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冠-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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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朱高炽身旁,将他按了下去,“坐罢。”
在房中来回踱步,让郭资将具体情况说与朱高炽听后,驻步,问大儿子,“这事你觉得如何处置?”
朱高炽顿时就汗流浃背。
这是个陷阱。
现在应天和顺天都有流言,黄昏是支持自己的,但朱高炽心知肚明,黄昏根本没有完全倒向自己,他只是相对而言对自己要温和亲近一些。
这还是因为老二和老三把他们推过来的。
父皇这么问,未尝没有试探自己的意思?
怎么应对?
在这一瞬间,朱高炽的求生爆棚,起身道:“儿臣以为,功要论,过要惩,此事是功不及过,还是功过相抵,皆看父皇心意,是觉得安南一个犯番邦重要,还是大明朝堂规矩和国家法度重要。”
朱棣讶然,“怎么说?”
朱高炽沉着冷静,“如果父皇觉得安南的平稳更重要,那么徐辉祖等人不可杀,因为一旦杀了,那么伪造国书的事情就容易走漏消息,为番邦所知,如此我大明威信扫地。如果父皇觉得朝堂规矩国家法度更重要,那么必杀徐辉祖等人。”
朱棣颔首,“你以为呢?”
朱高炽暗暗叫苦,只能硬着脖子上,道:“两者皆重要,看父皇一念之间,儿臣以为,国家威信不可堕,是以不应杀徐辉祖等人。但此事不可开先河,父皇身为大明天子,当以国家法度为先,虽不宜用伪造国书一事来杀徐辉祖和黄昏等人,但可另觅罪证。”
朱棣无语。
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差别。
没好气的道:“你就一句话,杀还是不杀?”
朱高炽越发惊恐。
一旁的两位尚书暗暗叹气,咱们的大殿下就是这么被陛下吓得身体越来越差的,真不知道会不会像懿文太子一样。
朱高炽一咬牙,“儿臣以为,不杀!”
朱棣眯缝起眼,“因为黄昏是支持你的?”
圣意难测。
果然,朱棣在这里等着朱高炽。
朱高炽一副绝然神态,“没有,黄昏与儿臣之间没有私交,儿臣之所以如此,是不愿意看见父皇未来的肱骨重臣就此陨落,儿臣也以为,黄昏此人是天纵奇才,他会给父皇的千秋江山带来我们无法意料的繁华和兴盛!”
这其实是实话。
朱棣颔首,“这确实像你。”
大儿子仁厚。
别说黄昏这样的人,就算是其他臣子,老大也会说情,这一点,朱棣不喜欢——他总觉得,这样的君王适合守成。
而朱棣的野望,继承人应该是朱高煦那样的人才能实现。
第三百六十章 神来之笔
朱高炽又抹了一把冷汗。
朱棣走回去坐下,问三人,“此事如何完美解决,既不能让安南和番邦知道我们大明伪造国书而不砍头,又不能坏了国家法度。”
此事确实很难操作,所以朱棣也愁。
在这件事上救黄昏,颇为有心无力。
但雒佥和郭资两人是谁,都是在洪武年间出仕的人,在朝堂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哪会没有主意,郭资刚想说话,却听得雒佥道:“臣有疑问。”
朱棣愣了下,“说。”
雒佥大声道:“但问陛下一句,使团诸人虽然有功,但他们置国家法度于身外,而行等同于谋逆之举的伪造国书,令我大明作为宗主国的威信岌岌可危,此等大罪,就算有功也不可抵,不诛何为?”
朱棣略有不喜,“那依你之意?”
雒佥斩钉截铁,“杀!”
“不杀不足以振法度,不杀不足以束臣心,不杀不足以平乱象!”
雒佥态度几位坚决。
朱棣沉吟不语。
一旁的郭资微微苦笑,咳嗽一声,“雒尚书,此事不能如此片面——”
话音未落,雒佥冷道:“律法重要,还是臣子重要,律法是国家手段,若是开此先河,失去威慑力,那么大明律法将形同虚设。”
郭资耸耸肩,退了两步,得,你有理,你来。
内心深处却有些责怪雒佥。
郭资和雒佥两人,虽然都是行部尚书,但洪武年间,郭资就已经是北平布政使,朱棣还没靖难,郭资就已经归附,靖难之时,郭资第一个投降拥护,并在北平辅佐朱高炽守城,靖难三年,郭资主管军饷诸事朱棣即帝位,任郭资户部尚书,兼掌北平布政司。后授命郭资筹建北京城,任行部尚书,统六部事。
从某方面来说,他比雒佥的地位要高一些。
雒佥算是副手。
这并不是郭资责怪雒佥不给他面子,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其他人不知道,郭资作为北平布政司,这几年在顺天这边经营得极好,很少有事情瞒得过他。
是以他知道,雒佥和京畿那边的某位殿下走得很近,只不过还无人知晓而已。
朱棣面无表情,道:“雒尚书言之有理。”
这就是为何连朱棣也觉得要救黄昏不容易,因为想杀黄昏等人的理由实在是太强大,强大到连君权都压不住。
朱棣不是暴君,所以他没法用皇权来封口。
又道:“此事待朕回到应天,于诸多臣工共同商议,郑和筹备下西洋之事已经准备妥当,明日朕会回应天,关于顺天府诸事,朕多有交待,郭尚书你留下,老大和雒尚书先退下罢。”
朱高炽起身行却礼。
雒佥却不走,“陛下之意昭昭欲接,陛下真愿为了一阿谀献媚之臣子,而置大明律法于不顾,臣不服,愿一死谏之。”
已经退出房门的朱高炽满头冷汗。
他实在不明白,雒佥今日为何要如此执着的和父皇对着干,明显不合理。
郭资也是一脸冷汗。
雒佥却一脸的淡然。
他知道道理在他手上,就算陛下再对他不满,也拿他没办法,只不过今后的仕途,大概会因此受到波折。
他并不惧怕仕途波折,有失去,自然就有得到。
朱棣阴沉着脸,眸子阴沉,盯着雒佥,许久,才缓缓的道:“朕知晓了,雒尚书退下罢。”
雒佥振臂,“请陛下下旨,惩处使团众人!”
朱棣怒极反笑,“朕回到应天,自会处置,朕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去年应天那边三司会审前后,雒尚书在顺天添置了不少房产,三司会审后,雒尚书又写了封私信,着人送递应天,不知收信人是谁?”
雒佥脸色大变,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郭资暗暗叹气。
雒佥啊雒佥,你真以为锦衣卫总衙在应天,纪纲等人也在应天,顺天的锦衣卫就是吃干饭的,别天真了,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眼里。
你做的那些事,连我都瞒不了,如何瞒得过咱们这位永乐大帝?
还是太天真了啊。
要知道陛下以前封燕王,王地原本就在顺天!
朱棣阴沉着脸斜乜一眼雒佥,“怎么着,雒尚书那封信见不得人?”
雒佥心中的崩溃的,他根本没想过,原来自己做的事情都被陛下看得一清二楚,他有点心虚,更有点懵,闻言脱口而出,“那封信是写给我以为侄儿的私信,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嗯?!”
朱棣笑了,笑得很怜悯。
郭资摇头。
完了。
千不该万不该,雒佥你不该说收信那人是你侄儿,你随便编个身份,哪怕说是你祖宗也好啊,你这么一说,岂非说你和陛下是兄弟?
收受大额款项,又御前僭越,你作得一手好死。
死定了。
朱棣并没有发怒,“既然如此,那朕并无异议,雒尚书退下罢,朕还需要叮嘱郭尚书诸多政事,接下来你俩在顺天,可要勤政爱民。”
雒佥失魂落魄的离开。
朱棣看向郭资,猛然一拍书桌,“看看,看看,这就是朕的行部尚书,远在顺天,还是要被人拉下水,朕本不想追究此事,由得他去——”
朱棣不说了,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心中怒意,对郭资,“诸事我皆不交待了,你跟朕多年,深得朕之信任,但一件事务必看重:盯紧漠北,稍有异常,星夜驰报于朕。”
郭资急忙应下。
又弱弱的道:“陛下,其实徐辉祖等人,并非不可救。”
朱棣眼睛一亮,“你有何良策?”
郭资思索了一阵,“这件事,主要在于一个‘伪造’两字,别人谁也没办法把这两个字抹去,但陛下您乃大明天子,您只需要做一件事,就能让‘伪造’两字变得正大光明。”
停顿一下,“陛下难道没发现,黄指挥的章折中,有两个字格外醒目吗?”
朱棣拿起章折仔细一看,还真是。
一个“未”,一个“请”字。
全句是:臣斗胆,未请圣意,便作国书。
“未”字极细极小,若不注意,几乎看不见,而那个“请”字有似乎刻意加粗,而且有点斜,按照书写的惯例,应该是写到“未”字时,笔豪无墨了,才会出现这个状况。
乍然看去,便似“臣斗胆,请圣意,便作国书。”
朱棣当时也没在意,毕竟黄昏作为读书人,实则和他叔父黄观天差地壤之别,黄昏就是个半罐子水。
现在郭资这么一提醒,才悚然惊觉,这应该是黄昏别有用心。
朱棣若有所思:“难道说……”
郭资颔首,“黄指挥这个手段非比寻常,若是流传出去,易被人诟病,所以此事必须极其隐秘,绝不可再被他人知,因此他不敢在章折中提及,也不敢密信告之陛下,只能在章折中如此隐晦的请求陛下出手相助。”
朱棣眼睛亮了。
他真没想到,黄昏这小子竟然落子周密至此,这哪是人力可为,简直就是神来之笔。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可怜又很蠢的殿下
明月东升,天地间一片银白。
快晚春了。
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燥热,以及淡淡的青草香味,灯火辉煌的庭院里,奴仆往来丫鬟奔走,尽是人间繁华。
徐妙锦坐在院子里,却觉孤单。
夫君已在诏狱数日,尚无好好戏,今日又听在尚宝司任职的二兄徐膺绪说,以驸马王宁为首,十多位朝堂武将上章折送递乾清宫,要求三殿下朱高燧严查伪造国书一事,若是当真,则定罪,以儆效尤,若是等陛下回复在审问,安南的使臣到大明一看,发现是封假国书,则大明颜面无存。
朱高燧见状,只好假惺惺的说,既然大家都认为此事应急,我也不能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纵是父皇责骂,也要肃清恶行。
遂大笔一挥,决意明日在大庆殿亲自审问,若是罪证确凿,将按律法处置。
徐妙锦像无头的苍蝇。
只好去求长姐。
徐皇后也是无奈,她虽然是后宫之主,但后宫不可干政,何况是涉及到邦国的国家大事,她纵然想救兄弟徐辉祖和妹夫黄昏,也有心无力。
徐妙锦没办法了。
她相信黄昏,可已经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也不知道夫君究竟落了什么子,这一次不像三司会审,找个张定边出来就能解决。
按照二兄的分析,谁也救不了,陛下也不行。
绯春轻轻过来,给徐妙锦披了层轻纱,柔声说,小姐,那个叫黎利的安南人近期总是早出夜归,让人去盯了下,发现他一直在走访我们家时代商行的店铺,又去找了很多购买了我们商品的人询问,也不知道他在弄什么。
徐妙锦没甚情绪,“随他去罢,估计是想和姑爷合作吧。”
又问道:“西院那边如何?”
绯春说娑秋娜她们归来之后,很是安宁,除了娑秋娜,其他女子都在养伤,倒是乌尔莎经常逛出西院,还找我说过话,可是我真不懂西域言语,乌尔莎也不懂我们大明官话。
犹豫了下,还是道:“我觉得乌尔莎似乎是在询问姑爷的事情,她好像很关心姑爷,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对劲啊。”
说这话的时候,绯春的语气有点酸。
只是她自己没察觉而已。
徐妙锦嗯了声,乌尔莎确实有点怪,从安南归来后,几乎不敢正视自己,甚至于有时候发现她看娑秋娜时,情绪也很复杂。
大概、或许、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吧。
徐妙锦一声长叹。
不重要了。
她只想夫君好好的从诏狱归来,其他任何事情都不再是事。
西院。
娑秋娜在灯下看书,其他女子叽叽喳喳说着,娑秋娜不经意间抬头,发现乌尔莎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以手撑着脸,望着月亮痴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起身,出门,来到乌尔莎身边坐下,笑道:“思春了?”
乌尔莎悚然惊醒。
神色有些慌乱。
娑秋娜心中暗暗奇怪,从安南归来后,乌尔莎确实变得有点奇怪了,总感觉她心不在焉,似乎在担心什么事。
正欲和她谈心,却见乌尔莎倏然蹿了出去,寒光一闪,黑暗中倏然响起声音,“手下留情,我是来给你们女主人送礼的。”
标准的西域话。
片刻之后,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出现,神情淡然,丝毫没因为在地狱门口走了一遭而慌乱,来到娑秋娜面前,“想送个大礼给你,不知道你敢不敢收。”
娑秋娜哦了一声,“说说看。”
黑衣男子笑道:“明日奉天殿会公开审问黄指挥出使安南伪造国书之事,可有人觉得不够保险,怕出意外,导致这件事也无法除去他们的心头大患,所以想请你出面。”
娑秋娜讶然,“让我背叛大官人?”
黑衣男子摇头,“你和他并无任何关系,何来的背叛之说,只是请你站出来仗义执言,为大明铲除一个蔑视天子,无视法理的祸国臣子而已。”
娑秋娜略一思索,“我有什么好处,又需要我怎么做?”
黑衣男人大喜,“如果你同意,让我前来的那位爷,他愿意帮助你成为大明后宫之主,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妃子。”
娑秋娜笑了,“他知道我会被召入紫禁城为妃?”
黑衣男人点头,直接不给娑秋娜留一点面子,“这是明显的事情,要不然我大明陛下为何会将你救回来,一个被帖木儿追杀的西域望族,根本没有任何价值,所以陛下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