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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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两位其中一位是兵法大家张慎,另一位穿黑袍,长须蓄到胸口的老者。
陈泰,字幼平,云鹿书院四大儒之一。
四位大儒各有特色,李慕白是棋,张慎精通兵法,出任青州布政使的紫阳居士杨恭,擅长治学。
而这位陈幼平,有治国之才,所著治国经略在大奉官场颇受追捧。
李慕白转身离开走廊,返回雅室,打断争吵的两人:
“院长呢?”
“长公主来了,院长陪着呢。”张慎目光盯着棋盘,随口回了一句。
李慕白“哦”了一声,点点头。
陈泰叹息道:“再过三个月便是春闱,学院的学子们读书的兴致却不高,昨夜我去宿舍转了一圈,挑灯苦读者寥寥无几。”
“仅有的几盏灯火,照的也是棋盘”说着,伸手在棋盘上一通划拉,打乱棋子,痛心疾首:“玩物丧志。”
“无耻老贼!”张慎大怒,输了就是玩物丧志,赢了就耀武扬威,“汝与李慕白一样,玩不起。”
“与我何干!”李慕白生气了。
说到这个话题,三位大儒沉入了沉默。
云鹿书院的学子,仕途艰难,即使考中举人、进士,也很难在官场平步青云,往往是被打发到穷乡僻壤为官,或丢到某个犄角旮沓里发霉。
这极大的打击了学院学子们的科举热情。
雅室沉默了片刻,张慎沉声道:“此风不可长,得把学子们科举热情提起来。”
陈泰脸色严肃的颔首:“就算苦苦支撑,也得撑下去,云鹿书院不能绝了官场这条路。”
李慕白沉吟道:“开堂劝学吧,让院子出面。”
张慎捻着一颗棋子:“院长年年劝学,一鼓作气再而衰,不会有太大效果了。”
陈泰抚须皱眉,“得换个新颖的方式让学子自发苦读,重视春闱。”
“写章如何?”他提议道。
“吃力不讨好。”李慕白摇头。
“那就只有诗词了,”张慎喝了口茶,说道:“自古诗词动人心,作一首震耳发聩的诗词,比开堂劝学效果好多了。”
说完,三位大儒对视一眼,齐声摇头。
大奉儒林,诗词衰弱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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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诗成
“杨子谦若是没赴任青州,这个活儿倒是可以推个他。”张慎说:
“咱们几个里,他最擅长此道。”
山风扑入室内,吹的陈泰长须飘飘,笑道:“谨言兄比我更适合在朝为官。”
“老匹夫,你在嘲讽我踢皮球?”张慎也不生气,一副光棍姿态:“你行你来,老夫洗耳恭听。”
眼见又要吵起来,张慎的书童低头疾步而入,躬身道:“先生,您学生许辞旧来了。”
许辞旧?他来干嘛,圣人语录三百遍抄完了?张慎点点头:“请他进来。”
待书童离开,张慎看了眼棋盘对面的陈泰,笑呵呵道:“说起来,老夫近来新收了一个学生,是这许辞旧的堂兄,诗才惊世骇俗。”
李慕白当即补充:“那也是我的学生。”
陈泰看了眼姓张的,又看一眼姓李的,心里一动:“那首“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的诗人?”
李慕白和张慎得意的笑了。
“哈哈哈”陈泰大笑出声,指头点着两位好友。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被名利遮了眼,哦,还有嫉妒。”陈泰收住笑容,半告诫半嘲讽:
“杨子谦之名,必定因为这首诗流传后世,确实让人艳羡。可你们俩就不想想,佳句难得,多少读书人一生也就寥寥几首好诗,能载入史册的,更是没有首发
“出了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已经是神来之笔,闻之欣然,还指望再来一首,不,两首,好叫你二人一起名垂千古?”
“过于在意名利,久而久之,你们肚子里的浩然正气怎么存续?”
一顿奚落,李慕白和张慎有些尴尬。
心底知晓陈泰说的有理,流传千古的佳句,哪是随随便便就能作出,况且对方并不是读书人,妙手偶得了一首,便是天大的缘分。
指望一个胥吏连出好诗,让他们青史留名,确实有些过于妄想。
“幼平所言极是。”两人作揖,沉声道:“读书人三不朽,纵使要名垂青史,也该堂堂正正的走大道,而非捷径,是我二人偏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陈泰微微颔首。
片刻后,书童领着许七安和许新年进入雅室。
两人同时作揖:“学生见过老师。”
李慕白和张慎对视一眼,对许七安的到来既意外又欣喜。
“坐吧!”张慎道。
“宁宴,你来学院,是因为有佳句要给为师鉴赏?”李慕白试探道。
许七安摇了摇头,道:“学生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许七安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两位老师,隐瞒了自己要报复户部侍郎的想法,只说税银案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周侍郎,而对方如果挨过京察,必定报复许府。
“这”李慕白看了眼同样面露难色的张慎,无奈道:“书院禁止外人留宿,这是规矩。”
读书人最讲规矩。
许七安刚要求,便听许新年说:“长公主不也时时住在书院。”
张慎摇摇头:“长公主何等身份。”
许新年点点头:“书院禁止外人留宿,除非皇亲国戚。”
嘿!这愣头青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说话。
在场三位大儒气笑了。
许七安差点笑出声,二郎的毒舌还是那么犀利。
李慕白摇了摇头,“谨言兄,你这学生,我倒有点期待他将来踏入立命境。”
那可太恐怖了张慎嘴角一抽。
唯有陈泰笑吟吟的审视许七安,这时候,插嘴说道:“你是许宁宴?”
“正是学生。”穿着儒衫假装自己真的是读书人的许七安作揖。
“听说颇有诗才,不如这样,如果你能现场作出一首让我们三人都满意的诗,老夫就做主,让许府女眷暂住书院,并保她们周全。”
准许许家女眷留住学院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最后一句,保她们周全。
这才是许七安兄弟俩来此的目的。
许新年脸色微喜,扭头看向堂兄:“大哥”
他既欣喜又忐忑,作诗不难,每个读书人都能作出工整的诗词,难的是让三位大儒满意。
这很难吗?
这太难了。
写诗?你们这是逼我白嫖你们?许七安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斟酌着说:
“率性作诗,还是固定题材。”
三位大儒彼此交换眼神,张慎道:“劝学!”
果然不可能率性作诗,否则,我分分钟再拿出一首千古绝唱许七安心里叹息一声。
同时松了口气,因为这题没有超纲,他那点文学底蕴还能应付。
劝学二字,最先让许七安想到的是高中读的劝学,但既然是诗,那这篇古文就不适用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许七安脑海里,紧接着浮现这句渊源流传的劝说诗。
在劝学相关的领域里,论知名度,能与它相提并论的不多。
他刚想决定用这首诗白嫖三位大儒,忽然想到了云鹿书院两百年来的处境。
“这首诗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宋朝皇帝写的?里头掺杂着功名利诱的味道,而云鹿书院毕业的学子向来仕途艰难。”
“辞旧考中举人时就感慨过,不知道将来会被外放到那个穷乡僻壤”
“我抄这首诗,不是戳云鹿书院的心窝子嘛,适得其反”
见他久久沉默,许新年眉头愈发紧皱,三位大儒里,张慎和李慕白一直期待着,陈泰则笑眯眯的喝茶。
许七安收回思绪,拱手道:“学生献丑了,辞旧,替我磨墨。”
许新年找到笔墨纸砚,摆在桌案上,亲手替堂哥磨墨,一手持笔,一手挽袖,笔尖在墨汁里蘸了蘸,扭头示意堂哥接笔。
我那一手稀烂的书法就不丢人了不,我根本不会书法许七安心里吐槽,表面摆出读书人指点江山激昂文字的姿态,说道:
“辞旧为我代笔。”
许新年点点头,在案前正襟危坐。
“三更灯火五更鸡。”
“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
“白首方悔读书迟!”
许新年写完,放下笔,凝视着宣纸上字迹清俊的七言,双眼灿灿生辉,脸色略显激动。
屋内短暂寂静,许新年体会着这首诗的余韵,三位大儒疾步走到岸边,沉默的盯着宣纸。
无声的盯着。
第三十九章 那许平志不当人子
“好诗啊,宁宴果然有绝世诗才。”李慕白“啪”的一声,用力击掌。
他神色异常兴奋,既有读书人看到一首好诗时的惊喜,又有学院学子看到此诗后会作何反应的期待。
张慎没有点评,看着许七安的目光,愈发的欣赏和自得,好像对方真的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文字朴素,却意味深长。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谨言兄,还记得我们年轻时在学院求学的日子吗?”
陈泰品味着这首劝学诗,只觉得入木三分,回味悠长。
张慎愣了愣,回忆起了前半年求学的景象,怅然道:
“说的不就是我们那时吗,我年少时家贫,每天只能吃两个馒头。时常半夜里饿的饥肠辘辘,强撑着挑灯苦读。”
李慕白幽幽道:“这就是你三天两头偷我鸡卵的理由?”
张慎不悦道:“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那是借,我后来不是还你了吗。”
李慕白吹胡子瞪眼:“贫苦时一枚鸡卵,不啻于如今千金万两。”
陈泰“咳嗽”一声,打断两位好友的争吵,望向许新年:“辞旧,春闱之后,不管名次如何,你都有出仕的资格,有考虑过将来吗?”
忽然切入正题,让众人有些不适,张慎和李慕白纷纷闭嘴,下意识的为许辞旧谋划。
陈泰看了两个欲言又止的大儒,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通常来说,先留京后外放,是官场升迁正途。我虽不为官,但在大奉官场有几分脸面,倒是可以为你谋划留京。”
身为老师的张慎立刻眉开眼笑:“如此甚好,辞旧,还不快谢过陈兄。”
“不必不必,如果真要报答,老夫确实有个想法”陈泰笑道。
听着老友的话,张慎和李慕白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人说要报答你啊。
只听陈泰笑眯眯道:“宁宴啊,你是块璞玉,想要成材,尚需雕琢。这两老匹夫活糙的很,你转投老夫门下吧。”
“滚,无耻老贼。”李慕白和张慎勃然大怒。
许七安抓住机会,立刻说:“两位先生,宁宴确实有问题请教。”
今天来云鹿书院,就是白嫖来的。
“晚辈卡在炼精境很长一段岁月,因为身无功勋,家里贫苦,始终没有资源和机会踏入练气境。”许七安九十度弯腰作揖:
“请先生帮我开天门。”
这是他来书院的第二个目的,虽然可以卖宋卿送的法器,换取开天门的银子。
但那样一点都不快乐,许七安是个追求快乐的人。
张慎摇头失笑:“你这是病急乱投医,我等修的是儒道,怎么帮你开天门?武夫气机如何体内循环,怎么走经脉,这是你们武夫才知道的事。”
体系之间的差异比我想象的还大许七安有些失望,不甘心的问道:“晚辈不明白,既然开天门需要炼神境以上的高手帮忙,那最开始的人是怎么开的天门?”
“你觉得武道之路,是某个人开创的?是一蹴而就的?”李慕白端着茶杯,喝之前反问了他一句。
许七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开辟出来的,”李慕白徐徐说道:“也许最开始,炼精境就已经是巅峰,有人机缘巧合之下,开了天门,于是练气境便成了武道的巅峰。经年累月,才形成完善的武道体系。”
“机缘巧合?”许七安捕捉到了关键词。
“炼神境高手帮忙开天门是最安全最便捷的方法,但这不是唯一。”这回是陈泰接过话题,微笑道:
“婴儿诞生时,含着一股先天真气,随着年岁增长,天门闭合,先天真气藏于体内,要想重新掌握这股气机,就得把闭合的天门再度打开。”
许七安点点头,人食五谷杂粮,产生杂质,堵塞了天门,也堵塞了气机的运行。
这些理论知识二叔以前教导过他。
“方法有许多种,除了耳熟能详的开天门之外,还有两种方法:一,吐纳法。”
“吐纳法需自幼修习,日日泡药浴,洗涤经脉,贯通天门,十几年下来,耗费金钱无数。这法子已经被淘汰。”
“第二种方法,是借外力打开天门,也是最初的前辈们采用的笨法子。比如吞妖丹。
“妖丹是妖族道行精华凝聚,内蕴磅礴能量,吞了妖丹,磅礴的力量会强行打通奇经八脉,但因为无法控制,所以是九死一生的法子。”
原来如此虽然没有白嫖到手,但也算白摸了一把,不亏了许七安感激道:“谢先生们授课。”
瞧瞧,又谦逊又礼貌,说话又好听。三位大儒笑着抚须,对许七安极为满意。
位于书院中央的是圣人学宫,又叫圣人庙,里面供奉的是那位开创儒道的千古第一人。
圣人学宫外,青石板铺设的大坪,足以容纳云鹿书院所有的学生。
书院院长每年春闱秋闱之际,便会在此地召集学子,慷慨激昂的动员学子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为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坪上有一块红漆斑驳的矮墙,墙面粘着一层剥不去的纸层。
这面墙是云鹿书院的公告栏,用来张贴书院先生们的文章、诗词、字画,以及学子里偶尔出现的优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