等便抢了他们带的粮食,驱赶这些老家伙搭桥。没想到,这些老头在粮食里洒了药,等到夜里,趁我等熟睡忽然偷营,他们抢了我们的马、杀了额真大人!我等中了迷药,腿脚发软”
多铎大怒,一扯缰绳,座下战马一蹄踢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