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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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王珍受了刑,身上伤口颇多,一双手更是缠得和猪蹄一般,此时却是笑了笑,道:“大哥总该来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是你亲弟弟,说什么谢不谢的。”王笑道。
马车缓缓走起来。
王珍、王珠的目光皆是落在王笑脸上,让他很有些不自在。
王笑张了张嘴,也不知这种劫后余生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只好道:“好饿,我们去吃宵夜吧?”
他最后一次进食,还是在刑部大牢里吃的馍馍。
口感极差!
王珠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向车夫吩咐道:“去逸园。”
王笑也不知这逸园是哪,只当是什么酒楼。他便在老老实实坐着,只等到了地方大吃一餐。
他此时的样子,其实是显得有些乖巧的。
王珠却还要批评他。
“你好大的胆子!大哥下了狱,你万事不找我商量,却自己入了牢。真拿自己当附马了是吧?翅膀硬了?!”
王笑嘟囔道:“二哥你又不在家,我怎么找你商量?”
王珠从来都只批评人,不回应对方的辩解。
他也不会回答“这么说怪我喽”这样的话,自顾自地又训叱道:“白义章、卢正初那是什么样的老道之人,这些政客向来是毫无情面可言,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去与他们较量,不怕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
他声音不大,语气却极有些严厉。
“从来没人教导的小崽子,也敢来与虎谋皮!”
王珍自然是认为王珠说的有道理。
但他刚被自己的三弟救出来,没办法,总是要替王笑说两句的。
“这次万幸是有惊无险,往后我看好这孩子便是”
王笑却是低着头发呆。
王珠说“这些政客毫无情面可言”,这句话在他脑中荡了荡。
他便又想到了傅青主说的那场鼠疫。
卢正初的话很委婉,意思其实还是延光帝那个意思。
说什么鼠疫防治起来极难,但归根到底,他们就是不惧怕死人。这天下,对而他们而言,有太多人可以去死了。
两万万,这个数字对他们而言太多了,是可以划掉一点的。
这不是自己原先那个以人为本的时代。
在这个皇权为尊的世界里,卢正初、郑元化这些人哪怕是忠臣。他们忠的也是皇室、忠的也是国祚。他们心中的社稷,是江山版图、是国运万年,而不是具体到一个又一个的人。
但自己呢?
至少,此时此刻,王笑绝对不是一个政客
“他们不做,我来做!”
他突然下定了决心。
在离开皇宫的马车上,在二哥的训斥声中,他在心里默默做了这个决定。
没有誓言,没有仪式,就像是做了一个要去吃宵夜这样简单的选择。
哪怕这件事很难
遗憾的是,逸园根本不是什么酒楼,而是王珠置办在玉渊潭附近的别院。
下了马车,看到月色中这个精致的园子,王笑便失望地叹了口气。
“放心,已经让厨房备了酒菜。”王珠见了他的表情,淡淡说了一句。
王珍笑道:“你二哥这园子里的菜,比任何酒楼都是不逊色的。”
“哦。”王笑这才舒了口气。
王珍又对王珠轻声道:“今夜我便在你这园子里歇下。”
王珠侧目道:“大嫂可是很担心你。”
王珍摇头自嘲道:“我这幅样子回去,怕是父亲又要责怪,你嫂子也聒噪,告诉他们我无恙便是。”
这一席话王珠听得明白。
父亲要责怪,自然不是责怪自己受了伤的儿子,个中内情一旦被知晓,到时候父亲怕是还要埋怨陶家牵连。
呵,高门大户,无一日安生。
王珠道:“那家里人又要说你眠花宿柳。”
王珍道:“说就说吧,也不冤枉。”
正说着话,那边却有个汉子从假山后显出身来,大咧咧道:“王老二,买卖还做不做?老子可快要憋死了。”
王笑耳朵一动,只觉这声音有些耳熟。
借着月光看去,只见那大汉脖子上纹着一只老虎。
咦,这不是那个白老虎吗?
他不是在巡捕营牢里吗?
王笑正有些诧异,却听王珠淡淡道:“买卖不做了,订金就算是送给白当家吧。”
“嘿,娘的。”白老虎颇有些失望,骂咧咧道:“你们王家好手段,竟自己将人弄了出来。既然买卖不干了,那老子这便回自己的天字牢房。直娘贼,睡惯了那的大板铺,再睡这软绵绵的床,弄得老子腰疼。”
王珠笑道:“白当家请自便。”
“直娘贼,这园里竟连个唱曲的都没有。还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白老虎又自言自语地低声骂了一句,转头一见王笑,却是又道:“咦,这不是在巡捕营里见过那个弄油水的小兄弟吗?脑袋瓜子贼机灵那个”
王笑极有些无语,白老虎这一席话,信息很多啊。
什么买卖不买卖的,想必是二哥找了人想劫狱。找谁不好,居然找了这么个大嗓门?
天字牢房里居然还有唱曲的?啧啧,实在是了不起。
还有,什么叫弄油水,自己那是见义勇为!
“哈哈,白当家好,又见面了。”王笑道。
那白老虎也是打了个哈哈。他与这三兄弟又不是一路人,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便大咧咧地往外走去。
那边王珍与王珠对视一眼。
王珍叹道:“你何必呢?”
王珠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笑却是忽然福如心至般地,有灵感在脑中闪过。
他一转身就追上白老虎。
“白当家,你等等。”
第97章 白老虎
白老虎回过头,诧异道:“怎么?”
王笑有些犹豫,但时间紧迫,他也顾不了别的许多了。
“那买卖,我跟你做。”
白老虎一愣,“嘿”了一声,讥道:“你可知老子是干什么买卖的?”
“不就是从大牢里劫人出来嘛。”王笑道,说着就从怀里摸钱。
白老虎皱了皱眉,有些茫然起来。
什么叫不就是从大牢里劫人出来嘛?
这可是劫牢!掉脑袋的大买卖!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当这是过家家吗?!
下一刻,却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被递在眼前。
“订金。”王笑道,“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
白老虎一愣,喃喃道:“捞谁?”
那边王珠已转过头,极有些不悦地骂了一句:“王老三!”
这称呼对于王笑却有些新鲜。
王笑连忙低声道:“你去积雪巷西三十六号院子等我,我回头去与你细说。”
白老虎点点头,拿过银票,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去。
王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其实也很没底。
这汉子大大咧咧的,看起来并没有很靠谱。
但二哥能用他,想必业务水平还是过硬的
那边王珠已大步走过来,冲着王笑就骂道:“刚说你胆子肥!我看你是狂得没边了,什么样的人都敢招惹。不用问过父亲,我直接就请家法”
王笑低着头,眼珠子转转,忽然道:“二哥。你怎么能这样?”
王珠一愣。
王笑道:“我刚问明白了,还以为你要做什么买卖,你居然要找人劫狱。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珠一听,竟是直接转过身,淡淡道:“我的事你少管,走吧。”
王笑愕然。
这是什么意思?强行打断争吵,一个解释都不给我?
“哦。”
王珠竟是边走边训斥道:“你以后你给我放老实点,三教九流的人少招。”
王笑撇了撇嘴。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二哥就是只许自己训人,不许别人应半句
好在王珠虽然严厉,却不啰嗦。
更好在这逸园的菜实在是有些好吃。
厨房炙了一锅羊蝎子,切了一只烤鸭,煮了一锅小米粥,又炒了一盘笋、一盘元宝肉,另还有些时蔬,很是有些丰盛。
兄弟三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了,又各倒了几杯酒。
菜是好菜,酒也是好酒。
王笑便埋头苦干起来。
王珍也是饿极,但他双手的指甲都让人拔了,此时纱着细布拿不了筷子。
自然有婢女陪坐在身边替他夹菜。
王家大少爷对这种事向来安之若素,吃得有条不紊,时不时还低吟一句“织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之类的诗。
王珠始终阴着一张脸,一天天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王笑下箸如飞,吃饱后又饮了一杯酒,嘴里“啧啧”的咋了两声。
“你也是要当附马的人,有点吃相。”王珠又训道。
王笑颇为无语。
重生以来,连那便宜老爹王康都没这样训过自己。
“大哥,二哥,我吃饱了。不如,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想到王珠竟是点了点头,吩附人套马车送王笑回府。
王笑颇有些惊喜。
“我能打包一份鸭肉带回去给缨儿她们吃吗?”
王珠:“”
过了一会,却见桑落走进来道:“马车套好了,奴婢送三少爷回去吧。”
王笑“哦”了一声,起身跟着桑落往外走。
王珍看着王笑的背影,又是自嘲地笑了笑,向王珠道:“你对笑儿未免严苛了些。”
“他年岁尚轻,怕他不知深浅。”
王珍摇了摇头,道:“你莫要看轻了我们这个三弟,我这次觉得,他或许是有些大智若愚。”
王珠道:“运气好罢了。”
王珍叹了口气,看着杯中的酒,忽然道:“你要做的那件事,或许应该告诉他。”
王珠愣了愣,目光黯淡下来。
“何必呢?我自己能担得起”
马车里,王笑本打算闭着眼眯了一会。
桑落却是颇有些兴趣地盯着他的脸看。
王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只好睁开眼,道:“怎么了?”
“三少爷是何时开窍的?”桑落轻声问道。
她语气不似别的下人那样带着心虚与畏怯,反而是带着些恰到好处的关切。
好像是王笑的朋友,也像是他的二嫂。
王笑道:“前阵子被人打了一棍。”
桑落愣了愣。
过了一会,她道:“那三少爷连缨儿也瞒着吗?”
王愣有些心虚,道:“我怕她接受不了,比如一下子不能习惯。”
桑落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是主子,我们不过是丫环。哪有主子管丫环怎么想的。”
她嘴上这么说,看王笑的目光却有些不同起来。
王笑不愿多谈开窍的事,便岔开话题,问道:“为何二哥看起来总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桑落默然。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裙摆下的脚尖,似乎在感受着王珠的感受。
深知身在情长在,怅望江头江水声
马车走的不快,车厢轻轻的晃着,过了一会,桑落才开口。
“因为二少奶奶去了。”
王笑“哦”了一声,一时有些无言。
“二少奶奶是极好的人。”桑落道:“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二少爷这样的商家子怎么就能娶到她呢。”
她语气里有些缅怀,又叹道:“二少奶奶出身书香门第,她父亲是翰林院编修兼东宫侍讲,她母亲是白家的表亲。当年白家宴请,二少爷到白家做客,正巧二少奶奶也在,只一眼,他便相中了她。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王笑颇有些愕然。
听桑落说了一会二哥夫妇当年是如何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他大抵算是能理解为什么二哥如今每天都摆出一张谁都欠他银子似的臭脸。
他正想问问桑落那二嫂是怎么死的,马车却已到了地方。
“那我自己进去吧,桑落姐还要回逸园不是吗。”
桑落道:“不用奴婢送三少爷进去吗?”
“自己家里哪还要送的。”王笑说着便下了马车,朝车厢挥了挥手。
看着马车调了头,他才假模假样的去叩门环。
门环轻轻碰在门扉上,却是一点响声也无。
看着那辆马车转过清水街,王笑便转身往积雪巷跑去
西三十门号院子里,气氛正有些奇怪。
耿当瞪着白老虎,颇有些忿忿不平地又说了一句:“白老虎,你怎么能越狱?!”
白老虎在提着酒坛喝了一口,大咧咧骂道:“什么劣酒,真他娘的难喝。”
“你怎么能越狱?!”
秦玄策坐在两人中间,无奈道:“老当,算了吧。我们打不过他。”
“但是俺是巡捕营的人啊,在这里撞见他了啊。”耿当愁眉苦脸道。
“嘿,你那天还和庄小运在这里喝酒呢。”秦玄策又劝了一句。
耿当道:“那不一样,那是上面吩咐让俺放的。”
“你怎么知道这个大哥不是上面让放的?”秦玄策俯在耿当耳边轻声道:“我们俩都带着伤,真打不过他。”
他说着,又对白老虎道:“这位大哥,你就说一句,你是不是上面让放的?”
白老虎颇有些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小崽子还要不要跟老子比划?正好松松筋骨。”
耿当有些犹豫。
秦玄策突然鼻子吸了吸,道:“你们闻到没?好香的烤鸭味”
第98章 谈买卖
这世间之事多讲究一个分寸。
小柴禾能从牢里捞很多人,但这些人往往都是贼盗,绝不会有涉及到朝堂层面的人物这就是小柴禾的分寸。
傅青主不是一个普通的贼盗,王笑不能让小柴禾帮忙捞,便打算自己捞。
他推开院门进来,在白老虎面前坐定,脸上摆出一幅老练的表情,淡淡道:“白当家,我们来谈谈那桩买卖。”
下一秒,秦玄策从他手里将那包烤鸭抢了过去。
“嘿,真他娘的香。”
王笑嘴角抽动了一下,努力维持住自己的大佬形象。
偏偏白老虎不在乎这些,探手便往秦玄策手里的纸包中去拿烤鸭。
“小崽子,给老子分个腿。”
王笑登时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