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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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也要去?”王笑有些不想去。
“我都和明心说好了。”秦玄策道:“你让我去崔家打人,我可是二话没说。”
“那好吧。”
秦玄策嘿嘿一笑道:“那就说好了,明天早上巳时出发。”
“哦”
秦玄策走后,王笑对于这个邀约,越想越是担心起来。
尤其是走了一会,他想起来:卫奇当时也是投靠了钱承运。
但既然答应了秦玄策,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与此同时。
王珠坐在书房当中,手中揣摩着一道令牌。
一面是“御酒坊”三个字,一面是“出入宫门”四个字。
既然禁止酿酒了,那宫中的御酒坊自然也不会再酿酒。
如今京中只有王家拥有最多存酒。同时王家又是首倡禁酒、先身表率者,于是一提出来,便顺理成章地成了给宫中贡酒御商。
想来往后,总有机会能见到他吧。
心中想着这些,王珠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里。
手上的血滴在桌上,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周肇,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在东宫藏一辈子?”
过了良久,他打开暗格,将令牌放了进去。
令牌边上,一支火枪正静静躺在那里
第173章 不肖子
“生儿育女,皆是孽障!”
“长子书呆、三子乖张顽劣、四子不成器。我便唯独对这个次子寄予厚望,现在看来,他才是最最坏的一个!一肚子商才不与堂兄弟去争,竟然算计自己的老父亲!”
“老夫是如何对他的?这些年倚为臂膀、信赖有加!他嘴巴那么刻薄、说话那么讨厌、对我这个父亲那么无礼、当年让他续弘也不续,这林林总总我全都忍下来了,不求他别的,只盼着他光兴家业。为此我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可现在现在他又是怎么对我的?!”
“祖宗传下来的生计,我一辈子辛苦操持,他竟然瞒着我,说不酿了就不酿了!”
王康悲嚎一声,恸声道:“老夫百年之后,还有何面目去地下见我王家列祖列宗啊?!”
“列祖列宗,我王康不孝!尽生些孽障呐!”
涕泪横流。
沈姨娘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叹道:“老爷啊”
“老夫心好痛呐!”
王康长吸一口气,长须抖动,过了好一会又道:“你知道那逆子说什么吗?问我想去扬州贩盐还是去杭州去卖茶,跟我说什么江南水乡、风光独好。”
“老夫去他个鬼!”
他忿忿骂了一句,颤声道:“离开了京城,望不到这皇宫,跑去与那些乡下人为伍?亏这逆子想得出来。呸,什么江南世绅?那群人做生意都不爽气,婆娘似的。”
“那地方湿气又重,又没有炕,又没有铜火锅,又没有人推牌九,那边人说话口音又重,走出去有几个人认识我?那逆子就是想活活气死我!”
说着说着,王康想到王家那些老掌柜如今也都听那逆子的。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万一被放逐到江南去,就是漂泊异乡、老来无依的孤苦场面。
“含辛茹苦一辈子将几个儿子拉扯大,到头来,我竟是要孤独终老!”
思及此及,王康顿时又是老泪纵横。
“老爷啊,没事的没事的,不想去我们就不去。”沈姨娘便将王康搂在怀里,柔声劝道。
“他休想!老夫绝不去!”王康道。
沈姨娘又是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老爷且安心,等灾年过去,禁酒令一开,到时候我们还是京城最大的酒家。”
王康道:“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喽。”
“老爷身强体健,哪里至于要说这种话。”沈姨娘执着手帕替他擦了擦脸,又道:“忙了大半辈子了,正好歇一两年,等回头解了禁酒令。我们再出来重振雄风。”
“本以为就王宝一个不成器。如今看来,全都是逆子!”王康依旧恨声道:“尤其这三个的,一个比一个不孝!这个老二,最是不孝!”
“敢这么对我,老夫大不了再生个儿子来传承家业!”
这样孩子气的话说出来,沈姨娘心中便又想“哈哈哈哈”大笑一番。但此时却也不适合,只好憋住。
“桂娘,”王康却是按着她的手,叹道:“在这样的家里,这些年终究是委屈你了。”
沈姨娘微微一愣,接着咬了咬嘴唇,换上一脸妩媚。
“嗯,妾身替老爷生个儿子,教训这些哥哥们”
天光微亮。
王笑鬼鬼祟祟出了王家,到积雪巷院子外扣了扣门环。
过了一会花枝便过来开门,手里还拿着一个萝卜在咬。
“你大早上吃这么凉,会伤肠胃的。芊芊还没醒吧?”
花枝颇有些不满他打扰自己吃东西,指了指唐芊芊的屋子便自去熬粥。
王笑轻手轻脚地进了唐芊芊屋里。
声音虽轻,却还是将她惊醒了,睁开一丝眼,轻轻“嗯?”了一声。
“死鬼,这么早跑来。”她迷迷糊糊道。
王笑便轻声道:“我有事问你啊。”
唐芊芊侧着身子,并着双手,枕着头,睡姿很乖的样子。
“嗯?人家不想答。”檀口微张,她喃喃了一句。
王笑便忍不住俯身亲了她一笑,道:“钱承运的女儿邀请我和秦玄策他们,巳时出发去大台乡呢”
他便坐在床头一边抚着她的脸,一边将事情说了,末了便问道:“你说,钱承运是不是要对我不利?”
唐芊芊不答,只是吮了吮他的手指。
十指连心,让人心痒痒的。
“哎,你好歹理我一下啊。”王笑道。
他对这件事颇有些担心,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却听唐芊芊道:“现在离巳时还早呢。”
“所以呢?”
“你进来”
一句话正中下怀,王笑轻轻一笑,便依言躺进被窝里。
纱衣下一片冰肌玉骨。
佳人相拥,他颇有些心满意足,便又问道:“怎么说?是不是我不去比较好?不去的话,我能这样躺一整天。”
“讨厌。”她低声道:“一大早过来顶着人家,扰人好梦。”
“巳时就要出发了啊。”王笑道:“不去的话我先去和交待一声再回来躺着。”
“去。”唐芊芊道。
“去?万一是对方设的套怎么办?”
“怕什么?人家保护你。”
“真的,你还能保护我?”王笑颇有些惊奇。
“嗯,人家和你一起去讨厌都被你弄得清醒了”
过了一会。
唐芊芊轻轻哼一声,道:“你进来”
“我明明已经躺进来了啊。”王笑脸上浮起一丝坏笑来。
“讨厌,你进来”
本来离巳时还早得很,但两人又聊了一会关于一起去的问题之后,时间便有些赶。
接着王笑便急匆匆地跑回了王家一趟,去偷缨儿的衣服。
缨儿对于他这样的行为颇有些吃惊,但王笑一时也没空与她解释,只好应了一句等自己回来再说。
接着他又跑回积雪巷将丫环的衣服一套给了花枝,一套则是让唐芊芊换上。
这其间又是一番缱绻。
好不容易等唐芊芊换上这一身衣服,又梳了个双螺髻,便显得极为可人。
从往日里的娇柔妩媚变到此时的小巧乖羞,竟仿佛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这种装扮游戏让王笑登时便又有些不想出门。
接着他便想到:若是让她这幅打扮与缨儿一起,那
“想什么呢。”唐芊芊便轻轻打了他一下,嗔道:“都迟了,还在那发呆。”
第174章 产业园
对于今天这场出游,左明静心情很复杂。
既觉得有些不妥,又隐隐有些期待。
在禁酒令这件事之后,她其实也想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
比如王笑是在哪个节点计划好这件事?又是如何降服家里、如何说服了卢次辅?去求见陛下,又是一番怎么样的场面
她脑海中的故事,与事实相比,却是完完全全另一个版本
纫秋兰为佩的少年郎面对漫天蝗虫,长太息以掩涕、哀民生之多艰;他苦心谋划,峨冠博带到卢次辅的府中舌战群儒,曲尽事理、详呈利弊、大声疾呼;面对京中商家反扑,不顾一人知生死安危
她是官宦之家的女儿,从小幻想的便是这些。
于是一幅一幅的画面便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勾勒出一个铁骨铮铮又智计超绝的英才形象。
仿佛就像:“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这般想着,四辆马车在城门口汇合。
左明静掀开帘子看去,周公瑾她倒是看到了,品相气度愈发让人赞叹。但接着,她居然还看到了小乔。
“他那个丫环,好漂亮啊!”
随着宋兰儿喊这一声,左明静的目光便落在唐芊芊身上。
双螺髻、小袄罩着青缎背心、软底绣花小鞋,一身标准的丫环打扮,却似乎将自己比了下去。
左明静捏着帕子,心中微微有些异样起来。
过了一会,她捋着头发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想什么呢
宋兰儿亦是有些泄气的样子,张了张嘴轻叹了一声。
让二女没想到的是,王笑与秦玄策居然也不过来见礼。
四两马车便径直沿着官道向城外行去。
马车多了,每辆马里便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花枝识趣地打起了盹,王笑与唐芊芊两人挤在车厢中耳鬓厮磨,很有些自得其乐。
别人却都各自有些郁闷。
今日这场出行的开场,对很多人而言都有些失望,因为并没有想像中热闹。
秦小竺这几天本就在气头上,她还以为秦玄策这次叫自己出来是要牵线搭桥。
结果满心期待地来了,却是来看王笑跟唐芊芊躲在后面的马车里,都不在知道在干嘛。
姐弟俩干瞪眼了一会,她便怒骂道:“贼杀才,你是想闷死老子?!还不如骑马过去。”
秦玄策自己也盼着和左明心共乖一辆马车,不由叹了一口气。
那边左明心与钱朵朵共乖一车,左明心想着心上人,钱朵朵亦是揣着心事,各自无言。
最前头的马车里,左明静与宋兰儿也是心中失落。
倒也无关别的,京城的官家小姐中,二人才情样貌都是拔尖的,往日里走到哪里都是最出彩。偏偏今日后面那两辆马车里的人,目光却都没朝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没想到王笑那个丫环这么漂亮。”宋兰儿又嘀咕了一句。
左明静叹道:“是啊。”
宋兰儿又不满道:“王笑和秦玄策也不过来打个招呼,一点风度都没有。”
“许是想着大家都是朋友,不必讲这些虚礼吧。”
宋兰儿想的却不是礼数的问题,而是自己够不够份量。比如自己若是够出众,他们见到了自然会过来打声招呼,若是没见到也该扭扭头四下里找找啊。
左明静则是本想问问禁酒令的事,再谈些自己的见解,表示一下自己对这些权谋计宜感兴趣。此时却是一路静默,不免觉得沉闷。
京城外的良田多在东南面的通州、大兴一带。
京城西面、北面便是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多是山地,小五台山、灵山、太白山
一行人刚出城还能看到一些良田,却也都被蝗虫咬得不成样子。
过了晋元桥,又往西走了一会,绕过了香山,便是大片山地。
左明静掀了一点帘子看着车外,脑子里想着许多事,从粮食民生开始,又想到香山或许正是漫天红叶。
十七岁的少女年华,最是有满腔诗意情怀。她多少便有些幻想着,若能有如意郎君相伴,此时便调转车头,北上香山,过红叶林、往香炉峰。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却听宋兰儿“哇”了一声,惊道:“好遒劲的字啊!”
左明静转头看去,却见路边一个木牌上写着“笑谈产业园区”六个大字。
笑谈产业园区?
什么意思?
接着,她便发现,整个京西古道竟是全全完完大变了模样!
一路过去,道路两边屋舍俨然、热闹非凡。山头山脚,竟都是人们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有马车在卸货,煤炭、棉花、鱼虾、花生
也有马车在运货,蜂窝煤、衣服、油、鸡肉
挑着担子的汉子来来往往,有人在伐木建房,有人在挖渠,有人在种地,有人在喂猪
竟是连妇女、儿童、老叟人人都在干活。这些人有的还很面黄饥瘦,能看出来是逃荒的难民,但每个人头发衣服都很干净,身上带着一些别的难民没有的精神气。
当马车转过一间极大的作坊,左明静的目光透过窗子往里看去,却见作坊里亦是满满当当的人,似乎在织布
这就是产业园区?
好大的手笔。
距离上次路过这里才多久?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要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得投多少银子?!
傅青主又是两天没合眼。
管这样一大摊子事,对他而言其实并不算难。
但他们是在抢时间。要在短时间内支起这么一个大摊子,确实是让他心力交瘁。
更何况,他不仅要管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务,他还要考虑接下来的规划。
“粮食,粮食还是不够。”他掐着手指算了算。
“依如今每天发给难民的粮食,我们现在买的存粮支撑不了几天。”
他说着,举目看去,并没有人可以和自己商量。
唐伯望也忙得很。
傅青主只好提笔记了一个数,自言自语道:“蝗灾之后,接下来逃荒而来的人必然会越来越多,粮食却是越来越少。”
“我们必须接收这些人,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力做事。”
“但没有粮食,等入了冬,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他喃喃着,感觉到极为吃力。
第175章 植与牧
如今身上担着这样的担子,傅青主忽然有些理解自己以前看不起的内阁高官们了。
自己如今才管多少人?不到一万的难民,还有十几万两银子支着,还没有那些内忧外患麻烦,却依旧觉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