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6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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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是如胶似漆。
王笑又不能厚此薄彼,一时间颇为忙碌。
偶尔他也想过放下手上的事,携美同游之类的,换言之就是不想工作。
但如他成亲时所言,没有权势,他大概是娶不到左明静的,哪怕她愿意同他私奔到天涯海角,左家也能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而到王笑如今这一步,失去权力早不是娶不娶的到左明静这一个问题了。
那只能……不想工作也得工作。
幸而他家中六位妻室都颇为得力,淳宁、唐芊芊、左明静、秦小竺有文有武,能分担不少公务,缨儿、钱朵朵治家得力。
淳宁与唐芊芊虽无正式官职,却可分享王笑的权力。
当然,如此势力使北楚朝堂上分为两个派系,这和她们俩人关系好不好无关,而是旧楚与旧瑞的文武官员会天然的划分开。
世子之位不定下来,双方会争。世子之位若定下来,双方还会争……
但王笑无所谓这些。
再先进的政体都会有派系,北楚朝堂上也不止这两派,还有新派和旧派;还有山东派、燕京派;清流派、实务派;科举派、官选派……
人以群分嘛。
只要王笑还活着,一切都不是问题。
前提是他活着。
王笑当然知道现在已经把清朝和南楚逼得狗急跳墙了,会不停派人来刺杀自己。
他其实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漫不经心。
随性而走的时候他不喜欢带太多护卫;但若是有既定行程,必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比如,事先定下八月三号去德州演兵,他提早一个月多余就开始准备护卫事宜;但临时起意带左明静上街乱逛,他也敢一个护卫不带。
从去年开始,许多人都知道王笑喜欢青巾蒙面、微服私巡,那又怎样?
上行下效,济南城内效仿王笑青巾蒙面的男子多了,有本事派人把俊俏少年都杀光啊。
……真有人这么干。
~~
六月十四日,新任北楚刑部主事魏几悦坐在轮椅上,被推进了一家酒楼。
“死者于向文,男,十九岁,济南府历城人……伤在胸口,凶器是剪刀,一刀毙命。”
“凶手杀人之后,又杀了店中两名食客,伤四人,被赶来的巡捕击杀……”
“这是两天以来第三次凶案,前两次死的是来济南赴考的书生,死者的相同点是,相貌英俊,年纪在二十岁上下……”
“大人你看……”
魏几悦目光看去,见捕快捉住凶手的头发,一拉,没拉下来。
“这个凶手的头发是真的,是否与前两桩凶案并案?”
“户籍文书呢?”魏几悦问道。
“假的,凶手自称是从山西来投军的。”
“给我看看他的牙口……”
魏几悦仔细看过之后,道:“并案吧,这还是冲着晋王来的。”
“是。”
这些案子并不难查,甚至凶手都已经追到了。
难的是接下来怎么防范。
魏几悦推动轮椅,到了一个锦衣卫小旗面前。
“贵司可有线索?”
“前几天,在城南有六名建虏被杀,我们马上拿住了追踪晋王的两名细作,严刑拷打,招供说是他们的贝勒岳乐派来的……最近的情报说,岳乐已被封为安郡王。”
“还有吗?”
“这些人之间并无联络,不知岳乐派了多少人来。”
魏几悦道:“这样的力士,派上百人来都有可能。”
“我们已让北边各县收拢流民,禁止流民走动,仔细检查头发……”
“拦不住的,今日这人就是从山西绕道河南过来的。如今地盘大了,比以前不同了。”
魏几悦转头看向门外的长街,只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不由喃喃道:“眼下这个时候,禁止流民走动不是长久之计。”
……
出了酒楼,魏几悦想了想,对身后的随员道:“去一趟官校。”
余从容如今在官校进修,他是被特批进锦衣卫的,只需在官校通过考试便可授官,这对他是轻而易举的事。
魏几悦已经习惯了遇事都与他商量。
听着城中这三桩凶案,余从容始终拿着一卷书看着,淡淡道:“岳乐这是疯了不成?他不是一惯主张仁治吗?呵,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一开始我还小看他了,以为他只是派几个武艺高强者来行刺晋王,这是杀一拨来一群啊……”
“你看我像多大的?”余从容忽然问道。
魏几悦一愣,道:“二十七八?”
“嗯……我往后出门还是该小心点。”
“这……你倒是不必。”
“岳乐会越来越疯的,他接下来不会只刺杀晋王,他会没有目的地派人来胡乱行刺。因为他会发现,既定一个目标难以成功,远不如随意在街上刺杀官员来的简单。”
魏几悦问道:“我们要如何防?”
“只有千日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余从容道:“怎么防?封锁济南城?流民不接收了?粮草物资不运送了?官选考试不办了?街上遇到一个人你就推着这椅子上去盘问?”
“你又是何意?”
“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是北伐前他能在济南杀掉一百人,余某佩服他。”
魏几悦一愣。
余从容道:“我说了,这还只是开始,岳乐会越来越狂的,晋王若因此被激得仓促出兵,那才叫着了他的道。”
“可是……”
余从容侧目道:“今日这案子,三个普通百姓换他一个精锐勇士,这买卖我们还亏了不成?”
“余从容!”
魏几悦重重在扶手上一拍,瞪了余从容一眼,艰苦地转过轮椅,往外而去。
“你去哪?”
“不用你管!”
“这案子你们刑部的职责已经完成了,按下来交给锦衣卫与济南守军便可,你不必掺合。”
“我与你这士族,道不同不相为谋……”
~~
京城。
“安郡王,奴才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把身边的好手都派出去,谁还能护卫你的安全?”
岳乐道:“若等到了战场上,需要用到这些侍卫了,那我大清在关内的江山就已经亡了……”
他近来颇有感触,多尔衮败亡之后,皇帝与郑亲王力主由岳乐与博洛辅政,可谓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岳乐分析了诸多情况,认为北楚施政并非依旧制,而新政,没有三五十年之功如何能稳固,北楚如今的稳定局势全系于王笑一人之身。
除掉王笑,则北楚分崩离析。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运气。
岳乐愿意赌一赌,且越赌越疯狂。
他把他所有能派的死士派去济南。
他告诉他们,算没能刺杀王笑也不要紧,只要遇到北楚官员,有机会就杀掉,或者在人多的地方,尽可能地杀掉更多的人……
岳乐并不觉得这有悖自己的仁心。
他曾在大同放走了数万百姓,此为仁治爱民。
今日派人杀数十人、数百人,此为伐罪安民。
二者,皆是为大清江山稳固,为万万人开创太平盛世。
他要在北楚上下士气振奋之际,以恐惧向他们泼一盆冷水。
他要在北楚官选考试之际,告诉那些秀民“还没到你们作出选择的时候。”
他要激怒王笑,让其在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前就动兵。而不是等到收了田里的粮食,安顿好陕西、山西、琉球,兵出德州、雁门关,再以水师从天津进军。
王笑若仓促北伐,等待他的将是早已枕戈待旦的大清将士……
另一方面,岳乐也明白南楚必不会坐视王笑收复中原,郑元化只要不傻,也会派人去刺杀王笑,对方的机会比自己高,可以制造混乱配合他们……
心想着这些,岳乐走到自己的侍卫们面前,目光看去,每个人眼中都有狂热。
他们武艺高强、精通汉话,更难得的是还有一腔忠勇。
多尔衮训练不出这样的死士,因为多尔衮这种只知道杀烧抢掳的人,没有大志向。
“摄政王战死关中、十万大军折戟沉沙,大清已在风雨摇飘之际,唯有你们,可执挺身以卫社稷……
那奸诈之徒曾经掘我祖坟、杀我百姓,而你们将把这一切还给他,让他知道大清不可轻辱……
你们将不带刀枪、赤手空拳南下,你们将给他们带去恐惧……”
“喳!”
第981章 先觉者(求月票求订阅)
一队车马缓缓驶向济南城,被守城门的兵士拦下。
车队中一个年轻的公子哥掀帘出来,笑吟吟地摸了一枚信印递过去。
“见过王大人,但还请让末将检查一下马车。”城门将领很客气,但还是指挥兵士道:“你们几个过去查。”
“好吧。”年轻公子为人很亲切的样子,问道:“现在怎么盘查地这么严?”
“城内接连发生了几场凶案,遇害者皆是年轻英俊的男子,如今济南城中的美少年人心惶惶,王大人入城后也请小心。”
“嘶这么吓人?”
城门将领看着对方嘴里那空空的门洞,眼睛一直,愣了一会儿。
“嘿嘿,牙口要是太整齐,人就显得呆板了。”
那年轻公子被看着也不以为忤,如是说道。
“是是”
不一会儿,检查车马的士卒回来,禀道:“车内有武器,还有个壮妇故意对末将说满语,但王部堂在车上。”
话到这里,士卒贴着守将的耳朵,悄声道:“晋王小公子也在其中。”
城门将领脸色一变,瞥了那年轻公子一眼,腹诽对方也不早说,真是
“末将派人护送王大人进城吧?”
“不用不用,你不知道我在外面经历了多少凶险,如今到家了还有什么怕的?对了,你们几个把我车上的核桃拿下来分给将士们。”
年轻公子始终带着和气的笑容,又对城门将领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然我也不敢给你们,就是河南带回来的特产,你们守城辛苦,剥了吃吧。”
“谢王大人。”
这年轻人却是王珰,他也没想到自上次离开家就是一年光景,走遍了大半个河南。
眼下好不容易回了济南,自是巴不得马上回家见见碧缥,但暂时还得先见一趟王笑。
“走吧,先去晋王府。”
王珰回到马车上,坐在车上的胡敬事说道:“我本来在想,你牙口不好,带那么多核桃做什么。没想到是拿回来送人的。”
“我又不是吃不了核桃。”
胡敬事目光往外看去,叹道:“济南城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在心里对比着这些年自己与王笑分别做的事,忽然感到空落落的,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在胡敬事想来,这次王笑派王珰过来请自己或孙新知来一个人到济南,想必是不愿再纵容自己这些人再传播那些理念了。
那人该是要称帝了吧?
马车停在晋王府前。
胡敬事被安排着在偏厅稍待,因王笑要先见见王珍、王珰等人。
他本以为自己会等很久,没想到只过了一会儿,王笑就派人请他过去。
大堂布局奇特,摆了几排书架,把原有的格局破坏得一干二净。
王笑就坐在一桌大桌案后,王珍也没走,正坐在前面的椅子上。
见了胡敬事,王笑抬手一引,让他坐下,开山见门的说起来。
“你与孙知新那一套是行不通的,你们一直以来在做的只是试图建一个乌托邦我换个词,你们是在建一个空想中的国。”
胡敬事一愣。
“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三年多以来你们一事无成。”王笑又道:“以前我可以容忍你们,但往后,我要准备扫平天下,不能放纵你们。”
胡敬事张了张嘴,心说“果然是这样”,但这时他还是有些茫然,转头看向王珍。
王珍已经和他们相处了大半年,胡敬事原本抱着侥幸,希望王家兄弟能支持自己的理念
没想到还是这样。
“晋王,当初是你告诉我们”
“我时间不多,你先听我说。”王笑摆了摆手,道:“三五年之内我就要统一天下,这是绝对的前提,不容任何人掣肘。统一之后要建立怎样的国度,也不是只凭任何一个人的臆想,该听的是全天下人的声音。”
王笑话到这里,忽然问道:“江南有一位大儒,叫宗太冲,你可听说过?”
胡敬事拱手道:“梨洲先生学生闻名已久。”
“我却是近来才知道他,看了他几本著作,很受触动。”
王笑站起身,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递在胡敬事面前。
“这几本书你该看看,比如这本原君,抨击君王以我之大私,为天下之大公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从根本上否定了家天下的合法性。
帝王一家之法,乃非法之法,当以天下之法取代一家之法已有了立宪的主张
还有顾宁亭这本,以天下之权,寄之天下之人,虽不敢直接否定君权,但也是民主思想启蒙的开始了。”
胡敬事一愣,摊开书本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王笑用红笔圈出的一句话。
“我之出而仕也,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
只一句话,他看得血脉喷张,不由道:“梨洲先生果然果然振聋发聩!振聋发聩!”
王笑他显得有些欣慰,踱了几步,道:“我没想到,这些思想不是从我治下开始传播的,竟然出自江南东林党人。”
“因为江南风昌盛,但科场黑暗。”王珍道:“宗太冲、顾宁亭等人,皆是身负大才而名落孙山,宗太冲尝言愤科举之学锢人,想必这次来考官的,许多都是他的弟子。”
“不错,这几本书只有手抄本,都是他们的弟子带来济南的。”王笑道:“我打算将它们刊印出来,流传于世。”
他其实有些兴奋,因此虽与胡敬事说“时间不多”,但还是先推荐了这几本书
王笑当然也喜欢享受权力。
如果不是知道两三百年以后自己有家国要承受怎样的耻辱,他当然也想要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