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虎子-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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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魏驰恍然地点点头。
此时,魏栋开口问道:“既然如此,接下来少主有何安排?”
杨定想了想,说道:“再逛一逛,随后就回县衙吧。”
“嗯。”
于是,杨定一行人又在街上随意闲逛,直到临近黄昏时,这才返回县衙。
期间,赵虞派出的那两名黑虎众始终远远跟着他们,一直跟到县衙,在县衙外附近的小巷里守了一阵,始终不见杨定等人再出来,这才回落脚的客栈禀告赵虞。
半个时辰后,在赵虞等人落脚的客栈里,那两名黑虎众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他们跟踪杨定等人的经过告诉了赵虞,也提到了他们一直追踪到杨定一行人到了城内的县衙。
听到这,赵虞陷入了沉思。
半晌又问道:“还有什么么?”
两名黑虎众想了想,其中一人又说道:“半途,那些人似乎发现了我二人的跟踪,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并没有来询问缘由,任凭我二人跟踪。”
赵虞想了想,旋即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你二人先到隔壁去歇息吧。”
“是。”
两名黑虎众应声而退,并且将房门关上。
此时,静女忍不住问赵虞道:“少主,那群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少主如此在意?”
赵虞皱着眉头说道:“倘若我没有猜错……唔,基本上不会有错了,那个自称‘杨定’的人,应该就是叶县新任的县令。我就说么,毛公过世后,县令之职不可能一直空悬着,既然迟迟没有县令来赴任,那就说明这个位子被预定了。”
从旁,牛横双手托腮趴在桌旁,闻言笑道:“这县令之位,还能预定?”
“为何不可呢?”
赵虞轻笑着说道:“名门之后、官宦子弟,预定一个地方县令之职,又有何不可?……不过这类人大多不会常任,最多一两年便会升任,或者又调回京畿,呵。”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
若换做在其他地方,他并不会过多在意,哪怕那个杨定就是当年他父亲鲁阳乡侯与鲁阳县令刘緈赞不绝口的那个杨定,但叶县……却有点特殊。
毕竟在赵虞的计划中,他下一步计划,就是逐步渗透叶县,然后把这座县城也控制在手中。
要知道叶县是他当年创立鲁叶共济会的地方,算他半个故乡,再加上毛公的人情,赵虞当然也希望将这座县城控制在手中,一方面可以暗中庇护,另一方面,尽管叶县的经济已远不如四五年前,但也未必是现如今的昆阳可以超越的,考虑到明年叛军或将引起一场大规模的浩劫,倘若能控制叶县,赵虞自然更有把握。
昆阳、叶县,再加上鲁阳,三县联合,到时候他未必没有抵抗叛军的力量——当然,前提是叛军得寸进尺,强迫他去做一些他无法接受的事。
可没想到的是,叶县这空悬了整整四年的县令之职,今日却突然迎来了一位新任,而这位新任,恰恰就是当年名扬邯郸的那个杨定。
不得不说,这对于赵虞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这意味着他想暗中控制叶县的企图,十有八九要搁浅了,甚至于,新赴任的这位杨县令,或许还会成为他黑虎寨的威胁。
然而事已至此,赵虞也无可奈何。
“待祭拜毛公之后,我等立刻回昆阳。”他对静女、牛横二人说道。
三日后,即十月二十二日,也就是毛公的祭日。
临近深冬,天气已愈发寒冷,但赵虞几人依旧早早起来,乘坐马车出城来到城外,来到了安葬毛公的一座小山上。
说是小山,但那其实只是一座矮丘陵,但离县城却很近,在登上这座矮丘后,可以清楚看到远处的叶县县城。
赵虞当然明白当初毛老夫人将老伴安葬在此的用意,即是希望毛公在死后也能看到他任职二十年的叶县,但说实话,赵虞觉得这片丘陵并不好。
倒不是说风水不好——他也不懂那些,他之所以觉得这片丘陵不好,是因为它太接近县城了,万一日后叛军攻至叶县,这座丘陵或会因为其特殊位置,而被叛军占据,用来监视叶县的动静。
当然,这只是赵虞的一个想法,想来叶县到时候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登山这座小丘,按照县人的说法来到毛公的墓地前,赵虞与静女铺好贡品,将蜡烛与香点燃。
对于毛公,其实赵虞接触地也不多,但必须承认,毛公确实对他家不薄。
比如当年创建鲁叶共济会时,若非借助毛公的威望,像魏普、吕匡那些叶县的商贾,又岂会那般顺从地聚集于县衙,听他赵虞讲述建联合商会的种种好处?
再说这次驻济南将军章靖帮他鲁阳赵氏洗刷污名一事,若非是毛公临终前的书信委托,堂堂陈门五虎之一的章靖,又岂会无缘无故地相助他赵氏?
“毛公,托您的福,章靖已代我家在朝廷澄清了罪名……”
在毛公的墓地前,赵虞低声说了有关于‘章靖助他家洗刷污名’的事,感激了毛公对他家的照顾,然后便在墓地前烧了一堆纸钱。
大概辰时二刻前后,忽然有在山上盯梢的黑虎众来禀报:“首领,有一群人上山来了。”
赵虞一猜就知道肯定是来拜祭毛公的人,在恭恭敬敬朝着墓碑拜了几下后,他当即带着众人从另外一侧山坡离开。
正如他所料,他前脚刚走,后脚杨定便带着其家将随从,并毛老夫人,还有叶县的县尉高纯与一干官员,一起来到这座山头拜祭毛公。
当看到毛公墓前的贡品以及烧剩的纸钱时,所有人都是一愣。
在众人看来,他们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居然有人比他们还要早来拜祭毛公,只不过……
人呢?
杨定的老家将魏栋走近墓碑,蹲下身摸了摸蜡烛,皱着眉头说道:“蜡烛尚热,应该没有走远。”
听到这话,他儿子魏驰立刻跑上山顶,居高临下眺望四周,半晌后他回到杨定身边,抱拳说道:“少主,我看到有一伙人从东北坡匆匆下山,应该就是这些人。”
说罢,他凑近杨定,小声又说道:“观衣着打扮,似乎与前几日跟踪咱们的那些人有点像。”
“唔?”
杨定听得一愣,当即示意魏驰莫要声张。
在思忖半响后,他询问毛老夫人道:“老夫人,毛公有相好却又不好露面的友人么?”
毛老夫人奇怪地看了一眼杨定,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想问亡夫生前可曾结交过什么不法之徒?”
“呃……恕罪。”
杨定讪讪一笑,连忙解释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莫怪。”
“……”
大概毛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杨定,看了后者一眼,便走向了亡夫的墓碑。
杨定识趣地走到一旁,看着毛老夫人与叶县县衙的官员一起拜祭毛公,脑中则思忖着这件奇事。
明明对方也是来拜祭毛公的,但为何要匆忙离开?不愿与他们相见?
难道是不方面露面么?
还有,那伙人,果真就是前几日跟踪他们的那些人么?
『……会是谁呢?』
脑海中闪过当日在酒肆里见过的那名少年,杨定陷入了沉思。
他很后悔当日没能看得仔细些。
第278章 杨定(二)【二合一】
众人拜祭毛公的当日下午,毛老夫人便决定搬出县衙的后衙。
有一说一,毛老夫人的做法并没有问题,或者可以说是应该,毕竟县衙的后衙,一般来说都是由县令的家眷居住,尽管毛老夫人在后衙居住了二十几年,但如今叶县的县令已不再是她的丈夫毛公,而是新来的杨定,那么毛老夫人自然没有道理继续居住在此。
所以说,毛老夫人主动搬出后衙,这也是避免了让杨定为难。
可问题是,县衙里的官吏们未必会这么认为,杨定初来乍到,可不希望县衙里的官吏与县卒们觉得他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刚到叶县赴任就迫不及待将居住在此二十几年的毛老夫人赶出去。
见此,杨定委婉劝说毛老夫人道:“老夫人在后衙居住了二十几年,这里对您来说就是家,虽小子现为叶县县令,但却无逼老夫人搬离的想法,老夫人不妨继续在后衙住着,等到令长郎来叶县接您。”
他可是知情的,毛公与毛老夫人的长子毛铮,因为某些原因现如今大概就在陈太师的身边,估计得有段日子才能前来叶县,此时毛老夫人的身边就只有小儿子毛秉一家——毛公下葬于叶县这件事,就是小儿子毛秉代其大哥主持的。
听了杨定的话,毛老夫人正色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过去亡夫为县令,老身自可居住于此,但如今你为县令,老身又岂可厚着脸皮赖在后衙?更何况,老身听说你也有家室……”
“我可以在县衙附近购一个住处安置家室……”
“这又何必?总之,老身主意已决,后生不必劝说。”毛老夫人果决地拒绝了。
对于这位性格刚强的老夫人,杨定也没办法,退而求其次又说道:“既老夫人主意已决,请务必容许我替老夫人在县衙附近寻一个住处……”
毛老夫人摆摆手回绝道:“亡夫久为县令,家中多少有些余财,何况还有二子,足以支撑至老身长子返回叶县,就不必杨县令操心了……”
见毛老夫人死活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杨定犹豫一下,索性将话挑明:“老夫人,在下不是帮您,而是希望您帮我。……我知道老夫人不喜欢我,只因为我的老师王太师在朝中名声不佳,但请老夫人相信,我是真心想要好好治理叶县。可现如今,我到叶县才几日,老夫人主动搬离后衙,不知情的人,或会以为在下逼迫老夫人,误解之下,他们对我必然有所成见……县丞郭治、县尉高纯,皆是毛公生前提拔重用的人,叶县四年无有县令却能维持治安,可见这两位的能力,若二人因此对我产生了成见,不愿尽力相助,作为外来人的杨某,又如何能治理好叶县?”
说着,他朝着毛老夫人身鞠一躬,诚恳说道:“哪怕是为了叶县,也请毛老夫人助我,莫要推辞在下的好意。”
“你这后生,倒是实诚……”毛老夫人有些惊讶地看向杨定,旋即脸上露出几许犹豫之色。
正如杨定所说的那样,因为前者是‘王氏一党’的人,毛老夫人对他着实没有什么好感,但杨定此刻这番说辞,却让毛老夫人有所迟疑。
万一真像杨定所言,因为她的‘不配合’而导致县衙的人对前者产生了偏见,不肯服从他,那日后这后生无法妥善治理叶县,那她日后下了九泉,又如何向老伴交代?
在思忖半晌后,毛老夫人终于做出退让,皱着眉头说道:“后生,但愿你能信守承诺,好生治理叶县。”
听这意思,她显然是被杨定这番说辞给说服了。
见此,杨定当即拱手说道:“老夫人放心。……既然老夫人答应了,那我立刻就着人安排,请老夫人再暂住几日,等我这边安排妥当。”
“……那,就辛苦你了。”
“老夫人言重了。”
片刻后,告辞毛老夫人,杨定带着老家将魏栋离开了后衙的主屋。
“呼……”
待走出屋外时,杨定微微松了口气。
从旁,魏栋笑着说道:“少主不愧是少主,即便那位老太太不喜少主,却也被少主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接受少主的好意。”
杨定微微一笑。
他又不是徒有虚名,怎么可能连一位老太太都无法说服?
此时,不远处匆匆走来一名县吏,朝杨定抱拳禀告道:“大人,郭县丞在大人的廨房等候求见。”
“我知道了,多谢相告。”杨定点点头,脸上并不意外,因为那郭治正是他派人叫来的。
片刻后,杨定带着魏栋来到了廨房。
那间廨房,曾经属于毛公,廨房内的装饰很简单,除了一张处理政务的书桌外与几把椅子外,就只有摆着满满的书柜。
至于那些书柜上摆放的究竟是些什么书籍,杨定亦不清楚——为了避嫌,免得传出去一些不好听的话,他这几日并没有急不可耐地入主这间廨房,而是将精力花在毛公的祭日一事好,寄希望此举能够笼络县衙内的人心。
包括他方才劝说毛老夫人,主要也是为了笼络县衙的人心。
大概是注意到了身后方的脚步声,等候在廨房内的县城郭治转过头来,见杨定带着魏栋走入屋内,当即转身拱手行礼:“杨公。”
杨定摆摆手,谦逊地说道:“杨某初来乍到,对叶县既无功劳也无苦劳,如何当得起‘公’的尊称?”
县丞郭治深深看了几眼杨定,改口说道:“大人,大人命卑职整理近几年的账簿,卑职已整理完毕,请大人过目。”
“有劳。”
杨定拱了拱手,旋即在郭治的注视下,迈步走向书桌。
这廨房内的书桌,看起来着实是有些年头了,桌案上难免也出现了一些裂隙,甚至还有一些缺落,但整张桌面却颇为干净整洁,杨定伸手用手指在桌面上一划,也没有发现手指上有什么灰尘,可见县衙里的人时常打扫。
郭治注意到了杨定的动作,眼眸中闪过几丝异色,拱手平静地说道:“这屋内的家具、摆设,着实是有些陈旧了,倘若大人对此有何不满,可以吩咐卑职派人更换……”
杨定是什么人,岂会听不出郭治这话的言不由衷,他当即笑着说道:“不必了,虽是旧物,但却是毛公用过的旧物,睹物思人,这些旧物可促使我勉励自身,以毛公作为榜样。”
这投其所好的一番话,不管郭治信与不信,但听起来确实十分舒服。
只见他微微一笑,躬身说道:“那大人便先看着,卑职先且告退,若有何吩咐,大人再派人传唤卑职。”
“且慢。”
杨定喊住郭治,旋即在后者不解的目光中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郭县丞,我方才去见了毛老夫人,老夫人体谅我,执意要搬出县衙,你知道,毛老夫人还要在叶县居住一阵子,等他长子回到叶县,再将毛公的墓地迁至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