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6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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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殿前,噶布拉已经带着侍卫们丢掉刀兵,跪了一地……
终于,布木布泰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她依然还很美,但群臣偷偷抬眼之间,更多的还是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已有横扫六合、吞并八荒之势。
凑巧的是,许多人也想到了秦始皇,但想到的并非秦始皇诛杀嫪毐之事,而是“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的威风霸气。
现如今王笑内立法度,外吞瑞朝,披甲之士数十万,汹汹北伐。早晚要让山河内外,皆匍匐脚下。
如刚林、冯伯衡、陈名夏之辈,盯着王玄烨,已将他看作是自己的救命符。
……
布木布泰一直走到宫殿外,才放开遮在王玄烨眼睛上的手。
虽然满地都是尸体,王玄烨却也只当那些人是睡着了。
但血腥味和一道道贪婪的目光都让他很不习惯,小手推着布木布泰的肩,想让额娘抱自己回去。
“这些都是你的奴才。”布木布泰道,声音很平静。
虽然没想到福临会想要杀掉自己,但她从头到尾都不认为这一场宫变会成功。
“啵”的一声轻响,王玄烨把手指头从嘴里拨出来,看了看跪了满地的奴才,对这些糟老头子并不感兴趣。
他漂亮的棕色眼睛一转,看向福临,被福临恼火地瞪了一眼。
王玄烨于是头一偏,也懒得搭理他。
他觉得这个人刚才和额娘吵架,讨厌得很……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孩子的反应,想要讨好他。
冯伯衡首先挤出一副笑脸,道:“是,奴才见过小主子。”
刚林等人纷纷附和。
“奴才见过小主子。”
范文程见不得这种谄媚模样,觉得有失文臣体面,却也没吱声,郑重地请布木布泰主持朝局。
……
“既然战事危急,皇帝年纪又小,大婚之事先暂停。”
福临如遭重创。
他不愿娶孟古青,是因为不喜欢孟古青这个人。
但他知道,只有大婚了,才可以亲政。
布木布泰原本说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他娶了孟古青,维护与科尔沁的联姻,但现在是……反悔了吗?
布木布泰又道:“中宫太后近来身子不好,很是思念皇帝。来人,送皇帝到咸安宫。”
她不像福临,夺权要搞出天大的动静。
从头到尾,她夺权就只有这两句话。
两句话足矣。
福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他连“额娘”都唤不出来了。
“皇上,请跟奴才来吧……”
福临有心抗拒,但冰凉、湿漉漉的裤子让他生不出半点勇气来。
他就这样被带离了慈宁宫。
回过头看去,那些代表天下权柄的奴才们根本不在意他去了哪里,他们眼里只有那个孽种……
~~
所谓的‘中宫太后’哲哲,是布木布泰的姑姑,也是皇太极的皇后。是福临的姑祖母、也是福临的‘母亲’。
哲哲没能为皇太极生下儿子,从没人赞颂过她有何功绩,也没有哪桩宫廷是非牵涉到她。
这样一个人自然是没什么权柄的,每日就是理佛,修藏传佛教。
把福临送到她这里,与囚居无异。
哲哲为人慈蔼,让人给福临换了衣服。
福临深受感动,向哲哲哭诉起来。
“额娘,孩儿往后只有你这一个额娘了……”
哲哲拍了拍福临的背,深深叹息了一声。
就算是她这个远离权力中心的人也看得明白,福临沦落到此,最不该说的就是这一句话。
布木布泰今天再伤心再失望,也不会加害自己的儿子,必然还会再给福临机会。
但往后如何,却也看这孩子自己肯不肯低头。
“皇上,苦海无涯,千万不要执迷不悟啊,你额娘……”
“她不是我额娘!我只有你这一个额娘……”
第995章 皇叔父(求月票求订阅)
楚军围歼博洛主力之后,一路北伐,兵进神速。
岳乐接连带兵后撤,一直退到霸州附近才勉强稳住阵脚……
霸州城南八十里,楚军大营中,王笑坐在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秦玄策进来,道:“我们进军也太慢了吧?”
“我担心太快了。”王笑道。
“太快?”
秦玄策大咧咧地坐下来,拿起水囊咕隆隆喝了一大口,道:“秦山河说两年打下京城,你嫌他太慢、把他调到南边去,亲自打这一仗,现在你又嫌太快了?”
“南面很重要。”王笑道,“我原本还想亲自坐镇南面。”
秦玄策小声嘟哝了一句:“谁不想北伐,建功立业……”
他虽然对秦山河还有芥蒂,但这次也不免替秦山河感到委屈,忙前忙后地筹备了那么久,事到临头反而没能成为北伐主帅。
王笑只是轻轻笑了笑,也不多作解释。
这次,秦山河一直呆在济南,为的就是迷惑博洛。等王笑露面之后,秦山河才带兵赶赴徐淮坐镇,防止南楚再像上次一样偷袭。
至于功业,失去北伐大功对秦山河来说也许还是好事。
王笑不解释,秦玄策也不再说,问道:“为什么怕太快?西路的唐节都快攻破居庸关了,我们不尽快北上和他合围京城吗?”
“唐节不需要打京城。”王笑头也不抬,道:“他攻破居庸关之后,将绕过京城,马不停蹄直奔山海关。”
“山海关?”
“是啊,我们的水师还是不足,单独攻打山海关太吃力,需要陆上的兵马配合。”
秦玄策眨了眨眼,问道:“你没在想怎么攻克京师,想的是怎么阻止建虏逃回关外?”
“阻止是阻止不了的,去关外又不是只有山海关一条路,尤其是绕道蒙古那条路我们不熟悉,不可能追得上。”
王笑手里的毛笔停了停,感慨道:“这一仗打完又要入冬了,辽东路远,不能一口气收复……”
他嘴里念叨着“辽东”二字,喃喃道:“若说‘两年平辽’大概是我吹牛,三五年内平定辽东也许能做到吧,现在得开始布局了。”
秦玄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辽东了。
他虽然从小在那边长大,但这些年在中原生活,吃喝住行样样都比关外舒适,还成亲生子,早把中原当成家了。
这时听到“平定辽东”四个字,他发起了呆。
他祖父、父亲的样子,以及过往那些苦战在脑子里翻涌起来,久久难以平息……
王笑微微苦笑,道:“怎么?若是连你都觉得辽东遥远,又何谈别人呢?”
“我愿去打辽东。”秦玄策道,“我没忘。”
“我知道你没忘。”王笑道:“先说收复京城之后的问题吧,有一部分人是必须清洗的,我拟了一份名单,你传阅诸将,按名单优先歼灭他们。”
秦玄策接过,只见名单上第一个就是济尔哈朗。
这人绝对是要清算掉的,不可能给他投降的机会,这没什么好说的。
后面就是岳乐、洛洛欢、祜塞等人,有些秦玄策认识、有些不认识,总之都是爱新觉罗的宗室大将。
王笑还细心地添上了他们的长相,比如“济尔哈朗脸瘦而长、白须、法令纹深、眼窝圆如猫头鹰”等等。
下面还有许多“温馨提示”,如济尔哈朗有七个成年儿子要捉起来,敢逃,立马杀掉。
名单很长,还有阿济格、杜度、尼堪等人的许多成年儿子。
秦玄策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头大不已。
“你哪里搞来的名单?我看得眼冒金星……”
“我让崔老三在京城调查的。”
秦玄策道:“不行,我记不住这些人名。”
“记不住也得记住。”王笑道:“别忘了,我们掘了人家的祖坟。名单里每一个人都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其中若有哪个不愿回关外,可能会在京城潜伏下来,你进京以后他们随时会刺杀你。”
他说着还自语了一句。
“这年头的八旗子弟一个个可都是弓马娴熟得不得了。”
秦玄策脸都垮下来。
这些人名字拗口,什么“都隆额”“锡伦图”“福色铿阿”,还要搞清他们的辈分,跟自己有什么仇……
然后还要一个个打听这些人去了哪里。
他娘的比学八股文都难。
“唉。”
王笑又低下头处理别的事,嘴里随口问道:“两年多以前,你在京郊香河县俘虏了努尔哈赤的一个儿子,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王笑有些无语,提醒道:“赖慕布。”
秦玄策挠了挠头。
“建虏的名字都一样,我实在想不起来。”
“这人是努尔哈赤庶妃的儿子,没什么权势……算了,总之我调教了他两年,已经可以用了,这次进京以后他会帮你。”
说到这里,王笑莞尔道:“赖慕布、皇太极、多尔衮,都是兄弟,为什么要分嫡庶呢?既然他别的兄弟都死光了,往后赖慕布也可以代表爱新觉罗家嘛。”
秦玄策会意,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对了,我们离京城还远得很,你怎么这么快就开始筹划这些?”
“若我猜得不错,岳乐要退兵了……”
“报!”恰好在此时,有信马飞奔而来。
“报晋王,探明岳乐果然已分批撤军,建虏大营已经是空营。”
……
“你这……太神机妙算了吧?”
秦玄策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就在自己每天推牌九的时候,与王笑之间的能力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了。
王笑道:“没什么神机妙算的,你只要把自己想象成济尔哈朗就行……”
~~
京城,夜色中。
济尔哈朗负手遥望着皇宫,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再也进不了这一座紫禁城了。
大清朝已经分崩离析。
在皇太极驾崩后不到四年里,国力鼎盛的王朝终于被那个妖孽般的年轻人打得千疮百孔。
不仅仅是输在那个年轻人手上,也是因为那些奴才们永远只算计着私利,一听说王笑未死,就巴不得马上卖了大清。
但别人可以投降,他济尔哈朗不可能投降。
两国数十年交锋,清军七次入关,屠戮掠汉民数以百万、千万计;王笑偷袭辽东、掘爱新觉罗皇陵三座……
这些事,必须要有一方给对方一个交代。
而大清输了。
皇太极、多尔衮、阿济格都不在了,那么他济尔哈朗、大清朝的辅政亲王就得把这担子担起来。
济尔哈朗知道自己担得起。
他握着缰绳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几个身影飞奔过来。
其中一人正是张略先。
张略先脸色很难看,结结巴巴道:“郑亲王,你要我做的事我做好了,能不能放了……”
“陪皇上一起去盛京吧。”济尔哈朗挥了挥手。
“去盛京?!盛京在哪……”
张略先还在惊呼,人已被几个侍卫拖了下去。
济尔哈朗翻身下马,看向那几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向其中最矮小的那人唤道:“皇上。”
“你还知道朕是皇上?你敢骗朕!你敢骗朕!”
福临掀开斗篷,脸上还有恼怒之色。
“如果不这么做,皇上能知道布木布泰是什么样的人吗?”济尔哈朗语重心长道:“皇上,你阿玛最信任的人就是我,我绝不会背叛大清、背叛皇上。”
“王笑没死,都快打到京城了,为什么不告诉朕?!”
“为了让皇上看清楚,哪些人想要背叛大清。”
济尔哈朗道:“我们的大军为什么会败?就是因为布木布泰一直在暗中帮助王笑。在盛京时她与王笑苟合,助他脱困。若不是她,我们早已经踏平中原了。现在她又想要带人投降。皇上难道还要把她带回盛京,尊为皇太后吗?”
福临没有回答,眉毛却深深地拧了起来,显得很是纠结。
济尔哈朗又道:“我若不是忠于皇上,也许就不管皇上你是随着布木布泰投降、还是被乱臣贼所害。我直接逃回盛京,另立新帝便是,何必费尽心力再救皇上出宫?”
“你就是想与她争权。”
“布木布泰若没与王笑苟合,我会一直敬重她,像以前一样。
而以后,我也只会是皇上的‘辅’政王,而不会成为多尔衮那样的‘摄’政王。”
福临哼道:“还不是因为盛京城还有烈礼亲王,你才需要朕。”
“我是你阿玛最信任的人。”济尔哈朗又重复了一遍。
福临低下头没说话,似乎有所动摇。
“你是爱新觉罗的子孙。”
济尔哈朗轻轻拍了拍福临的肩,将他扶上车驾,以叔父的姿态缓缓说起来。
“你法玛当年十三副铠甲起兵,你阿玛称帝建国、开疆拓土,都是经历艰险。你如今这点小败算什么?
这燕京丢了就丢了,就当是又入关抢掠了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护送皇上回盛京城,重整旗鼓就是……”
福临想了想,道:“那女人也说要退回关外,与你的主张有何不同?”
“不同在于,皇上终于可以不再受她摆布了,也不用担心她勾结王笑了。”
济尔哈朗说着,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杀不掉布木布泰,那女人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暗中掌控好了一切。
也只有寄望于福临能杀掉她,因为福临是她的软肋。
——可惜,这孩子还是太让人失望了……
福临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开口道:“皇叔父,与我说说阿玛以前的事吧?他有比我现在还艰难的时候吗?”
“你阿玛每一步都比你艰难,就从崇德元年说起吧,当时楚军兵分三路进逼辽南……”
第996章 固安县(求月票求订阅)
慈宁宫。
摇篮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手里握着一个陶响球,睡梦中也不肯松开。
那是一个陶制烧制的圆球,里面装着石粒,摇动时就能沙沙作响,王玄烨很喜欢。
布木布泰轻轻拿了拿,试着从他手里把陶响球拿开,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于是拿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子,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