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坂坡开始-第13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在舀水的老农其实早就看见了这一帮士卒,见一个少年郎面带笑容的问去岁自家打了多少粮,呵,休想,又要叫你们把粮食要去!
去岁倒是收成不错,可是曹丞相的“百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不光是从江陵城供给,还要从荆南四郡整粮。
否则刘备也不会拿出借口去断掉江陵城的粮食供给,率兵南征四郡。
老农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皱深了额头上的皱纹,摇着头直拍自己的大腿道:“别提了,太惨了,老头子我想哭都没流不出泪来!”
“哎。”关平反倒来了兴趣,直接蹲在一旁,笑呵呵的道:“那老伯,快跟我说说,你好好的种地,怎么就太惨了呢?”
关平摆摆手,示意韩良别搭茬,反倒是想要问一问老伯说的惨,他们惨那可就有真的有搞头。
惨在哪里,这样可就有借口打土豪分田地了。
要不然关平为啥要进行实地调查,现在出兵就要讲究一个大义在手,师出有名,毕竟这是自家地盘,要注意影响。
“曹丞相一来,就要征粮,我们把粮食都交了,可曹丞相一走,刘皇叔又来了,还要征粮。”
“李从事,可有人越过我向下面郡县说要征粮的事情?”
“没有。”
李俊拱手回答道,他其实是想要提醒关平这些老农可不都是傻子,从来都是财不外露的,别听他说的惨,官府可真不敢随意整粮。
老农听到李从事这个官职,放下舀水的器具,拱手道:“敢问这位是?”
李俊也是温声温气的道:“这位是长沙郡太守关平关定国。”
“哦哦,原来是刘皇叔的侄子,关将军的儿子,老朽见过关太守。”老农慌忙拱手,这下篓子可是捅的有点大,着实没有料到这个与自己孙儿一样大的少年郎,竟然是长沙郡的太守。
“无妨,老伯快与我说说谁欺负你了,尽管告诉我,老伯您也是知道,刘皇叔爱民如子,定会为你做主的,本将军也不会允许治下有欺辱百姓的官吏存在。”
关平正愁找不到借口呢,这不是现成的借口!
老农黝黑的脸上倒是隐藏了一丝的焦急神色,以及对官员的畏惧之心。
听闻刘皇叔真的是爱民如子,要不然荆北也不会有十万百姓跟着他一起逃。
想到这里,老农咽了下口水,一下就跪在稻田里:“我家里的田被人给侵占了,还望关太守能够为我做主。”
“什么,还有这种事!”关平伸手把老农拉上土路。
老农顿时感动的不知所措,甚至为自己方才哄骗这个少年郎觉得有些懊悔,多好的孩子啊,位居高位,竟然不顾泥泞拽住自己的手起来。
韩良与李俊对视一眼,侵占田地,实乃正常操作,但现在,怕是要撞在太守关平的大刀上了。
不过益阳乃是张家的附庸以及豪强,砍在张家的头上,倒是值得期待!
益阳多好的地界啊,可惜大家进不来,若是真的借关平之手,斩掉张家的一只手,那他们家族就有机会进来了。
而且看关平如此的作态,定不会轻拿轻放此事,当真是好机会,必须要给他多添上几把柴!
李俊笑呵呵的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老伯勿要忧心,我家太守那也是爱民如子的人,尽管说,到底是谁侵占了你们的田地!”
老农咬着牙道:“好叫太守知晓,县衙说受我一夫之田,可是丁男只给一半的田,丁女给一半一半的田,还要交满田的税。”
“哦?”关平侧头问道:“一夫之田是多少亩田地?”
“回太守,一夫之田乃是四十亩!”
“呵呵,给好处的时候打了个对折,要好处的必须是满额,这一进一出,当真是好手段!”
“皆是如此?”
“回太守,据小人所知,皆是如此。”老农小声应了一声。
关平笑了笑,又重新蹲在水沟子旁,洗了洗手道:“老伯放心,这事我是管定了。”
“老头子我六十五岁了,半截多都入土了,为官府上了五十年的满额税,小老儿别无所求,只希望刘皇叔来了,太守能让我孙子多吃几口饱饭啊!”
关平眼瞅着老头子又要行拜礼,急忙给搀住。
“算下来一夫一妇要受六十亩田,自十五岁成丁,一直要交到六十五岁的税吗?”关平对于这种田地税收是相当的不了解。
“回太守,这税收要交到七十岁。”李俊拱手回了一句。
七十岁?
关平眨眨眼,就这种程度的劳作,能有多少个平民能活到七十岁后过上不用交税的生活?
田不给足了,税收要收足了,看来县里的税赋大头依旧是在平民身上。
关平之所以撇开近在眼前的临湘县调查,一是给张耀等人腾出动手的空间,而是这些郡县定会准备不足,也好方便突击检查。
力求发现问题,没有问题也要制造出问题。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根本就无需故意制造问题,关平就发现满眼的一大堆问题浮出水面了。
果然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四十亩是官府可以提供给个人的最大面积,多了土地不足分配,而且还是粗放式耕种,亩数变少要交更多的税,这些百姓也就是半饱的情况,遇到个荒年,没准地就被大户给侵占了。
“李从事,益阳县豪强家里大概一丁有多少亩?”
“这个下官倒是清楚,大概五十亩。”
“哦,不仅足额,还多出来了。”
韩良又给加了一把火笑呵呵的道:“太守有所不知,俗话说二顷以供饘粥稀粥,十亩以供丝麻,侍儿五三,可充纴织,家僮数四,足代耕耘。”
豪强家中从事耕作的奴仆大概是每人照顾五十亩土地,一个奴婢养一个主人,大概五十亩也就够够的了。
“那我倒是要看看这缺额的土地都转到谁的手里了,我们去县衙。”
“喏。”韩良低头拱手称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0219章 敢玩下马威我就敢撸了你
广种薄收是大汉基本的耕种方式,毕竟亩产不多,故而只能多种地,靠着亩数来弥补质量上的不足。
所以世家寒门以及豪强必须要多占多得,才能保证自己钟鸣鼎食的奢侈生活。
郡县两级制形成,县属于郡,县令成为郡守的下属。
人口万户以上的才会被称为县令,万户以下成为县长。
益阳县的县令乃是包奎,当地的豪强。
现在没有科举制,更没有后来的衣锦还乡之说,把官员派到自己的家乡当官的很少,因为江东孙家就已经做出了非常优秀的榜样,造成中央集权分裂。不利于君主专制强化,让后朝足以警示。
但汉朝当官是察举制,简言之,就是品行好,乡党之间口碑好,名声能够传出去,就有可能被地方官、地方政府、甚至是中央机构部门选中。
怎么被选中,也不只是单一的乡间传颂名声,还有来自王公、将军、光禄等高官为举荐者,若是没有什么背景关系,他们凭什么要提拔你。
世家子弟的名声要如何先行传扬出去,这个方面许劭就有话讲了。
名声传扬起来了之后,孝廉开始走推荐流程,每年大汉朝的每个地区和中央机构都是有名额的,必须要推举一定人数来做官。
正常情况下,被推举者有两种情况,一是背景,二就是真实的品行。
汉朝大部分时间,时局都比较正常,这两种情况大概的比例不相上下,甚至后者更多。
所以不存在什么当今天子会看上你,重用于你,一飞冲天的这种事,因为你没资格被天子看上,得先被地方官看上。
但是自汉朝卖官鬻爵后,现在想要当官,皆是有背景有钱才行,而且有些地方官府差不多是被当地世家把控,尤其是南方这种宗族观念更重的地方。
就像长沙郡太守张羡病故,其子自动继承长沙太守职位,刘表就算平定了荆南四郡后,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张羡之子撸了作为叛乱的惩罚,再换成其弟张机为长沙郡太守。
从这里就能看出荆南四郡的官场很少有外来人,直到曹丞相过来,收拢人心的同时,也为了更好的控制荆州,特意重新提拔了一些外来人担任各郡县上官。
否则荆南四郡的郡守缘何会对曹丞相忠心,妄想着江陵城里的曹仁会率军援救,因为他们真的是曹老板的人。
曹丞相败北,面对刘备,他们不清楚还能不能保住眼前的太守职位,自然要挣扎一番。
益阳县的夯土城墙出现在眼前,关平勒住缰绳,看了看城门口前来迎接的人。
刘邕乃是荆州人士,自从刘皇叔在长坂坡战败后,后来相聚投奔到夏口,一齐入了伙,这份胆谋与心性,就足以让人重视他。
益阳县乃是长沙郡大县,所以被派来当县令包奎的副手,实则就是来夺权的,只是因为刚刚安稳,诸葛军师采用的温水煮青蛙的模式,小火慢慢烹制,等到刘邕了解熟悉之后,再开始把刘邕扶正。
益阳县主薄刘邕站在头排迎接,拱手道:“禀太守,县令包奎今日突然身体抱恙,不能出城迎接太守,故而下官带领县丞、典使、驿丞、巡检等大小官吏等三十二人前来迎接关太守。”
“包县令得知本将军来,竟然突然身体抱恙,他必须得好好养一段时间,可千万别突然死了,那可就是我的损失了!”
关平骑在马上,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
主薄刘邕相信少将军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只是没有料到少将军竟然会如此说话。
这个包奎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为人油滑的很,仗着是张家的附庸,平日里骄横惯了,没想到竟然还敢给太守一个下马威,就是不出来迎接。
可少将军也是锋芒毕露,丝毫没有惯着他的意思,不愧是从死人堆里厮杀出来的。
这番对话,自然传到了出来迎接的众人的耳朵当中,有些人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思。
看样子当世名将关羽的嫡子也是狂傲的很,益阳县的水是真的深,倒是看看他还能再此继续猖狂,还是灰头土脸的滚出去。
见到眼前的场景,从事李俊倒是欢喜的很,这个包奎还真是个老油子,连太守来了,都敢装病不出,想要给太守关平一个下马威。
不过看关平的样子,怕是杀意很浓啊!
最重要的是,本来就是问罪的。
包奎不会真以为一个毛头小子会跟你讲什么官场规矩,惯了刀把子的人,那他也习惯会砍人。
这下子倒是有好戏看了,那就借此机会,帮助关平铲除包奎,最好杀了他,制造关平与张家的矛盾。
刘邕自是尽职尽责,把身后的官吏介绍给关平,如此折腾一出后,关平才骑着高头大马进了城。
益阳县城门楼上的崇楼内,县令包奎瞧着关平带着五百人浩浩荡荡的进城,又听得属下把方才他与刘邕二人的对话复述一遍,倒是摸着胡须笑道:
“还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呐,此人骄横的很。”
“属下听他那意思,好像是在咒包县令您早死啊!”
“呵呵,谁先死在谁前头还不一定呢。”
包奎捏着胡须继续笑了笑:“我也喜欢年轻气盛的少年,到是要看看他这个当世名将关云长之子,能有几分本事。
他想要给刘邕撑腰,哼,还嫩点!”
“那是,韩玄都不是您的对手,更不用说这个毛头小子了。”
“哈哈哈,管他是龙是虎,进了这益阳县,是虎他得卧着,是龙他得盘着,过江龙他永远也压不住地头蛇。”包奎颇为得意的摸着胡须。
“包县令说的极是啊,此等乳臭未干的小子,只会仗着其父的威名作威作福,实则是一点本事都没得。”
“不可大意!”包奎摆摆手道:“且继续去盯着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一有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喏。”
包奎转身下了城门楼,回到自家府上,就等着关平借机前来探望,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病了!
县令府衙。
关平把倚天剑摘下,放在顺手的位置,跪坐在主位上,一帮吏跪坐在两侧。
“拿些本县的版籍来,本将军要查看一番。”
“喏。”
一群人把存在库房的版籍搬了不少过来。
关平倒是没有着急立刻查看,而是侧头问道:“刘主薄,既然包县令病了,那你对于益阳县知道有多少?”
“回太守,下官到任时间短,倒是略知一二,还未曾全都清楚。”
“哦,如此,包县令在任上多长时间了?”
“回太守,十载有余!”
关平随手拿起矮案上的竹简,笑了笑:“着实没想到包县令竟然兢兢业业的在任上干了十年之久,怨不得身体会如此孱弱多病。”
底下的官吏自然是不敢应声,包县令身体好的很,听闻最近又纳了第十三房妾室。
别看关平乃是当世名将关云长之子,又是荆南四郡刘玄德的侄子,可包奎在益阳县为任已久,积威深重,更是没有人敢逆他的意思。
这也是有编制的官吏全都出来迎接太守,就他包奎一个人敢突然称病抱恙。
任官十年,他自认为益阳县在他的经营下,是牢不可破的。
“下官倒是觉得可能是包县令年龄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理应多休息。”
“哦,包县令治理益阳县十年,兴许是积劳成疾,那我便准许其告病还乡吧!”
关平提笔在竹简写写画画。
众人实在是没有料到关平他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就要免了包奎的县令之职。
最为关键的是包奎他可没有写告病还乡的请求信啊!
太守竟然直接无中生有,给了包奎一份告病还乡的准许信,此番手段当真是闻所未闻。
就算是告老还乡,那当天子都得不许他走,热情的留一遭,免得被说冷落了老臣,到了关平这里,连程序都不带走的,你不来迎接我,那我便要夺你的职!
这新任太守,脾气倒是真的不小。
“启禀太守,若是免了包县令的职,是不是得经过主公啊?”刘邕倒是没有想到少将军如此直接,便装模作样的拱手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