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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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前辈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公孙家无以为报,定会好好守护南山,不让任何人进入墓中。”
公孙向阳也是第一次见到高人,好奇心并不比雷正轻,他隐晦的打量了几眼,没看出这位高人有何奇特之处。
但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恭敬。
雷正试探道:“前辈,那地宫里的古尸是什么身份?”
许七安声音温和:“小人物而已。”
小人物,那至少三品的邪异古尸,在他眼里只是小人物公孙向阳心里一惊,他正要说话,忽然抽动鼻翼,伴随着头晕目眩,他惊的站起身:
“有,有毒”
雷正同样站起身,后退几步,两人把目光投向桌上的黑色小丸子。
这是什么东西,仅是散发的气味,就让我无法承受公孙向阳骇然。
到了五品化劲,世上大部分毒药都能依靠强大的肝功能排毒,眼前这些毒丸子,恐怕一粒就能毒死五品。
许七安语气温和,带着歉意:“刚自制了几粒毒丸,准备当零嘴吃,这便收起来。”
说罢,他捻起一枚丸子,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吃,吃下去了公孙向阳呆若木鸡,脸色僵硬,脊背发寒。
雷正瞳孔剧烈收缩,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惊恐的情绪在瞬间有爆炸倾向。
两位五品高手目光死死的盯着许七安,盯着他的嘴,盯着他的喉咙,看见喉结滚动,意味着那粒丸子咽进了肚子。
为什么要拿毒丸当零嘴?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果然是个可怕的人物,是隐世的顶级高手公孙向阳默默挺直腰杆。
公孙向阳没骗我雷正被深深震惊到了,他迅速回顾了一遍自己的态度,为自己之前的轻慢感到担忧和懊恼,害怕已经引起这位表面温和的高人的不满。
“好了!”
许七安把小玉瓶收入怀里。
其实论真实战力,他打不过五品,除非他有办法把毒药直接灌入五品高手的肚子里。
除了毒之外,他缺乏有效的,击破铜皮铁骨的手段。
当然,武者同样也打不过他,因为七绝蛊手段诡谲,有太多的办法立于不败之地。
等我把这些毒丸全部消化,应该就能打赢五品许七安心里想着,表面依旧平静:
“正好,两位就算不来,我也打算登门拜访。”
公孙向阳和雷正对视一眼,前者立刻恭敬问道:“不知晚辈有什么能为前辈效劳。”
许七安望着两人,眼神温润平静:
“我想请两位帮忙,召开雍州武林大会,时间定在一个半月后。”
这是他不久前想出来的办法,与其漫无目的寻找龙气宿主,不如想办法把他们召集过来,一网打尽。
虽然武林大会面向的是江湖人士,但以人类凑热闹的天性,肯定会有家境优渥的人士过来共襄盛会。
之所以委托公孙家和龙神堡牵头此事,首先是低调,他得防备许平峰的后手,因此隐在幕后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则是考虑到消息的传播,以及交通的不便,雍州各地人士收到消息,再赶来雍州,肯定需要不少时间。
“这晚辈能否问一问原因?”
公孙向阳试探道。
许七安本来想说,借雍州群雄的“势”压制古尸,这样会显得高深莫测。可转念一想,身为得到年来八百秋的高人,镇压古尸还需要雍州群雄的帮助。
这本身就很低级,没有格调。
于是,他淡淡一笑:“因为有趣。”
公孙向阳和雷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要召开武林大会,必须有吸引人的噱头”
“不如这样,我们两家联合定一份雍州武林百强名单,邀请雍州各路豪杰进行笔试,订制排名,这对那些喜好名声的江湖人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还得有重金奖励”
公孙阳和雷正喋喋不休讨论,许七安喝着茶,含笑旁听。
半时辰后,商议出结果的两人起身告辞。
等两人离开,慕南栀看着他,一针见血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扮演魏渊?”
许七安不理会,说道:“我们明日离开雍州城,去雍州各处转一转。”
富阳县。
小母马被主人牵着,哒哒哒的走着,马背上拖着的,从最帅的男人变成了最美的女人。
慕南栀坐在马背上,左顾右盼,这是一个不算太富裕的小县城,不管是年久失修的街道,以及同样年久的房屋,都在昭示这一点。
行人的衣着也不够光鲜,样式和料子都比较平常。
但富阳县的黄酒,是整个雍州都出名的。
许七安这趟过来,就是来喝酒的,王妃也喜欢喝酒,于是欣然同意,两人一马,哒哒哒的走江湖,走到哪儿,吃喝就到哪儿。
途径一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板桥,白墙黑瓦,小桥流水,若是再有烟雨蒙蒙,佳人撑着油纸伞,那便完美了。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上了一座石板桥,忽听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有人跳水啦,有人跳水啦!”
他和王妃一起侧目看去,上游处,一位妇人随着喝水载沉载浮,情况分外危急。
两岸的行人或指指点点,或者找到竹竿伸向妇人,试图搭救。
妇人呛了几口水,脸上扭曲,努力扑腾的想自救,但水流颇急,自身又不通水性,越扑腾,呛进去的水越多。
渐渐的,就剩半条命了。
“救人,快救人”
远处的百姓见到桥头有人,立刻高喊。
纵身跃下桥头,抓起妇人的肩膀,脚尖在水面疾点,轻飘飘返回岸边许七安脑海里完成一系列操作,然后,他纵身跃下桥头。
“扑通!”
他砸入冰冷的河水里,奋力朝着妇人游去。
七绝蛊的七种能力中,没有一个是能飞行的。
周遭百姓这么多,许七安打消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利用暗蛊救人的想法。
有时候,粗鄙的武夫,也能比别得体系更优雅捞起落水妇人的刹那,许七安心里涌起这样的念头。
“后生,握着竹竿!”
一个老汉站在岸边,朝许七安伸出竹竿。
在老汉和路人的帮助下,许七安抓住竹竿,和妇人一起被拉上岸。
妇人呛了口水,神志不清。
她脸色苍白,五官竟颇为不错,是个极有姿色的小妇人。
许七安一掌拍在她后背。
“呕”
妇人吐出一大口水,昏沉的神智得以恢复,但她并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痛哭起来。
“让我死吧,死了干净,求求你们了”
她捂着脸哭泣。
“这不是张跛子的媳妇吗。”
“好端端的跳什么水。”
“唉,她是个可怜人”
周围的百姓低声议论。
ps:有错字,先更后改。
第十章 不平事
“哒哒哒”
小母马踩着优雅的小碎步,驮着王妃,小跑过来。
它打了个响鼻,轻轻蹭着许七安的脸。后者不停的抚着它的脖颈,将它安抚。
王妃则解开挂在马背上的包裹,抓出一件青袍递给许七安,而后,她看一眼小妇人,略作犹豫,把自己的棉衣也取了出来。
“穿上吧,感染了风寒,救人也白救了。”
深秋季节,雍州的气候阴冷到骨子里,人刚从河里捞出来,不及时更换衣物、取暖,一旦染病,死亡率还是很高的。
“老汉家就在前面,到老汉家去换衣裳吧。”
握着竹竿的老汉忙说道。
许七安抱着干净的青袍和棉衣,作揖道:
“多谢老人家。”
当即牵着马,拽着小妇人,跟在老汉身后。。
周围的百姓依旧在议论,指指点点,或说八卦,或感慨张跛子的媳妇命大,遇到了一个水性好,又愿意在大冷天不顾感染风寒,跳水救人的。
走了百米不到,老汉拐入铺设鹅软石的小巷,推开黑色的,布满腐蚀痕迹的木门。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头顶是四方天井。
小妇人此时已是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浑身不停哆嗦。
如果许七安还是武夫的话,气机渡送,很容易就能驱除她体内的寒意。
但气机属于武夫的专利,在中低品级时,各大体系中,只有武夫能施展气机。
到了高品,其他体系随着肉身的增强,也能施展气机,但远无法和武夫相比。就如力蛊?到了丽娜的层次?她可以主动炼精化气,以肉身为主?气机为辅?更好的发挥战力。
“带她去换衣服吧。”许七安把大包裹取下来,丢给慕南栀。
王妃紧紧抱在怀里?看了小妇人一眼,悄悄把那件漂亮的棉袄塞回包裹?取出一件不怎么漂亮的棉衣。
刚才草率了?一不小心拿了件好衣裳
望着两人进了主卧,许七安在老汉的引导下,去偏房换衣裤。
“老人家,您要不先避一避?”
许七安委婉的说道。
老汉一愣?纳闷道:“怎么滴?后生你还害羞?”
不,我是怕吓到你许七安歉意的笑了一下,看着老汉没说话。
老汉便把干净的汗巾放在桌上,退出房间。
许七安解开袍子,脱下里衣?他前腹、后背各有四根钉子潜入血肉,伤口暗红?狰狞可怖。
他的头顶百会穴,更有一根钉子封住了元神。
封魔钉封印了他的修为?包括气力,如今空有三品武夫的皮实?但挥不出足够的力量?便是想靠肉身坚硬这个特点来杀人都难以办到。
换好一套干爽的衣裳?许七安和老汉坐在简陋的堂内,烤着炉火,炉上架着一壶黄酒,两人闲聊着。
“老人家,家里就你一个人住?”
“是啊。”
“家人呢?”
“老伴去年走了,有一双儿女,女儿嫁到外乡,好多年没回来看过我了。至于儿子”
老汉停顿了一下,略浑浊的眼里闪过无奈:
“前些年水患,庄稼全没了,为了一家人填饱肚子,他随猎户上山打猎,失足跌落悬崖,摔死了。”
一时沉默。
许七安自己是经历过大悲大痛的人,所以不会去说“节哀”之类的话。
这时,老汉提起酒壶,笑道:“这酒温到刚刚好便成,沸了,味儿就散。后生,尝尝。”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许七安倾倒酒壶,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味道鲜甜醇和,酸苦辣涩皆有,却又恰到好处。咽下酒液后,唇齿间馥郁芳香久久不散。
京城好酒数不胜数,但这种酒,他确实第一次品尝。
这时候,再来一盘白切鸡和咸煮花生就好了许七安心里遗憾的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客栈住下来,和王妃畅饮到天明。
老汉满意的点头,见他一副回味悠长的模样,满脸褶皱的脸露出笑容。
“听后生的口音,不是雍州本地人吧。”
“京城来的。”
老汉肃然起敬,道:“原来是京城人士,难怪,后生和你媳妇儿,真是郎才女貌。”
喂喂,老人家你说这话良心真的能安么许七安心里吐槽。
恰好这时,王妃和小妇人出来,后者脸色依旧苍白,纤细窈窕的身子因寒冷而微微发抖。
老汉招呼两人过来烤火,许七安从王妃的脸色里看到了异常,似是极力压制怒火。
“怎么了?”
许七安把酒壶递给小妇人,示意她喝一口暖身子,然后扭头看向慕南栀。
老汉叹息一声:“张跛子是不是又去赌了?”
小妇人低着头,点了点脑袋。
见状,老汉评价道:“看来是日子没法过了。”
小妇人摇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慕南栀小脸阴沉沉的说:“她男人把她送人了”
送人是委婉的说法,事情是这样的,小妇人的丈夫叫张有福,是个跛子,因为残疾的缘故,干不了重活,家境一直贫寒。
偏张跛子是个眼高手低之人,不甘心过苦日子,于是沉迷赌博。
几年下来,本就不富裕的日子愈发的过不下去。
赌博十赌九输,张跛子并不特殊,不但输光家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其中最大的债主是一个叫朱二的大混混。
朱二串通赌场,榨干了张跛子的钱财,而后借钱给他,九出十三归。
其目的并非为钱,而是看上了张跛子的媳妇,也就是眼前的小妇人。
他以债务威逼,要求而张跛子把妻子典当给自己,何时能还上钱,何时再来带回妻子。
走投无路的张跛子无奈答应,签了契约。
小妇人昨日被朱二带走,被迫委身于他,今晨趁着朱二沉睡,偷偷逃了出来,欲跳河寻短见。
老汉听完,又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张跛子迟早走到这一步。
典妻在大奉南方颇为常见,日子太平时还好,一旦遇到天灾,典妻风气就会盛行。
对于这样的风气,律法是严令禁止,但官府对此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采取默许态度。
许七安再次审视小妇人,确实长的标致,气质柔柔弱弱,很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慕南栀频频用目光示意,询问许七安如此处理小妇人。
“你丈夫欠那个朱二多少银子?”
小妇人抬头,怯怯的看他一眼,低声道:“三十两。”
三十两银子不少了,在京城,这是殷实人口一年的收入。而在富阳县这样的小县城,三十两银子足够买一个大宅子。
不过赌钱的话,就不能这么算了。
如果小妇人没有骗人,朱二和赌坊串通杀猪,那么三十两银子其实是一分都没出,空手套白狼,套了一个娇媚的良家小妇人。
老汉低声道:“这个朱二是县里臭名昭著的大混子,与县长的内侄是拜把子的交情。手底下养着几十号人。县里最热闹的那片街,都要给他交保护费。
“不满他的人很多,但害怕他的人更多。上头有县长罩着,他可以无法无天。”
而且还很聪明,会有“合理”的手段欺男霸女许七安心里补充了一句。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你丈夫欠朱二的三十两,我们替你还了,你回去和你丈夫继续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