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奉打更人-第6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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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当时生无可恋,那就不可能领悟玉碎。
念头闪烁间,一道道雷霆降落,劈在眼前这株大树上,劈的它化作焦炭,生机断绝。
很多年后,它枯木逢春,焕发出生机,焦炭般的躯干长出了嫩绿的芽。
“我的玉碎太霸道了缺少勃勃的生机,缺少求生欲。但我已是不死之躯,自愈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他凝视着这株参天大树,再次陷入沉思。
参天大树继续成长,仿佛没有极限,它慢慢长成身高千丈,枝叶覆盖十里的庞然大物。
无数生灵栖息其上,攫取着它的养分,它的灵蕴。
但它非但没有凋零,反而愈发的茁壮,依赖它为生的生灵越多,它就越拼命的攫取天地之力,壮大自身。
最后成为了不老不死的神树。
许七安仰着头,深深凝望不死树,眼里映出苍翠的绿意,勃勃的生机,他保持着这个动作,许久没有动作。
十年修行苦,一朝悟道间。
这一刻,他踏入了二品合道境。
这一刻,观星楼外,一道道星光垂挂下来,照亮八卦台。
天生异象。
许七安睁开双眼,视野里是乱糟糟的床铺,玉体横陈的美人,荷尔蒙和女子幽香交织在一起,宛如烈性春药。
慕南栀目光迷离,脸颊、脖颈等处,雪白的肌肤染上嫣红。
她像是被玩坏了,又像是在昏睡,许七安感应动她体内的灵蕴初步复苏,而他的气机,很大一部分留在了花神体内,就如花神的灵蕴很大一部分被他吸收。
两人的气机和灵蕴,完成了一次交互。
再来几次,趁机修一修情蛊他分开慕南栀的腿,重新压了上去。
灵宝观,身披羽衣,头戴莲花冠的洛玉衡,挽着浮尘,从静室走到小院。
她凝视着观星楼,精致的眉头紧皱。许久后,突然冷哼一声,拂袖返回静室。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心软,卖窑子里去”
嘀咕声从夜色里传来。
“殿下,外头有话传进来,说司天监有异象。”
怀庆被身边的大宫女轻轻摇醒。
听说司天监有异象,她立刻坐起身,睡容尽消,道:
“拿件袍子过来。”
语气有着刚睡醒的慵懒。
大宫女取来厚厚的广袖长袍,怀庆手腕一抖,锦袍哗啦声里,披在肩上。
她走出寝房,身子宛如鸿毛,翩然跃起,立在屋脊上,朝司天监方向眺望。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司天监茕茕孑立,露出三分之一的楼身。
此刻,一道道星辉从夜幕中垂挂而下,照在观星楼。
这怀庆皱眉沉思,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当即跃下屋脊,返回寝房,屏退宫女,从枕头底下摸出地书碎片,传书道:
【一:许宁宴,司天监的异象是不是和你有关?】
大奉风雨飘摇之际,司天监发生这等异象,她无法假装没看到,更无法镇定的不去想,不去问。
她没等来许七安的回应,倒是李妙真先传书回复:
【二:司天监发生什么了?许宁宴出了什么事?】
然后是状元郎楚元缜:
【四:想来不会是坏事吧,不过这几天,许宁宴神神秘秘的,暗地里谋划着什么,也不传书告诉我们。】
接着恒远大师跳出来解释:
【六:许大人与大奉国运相连,永兴帝又意在求和,于他来说,可谓内忧外患,如何还有心情与我们传书闲聊?】
这时,天地会成员看见八号深夜里传书,积极参与话题:
【八:看来是晋升二品了。】
【二:踏入二品合道?】
李妙真心说你在开什么玩笑,二品合道是说踏入就踏入的?
放眼九州大陆,有几位二品?
【七:哈哈哈,八号挺有意思的,我喜欢你的天真。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许七安身中封魔钉,难以拔除。这种情况下,他是不可能晋升的。】
【四:司天监的异象,或许是来自监正的后手吧,或许是其他事。但圣子说的对,许宁宴体内还有一根封魔钉,怎么都不可能是他。八号,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封魔钉,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
【封魔钉是佛陀炼制的法器,曾经封印过修罗王,嗯,就是圣子与你说过的,那个阿苏罗的父亲。】
【二:话说回来,阿苏罗还是许七安的手下败将呢。】
白姬从昏睡中醒来,头晕目眩,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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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抬起两只爪子,揉了揉黑纽扣般的双眼,左顾右盼,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是在浮屠宝塔里。
南边和西边各有两尊金身法相,东边茶案边,盘坐一个白须的老和尚。
“我的姨呢?”
白姬脚步踉跄的走向塔灵老和尚。
塔灵老和尚端详着它,温和道:
“你看起来状态不好。”
白姬步伐摇摇晃晃,就像宿醉后的人类,它用稚嫩的女童声,纳闷的说道:
“我昨晚梦见在海上漂泊,船晃啊晃,晃啊晃,我想醒又醒不来,迷迷糊糊的,还听见姨的哭叫声,她好像被人打了。”
它还梦见姨被打了,啪啪啪的响,心里就很气,想帮姨报仇,但怎么都无法醒来。
塔灵老和尚安静的听完,然后解释道:
“你是被送进来的,许施主和慕施主没有进来。”
说着,他朝药师法相招了招手,法相掌心拖着的玉瓶溢散出细碎的光屑,飘入白姬体内。
狐狸崽子舒服的在地上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小肚皮,然后咕噜爬起来,喜滋滋道:
“真舒服,真舒服,头不晕啦。
“谢谢大师。”
塔灵老和尚笑着颔首,双手合十,垂首不语。
小狐狸跳上老和尚身侧的蒲团,蜷缩着,等待慕南栀的召唤,等着等着,它又睡着了。
次日,卯时。
黎明前的天色最是暗沉,午门处,火把熊熊。
文武百官安静集结在午门外,等待着鼓声敲响,等待着朝会来临。
同一时刻,姬远穿着整齐,走出房门。
许元霜和许元槐已经等候在厅内,此外,还有四位谈判团里,辈分和学问极高的老者。
他们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憋着一股气儿,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在金銮殿内力压主公和大奉皇帝,扬云州威风。
简单的用过早膳后,姬远带着六人出门,行至院中,他看见一个身穿银锣差服,气质跳脱,五官还算俊朗的年轻人,冷冰冰得盯着自己。
“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姬远笑眯眯问道。
“宋廷风!“
那银锣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冷冰冰。
“名字不错。”姬远不咸不淡的点评一句,面带笑容的走到他面前,问道:
“不知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宋大人?
“从昨日起,宋大人看本公子的目光,就极为不善。”
宋廷风皮笑肉不笑:
“何须给仇寇好脸色。”
“好一个仇寇。”
姬远啧啧连声:
“记住了,回头在金銮殿上见到你们大奉的皇帝,本公子就说,打更人银锣宋廷风,视我为仇寇,欲行刺本公子。
“宋大人觉得,你们的皇帝会如何处置你?”
宋廷风脸色一变。
姬远冷笑一声:
“视我为仇寇,区区一个银锣,你也配?”
第一百零一章 云州的条件(一)
宋廷风面不改色,冷漠道:
“这里是京城,不是云州,阁下要告状,尽管去。
“你要真敢这么做,老子还佩服你是个人物,若不敢,你就是个没软蛋的怂货。”
他单手按刀,表情桀骜。
丝毫没有被姬远吓唬住。
这是个愣头青吗许元霜诧异的审视宋廷风,按照目前的局面,大奉皇帝、诸公都迫不及待想议和,停战。
整个大奉高层都被监正“殒落”的事件吓破了胆,这个节骨眼上,敢不怕云州使团,且这般硬气的,要么是愣头青,要么是有靠山。
但就算有朝堂诸公做靠山,惹怒了九哥,恐怕也保不住他。
“放肆!”
姬远没开口,他身后的云州官员们怒了,指着宋廷风训斥:
“敢这么跟九公子说话,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当众辱骂和谈使者,仅凭这条罪,就能让你入狱。”
“粗鄙的武夫,不知天高地厚。”
姬远“啪”的打开折扇,端详着宋廷风,笑道:
“哦,看来是有靠山啊;说来听听。。
“本公子倒是想知道;是谁指使你潜伏在驿站,试图破坏和谈,图谋不轨。”
一大顶帽说扣就扣,如果宋廷风背后的靠山一般;或没有靠山;光凭云州使团的这个指控,就能让他下狱问罪。
守卫驿站的一众打更人里;就这个人敢肆无忌惮的用敌视的目光看他;昨天入住时,姬远就注意到他了。
姬远虽然不至于主动给一个银锣下马威;但也容不得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肆。
许元霜皱了皱眉,看一眼天色:
“九哥;走吧;时辰快到了。”
姬远身后的一位绯袍老者笑道:
“几句话的功夫,不碍事;再说;这不是事出有因吗。大奉朝廷要是问起来;咱们如实说便是。”
这既是为难这个小银锣;刻意晚到,也可以给朝堂诸公心里压力。
轻飘飘一句话给挡了回去,许元霜不说话了。
宋廷风冷笑一声;保持着单手按刀柄的姿态;睥睨着众人。
既没放狠话;也没屈服。
“啪!”
姬远收拢折扇;看了宋廷风一眼;没有在这个小人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手里有让大奉皇帝屈服的筹码,区区一个小银锣,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
望着众人离开驿站的背影,宋廷风扭头,“呸”的吐出一口口水。
“头儿,你刚才可真威风啊。”
旁边值守的几名铜锣凑了过来,满脸敬佩之情。
“但是头儿,你这样不会惹事吗?”
一位铜锣表示担忧。
以打更人的消息灵通程度,他们是知道陛下和诸公态度的;青州失守;国库空虚,连监正这位神仙人物都战死在青州。
明眼人都知道;这么打下去;朝廷肯定完蛋。
能不打,那当然最好,因此议和就成了诸公和陛下眼里的曙光。
宋头儿在这个节骨眼得罪云州使团,是很不理智的。
宋廷风冷笑道:
“我以前怎么跟你们说的?
“许宁宴是我一手带出来的,现在他飞黄腾达了,见了我还是要喊我一声宋哥,就这点小事儿,我用得着怕吗。
“什么狗屁云州使团,一进京就耀武扬威,嘚瑟个什么劲。这要是当年,老子还在云州的时候,带着许宁宴和朱广孝两个小老弟,二话不说,直接一刀咔擦了他。”
新入职的几位铜锣将信将疑,虽然宋头儿一直鼓吹自己和许银锣是铁杆交情,他们私底下找其他前辈求证,也说当初许银锣和宋头儿,还有朱银锣走得近。
但大家都知道宋头儿喜欢吹牛,其中肯定有夸大成分。
比如宋头儿常常说:
“许宁宴这个人吧,有个嗜好,一天不去勾栏就浑身难受,尤其喜欢当值的时候去。我和朱广孝那么正派的人,说不去不去,要巡街。但硬被他拉着去勾栏。你要问我为什么非要当值的时候去,当然是因为他晚上要去教坊司白嫖浮香姑娘,没时间去勾栏呗。”
这不是开玩笑嘛,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许银锣在教坊司睡花魁都是不给钱的。
区区勾栏,他看得上眼?
所以铜锣们对宋廷风的话,只信三分。
另一边,金銮殿。
殿前议事已经结束,永兴帝按捺住焦躁情绪,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掌印太监赵玄振。
后者心领神会,高声道:
“宣云州使团觐见!”
静等半盏茶功夫,殿门外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宣云州使团觐见。”
依旧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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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振看了一眼脸色凝肃的皇帝,额头顿时微微出汗,他转身朝御座躬身,从左侧疾步出殿,去打探情况。
不多时,小跑着返回,来到御座前,低声道:
“陛下,云州使团还未入宫。”
永兴帝脸色一沉,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
赵玄振没有解释,只是轻轻道:
“已派人去请。”
永兴帝收回视线,淡淡道:
“再等一刻钟。”
“是!”赵玄振低声应道。
殿内诸公尽管没听清君仆对话,但也能猜到是什么情况,无非是云州使团“姗姗来迟”,误了时辰。
诸公都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不动声色,但心里暗暗评估起来。
云州使团的领袖是一个叫姬远的年轻人,自称九公子,乃潜龙城一脉城主的第九子。
论血统,属于大奉宗室。
这位九公子的行事风格,诸公心里已经有数,锋芒毕露,霸道强势。
还好,没到一刻钟,姬远一行人在宦官的带领下,踏入金銮殿。
诸公纷纷回头,注视着踏入殿内的年轻人。
他穿着月白色的华服,绣精美云纹,双袖自然垂下,腰间环佩叮当,五官俊朗,皮相极为不错。
他身后是一对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少年少女,一个冷漠,一个清冷。
再往后,六名身穿官袍的老者中,两名穿绯袍绣云雁,四名穿青袍,绣白鹇和鹭鸶。
他们身上的官袍,无疑刺痛了永兴帝和诸公的敏感的心,区区一个云州,使团穿着正儿八经的官袍,几个意思?
“云州使姬远,见过陛下。”
姬远面带微笑,微微躬身,自有一股贵气和静气。
永兴帝点了一下头,声音洪亮平静:
“姬大人代表云州来京城议和,朕给了你最大的礼遇,你却来迟了。
“这就是云州议和的诚意?”
他表情严肃,睥睨着殿下的姬远。
姬远丝毫不慌,笑着作揖:
“实非在下本意,只是今日出发前,被驿站一位银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