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9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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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可卿二人笑而不语,心里还不约而同夸赞了句:
幸个野牛攮的!
一个普通人或许会觉得是幸事,可出身天家的龙子龙孙,又怎么可能觉得是幸事?
可卿悻悻一笑后,再不提此事,同贾蔷道:“是臣妾见识浅薄,胡言乱语了。皇上,我不求其他,只盼着皇上能给皇儿指一门好亲事,选一得力妻族。”
贾蔷奇道:“朕昨儿不是说了么,不叫他们盲婚哑嫁,他们自去求娶便是。”
可卿闻言红了眼圈,轻轻一叹。
二十三位成年皇子,除了老大李铮二十岁外,其余皆十九岁。
这么多皇子一同娶亲,求娶王妃,女家门第自然有高低之分。
显然,以李钊的条件,怕是竞争不过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
可卿也实是没法子,听皇子所那边李钊身边的嬷嬷说,李钊回京这几天,每晚上都干坐到天亮,勉强歇一会儿就起身,熬的太狠了……
知子莫若母,当娘的又岂能不知儿子在愁闷甚么?
可是,她又能做甚么呢?
唯有求助贾蔷。
贾蔷也是头疼,管了这个儿子,其他的儿子又如何?
皇子中外家有权有势者毕竟是少数,大多数都是似可卿这般,尤其是香菱、晴雯、莺儿、紫鹃这样的丫鬟出身。
便是李纨、尤氏、尤三姐等,也好不到哪去。
可卿想为李钊寻个势壮的妻族,其他人还不同样如此?
沉吟许久后,在可卿殷殷注视下,他缓缓道:“朕这个所谓的义忠亲王之子,其实是盗用了可卿你的身份。那枚前朝天子玉玺,也是当初留在你襁褓中的。也罢,朕就破一次例。不过,还是不能由朕来出面,宝妹妹,由你代朕出面,同张潮家的诰命说一句罢,朕记得,张潮有一适龄嫡女,尚未出阁。”
宝钗闻言,登时忍不住抿了抿嘴角,只是在贾蔷的注视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张潮,张任重,为贾蔷所器重,在军机处已经待了十五年,为元辅都超过五年了。
看形势,还能再任五年。
因宝钗代黛玉、子瑜掌安济坊和天下女子织造厂日常事务,张潮妻一品诰命宋氏出力颇多,二人相熟,也见过宋氏幼女。
原本,是为李鋈相中的。
张潮为相近二十载,实属罕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张家子弟也多争气,举人、进士不下二十人,各处为官……
如此妻族,何等强大。
但宝钗之所以答应下来,也是因为如此。
身在天家,且掌握大权十数年,她已早非当初的懵懂闺阁少女……
薛家这些年来太富,富可敌国,势头太盛。
虽无出众男儿,可她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人脉,都不亚于一个当朝大学士一辈子的积累,甚至更多。
而李鋈,又着实出众……
罢了,过犹不及。
且这一回,针对的也不是她,而是张家。
……
万字阁,军机处。
尽管外面初春的朝阳暖煦灿烂,柳堤边燕子徘徊起舞,满目生机,然而当朝元辅张潮的面色却十分肃重,阁内气氛更是压抑沉重。
昨日码头之事,第一时间就传入西苑。
然而张潮、万良、赵霁、于万洲等军机大学士都未妄动,等着天子那边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只一个时辰功夫就传来严惩旨意。
薛蟠打入死牢待罪,薛氏豪奴皆斩,闫舟杖二十,八皇子杖三十,更是圈了起来……
朝野震动之余,为天子手段之严厉侧目,但仍未着急出面,等待后续。
一下午过去后,旨意再次传了出来。
薛家罚没半数家财,用来帮助军中英烈之士的家眷,使其老有所养,幼有所学。不仅此次,今后丰字号每年进项的三成,都要拿来帮助百姓迁移藩土。
据说这个数字将会超过五百万两银子之巨,为开国以来罚银最重的案子。
而且,薛家丰字号自此和内务府断了干系,更让薛氏元气大伤。
当然,也就没人再去追究薛蟠之罪了,毕竟码头上除了薛蟠自己,没人受伤……
另外,皇八子李鋈再次受到了严厉的训斥,虽不再圈禁,但失了圣心,也是教训沉重。
但只这些,自不会让当朝军机面色如此难堪。
真正厉害的,是今日一早定妃李婧派绣衣卫送来的,对昨日薛蟠同船而来的薛氏下人的审讯卷宗。
上面明确写出,昨日薛蟠为人所暗算背后,站着江南九大姓中施家、褚家、上官家三大家。
并告知军机处,此案非寻常刑案,涉嫌谋害皇子,颠覆天家十恶不赦之大案!
因此,绣衣卫将亲自处置,以正天威!
而率先拿下的,便是三家在京的官员。
绣衣卫十五年来未曾大动干戈,如今甫一出动,却不知多少滚滚人头,化为齑粉!
再加上,天子明言,皇子自寻妻族,以为开国助力……
几乎是明晃晃的告知天下,天子,要拿世家巨族们,开刀了!
……
番五十七 进入尾声
贾蔷自登基以来,对百姓之仁恕,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几乎每一年,都会寻由子减免百姓税赋。
当然,也是因为安南、暹罗、小琉球和秦藩、唐藩这样肥沃的一塌糊涂的产粮重地支撑着。
但无论如何,贾蔷的仁德,让无数人称颂。
以至于他们忘了,这位主当初是如何起家的……
隆安帝都倚之为利刃,破灭了多少元平功臣和景初老臣的家门。
至于地方上的豪强,更是被他杀的人头滚滚!
大旱的那几年,全靠这位手提三尺青锋剑,斩杀无数巨室豪绅的脑袋,用高门之血染红的粮食,支撑着王朝没有重现隋末大乱江山破碎的局面。
近二十年来,百姓乃至世族们,都忘了这些,只记得天子之仁。
然而今日一早,京城百姓和诸多高门们,终于记起了这位真龙天子,也是会吃人的!
数以千骑的绣衣卫缇骑,来往驰骋在各京衙门、国子监并诸官坊高门间。
一座座囚车带着铁链枷锁,载着满面惊恐绝望的清贵之人,驶向诏狱。
更有甚者,菜市口前,数十余昨夜还吟诗作对、高谈阔论、起居八座的朝廷大员、国子监生们,就这样突然的被一群缇骑手起刀落,就地斩杀!
有明眼人看出,这些或杀或囚之人,竟都出自江南九大姓中施家、褚家和上官家。
民间舆论,一时哗然……
江南九大姓之所以能绵延百年清贵,不是因为他们家家诗礼传家,而是因为他们家家是“科举大户”。
或许做不到代代出翰林,但每一代出个二甲进士,几名三甲同进士,却不在话下。
而一个文官若是能做到世代簪缨,那其门第之可怕,远比寻常世袭武官权贵强大的多。
尤其是在太平年景,文官才是操持天下权柄的巨人!
江南九大姓,便都是这样的世代簪缨之族。
尤其是褚家和施家,当初在扬州齐家家主齐太忠的劝说下,鼎力支持贾蔷大举开发小琉球和秦藩。
在贾蔷登基之后,得到了莫大的回报。
即使在齐太忠去世后,两家渐渐收缩了秦藩的家业,贾蔷依旧未过多计较,准许其在江南生存,只要不抗拒新政即可。
只是未想到,褚家家主褚仑当初也算是极精明之人,后辈们却目光短浅至斯,连小琉球的开发都暂停了,只因投入太大,产出不足以满足其贪婪,且所有产出大半都要经手德林号,因此要缴纳一部分税赋
所以哪怕收成一年比一年多,九大姓还是逐渐放弃了小琉球。
偏在江南的土地,也要上缴田地税赋,佃户家奴的使用还受到了限制……
一系列的利益冲突,让九大姓和朝廷渐行渐远。
只是连军机处都未想到,天家会突降屠刀来解决。
虽然眼下只以三家来执行,但九大姓彼此姻亲联结了上百年,哪里还能分得开彼此?
尤其是谋逆大罪!
一时间,各种流言肆虐,人声……鼎沸!
……
西苑,勤政殿。
林如海目光复杂的看着贾蔷,对于这个弟子,连他心中都渐渐生起了敬畏之心。
静则守拙于九天之上,不动则已,动则如惊雷天降,携九天神威,使众生颤栗。
似是感觉到了林如海的心思,贾蔷目光温和的看着年迈的先生,轻声道:“朕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秦藩、安南、暹罗、小琉球,他们想成为百年豪族,甚至豢养些私兵自保都可。这种恩遇,前无古人,往后也不会再有来者。可惜,他们不珍惜,弃之如履。还妄图操纵官场,把控江南。”
对于林如海,贾蔷没必要遮掩甚么。
他如此,林如海却不能这般。
沉默稍许,将昨日一案贾蔷到底事先知否,甚至是否干脆参与其中的疑问掩埋心底,他缓缓道:“九大姓在江南耕耘逾百年,根深蒂固,枝叶广袤。此番问罪,对他们而言毫无征兆,可对朝廷而言,也没甚么准备。匆促之下,莫要生出乱子来……”
贾蔷笑了笑,道:“出不了乱子,眼下两江总督是齐筠,两广总督是徐臻,有他二人在,江南就乱不了。”
林如海沉吟稍许颔首道:“齐筠或许智不及其祖齐太忠,但沉稳过之,且手段利落不拘泥。”
贾蔷笑道:“这倒是……当初齐家老二齐万海在马六甲还想反水勾结西夷一搏,占地为王。齐筠以雷霆之势拿下,亲自斩首,彻底安定了马六甲危局。这个人朕将来是要大用的,既有藩土执政的资历,如今也在本土封疆。等再去边塞打熬五年后,就可回京入阁了。”
林如海道:“如此看来,于万洲之后,就是他了?”
贾蔷笑道:“大体如此。”
林如海想了想,道:“也好,此人也算是知根知底,一路看着过来的。皇上,此次大案,当以大辟之刑为主,还是……”
贾蔷笑容敛去大半,淡淡道:“一半对一半罢。妇孺可免死,发配宋藩,成年男丁皆斩。不是朕心狠,朕给过太多机会,但有些人,注定感化不得,也改变不得。另外,杀一儆百!”
林如海闻言,眉头深深皱起。
杀的太多了,都是读书种子……
“先生,唯有施霹雳手段,才能显菩萨心肠,。”
贾蔷没有过多解释,也无需过多解释,因为林如海听得懂。
林如海闻言,果然面色又变了变,以他的城府定力,居然站了起来,拄拐来回踱步数趟后方站定,看着贾蔷道:“眼下就削世家,是不是早了些?”
大开杀戒所为何事?
不过是杀鸡儆猴!
告诫天下世家:
皇命之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世家太过强大就是罪过,早早出去才是正道。
但林如海所言亦有道理,眼下世家高门多为新贵,富贵了也没太久,现在就打击,会不会打击积极性,使得世风桎梏风气僵化……
毕竟,朝廷上为官,替天子牧天下者,始终是这些人。
贾蔷笑了笑,摇头道:“先生不必担忧。对官吏而言,是小民如韭,剪复生。对朝廷而言,则是官爵如韭,剪复生。更何况,朕比官吏豪绅们强的多,起码仍给他们一条富贵的活路。可那些士族们成了世家豪门,还愿意拿百姓当人么?
江南九大姓,为了彰显清贵,拒绝使用新罗婢、暹罗婢为仆婢,只奴役汉家百姓。
好大的胆!朕宫里的内侍宫婢,如今都多为外省藩土之人,他们倒比朕还高贵!
九大姓盘踞江南,诈以宗法来代替律法,仗着天高皇帝远为所欲为,他们连印子钱都敢继续放,残害百姓。
不查不知道,真往深里查下去,事实当真令朕愤怒!
这一次,既然他们自己作死落到了朕的手里,就怨不得朕大开杀戒!
不仅对士族大开杀戒,民间的地痞青皮,坑害欺压百姓的强人,还有那些依旧以汉家女为女昌女支的黑窑馆青楼,都要来一次狠狠的打击!
十五年的宽和政令,既温养了天下的活力,使得百姓繁衍自由,却也让一些腌臜黑恶之徒,趁机壮大。不严厉打击是不成的,是会毁掉民生幸福之根基。
先生放心,此事朕已经让定妃和绣衣卫筹谋两年之久,不会出现甚么大差池。”
林如海缓缓颔首后,又问道:“那么,皇子求亲之事,各家有婉拒的余地否?”
贾蔷闻言眉尖一扬,呵呵笑道:“朕的皇儿求娶王妃,还有人婉拒的?怎么婉拒?”
林如海哑然失笑,摇头道:“怕有人会腹诽,天家吃相太过难看……”
怕有人腹诽,却不怕有人翻浪。
这十五年来,贾蔷在大燕的声望,早已到了人间至圣的地步,除非遭遇几次天下的挫败,否则,无人可以动摇。
且对军权的掌握,甚至超越了历代开国太祖皇帝。
毕竟,再没有哪朝哪代,军中凡守备以上的武官,都要入皇家军事学院进修。
元武十二年后,校尉以上的武官,都需要自皇家军事学校毕业。
这些武官,以天子门生自居!
而军中上至五军都督府,下至寻常士卒,必要常诵大燕军律。
大燕军律第一条,便是誓死效忠伟大的皇帝陛下,万岁!
莫要小瞧这一点,以贾蔷的声望功绩,天下数百万大军十数年乃至数十年如一日的这般诵圣,所凝聚起来的,便是坚不可摧的信仰!
这种信仰甚至可以传承,只要后继之君不犯大错,忠诚的信仰,就会不断累积。
贾蔷一手缔造了这些,所以无所畏惧,呵呵笑道:“这算甚么吃相难看?朕的皇儿大婚,要出去自建封国,成为一国之主。他们的闺女,一个个都要成为一国王后,母仪天下,难道不是好事?
朕给他们各家二十万两黄金做聘礼,他们不还一些嫁妆,能合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