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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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兆贤却是答道:“我不怕危险,王公子,我不怕危险,我也愿意去。”
王珍这才将目光转到岑兆贤这个平庸的吏部员外郎身上。
“也好。”
“珍大哥,我……我也想去。”王珰忽然道。
王珰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觉得自己或许是因为收了岑兆贤一本《绣榻野史》便想尽一份义气。
又或许,是在这牢里呆得太闷了。
又或许,是不想这个从小生活到大的京城被反贼攻打……
但不论如何,这一刻他看向王珍的目光有些犹豫,又有些真诚。
当王珍的目光转过来,王珰本以为他是不会答应的。
没想到王珍竟是点了点头,道:“也好。”
“也好?!”王珰吓了一跳,讶道:“珍大哥你就不怕我有危险吗?”
“想必没什么危险。”
“是……是吗?”王珰还是有些不安,转头又向王宝问道:“宝哥儿,你去吗?”
“我不去。”王宝撇撇嘴。
“当此事是什么?春游踏青吗?是你们想去就去不成。”葛翁山板着脸叱骂了一声。
接着他指了指王珰,对王珍道:“这个孩子不错,你可以带走了。”
“谢过葛老先生。”
葛翁山又指了指王宝,叹道:“至于这个,老夫再替你教一段时日。”
“老先生费心了。”王珍便行了一礼。
葛翁山闭目轻叹了一声,道:“你若能见到那几个戴着西游面具的贼人,不妨告诉他们一声,若想与老夫一辩,可得早些来,老夫活不了太久了……”
~~
许久之后,牢中只剩下王宝与葛翁山。
王宝极是郁闷,又气愤又委屈地道:“我哪里就让你这么看不上眼?在大哥面前那样说我。”
葛翁山笑了笑。
“傻孩子,你心性学问如何且不谈,敲背的功夫还是好的,不妨多留些日子……”
第582章 京城事
岑兆贤重新披上官袍,站在武英殿中接受齐王召见,只觉一切都这么不真实。
品阶不变,从吏部调到礼部,其实算是下迁。但他知道,自己入了王珍的眼、得见了齐王,往后的前程将不可同日而语前提是能活着回来。
接近罗德元竟真能带来这样的机遇?我还真是先见之明。
这一刻,岑兆贤心中隐隐便泛起一丝得意
而周衍看向罗德元,却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但他的先生们说了,这次起复罗德元,还有一层目的便是向百官展示齐王的胸襟。
昔年唐太宗能容魏征,容一个小小的罗德元又有何妨?
这边想着,周衍便很是勉励了罗德元几句,又嘱咐他们尽力任事。
岑兆贤得了齐王几句叮嘱,心头登时火热不已。
等接见完毕,几人往后退去时,他却听齐王又说了一句:“王珰,你留下。”
岑兆贤心中好奇,悄悄转头看去,只见齐王竟是对王珰露出满脸笑容。
这笑容完然不同于方才端着的假笑,是实打实的亲切热情。
“王老五,你可算是出来了”
出殿前隐隐听到齐王这样说一句,岑兆贤忍不住再次回头偷瞄,正见到王珰嘻嘻哈哈地在齐王肩上拍了两下。
“哇,你现在这气势不错嘛”
岑兆贤眉毛一抖,一颗心跳得厉害,良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趁着在殿外等王珰的这会功夫,他不由向罗德元轻声问道:“你说,五公子这来头实在不小啊。”
“你休要一天到晚钻营这些。”
岑兆贤哼了一声,道:“你别跟我装,你这臭脾气还能一路升迁,莫非是早投靠了怀远侯?侯爷这一系权柄之重”
罗德元眉头一皱,极是不悦。
他却是不解释,反而避着岑兆贤往边上退了两步,紧紧抿着嘴。
开玩笑,在这皇宫内交头接耳,万一被记一句殿前失仪,可是要被罚俸的
这一日,朝廷终于下榜安民,并派出使节与唐中元议和。
对于京城百姓而言,战乱似乎暂时远离了京师。楚朝就像一个垂危的病人又撑过了一口气。
有人觉得它病入膏肓,迟早还是要亡;也有人觉得细心调理或许一切还会好起来,至少眼下看来,齐王监国以来已有明君之像。
齐王周衍自己却很焦头烂额。
和王珰见了一面,这个唯一的朋友又走了,周衍却还要面对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
接见完礼部一行官员,他又与王珍及宋信兄弟朝议。
“与唐中元议和之事,朝中百官颇有非议,主和者有,主战者亦有。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如何是好?”
王珍道:“殿下不必担心,派系之争自然有弊处,但也并非完全是坏事。时局瞬息万变,有时该谈,有时该战,殿下可因时制宜,该和谈时重用一批人,该征伐时重用另一批人。如此,政事悉数取决于殿下。”
周衍一愣,若有所思起来。又问道:“朝中党争,亦是此理?”
“不错。若无党争,帝王何以牵制百官、圣心独裁?”
“王珍。”宋信不悦,低喝了一声,道:“谈正事。”
宋礼也看了王珍一眼,对视间摇了摇头。
“两位是担心殿下太看重这些权术之道?”王珍却是笑了笑,又道:“党争消耗国力、遗祸无穷,这不假。但殿下既已莅国临政,这些弯弯绕绕还是该洞悉。有些事严防死堵、避而不谈,不如融会贯通。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宋家兄弟对视一眼,一时竟无言以对。
周衍再看向王珍的目光却又有些不同。
他忽然觉得若是早让王珍当自己的先生,或许自己的进益会完全不同。
但这个念头却也只能是想一想,如今也不可能将宋先生换了
殿中几人商议完政事,周衍便又单独留下王珍,表达了一番赞扬钦敬。
王珍苦笑道:“殿下过誉了。我如今所为,只能缓当前局势,若要解局,还需等舍弟回来。”
周衍便问道:“不知姐夫何时能回来?”
王珍微微一滞,心中轻叹了一声。
“何时能回来呢”
王珍出了宫,却也不回家,而是去了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人手几乎被王笑抽调一空,耿叔白与小柴禾这些日子不断筛选训练,才堪堪将各级武职补足。
王珍走到大堂,与耿叔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悲悼之情。
王珍作为张永年至交好友,耿叔白更是由张永年一手提拔。如今张永年死讯传回京城,他们二人的悲痛并不比张家老小少半分。
但此时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辽东可有消息?”
耿叔白道:“只知建奴防线甚密,侯爷尚未有消息回来。”
王珍默然片刻,道:“今日过来,我要再抽调两千精锐。”
耿叔白抱拳应下,斟酌该派谁去。接着,便听王珍缓缓道:“配合我二弟重夺东江镇。”
堂中气氛一凝。
诸人纷纷站起,连耿叔白与小柴禾都抱拳道:“我愿亲往。”
王珍摇了摇头:“还需你们坐镇京师。”
说着,王珍目光在堂中扫过。
座中镇抚、千户都是刚刚提拔上来的,他并非太了解于是,目光便落在庄小运脸上。
庄小运见王珍望来,极是激动。
“卑职誓死办成此事!”
他知道眼下这种时候王珍还想重夺东江镇意味着什么辽东消息不至,侯爷必已陷入危局,自己这些人要以东江镇为据点,想办法牵置建奴,接回侯爷。
对于庄小运而言,这件事他必须去做成
梦里,战场上巨大的杀喊声再次轰然响起,张永年的人头高高扬起,耿当拼命冲上去,抢回张永年的无头尸身,无数刀便向他劈下来,接着轰然一声炮响
“啊!”
耿当惊醒过来。
“耿将军”
“杀啊!”耿当大叫一声,一拳打在来人的胸口。
“耿将军,是卑职方勇勇。”
耿当睁眼看去,却见面前的是方勇勇,这才喘了几口气。
伤口上的血不断溢出来,他浑身的布带都已被浸湿。
“张大帅呢?”耿当四下看着,喃喃道:“这是在哪”
方勇勇道:“张大帅已经葬下了,这里是京城。”
“京城侯爷回来了吗?俺要见侯爷俺没守住蓟镇俺又没做好”
方勇勇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嘴里的话也是乱七八糟。
“耿将军,你别这样。京城里好多大官,好多大将军有个大官说,让耿将军你好好调养,说是建奴已经退了”
“退了”耿当喃喃道:“俺要见侯爷。”
方勇勇挠了挠头,道:“卑职也不知侯爷在哪对了,刚才有位姓庄千户大人来看过将军,坐了一会,前脚刚走。”
“小运?”
耿当喃喃一声,突然站起身便想向外跑。
他伤还未好,这一下摔在地上,却是又绽出满身的血。他却是咬咬牙,不管不顾地便向外冲。
这里似乎是个伤兵营,营地中有许多绑着布条的伤员缓缓走着。
耿当目光扫去,却不见庄小运的身影。
他踉踉跄跄向前找去,“嘭”的一声又摔在地上
有马蹄声响起,有人跨下马扶起耿当。
耿当抬头看去,便见到庄小运。
他蓦然又放声大哭。
“小运俺又办砸了呜呜张大帅死了俺又办砸了”
庄小运抬头看了看天色,伸手拍了拍耿当的肩,叹道:“老当,别哭了,你好好养着,我得走了。”
耿当拉着他的衣角不放,喃喃道:“你先告诉俺,侯爷在哪?”
庄小运默然片刻,心道:“我去把侯爷接回来。”
那边方勇勇扶住耿当,庄小运便重新跨上马,向营外驰去。
“你去哪?俺也去!”
忽听身后耿当一声大喊。
庄小运回头看去,只见耿当扯开身上的布带,踉踉跄跄向自己这边奔来
第583章 小聚会
盛京。
蔡念真捻起一片纸胭脂,用嘴唇轻轻抿了抿。
一个丫环站在她身后,将她的头发梳成一条长辫,盘成一个圆髻。
蔡念真看着铜镜中姣好的容颜,发现自己还是能驾驭这个发式,但就是还有些不习惯。
她今天要出门,便穿了一身旗袍,窄袖长襟,袖子长长的。
“小姐,这袖子得翻起来的。”丫环上前替她整理了一下。
蔡念真低头看去,却见原来绣样藏在袖子里面。
“这样盖着手腕,方便骑射,还能御寒呢……”
“我又不会骑射。”蔡念真皱了皱眉,低声念叨了一句。
她踩着那花盆底的鞋,只觉走路都有些费力。
丫环却又拿了一件白袍和围领给她罩着,低声道:“如今还在皇上葬期,小姐今日出门便不戴首饰了吧?也不要在人前露笑。”
“又有什么值得笑的?”
蔡念真显然不太高兴,又低语了一句:“死了个蛮夷头子,我却还要给他戴孝,没来由惹一身晦气。”
“小姐……”
那丫环吓了一跳,急得眼里都要落下泪来。
“别哭了,我还能比你没分寸?不会在外面说。”
“是……”
~~
蔡念真并不喜欢和一群满洲女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但她父亲投降过来,她来到盛京城中自也免不了一番交际。
今日这场聚会是伊哈娜操持的,伊哈娜的父亲叫董鄂·和硕图,是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何和礼的第四子;她的母亲则是代善的女儿。
蔡念真每次记这其中的关系便觉得头大,满人名字本就难记,她记人本是靠辈份,偏偏满人又不讲辈份随意通婚……
总而言之,伊哈娜的外祖父是代善、祖父是何和礼,身份颇为不凡。
蔡念真看她一幅健壮的模样,便顶不愿意跟她打交道。可惜再不愿意,人家身份摆在那,也只好坐在那与她有一茬没一茬的寒喧。
“你刚来我们这儿,恐怕是不习惯吧?这不,我赶忙便邀你过来,让你多交些朋友,往后在这盛京城就不孤单了。”
伊哈娜汉话说得并不流利,一句话嗑嗑绊绊,说完又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蔡念真目光看去,见这个比自家厨娘还要强壮的女人做出这种掩口而笑的作派,心中嫌弃不已。
她心里暗骂蛮人粗鄙,嘴上却是应道:“谢格格厚爱。”
伊哈娜又道:“你不知道啊,现在我家里还在办丧事,我本是难抽出空来,但就怕你呆得闷。”
“格格这份厚爱……实不知如何报答。”
蔡念真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露出诚惶诚恐之状。
伊哈娜见居然她不问自己家里死了谁,自顾自又道:“我五叔父都类,守辽阳城的时候战死了,好在是战死了,不然辽阳城那一场大水他不知该担多大罪责……”
蔡念真一愣,暗道对方说话半点分寸都没有。
话题说到这里,座中一群女子不可避免地又说起入寇的那一支楚军。
“盛京被袭的那天,可真是吓死我了……”
“到现在城里可还在传呢,都说那贼首王笑是个阎王……”
“再是个阎王,如今也死了……”
蔡念真听着这些,心中怅然若失。
记忆里,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迎面走来,在她眼前披上大氅,仿佛定格成了她这一生所遇最好的画面……
“想什么呢?”
蔡念真回过头,只见伊哈娜抬着一条帕子在自己面前挥了挥。
“没……没想什么。”
伊哈娜眼中泛起些好奇,又问道:“你在南边时,见过那王笑没有?听说他相貌极是俊,年纪也轻……”
见了这眼神,蔡念真心中有些讥讽。
——跟我打听他……凭你?
她便应道:“禀格格,没见过。”
“你不要这么客气。”伊哈娜把玩着手里的帕子,扭了扭身子,又转头对座中另一名女子问道:“布尔玳,你阿玛也是死在王笑手上吧?”
蔡念真目光看去,只见座中一名相貌俏丽的女子眼睛红通通的,回话道:“是……”
伊哈娜便叹息一声,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