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第5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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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家中强横霸道的亲戚和那些颐指气使的骄仆,这时候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在锦衣官校的绣春刀下瑟瑟发抖,每个人的脸孔都写着惊惶,根本不会有谁对锦衣官校们提出抗议。
再说,这些金子银子,不是被校尉们拿走,就是上交给朱翊钧,反正不会再姓冯啦!
“哈哈哈哈,秦林小儿,这次终于被本都督抢先一步!”冯府内室之中,刘守有持着一副书画开怀大笑。
咱们刘都督名臣世家,风雅得很,怎么会跟那些普通官校一样,去贪污什么金子银子呢?倒是这些唐宋名家书画,又风雅,又不惹眼,卷起来就拿走了,还每一幅都价值连城,远胜金银珠宝!
张昭、庞清、冯昕诸位心腹堂上官也眉花眼笑,在冯保的宝库里挑挑拣拣,只拿走最珍贵的财宝,拳头大的猫儿眼、金色的珍珠、绿油油的祖母绿,散发着五彩的光芒,把众人兴奋的脸,映照得光怪陆离。
良久,刘守有忽然想起来:“诸位,冯保的‘翻天账’,你们找到了吗?”
呃~~堂上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众人手中价值不菲的珍宝确实有不少,但那本翻天账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那是冯保的私账,叫翻天账也罢,叫保命账也罢,总之只会有一个功能,那就是把这位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这辈子,最见不得人、最黑暗可怕的那些事情记录下来,譬如某某官员为了扳倒政敌,给冯保送了多少金珠宝贝,冯保看不惯某人,授意某官诬告,将其打入天牢处死,诸如此类。
大部分官员,家中都有这样一本可怕的账册,作为控制党羽的利器,危急时也能起到极大的作用。
刘守有捉到冯邦宁之后就严刑逼供,那冯邦宁是个草包,哪里经得起大刑?一个回合都没有熬过,就把伯父给卖了,说冯保确实有本账册,但不知道放在哪里。
冯保做了十年的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手底下不知道干过多少坏事儿,找到这本账册,就等于把许多官吏的小辫子,牢牢的捏在了掌心!
所以刘守有在冯府,搜刮金银财宝、文玩古董倒在其次,首先是要找到那本账册。
可他找了这大半天,账册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自然心中有些着急。
“奇怪,冯保把账册放哪儿了?”刘守有悻悻的挠着头皮。
张昭想了想,脸上厉色大增,低声问道:“要不,咱们追上冯保?”
刘守有摇了摇头,陛下既然放冯保到南京守孝陵,这就是最终结果了,不能更改,更何况逼死冯保,李太后那边也没法交待。
“冯保这人心性坚毅,到了这步田地,离死也差不太远,硬逼他肯定没用!”刘守有说着就皱了皱眉,暗自寻思要不要和冯保做个交易。
“哎呀呀,刘都督也不和下官打个招呼,就这么急着来冯府了,真是公忠体国呀!”
秦林带着讥讽的笑声从外面传进来,刘守有没来由就是眼皮子一跳,也堆起了假笑:“秦少保来了?毕竟冯党奸邪众多,这冯府之中恐怕也藏着机关暗道,本官尽忠效力的心切,就先来替老弟趟趟浑水。”
“那么,下官就多谢谢刘都督了!”秦林冲刘守有拱拱手,踱着四方步子走进来。
张昭、庞清、冯昕等人就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袖子里、怀里,都塞着东西呢!
“啧啧啧,吴道子的画,哎呀,王羲之的字!”秦林大呼小叫,看到每一样珍宝都要手舞足蹈。
刘守有、张昭这几位面面相觑,恨不得伸手把他嘴堵住:叫个什么劲儿?唯恐别人不知道咱们把好东西塞自己腰包了?
“来来来,秦少保这边请,咱们好说、好说,”刘守有满脸堆笑,把秦林拉到一边,指着许多宝物说:“秦少保相比也知道,冯保贪墨数额巨大,看,这些都是无价之宝。”
“是啊,陛下让咱们来查抄冯府,这些东西待会儿就送进宫里,”秦林理所当然的说着,还很傻很天真的眨了眨眼睛。
装傻?刘守有低声道:“陛下让咱们俩来查抄冯府,究竟是个意思,咱们彼此心照不宣。”
秦林越发茫然不解:“什么意思?我可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刘守有的脸又抽了两下,很想一巴掌把秦林扇飞,终究忍住了,嘴唇哆嗦两下:“秦少保,你别和本都督装傻,陛下让咱们来查抄冯府,本来就是让咱们来发财的!老实说,这里东西,咱们见者有份!”
“真的见者有份?”秦林又像不相信,又有点害怕似的。
刘守有很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可是你说的,”秦林顿时两眼放光,朝外面挥了挥手:“弟兄们,进来抬东西!”
话音刚落,早就准备好的牛大力、陆远志率锦衣官校蜂拥而入,抱的抱、扛的扛、抬的抬,一点也不客气的拿房间里的各色珍宝。
刘守有看得直了眼,见过贪污的,没见过秦林这么狠的!
秦林嘿嘿一乐,你老兄刚才说的很清楚,咱这是奉旨贪污,不多贪点,岂止对不起自个儿,还对不起皇上嘛。
张昭、庞清这几位堂上官郁闷得不行,好多珍宝,是他们在前头先看上的,只是没来得及揣进怀里,就被秦林的人搬走了。
“让他们搬,大不了咱们少要点!”刘守有咬了咬牙,最要紧的还是找到冯保那本账册,至于这些珍宝,毕竟是身外之物,舍弃一些,尽早打发秦林滚蛋。
张昭和同僚们眼见财宝被搬走,心头都在滴血啊,秦林,你好狠,都不给咱留点啊?
“哎呀,这卷画儿不错,刘都督我帮您拿着!”秦林说着就从刘守有右手,拿走了一副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
“咦,这画册看起来不错,拿回去给我老婆当个刺绣样子!”秦林又从刘守有的左手,顺走宋徽宗的工笔花鸟册页。
没听说你哪个老婆会刺绣啊?刘守有恨得牙痒痒,一再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要和姓秦的争这些玩意儿。
等到秦林满载而归的时候,整个宝库几乎被搬空了,而刘守有从盘满钵满,重新变得两手空空,手底下那些堂上官们,要是乖觉的还藏了几件珍宝,反应慢的就和刘都督差不多了。
呼~~刘守有看着秦林背影喘口气,这小王八蛋终于滚蛋了,赶紧招呼属下们:“给我找,一定要找到那本账册,反正金子银子还多的是,待会儿咱们再分分!”
众堂上官也只能如此,只是想想刚才被秦林拿走的那些珍宝的价值,就觉得肉疼啊。
于是,他们开始了挖地三尺的寻找……
“希望刘都督找到他想找的东西!”满载而归的秦林,嘴角带着坏坏的笑意,又伸手按了按怀中的书册:“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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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84章 母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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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4章 母与子
黄昏,慈宁宫一反常态的肃静,要知道李太后笃信佛教,以往到了这时候,慈宁宫都是香烟袅袅、木鱼和佛经声声作响的。
宫女太监们大气儿不敢呵一下,人人都盯着自己脚尖儿,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气氛显得万分的凝滞,汗水湿答答的贴在后背,好像连风都变成了某种粘稠的东西。
李太后脸色铁青,强行压抑着愤怒,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儿子,久久不发一语,而失望就明明白白的刻在脸上。
万历正襟危坐,鼓嘟着嘴巴,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每逢李太后目光扫来,他就扭过头去看着别处。
张宏跪在殿内,一只膝盖冲着李太后,另一只膝盖朝着万历、
张诚、张鲸两个跪在宫门外台阶上,被太阳晒得脑门通红,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实在是苦不堪言,心中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感慨:秦林这家伙,刚才溜得真快呀!
李太后怒发如雷那是必然的,得知儿子以贪墨受贿、结党营私为罪名逐冯保去南京守孝陵,她心中又愤怒又失望,因为冯保是她最信任的太监,是她在宫里的大总管!
“好,我的好儿子!”李太后痛切的看着万历,沉声道:“张先生刚死去不久,你就又逐走了冯伴伴,母后知道,你是嫌被人管束着,被管烦了,被管腻歪了,好好好,母后成全你,这就去慈寿寺住,省得你烦!”
见母亲如此愤怒,万历心中是有些害怕的,但明朝毕竟不是汉朝,没有外戚专权之患,太后的地位虽高,也没有汉朝那么厉害了。
李太后的实力,外靠张居正,内靠冯保,现在这两条臂膀都已折断,她也就只能用搬出宫,来吓唬吓唬儿子啦。
“母后万金之躯,若搬出宫去,置儿臣于何地?天下臣民必以儿臣为不孝之子,”万历跪下来,两只眼睛瞧着太后:“儿臣请母后息怒,请母后收回成命。”
李太后终究是疼这个儿子的,心就软了些,只是顾念着冯保十年辛苦,又觉得儿子翅膀硬了就不听话,她还有些生气,冷着脸不理会万历。
朱翊钧小处却是极聪明的,察言观色就知道母亲心意有所松动,连忙道:“母后就算不顾惜儿臣的名声,也该多为御弟想想,再过三个月,潞王就要大婚了,到时候母后不在宫中……”
李太后有两个宝贝儿子,一个是做了皇帝的朱翊钧,一个是潞王朱翊鏐,而且比较起来,对大儿子的爱里头,恐怕功利的心要重些,而对潞王,那种母亲疼小儿子的天性更居多。
听得万历提起潞王,李太后立马就回心转意了,重新坐正了身子,“哼,你弟弟可比你这哥哥心疼母亲些……母后走不走,容后再议,你且说说,替翊谬大婚准备得怎么样了?”
朱翊钧暗暗一笑,他只有中人之姿,但这些小聪明是不缺的,便愁眉苦脸的道:“如今各处都要花钱,要准备大婚也不容易,恐怕御弟那里要受点小委屈了……母后要不要见见张四维?筹备婚礼银子的事情,是他在办。”
听到潞王婚礼经费困难,李太后立马坐不住了,吩咐传召张四维。
张四维来得特别快,山呼舞蹈之后,万历朝他使了个眼色。
“启禀太后娘娘,如今虽说四海升平,其实咱们朝廷就是个空底子,要拿钱出来办大婚,实在是不容易,”张四维一张脸拉得像苦瓜,没口子的抱怨起来。
李太后眉头一扬,惊讶道:“故太师张老先生治国,不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吗,怎么连这几十万银子都拿不出来呢?”
张四维脸色微红,突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恕下臣不敢妄言。”
“看来张老太师治国,也不尽如人意啊,”李太后若有所思,沉吟良久又问:“爱卿平身。哀家问你,难道别的地方,挪不出钱来吗?”
张四维禀道:“启奏娘娘,如今要挪钱出来,谈何容易!前段时间浙江因缺乏粮饷开支,几万浙兵饷银支取不足,这些官兵就闹起来,险些儿投了白莲教……”
这件事李太后是知道的,听说白莲教三字,她就有些害怕:“阿弥陀佛,不当人子,兵饷是要发足的,否则官兵去投白莲教,那还得了?唉,看来真是挪不出钱来,张先生,你给哀家个实数,能不能有五十万银子?”
“实打实只能凑出十万,还请太后见谅,”张四维脸上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咬了咬牙才报出这个数目。
李太后默然,作为生意人家出身的女儿,她和老爹李伟、哥哥李高都把算盘打得很精,早就算过账了:如果有三十万银子,潞王婚礼就能办得像模像样,如果有五十万银子,婚礼将会风风光光,可要是只有十万嘛,那就实在太寒酸了点。
她这里为难,朱翊钧嘴角就微带笑意,朝张鲸手下一名心腹小太监打个眼色。
“左都督、太子太傅、掌锦衣卫事刘守有求见!”小太监拖着长声传报。
万历探询的看了看母后,李太后点点头,她从来不会耽误儿子的正经事情。
刘守有小步快跑进了慈宁宫,照例山呼舞蹈,然后朝上禀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微臣奉旨查抄权阉冯保府邸,共查出黄金八万九千四百两,白银九十三万七千两,珍珠二十五斛,走盘珠一百一十串,五尺高珊瑚树十八株……”
什么?!李太后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刘守有:“你说,金子八万多两,白银九十几万?你没算错?”
终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算做了这么多年太后,李太后仍把金银看得重些,其实后面的房契地契、书画珍宝,价值要比金银更高。
刘守有连忙回道:“确实如此,微臣细细清点了之后,才来回复圣旨的。”
他还有句话没说,就是这个数目,还是被秦林拿走了许多值钱的珍宝,他和诸位堂上官又把剩下的刮了一层,最后剩下的才写入记录上交朝廷呢。
可惜,冯保的那本秘密账册,终究没有找到,这是刘都督最遗憾的事情。
李太后早已被冯保贪墨的巨大数字,惊得目瞪口呆,良久才缓缓的坐下,喃喃道:“哀家、哀家看错人了,原以为冯保就算贪污,数目也还有限,御膳房的膳食费,宫里的各项使费,哀家都看着呢,他哪里就贪墨了这许多……”
听的这话,莫说万历和刘守有,就是膝盖跪疼了的张诚张鲸都笑得打跌,李太后真是出身小门小户,想法和她的老爹李伟、老哥李高一模一样,试问冯保身为内廷总管,难道就只该贪污宫廷使用的各项经费吗?他才没那么傻,单单是利用手头掌握的权力,向文武百官收取贿赂,这笔收入就远远大于宫廷开支,而且不被李太后注意。
试想连首辅太师张居正都给冯保送过价值十万银子的礼物,别的官员还会闲着吗?这么多年积累下来,数目当然是非常骇人听闻的。
刘守有肚子里好笑,脸上仍是神色肃然,又道:“陛下、娘娘,微臣查抄冯府和冯党其余奸邪的府邸,所获的金银财宝,三日内就可以上交朝廷。”
半天了等的就是这句话,万历故意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喜形于色的朝母亲道:“母后,御弟大婚的银子,这下有啦!”
“皇儿是说?”李太后稍微想想也恍然大悟,以查抄冯保府邸所得的银子,来充作潞王大婚经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