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5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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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承诺担得起吗?!”
小柴禾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国公,消息封锁不住的,不能乱了阵脚啊。”
王笑默然良久,叹了一句:“是啊……封锁不住的。”
他抬手摆了摆,又道:“此事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
苏明轩和小柴禾都还是第一次见王笑下了命令又收回去,心中愈发担忧。
苏明轩自己还在不停揉着额头,嘴里却念念叨叨劝王笑:“郑元华还在位置上,此事还有时间,我们再从长计议吧?眼下每一个决定不能不慎重……”
~~
次日,陈京辅起身。
走到前院时,他环顾了这个新居一眼。
年幼的陈璜正在院中读书,起身问道:“父亲,才来徐州,这便去上衙吗?”
“是啊,终于可以治河了。”陈京辅感慨一声,心道可惜楚朝南北割据,眼下只能治理徐州这一隅。
“恭送父亲。”陈璜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陈京辅昨夜与王笑谈到半夜,只睡了两个时辰,却是精神奕奕。
先到了府衙领了官身,觉得徐州官气肃然,办事务实有效率,可惜没见到国公。
“陈大人,国公已经安排好了,让小的领你到城北巡视河道。另外,治河所需一应人力物力,可找商处务王主事……”
陈京辅心中已有腹案,但他行事谨慎,还是先到黄河上看了看,脱了鞋袜,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淤泥里勘探河况,不时感慨“可惜了大好良田。”
半个时辰,远远有人策马过来,却是方以智三人带着随从。
他们也不嫌泥污,翻身下马后向陈京辅趟过来。
一番寒喧之后,因泥水冰冷,复社三人已冻得发抖,侯方域更是脸色发青,咬牙强撑。
方以智遥望黄河光景,长叹道:“陈大人要治水,却只治徐州这一段,岂不是事倍功半?上游不治,泥沙冲积下来淤堵河道;下游不治,泥沙不能冲刷入海,最后还是要泛滥成灾。”
“是啊。”陈京辅深以为然,“当然是要上下游并治才好,国公答应我,明年便能让我彻头彻尾治河。而今冬,我打算挖出淤泥,分流黄河,退水还田,修兴水利,供徐州百姓明年能春耕……”
方以智又问道:“你可知国公此言是何意?想必是要用兵,打下开封等地,到时兵戈一起,又是多少人流离失所?”
陈京辅默然,道:“这不是我该想的,在其位谋其职,我只懂治河。”
“我又何尝不想治河?”方以智道:“但万事皆有章法,若有不经战火、就能使楚朝上下一心之策,不需待到明年,今年陈大人就可以开始彻头彻尾治理黄河。”
他一指黄河上游,道:“我在谋一事,欲使国公入主中枢,罢四镇骄兵,薄赋轻民。只要事成,黄河南北不再有割据。到时,方某愿跟在陈大人身后,不叫一声苦不叫一声累,你我同心协力,兴水利、修民田,还苍生安乐……陈兄,你可愿助我再劝一劝国公?”
陈京辅嚅了嚅嘴,道:“若能如此,自然是好的……”
他其实是仰慕、推崇复社这几个公子的,比起像老农一样的自己,对方光彩照人,浑身都散发着才华横溢之感。
眼看陈京辅动心,陈贞慧也劝道:“不仅是徐州。黄河为祸,沿岸的百姓全都太苦了,你我脚下的淤泥里还埋葬着多少白骨?但只在徐州修修补补,陈兄怎忍心别处的百姓任河水肆虐?”
“若能如你们所言,我自然抛了性命也要帮你们。”陈京辅想了想,忽然道:“但昨夜,国公让我转告密之一句话……”
~~
王珰得了给陈京辅提供治河经费的命令,反而是松了口气。
无它,抄查的银子太多,看着也麻烦、搬也麻烦,能花出去才好。
他整理了一下账本,只等陈京辅来讨钱子,左等右等却不见人来。
“这个陈京辅,要多少银子先和我打声招呼啊,我好安排……”
周衍则是又扮成个下吏跟着王珰身边,心里有些担心。
——今天,姐夫竟是连自己也不见了,一直闷在书房和苏明轩、小柴禾议事……
“你说,南面那几个书生,不会真能说动姐夫吧?”周衍向王珰问道。
“不可能。”王珰随口应了一句,盯着手上端着一个瓷瓶,喃喃道:“这个关明,不会是又抢的假货吧,这唐三彩……我怎么看都像是赝品。”
周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打个比方,有个大户人家让我休了妻子,去他家当女婿,我去吗?这有什么好想的。”
王珰放下瓷瓶,摊开一幅卷轴,皱眉道:“书画我不太懂,帮我看看这是米芾的真迹吗?”
“假的。”
“唉……假的最麻烦,还要我一件件再核对一遍,免得下面人把真的报成假的自己贪了。”王珰抱怨道:“这关明的东西都是一箱一箱抢来的,真的货色多,假的货色也多。”
说着,他气极败坏地又骂了一句。
“狗军阀,抢东西一点品味也没有,还要麻烦我来给他鉴定……眼睛都花了。”
周衍和王珰呆了一会,莫名安心不少,问道:“你怎么这么懂古玩?”
“以前偷我爹的东西去卖,在古玩店里一呆就是一天,听老先生讲可有意思了……对了,那谁,陈京辅还来不来了?我一会还要去平兴伯府呢。”
“回王主事话,陈大人出城了。”
“啧,走吧走吧,我去找他……”
王珰带着一众官吏才走到大街上,只见一匹快马从城南奔来,当街疾驰。
“快避开!”
这边一团呼喝,那边骏马累极,突然悲鸣一声,轰然摔在地上。
马上的骑士在街上滑出老远,磨了大片血肉,却是站起身直接就向府衙方向跑去。
周衍注目望去,心中猜测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接着他被王珰轻轻拉了一下。
“殿下。”
“嗯?你知道是什么消息吗?”
“不是。”王珰轻声道:“你看那边,那个小女子被吓哭了,样子好可人啊……”
……
到了城北,抬头看去,黄河浩浩,岸边跟沼泽一样,前面一群官员书生正站在浅滩的泥地里说话。
“我最讨厌沼泽了。”
“为什么?”
“想到白洋淀那鬼地方,可饿死我了。”王珰招了招手,向人吩咐道:“让陈大人过来吧。”
周衍又看到复社几个书生,皱了皱眉,低声道:“我们过去吧,别让人看轻了山东官员。”
“别吧?为了现在作作样子,回头又要洗,多耽误时间,我事情还一大堆呢……”
不一会儿,陈京辅被招过来与王珰商议,雇人挖淤整理河道要花多少银子、修渠又要花多少银子、引河分流又要花多少银子……
王珰头疼不已。
还以为只要划笔银子,没想到差事远比想象中辛苦。
周衍站在人群中,只拿目光冷冷盯着远处的方以智三人……
~~
“走吧。”
被人家一个亲王拿不善的目光盯着,三个士族出身的读书人心中惴惴,又不敢上去请罪。
只好吭不闷声地走开,待到理得远了,三人又往周衍所在的方向行了个礼。
——虽然你齐王有不臣之心,但我们作为臣子还是要尽到礼数,但你是微服出巡我们也不好拆穿你,那只好就这样给你补上……
突然,只见徐州城北,一批又一批快马飞疾而出,向北面狂奔。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回去打探一下……”
才到户部山下,只见前面官道上一个侯家家仆策马奔来,急得满头大汗。
“公子!”
“公子……”
那家仆也瞧见他们,嘴里大喊着,复社三人连忙迎上。
“发生什么了?出什么事了?”
“沈大人急信……”
“方兄,南京……南京那边,郑元化已致仕了!其重要党羽皆已辞官,郑党完了,事成矣,事成矣!”
“太好了!”
“哈哈,苍天有眼……”
第859章 请贤王(求月票求订阅)
“芊芊,自上次传信给你又过了一旬,想来你已到产期,我十分挂念,深感今生负你太多。现世车马缓慢,未得你回信,心中始终难安,我本不信神佛,近来也只能时常祈祷佛祖保佑你母子平安如今有个大麻烦,我恐郑元化意图开决黄河水淹山东。为今之计,盼你能派一支劲旅,东出潼关,奇袭郑州、开封。但有可能你的兵马一动,那边得到消息便开扒放水,因此,你须等到我把山东百姓迁走,此事我们还要看看如何协调”
写到这里,王笑停下手中的笔,默默坐在案前沉吟良久。
“协调不了的啊。”
喃喃了一句,他最后还是把信放在烛火上烧掉。
看着那一缕青烟在手中飘散,灰烬散落了整个案几。王笑挥了挥手,又重新拿起一张新纸。
重新落笔。
“我此间甚好,你勿挂怀,切记保重身体要紧。另有一事尚须你助力,还请借我两千心腹精锐,出潼关,潜伏于龙潭峡谷附近,等我信令调遣。”
心中千言万语,斟酌许多也只写下这短短一句。
王笑手在信纸上轻轻摸了摸,独坐了许久,方才折装好,亲自上了火漆。
“让人进来吧。”
过了一会,小柴禾亲自领着两个普通打扮的锦衣卫进了厅堂。
王笑目光在两人脸上睃巡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道:“把这封信送到西安,从毫州、许昌走,那边沿途皆不在我们掌握,路上一定要小心,我还要你们以最快的速度送过去。”
“是。”
“出徐州时你们不要骑马,以免被有心人注意到,到了毫州地界再买马不要走潼关,从山林翻过去,到了瑞朝地界之后也别放松。记住,信只能交给瑞朝的七殿下或者她手下一个叫花枝的,其余任何人不得经手。”
“是!卑职便是死,绝不让信件落入他人之手。”
王笑点点头,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卑职俞丰田。”
“卑职刘来水。”
王笑把信递出去,点点头道:“我记下了。”
俞丰田、刘来水心神一颤,激动不已,恨不能从徐州到西安,二千里山长远水一步狠狠跨过去。
“绝不负国公重托!”
小柴禾道:“国公放心,此二人的家小都在济南,绝对可靠。”
王笑又埋首在案前提笔写起来,一边写一边交代着小柴禾。
因许多事自己也没通盘考虑好,吩咐起来不再像原先那样短促有力,显得有些碎碎念。有时一句话颠来倒去还会重复上几遍。
“我不能离开徐州,只有我在,才能稳住郑元化。你和表兄再等我两天,我把各个命令整理好你们带回济南,到时山东诸事便拜托你们了。接着你亲自到沧州战场,告诉秦山河放弃收复沧州的计划”
“是。国公,你一夜未睡了,先去歇歇吧。”
“没时间了,郑元化退得太快了,可能是已察觉到什么。”
“那国公你这个饭菜也先吃了吧,这都凉了”
“去把南京的情报再过一遍,看看有什么遗漏的。若没有,你去歇了,你明日还要赶路回济南。”
王笑挥了挥手把小柴禾赶下去。
再从桌案上抬起头,已是夜里,他忽然看到秦小竺远远蹲在外面的庭院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怎么不进来?”
秦小竺道:“刚才就是我进来给你点的烛火啊,你都没发现是我。到底怎么了嘛?你都不理我了。”
“没什么,遇到一点小事情。”
“那吃饭吧,我也没吃,等着和你一起吃。”
“好啊。”王笑点点头,道:“去到前厅里吃吧。”
在前厅里摆开饭菜,不时有差吏仆婢来往,秦小竺转头看去,王笑脸色已恢复了平静,还能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真的只是遇到一桩小事已被解决了。
“我昨天听了一个故事,说的是李师道听了两个姬妾的出谋划策,派人刺杀宰相,很有趣的”
秦小竺想把听到的有趣故事也分享给王笑听,但从她嘴里讲出来干巴巴的,只好在后面补上这一句,才能让故事强行有趣。
王笑听了却是又陷入沉思之中,轻声自语道:“刺杀宰相么?”
“嗯,蒲大姊与袁七娘献计,她们真是笨死了,天下大事,刺杀能有什么用。”
“是啊,没有我的秦十三娘聪明。”
秦小竺嗔道:“呸,谁是你的秦十三娘还有啊,你昨天就没睡,今天要是再不睡,我也不睡。”
“过两天表兄他们回济南,我一会还得先把一些事理好。”
“哦,那你也不要太晚啊,我等你。”
满院清辉,偶尔有奴婢路过,转头瞥见两人说话、吃饭的样子,如往常一样细碎平常,波澜不惊
夜里,秦小竺到董小宛那又听了一会故事。等到子时,她听秋田优子说国公回屋了,于是欢欢喜喜回了屋。
熄了灯,秦小竺拥着王笑,心想着自己能劝动他吃饭睡觉,亦感到满足。
王笑躺在那,困意袭上来精神疲倦,但脑中思绪翻涌,始终无法入眠,待听得秦小竺呼吸渐均,他轻手轻脚拿开她环在自己身上手,披衣起身。
外间的秋田优子惊醒过来,匆匆起来看去,见王笑端着烛火往外走。
“国公”
“嘘,别和小竺说。”
“嗨,哇咔哒。”
平时王笑心情好的话,偶尔对话时倒是会回她一两句“空班哇”之类的简单词语,算是她难得能听到的乡音。
今日却是没说,秋田优子有些失望。
那边王笑自己端着烛火回到书房,再次摊开图纸,从徐州沿着黄河一路向上标注出来
是夜,戏马台上,方以智负手而立,向北望去,面露沉思。
“方兄原来在这里,害得我好找。”侯方域从山门外走来,手里提着一壶酒,笑道:“奸党倒台,你我还未痛饮一番。”
方以智道:“你看。”
“什么?”
“那边的火光,是火光吧?有快马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