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的白月光复活了-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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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很大很漂亮,天光云影,重峦叠嶂,宛若仙境一般,所有人都很敬畏带她回来的男人,他们都尊称他仙尊,连带着对她也和蔼亲切。
可长宁仍很想念她的小狐狸。
日日夜夜都想,有时候夜里辗转反侧,想小狐狸回来若没见到她,定然会很担心,于是一颗心也跟着揪起。
她虽然很畏惧那带她回来的仙尊,却每隔几日,就要斗胆上前去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小狐狸带回来。
仙尊总告诉她,已经派弟子去找了,然后严容纠正她:“阿宁,你要唤我师尊。”
“来这里这么久了,你要尽快学好规矩,你是我的亲传弟子,代表的是我的颜面,是整个乾元宗的颜面。”
“一言一行,都要恪守规章,若做的不好,便会叫旁人看笑话……”
长宁似懂非懂地听着,耳根涨红,手紧紧攥着衣袖,局促又羞赧。
来到这仙境前,她并不懂什么是规矩。
她天性烂漫,无拘无束长大,哪怕出身乡野,无父无母,也不觉自己有哪里比别人差。
可仙尊的一番话,却告诉她:
你看,我冒着丢失颜面的风险,收你做了弟子,予你无上的尊荣,你莫要让我失望。
长宁很想说,她其实不想做什么亲传弟子,乾元宗是很大很漂亮,可她更想念乡隅间那座属于她的小木屋。
可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回家。
那个是她师兄的少年,待她极好,某些在背后嘲笑她出身的弟子,皆被他揪出来,挨个教训,让他们给她道歉。
各种奇珍异宝、珠翠罗绮,他都搜罗了,尽数捧到她面前,笑意灿烂地问她:
“阿宁,你喜不喜欢这些?”
长宁认不清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可她懂得分辨善意,她看得出来,师兄是真正待她好的人。
于是,在某一日午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他:“师兄,你知道要怎样,我才能回去吗?”
“回到哪里去?”
“回到我来的地方去……”
“我、我想家了。”
师兄摸了摸她的脑袋,答应会帮她打听。
而就在那一日傍晚,仙尊派人传唤她去,她想到某种可能,心头雀跃,飞也似地一路奔去。
可进入那恢宏殿宇,却没有见到熟悉的红色身影,她愣在原地,听高台上的仙尊沉声道:
“阿宁,怎么如此莽撞,我怎么和你说的,无论何时,行事都要稳重……”
听着这劝警话语,不知为何,她心跳愈快,心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这预感很快被验证,仙尊在说完一番训斥的话后,不急不缓地说起了另一桩她牵挂已久的事:
“你要找的那只小狐狸,没了。”
她呆愣在原地,声音发颤:“没了,是什么意思……”
“被派去寻找的那弟子,在你旧时住所的门前,找到了具僵硬的狐狸尸体……”
“似是因日日守在屋前,不吃不喝,饿死了。”
她脑中一阵轰鸣,几乎支撑不住站立,牙关打颤,却强撑着问:“那尸体呢,尸体在哪?”
“怕你哀思过度,便原地将它葬了,没有带回来。”
怎么能这样呢?
长宁泪眼模糊,几乎整张脸都被眼泪糊住,她想,怎么能这样呢?
真要葬,它也该葬在她身边。
哪怕是尸体,也该让她最后见一面……
仙尊说:“阿宁,我知道你很伤心,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你看,你踏入仙门,得以修习仙法,未来还有得道飞升的机会,怎能只把眼光放在那小小村落?”
“你是我的弟子,所有人都会尊你敬你……你师兄,还有其他的长辈,他们都很喜欢你,都会对你很好……”
“有这么多人关心你,爱护你,你为何要为了一只狐狸这般牵肠挂肚、伤心难过呢?”
长宁拼命用袖子抹眼泪,可整个衣袖都被濡湿,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看着那雕梁画栋的殿宇高座,看那高座上肃容傲然的男人,哽咽着想,他永远不会明白,她失去的是什么。
回去后,她便病倒了。
按理说,既已修仙,便不再是□□凡胎,即便不慎生病,也该很快痊愈才是。
可长宁这一病便是月余,服了数些仙药,也都没有要转好的趋势。
宗内长老弟子先后前来探望,嘘寒问暖,师兄日夜守着她,就连仙尊也时常来看她。
上上下下,皆是一派温情。
这曾是她过去梦寐以求的,可如今真的得到了,却只有一种踩在云端的虚幻感。
身体的病弱,仿若从另一方面促使了她的成长。
她没了牵挂,亦不再想着回去。
在病愈的那日,她亦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仙途。成为了宗门有史以来,从开始修行到引气入体耗时最短的弟子。
此后仙途漫漫,时如白驹过郤,竟也无感于年岁渐长。
而就在拜入仙门后的第二十八年,除夕夜,小雪簌簌,半山莹白。
长宁喝了点小酒,提前离了席,慢吞吞地回居所。
脚踩在绵软的雪上,仿若踏在云端,她脚步虚晃,就在将近居所时,突然被一硬物绊到。
扑通摔倒在地,她与那硬物对上,一时呆愣住。
红红黑黑的,身上覆满了雪,已冻僵成了分辨不出原貌的一团……
只有微弱的呼吸尚存。
看着看着,她心跳骤然加快,升起一种难言的熟悉感。
属于二十八年前,那段封存在心底的记忆再次浮现,长宁颤抖着,将那一团僵冷的东西抱起,踉跄地朝屋内跑。
用毛毯将它裹住,慌乱备好热水,将要为它清洗时,长宁才骤然想起,她已修行了仙法,不再是二十八年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
有更好的办法,让它醒过来、好起来。
她红着眼眶,一点点往它体内输入温和的灵气,细致地修复它体内外受的伤。
最后,却仍选择将它抱起,抹上香气清淡的皂角,轻柔地用温热的水将它洗得干干净净。
躺在柔软毛毯上的小狐狸,终于颤巍巍地睁开了眼。
它眼神还有些恍惚,可在看清长宁的一瞬,眼眸里像盛入了星光,明亮至极。
它骤然跃起,连带着毛绒绒的尾巴、一团扑入了她怀中,发出孱弱的呜呜声。
一瞬间,长宁再次泪流满面。
她无法想象,它是历经了怎样的艰险,才跋涉千山万水,穿过层层隔障,如此准确地再次找到她……
此时,除夕的钟声被敲响,屋外响起此起彼伏的噼啪鞭炮声,热闹非凡。
“听说,在新年钟声响起的那一刻许愿,许下的愿望都能实现……”
长宁抱着她失而复得的小狐狸,声音很轻很慢:“那……我想要你陪着我,陪我很久很久。”
她又有些忐忑,“这个愿望会不会很难啊……”
小狐狸用尾巴拱了拱她,亲昵地在她肩头蹭了蹭,长宁亦轻柔地抚过它微颤的尾巴尖,语调终于高兴起来:
“旧年新月,辞旧迎新……”
“以后你就叫阿辞,好不好?”
……
如此长,又如此清晰的梦境,使得长宁即便仍陷于昏沉中,亦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她的阿辞,也是一只小狐狸……
第29章 【29】
梦境定格在了相拥而立的一幕; 屋内暖意融融,屋外落雪簌簌。
瑞雪兆丰年,是祥瑞之兆……
…
长宁眼睫颤了颤; 缓缓睁开了眼。
入目是浅灰色床帷,她蹙着眉偏头,发觉右手手腕被用缎布细细包扎好; 平靠在一只软枕上。
而她的长剑; 被放在了软枕旁边。
看着那被包扎的手腕,长宁试着用了下力; 可动一下; 便是一阵裂痛。
她回想起昏迷前,似乎是拿这只手扶着剑柄,支撑整个身子直立,她那时一心只想着不能晕过去; 根本不在意是否伤损身体。
这会看; 怕是骨裂了。
这点伤于她而言; 不过是稀疏平常,放在往日甚至都不会过多理会,只等它自然痊愈,哪会是要包扎的。
可如今; 却有另一人惦记着……
正在她微微恍惚时,屋内传来细微声响; 她用左手支起身子,掀开帘幔看去,熟悉的颀长身影出现在屋里。
是慕辞。
长宁依稀忆起; 昏昏沉沉时; 靠在少年胸口慢慢昏过去的画面。
稍有些不自在时; 原本安安静静的长剑震颤起来。
长宁左手拿过剑,又想起梦境中所见的一切。
她想起来了,原来阿辞也是只红狐狸,难怪,它会对慕辞有这样的关心。
阿辞和慕辞,这样相近的名字,又都是狐狸……长宁心头很快地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而这念头很快在长剑的震颤中消去——
怎么可能呢。
她的阿辞正好好地在她的剑里,这世上怎么不会有第二个阿辞。
再像,也不会是。
更不可能替代。
而慕辞端着木制圆盘,已经走近了床榻,却并不隔太近。
“阿宁,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声音温柔,眼眸里是沉沉的担忧,很容易让人心生动容。
长宁开口,声音却是她自己都未预料的嘶哑:“这是哪……”
慕辞递上白瓷茶杯,很轻地在床边矮凳坐下,目光切切地看着她:“是临城内的一间客舍。”
“那时您昏过去了,我背着您,仓促找了间客舍……是简陋了些。”
“临城……”长宁轻轻复述了一遍,对上慕辞过分漂亮的一双眼,有些愣怔。
不知怎的,她脱口而出:“慕辞……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闻言,少年清亮的眼眸像蒙上了一层雾霾,昏沉朦胧,情绪混浊。
他垂下眸,很久才说:“……是。”
“是有过一面之缘……”
说出这话时,他掐着手心,很用力才能保持平静。
“可我见您不记得我了,便没有提。”
长宁静静地看着他,即便是她此刻问起,他亦没有多提她以前的事。
到底是他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给她听……
可见他垂眸郁郁的模样,不知怎的,长宁失了追问的兴趣。
她抬起无恙的左手,慢慢地去摸手肘处那枚蔷薇花印,想起那几个清晰的梦境,心里想,只是慢一点罢了,她总会自己慢慢想起来的。
“您身上的伤还需要修养,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慕辞慢慢站起身,将端进来的木盘放在床边小几上,上面有几碟点心、一壶茶水和一条干净的热毛巾。
他看着长宁缠着缎布的右腕,声音稍沉,“我知道您很厉害……可无论何时,也都该爱惜自己些。”
说完,他脚步很轻地离开,连带门合上的声音也低不可察。
长宁怔怔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将目光转向了右腕。
她正欲往右腕注入灵气,温养伤势,让骨头痊愈得能更快些。
可指尖贴在缎布上,长宁惊愕发觉,她竟感受不到灵气的存在,更莫说操控它疗愈伤势。
怎么会这样……
长宁这时才想起探看体内伤势,却发觉大部分内伤都被疗愈了,几缕陌生的灵力在她体内徘徊,存在感很微小。
那大概是属于慕辞的。
可令她震惊的是,体内属于她自己的灵气不知怎的,竟汇聚凝成了一枚晶体,悬于金丹之上。
回想起昏迷时体内汹涌的灵气,长宁意识到什么,摸出羊皮纸一看,果不其然,原本封存于羊皮纸内的庞大灵气皆消失不见。
这恐怕就是造成她昏迷的元凶。
这样多的灵气冲涌入体,若是换作旁的人,不定要直接爆体而亡。
好在她身体经了那崖下两百年,强韧不比寻常,这才在昏迷过去后,身体自己开始炼化吸纳那庞大的灵气源,最终炼化作了那一枚晶体。
其中凶险,从她如今极度孱弱的身体状况便可看出。
长宁目光深深地看着羊皮纸,而那羊皮纸像有感觉一般,瑟缩一般地往后挪。
长宁镇静下来,两指捻起那羊皮纸,声调极冷:“你想要做什么?”
羊皮纸抖了抖,开始装死。
长宁深深地看着它,脑中尽是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让她吸收那些灵气……那些从瘴源中获得的灵气。
但这不能说是要害她,因为吸收这些灵气对她而言只有好处。
她能感觉到,在炼化那块晶体后,她的实力会有一个可怕的提升,可代价便是如今孱弱的身体状况。
而身体的孱弱无力,是最可怕的。
此时,若是先前那批要杀她的人再来一次,她定然无法抵挡。
长宁面色极沉,捏着羊皮纸的手分外用力,仿若要将它捻碎一般。
好在崖底与魔物交锋的两百年,不仅让她懂得锋芒毕露,也懂得了韬光养晦。
进入瘴源的事,只能稍挪后,等她身体恢复再说了。
就在长宁要将羊皮纸重新收起时,她眼前有刺目白光亮起。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她很快知晓,是那将要开启新瘴源的提示。
可这一次,却没有显现任何画面,转而只是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沙哑且急促——
“别死……”
“不要死……好不好?”
“再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其间,有气短的喘息声响起,伴随着马蹄的哒哒声和猎猎风声。
声音消去,长宁缓缓睁开眼,眼底是彻彻底底的茫然。
提示是只有这些声音吗……
亳无反应的羊皮纸告诉她,是。
可这难道能算提示吗?
结合先前昏迷的事,长宁难得生了些恼怒,带几分孩子气地揪着羊皮纸狠狠晃了晃。
可羊皮纸再次装死,什么反应也不给她。
…
乾元宗。
古木参天,云蒸霞蔚,巍峨的殿宇周围雾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