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春-第9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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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痛骂传来后,李铄、李锋等脾气火爆的皇子登时就想翻脸。
倒是李铮、李鋈、李铎、李锴几个,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倒不是他们没脾气,只是……
以他们如今的地位和心性修养,同这等粗蠢之人起冲突,着实掉身份。
“走罢,这几天兄弟们都勤快些,不要端着身份。很有些能臣重将,被牵连案中,白白废黜太可惜了,咱们要亲自去请。这一点要和小十六学,他最能礼贤下士。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没有好的臣子,打下来也白搭。瞧瞧那些土著,浪费了那片大好河山。”
“大哥说的是,那些土著不过牲畜一般,也算是人?三哥、四哥,和牲畜计较甚么,走了走了……”
几人劝住了李铄、李锋、李钊等人后,将酒水一口饮尽,各自整理了番衣襟仪礼,出门就要离去。
不想刚一出门,就见一个醉熏的年轻人,歪歪斜斜的往这边走来,身后还有两人在拉扯着,劝此人回去。
那年轻人一脸桀骜邪性,直往前冲。
看到一众皇子出门迎面而来,非但不惧,还想继续破口大骂。
只是……
他吃醉了,他身旁二人却未吃醉。
其中一人几乎用尽全力,拼命捂住醉酒男子的嘴。
另一人面色则有些不自然,却还是依礼上前相见。
然而,自李铮起,都侧了侧身子,只受了半礼。
李锋更是连半礼也未受,脸上的神情都不知该如何形容。
最后还是李铮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锋才扯着嘴角,与那年轻人拱手一礼,唤了声:“兄长。”
李锋,为李纨所出。
而对面这位年轻人,自然就是贾兰。
贾兰亦避开此礼,微微笑了笑,问道:“娘娘身子骨可还安好?”
李锋闻言皱眉道:“兄长何时从汉藩回来的,还未去看望过母妃?”
贾兰垂下眼帘,道:“昨日刚回,去吏部交了执照,今早祭拜完先父……娘娘那边,待明日再去,以免不恭敬。”
李锋:“……”
李铮等见他无话可说了,便笑着上前,与贾兰微微颔首后,路过已经回过了些神的醉酒男子时顿住了脚,看着他淡淡笑道:“今日且看在敏母妃和小三十九的面上,饶你一回。也怪道敏母妃从来以你为耻,如你这般口无遮拦的德性,早晚不得好死。”
说罢,抬脚下楼。
其余皇子路过此人时,亦纷纷冷笑,却连正眼也不愿施舍一个,唯恐眼脏。
等诸皇子皆离去后,醉仙楼三楼却一直保持肃静中。
直到醉酒男子确认没人了,才往地上啐了口:“呸,蛆了心的孽障!还有敢骂国舅爷的?爷是你们的舅舅!”
贾兰:“……”
……
PS:没办法传地图,就点名字罢。十八的封国就是肯尼亚和乌干达。肯尼亚气候、土壤条件都不错,河流湖泊很多,一个非洲国家,居然是茶叶、鲜花、蔬菜、水果的出口大国。淡水鱼资源也极丰富,关键还不热,年平均气温不到二十度。乌干达就更不用说了,非洲明珠,高原水乡。
分给十三的地是坦桑尼亚,条件稍弱些,但自然环境其实也好,耕地面积多,不缺水,年平均气温二十来度,落在中国人手里,绝对宝地。
番六十五 打断腿关两年
“不经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亲事,那也叫亲事?”
西苑,金秋园内,晴雯气呼呼的拾掇着这些年积攒下来压箱底儿的头面首饰等家俬。
虽也是三十几许的人了,可性子并未变许多。
香菱和龄官在一旁也没闲着,各自捧着一个首饰匣子,从其中选些好看的。
听着晴雯的唠叨,香菱笑道:“人家女方都没说甚么,你倒拿来说嘴。再说,爷又没说不让他们操持,是他们自己觉着时间不足,干脆等开国之后,以迎娶国母之礼再操办。这话让亲家们都寻不出甚么错来……”
龄官在一旁浅浅一笑,道:“这必是老八的主意,那个孩子,了不得。”
晴雯忽地顿住,直起腰来回身问道:“德贵妃的哥哥放出来了么?如今宫里她哥哥都快成禁忌了,就没人敢提!前儿莺儿那蹄子还同我说,她不过关心问候了句,就被德贵妃瞪了眼,她就老实了……”
“噗嗤!”
龄官忍不住笑道:“哪就那么邪乎?我料莺儿必不敢这般说。”
晴雯冷笑一声,道:“她当然不敢这样说,毕竟是过去的主子嘛。”
龄官笑道:“德贵妃以德为号,自是品性高洁之人。她手中又管着许多事,你的内造秀坊都要经她手。眼下十五皇子虽已大婚了,可你还有小三十二,还要再积攒些彩礼,就少说两句罢……”
晴雯闻言,气恼道:“我又没歹意,夸她能为,还不让说?她多厉害你不知道,可问问香菱。香菱当初也在薛家待过,还挨过莺儿那蹄子的打呢!”
龄官闻言大惊,颇为诧然的看向香菱。
然而香菱的回忆神情,看起来却不像是在遭苦难,竟还有些甜美道:“那时爷也在难时哩,连个正经落脚地也没。也不知怎地,德贵妃的哥哥当时就义薄云天起来,见爷跟前没个伺候的,便将我送给了爷。可德贵妃和莺儿不知道,来日莺儿受德贵妃的嘱托,也不知来寻爷有甚么事,见着我一人躺在爷的床上,就以为我是不知羞的,偷爬了爷的床,便打起我来……”
龄官听闻这段往事,心里不是很受用,怜贾蔷当初之苦,也不忍香菱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子挨打,蹙眉道:“果真打狠了?”
香菱忍不住笑开了花儿,一张明媚的脸愈发光彩照人,道:“哪里能打狠了?正巧爷回来了,瞧见后当场恼了,骂莺儿:滚!”
听香菱绘声绘色的学贾蔷的语气神情,龄官掩口笑了起来。
晴雯则往香菱脑袋上丢了一支珠花,骂道:“没打狠也是打了,你还高兴!”
香菱美滋滋的将晴雯的珠花放进自己的首饰盒内,嘻嘻笑道:“又不疼嘛,再说,爷护着我呢!”
晴雯见她这般,气笑道:“也不知是真憨还是假憨,在外面吃了亏,就会占我的便宜。”
香菱笑的灿烂,道:“你比我有钱哩!好姐姐,再借我些,我没多少梯己,小九儿媳妇那边又不能太寒酸了去……”
“放屁!”
晴雯笑骂道:“你最会讨好卖乖,这些年皇后娘娘那里、皇贵妃、贵妃娘娘那边,你得了多少好去?这样大了,连定妃出去办差事,给皇子们带礼物,都不忘捎你一份,你当我不知道?”
龄官跟着笑了起来,正当三人话家常时,忽见探春脸色铁青的进来,抄起屏风外金丝檀木小圆桌上面的莲纹壶和莲瓣纹杯,一口气自斟自饮了三盏放撂开手,却仍是气喘呼呼的。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朵刺玫瑰怎跑这来消火来了。
往日里,可不怎么见……
到底是晴雯的屋子,她起身笑道:“三姑娘怎来了?还真是稀客。”
一旁香菱面色忽地红了红,心道这话可不能叫爷听了去,新奇的两人,他可是喜欢的紧……
探春见是晴雯三人,扯了扯嘴角,吁了口气后,道:“还好早八辈子都是一家子,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不然人可就要丢尽了!”
“怎么呢?”
香菱上前,乖巧的让座,又斟茶倒水的,让屋主人晴雯没好气的翻白眼。
探春心情倒是好些了,咬牙道:“还不是我那没出息的混帐兄弟……”
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环三爷……
龄官都有所耳闻过,她奇道:“不是说……早年间进了贾家族学,已经学的大好了吗?”
香菱悄悄拉扯了下她,又使眼色示意莫要多言。
不过她的动作未逃过探春的眼,探春气急反笑,道:“还有甚么可遮掩的?有那么位姨娘在,再好的人,时日长了也要教出邪性来!”
晴雯忍不住问道:“到底如何了?”
探春又呼了口气,道:“前儿几位年长皇子们去醉仙楼观瞻圣上当初遇圣祖的旧地,吃了几杯酒,说笑了几句,就被贾环那个不知死活的混帐给骂了……”
“啊?”
香菱都震惊了,蹙起眉心道:“他怎么敢?”
晴雯冷笑道:“李铮、李铆他们都是从沙场上下来的,李铄、李锋他们更是打小脾气就暴烈,国舅怕是要吃亏了。”
探春侧眸看她一眼,道:“没有。老大他们拦了下来,再者,兰儿也回来了,有他在,小子们也要给李锋些许体面。”
“咦,兰小子也回来了?大奶奶……如妃姐姐要高兴了!”
香菱欢喜道。
探春气笑道:“高兴甚么?她是高兴,但也不自在。兰小子……唉,心思重。这些年不是去秦藩,就是去汉藩。难为他,今年终是回来了。这会儿,正在穗然居那边见他娘呢。”
正说着,忽见身边彩嫔侍书急急寻来,见着她便道:“娘娘不好了,三爷他……”
“他怎么了?”
探春闻言脸色一收,问道。
侍书道:“三爷被皇上叫去,让人打了二十杖,此刻还在皇庭前跪着呢!”
晴雯、香菱、龄官三人靠近前,不无担忧的看着探春。
这位要强的刺玫瑰,何等要体面,且虽然一直嘴上骂个不停,这何尝又不是挂在心上的表现?
果不其然,探春闻言,抿了抿嘴,眸光闪动,问道:“可有说,甚么缘由不曾?”
侍书都快哭出来了,道:“娘娘,听说,听说是三爷在外面收了人银子,替人跑动关系,还……还……”
探春一张脸难看的紧,问道:“还甚么?”
侍书一脸难过,道:“还将三十九殿下给哄了去露面……”
“这个……畜生!”
……
西苑,穗然居。
此处隐隐有些稻香村之意趣,花圃里所种,竟是玉米和青葵……
贾蔷神情轻快,审视着规规矩矩站在殿内的贾兰,温声笑道:“还不错。这些年你在秦藩、汉藩的政绩,朕一直都留意着,上上下下对你的评语也都不低。”
贾兰躬身答道:“不敢当圣上夸赞,臣自知为官沉稳有余,锋芒进取不足,上官亦是念于臣之出身,高看臣了。”
贾蔷笑道:“有自知之明就不简单了,换一人有你这样的出身,早就飞扬跋扈起来了。不过,却也不必过于谦逊,带上暮气就不好了。”
贾兰四平八稳的领受教诲后,贾蔷道:“这次回京述职后,就留在京里罢。”
李纨闻言,一下激动了起来,看着贾兰目光闪动。
然而贾兰沉吟稍许却道:“皇上,臣还年轻,想在藩土、外省,再历练历练。”李纨闻言,目光一下晦暗了下去。
贾蔷伸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当着儿子的面,李纨俏脸登时涨红,想收回手却收不动……
贾蔷笑了笑,道:“有这份心就好,只是在基层时日久了,难免目光局限。回到中枢,做些务虚的差事,可以开阔开阔眼界和胸襟。要心怀天下,将来方能成大器。再者,你娘,和你两个弟弟,也都十分想念你。”
贾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苦笑,轻声回道:“皇上、娘娘,臣……臣有私心,还请皇上宽限二年。”
贾蔷奇道:“甚么私心?”
贾兰道:“臣的妻子,正怀有身孕,她身子骨不好,此刻在汉藩修养,难经远洋颠簸。且诞下婴孩后,一二年内怕也经不起,所以……”
“哎呀!”
李纨大喜道:“欣儿那丫头有了?这样大的事,你也不来信告诉为娘一声,娘好打发人过去照顾啊!”
贾兰顿了顿,道:“多谢娘娘慈恩,臣那边已寻了稳妥的婆子照顾,不碍事的。”
李纨闻言一滞,红了眼圈,但担心惹怒贾蔷,到底没落下泪来……
果然,这边贾蔷已皱起眉头来,就当李纨忙要化解时,却见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自外面匆匆跑进来,满头是汗,大声与贾蔷、李纨见礼问候:“父皇、母妃!儿臣回来了,给父皇、母妃请安!”
贾蔷喜欢这皇子的精气神,神情化开,笑道:“二十九,朕记得今儿不是休沐日,宫学不放假。你逃学了?”
二十九皇子李铸满脸堆笑道:“父皇,儿臣向师傅们告了假!”
贾蔷哼了声,问道:“你告的甚么假?”
李铸嘿嘿赔笑道:“儿臣告的探亲假,儿臣同师傅们说,儿臣大哥从汉藩回来了,要去请大哥吃顿东道。师傅们问明白缘由后,还夸儿臣知孝悌,明恩义!”
贾蔷闻言,看着他一脸的磊落欢笑,亦是打心底欢喜,笑道:“朕有麒麟儿,心思坦荡,知孝道恩德。比两个大的强!”
李纨也是满面慈爱感动的看着李铸,李铸却是回过头,看向面色有些僵直的贾兰,大声叫了声:“大哥!”
贾兰抽动了下嘴角,无处可避的看向了李铸,见其满脸热汗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喜悦,终究心中热了起来,露出一抹笑容,没再以国礼相待,轻声道:“几年不见,铸哥儿,你长大了。”
李铸嘿嘿笑着上前,一个礼扎下,待贾兰拦时又起身,道:“大哥,我很想你的,因为母妃很想你。那年你去汉藩为官后,母妃每晚上都哭。我很心疼母妃,便听她说大哥你的故事。你虽没在跟前,可我一直知道,有你这样一个长兄!”
贾兰闻言,情绪很是激荡,很快就落下泪来,低着头颤抖着用袖子擦拭起眼角面庞来。
他自幼失怙,虽身在国公府,不愁吃用,可受到的注意,其实很少,唯有他的寡母。
后来受贾蔷教诲,日益精进,视之为父。
再后来,也隐约知道了贾蔷和其母非同寻常的关系,只装作不知。
直到,贾蔷一飞冲天,从走向绝路的危臣,摇身一变成了操持天下的权臣,乃至君王。
他的母亲,竟就那般明晃晃的为贾蔷生下一子,更成了皇妃。
而他,则成了外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