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的白月光复活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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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江家于江知夏而言,无异于洪水猛兽,她哪里还敢找上去。
“怕什么。”长宁神情淡淡的,“这里的污糟事,若真与江家有关,难道就可以被一笔带过吗?”
她眉梢尽是寒意,却并不凌人。
“若有理之人反倒畏惧理亏之人,岂不是意味着这世间道理,皆可以被黑白颠倒?”
“况且。”
长宁瞥一眼那落入泥泞中的“江”字破旗,“我有预感,瘴源会要提前开启,必须让他们带着‘钥匙’快些进来。”
…
不同于蓉城内沉闷诡异的氛围,此时的临城却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辞行宴。
城主府。众宗门被派来完成此次任务的弟子皆聚于殿堂中,仙酒佳肴,觥筹交错,甚是热闹。
江衡坐于主座,玉冠白衣,腰间碧色玉带愈添些清雅,他含笑举杯,陪着众人饮了小半盏,面上染了些绯色。
“衡不胜酒力,且城中还有些要事需处理,就先行一步了,诸位千万尽兴,就当是自己家。”
说着,他将剩下半盏残酒尽数饮下,温和一笑,便在众多恭维声中离了殿。
在迈出殿堂的一瞬,江衡面上笑意瞬间消散。
他步履不急不缓,一直走至府中某处假山,突然停了下来。
“既是故人来,何不现身一见?”
他语调仍是温和,可面上却没有笑意。
片刻寂静后,假山处传来窸窣响动,随后,冒出来个浅粉色身影。
“阿、阿衡哥哥。”
望着前方白衣翩翩的江衡,裴柔手背在身后,指尖攥着衣角,紧张得发颤。
江衡看着突然出现的裴柔,面上没有惊讶,反倒露出一点浅笑。
“裴柔。”
他缓缓道出她的名字。
纵然他是笑着的,裴柔心底的紧张却分毫未减。
她永远忘不了,在长宁坠入废渊,魂消身灭后的第三个月,她那时宛若件垃圾,被遗弃在宗门角落,心头被秘术失效带来的恐慌充斥。
而闭关升境的江衡,就在此时出了关,亦找到了她身前。
那时的江衡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急促赶来的,可面上仍带着笑意。
那点笑让她心生妄念,竟以为江衡心里真的有她,而非是受那秘术移情影响。
可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扑上去,在他怀中诉一番委屈时,江衡却主动靠近了她。
“裴柔。”江衡含笑凑近她耳畔,却没再唤她柔儿,“你可真厉害。”
明明是情人一般最最亲昵的姿态,可他语调中却不带半点缱绻,有的只是令她毛骨悚然的寒凉。
而江衡的手已然捏住她脖颈,一点点用力之余,仍笑意温润地看着她。
“我让你好好玩,可你怎么就把人玩死了呢?”
她被窒息感笼罩,意识到眼前这人是真要杀了他,拼命挣扎之余,艰难出声求饶:
“阿衡哥哥,姐姐虽然、虽然不在了,可我、我还在,我可以、陪着你的……”
她因缺氧面色几乎紫红,意识恍惚间,却只听江衡一声冷笑。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说陪我……”
就在她放弃挣扎,以为必死无疑之时,江衡却突然松了手,任凭她摔落于地。
她那时意识已经涣散,只在模糊间听到他说:
“裴柔,好好活着。”
“别死在别人手里了……”
那一日濒死的阴影笼罩她许久,只要听到江衡这一名字,她便控制不住浑身颤抖。
而后又有几次与江衡照面机会,她皆是心惊肉跳,只怕再遭一次先前的折磨。可谁知江衡再见她,却是面不改色,甚至还朝她露出微笑,一如往昔温柔。
让她恍惚间都要以为,那一次几乎要掐死她的人,并不是他。
只是她的幻觉。
而今日主动找上江衡,实在是不得已的事,她怕得要命,在府中别院躲了几日,终还是鼓足勇气来了这一趟。
此番任务出行弟子里,并没有她相熟的,一个个无论男女,皆是冷面寡言,她如何腆着脸去答话,也无人理睬她。
这使她即便身怀秘术,也使不上来。
只能将主意往其它人身上打。
裴柔惴惴不安想,当年哪怕是长宁刚死时,江衡都没有真的杀了她,此番过了这么久,他更没有杀她的理由了吧……
可在犹豫着唤出“阿衡哥哥”的称呼时,裴柔还是忐忑不已,生怕再惹怒眼前这魔鬼。
然而,她却见江衡笑了,道出她的名字,然后一步步朝她靠近。
裴柔顿时心惊不已,下意识往后退,可她退一步,江衡便上前一步。
他步子要大过她,很快便离她不过咫尺。
江衡抬手,指尖轻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她喉间,旧时的阴影再次笼罩,裴柔面色瞬刻惨白,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仿若下一刻就要吓晕过去。
“抖什么?”
江衡语调含笑,笑意温润,“嗯……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再可怕,也不过砍手砍脚,要人性命……”
“可我们纯白如纸的柔儿,自己做过的事,不是更胜于我吗?”
指尖在脖颈游移,明明没用半点力,可裴柔仍有种窒息的压抑感,她下意识摇头,白着脸想说几句软话,可江衡却并不给她插话的机会,而是继续道:
“暗卫传来消息,说蓉城中有喜好剥皮的怪物……”
“我便想到了你。”
见裴柔神情僵硬,江衡眼底露出几分嘲弄,语调却越发轻快,“你应该会与那怪物很合得来,是不是?”
“毕竟,你们志趣如此相投,指不定到时候在城中遇到了,你又能多一个姐姐了……”
江衡语调意味深长,“只是不知道,这回是你杀姐姐,还是姐姐杀了你。”
“不、不是的……”
裴柔不住摇头,想要辩解
“我没有……”
“没有什么?”
纵然很是厌恶她,可她此刻露出的惊恐神情却让江衡很喜欢。
江衡垂眸打量裴柔今日的穿着,目光从浅粉色软纱裙摆,移至她脖颈处根豆粉色反领,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既然不是非要穿白色了,怎么不见你戴那条狐皮围脖?”
他像是真心在夸赞她,“你皮肤白,红色应该也很衬你……”
一瞬间,裴柔的面色比那二月霜雪更为苍白。
江衡还要在说什么,却被后方突然响起的呼声打断。
“少主。”
小跑来的侍从气喘吁吁,顾不得请安,便匆匆道,“蓉城内的暗卫新传来消息……”
见侍从如此失仪,江衡笑容稍淡,正欲要打断他,却听侍从急声道:
“是长宁姑娘,暗卫说长宁姑娘也进城了,好像还遇到了危险……”
江衡神情瞬间一厉。
而听得那话中熟悉名字,裴柔苍白着脸,呆滞片刻,惊惶跌坐在地。
第37章 【37】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江知夏心底颇为忐忑,她转头问长宁:“阿宁姐姐,我们让那暗卫传的话,真的会管用吗?”
在得知江家可能与灵月阁有牵扯后; 江知夏对江衡那层光风霁月的滤镜便碎了。
江衡他们; 真的会因为他们几个人的安危; 而加急赶来吗?
长宁神情仍是淡淡的:“来不来都无妨,我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江知夏懵懂:“啊; 什么事啊?”
长宁看一眼近在前方的客栈; 眼神很随意地瞥过后方暗处,了然是有暗卫跟来了。
她语气平静:“想验证……对江衡而言; 那未婚妻有多重要。”
江知夏愈发迷茫,不知为何话题会突然跳至江衡的未婚妻。
“我过去曾与一对瘴魔缠斗,他们趁我小憩偷袭,妄图吞噬我的血肉,却不敌于我手中剑。”
“在我挥剑欲斩断其中一魔生机时; 另一魔明明已是奄奄一息,不知怎的; 竟能爆发出那样快的速度,冲上前挡住了那一剑。”
“那时我不懂为何,也没心思探究。”
长宁脑中回忆起血蔷薇秘境中; 三皇子被匕首刺入心口、却还微笑着看宋扶玉的景象,神情微微触动。
“如今,我大概悟到,那是一种爱重; 不惜以自己的命保所爱之人无恙。 ”
“在世人眼中; 魔瘴之物冷血残暴; 最是寡情,可寡情并不代表真的一点感情也无。”
说了这么一长串话,长宁语调仍是慢条斯理,“江衡痴爱未婚妻,可这份爱到底重多少……”
“我很好奇。”
好奇……这还是江知夏第头一回从长宁口中听得她对什么好奇。
在她眼中,长宁便如同那山巅上永不会化的积雪,冷淡漠然,似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可为什么啊?”
江知夏仍忍不住问。
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
踏入客栈的那一瞬,长宁淡声答:“因为他说,我是他死去归来的未婚妻。”
“我突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
江知夏整个呆住,游魂似的跟着长宁上楼,一直到了客舍门口,才反应过来。
“可阿宁姐姐,那江衡的未婚妻……”早就死了啊。
江知夏没将话说完,因为她对上了长宁的眼,那双眼情绪淡淡,霜雾霭霭中,却飘有一缕迷茫。
……
愣怔间,长宁已然开门进了屋。
甫一进门,便有丝丝缕缕的幽香飘来,带着清浅草木的气息,馥郁悠长。
复望榻上,少年仍是她离去时的模样,双眸紧闭,仿若陷入的是无尽的沉睡。
长宁走近床榻,屋内没有高度合适的矮凳,她只能在榻边坐下。
望着少年紧蹙的眉头,长宁怔了怔,觉得有些碍眼,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抚平那眉间褶皱。
而就在她指尖与眉心相触的一瞬,似有热浪袭来,她意识一怔,随之心头涌上一层极陌生的情绪。
仿若是在尝一颗奇怪的糖,甜蜜中又掺杂着酸涩与苦味。
而这一复杂情绪很快被盖过,换而的是一种漫入骨髓的疼痛,自胸腔蔓延,甚至要渗入四肢百骸。
长宁自认对疼痛的忍受很高,却在感受到那种痛意时,浑身发软,虚脱一般撑在榻上,冷汗涟涟,额发尽湿。
好在只是瞬刻,痛意便如潮水退去,长宁勉强直起身子,拭去冷汗,望向慕辞的眼神变幻不定。
很显然,这两种感受都来自于慕辞。
可到底是怎样的幻觉,竟会令他承受着这样的疼痛,却仍囿困于幻境中不愿醒来……
“慕辞。”
长宁提高了音量,语调中蕴了几分灵力,意图将他唤醒。
伴随着一声声低唤,少年眉心逐渐舒展,又再次蹙起,唇瓣颤了颤,似是低喃了什么。
长宁低头,凑近了些,想要听清他在说什么。
可就在她凑近到他面前时,慕辞睁开了眼,迷蒙瞳仁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阿宁……”
他声调沙哑,带着些茫然意味。
望着她的眼眸里,浮现呆愣。
长宁身体一僵,可此刻两人靠得过分近,近得连少年眼睫的每一次轻颤,都清晰至极。
而少年眸中水雾蒙蒙,眼眶微红地躺在榻上,她这般俯身凑下来,倒像是什么不怀好意的歹人。
长宁耳根微烫,慌忙坐正,微微局促地解释:“我是见你似乎在说梦话,就想听一听……”
慕辞低低应了一声,眼眸仍是望着她:“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我让你担心了……是不是?”
望着那张带着紧张的苍白面容,长宁如何也无法摇头,可若是答担心,又似乎有一种极微妙的不妥。
长宁难得心跳有些快,定了定神,拙劣地转移了话题:“你梦到了什么?”
慕辞眼睫颤了颤:“梦到了……大概是一个美梦。”
长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是美梦。”
那种刻入骨髓的疼痛她仍心有余悸,和这样情绪挂钩的,怎么可能是美梦。
“我能感觉到,你明明很难受。”
说着,长宁伸手再去碰慕辞眉心,可这一次,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反倒是他额发稍乱,几缕落在她手上,微微有些痒。
长宁仿若烫手一般,快速将手缩了回去。
面对长宁的动作,慕辞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个笑容,眸光熠熠地看着她。
“我梦见我摔了一跤,有些疼,可阿宁抱着我喊我的名字,还亲了我……”
他五官本就生得秾丽,此刻再露出这般纯粹的笑,眸光流转间,竟有些摄人心魄的意味。
“我知道这是梦境,可还是不舍得醒来。”
他神情过分真诚,长宁愣了愣,竟很难分辨,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而话语内容,令长宁突然想起夜里,昏黄灯烛下的那次亲吻。
她定睛看少年,瞳仁曜黑,眼尾微红,组合在一起,却是一种无害可欺的感觉。
与夜里那个凶猛亲咬她的慕辞,分明很不一样。
长宁素来不喜弯弯绕绕,直接道:“那不是梦,你夜里清醒过一次,还亲……咬了我。”
甚至于,她唇角残存着红印,还遭到了江知夏好奇询问。
闻言,慕辞仿若很震惊,手指不安地攥着被角:“我……真的咬了阿宁吗?”
这一次,长宁却没有那么好糊弄,她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慕辞认真点头,似若很忐忑:“阿宁生气了吗?”
他伸手牵住长宁衣袖,轻轻拉了拉。
“那、那我让阿宁咬回来好不好?”
话语间,榻上被褥动了动,冒出来一朵毛绒绒的大尾巴,蓬松胖乎,微微摇晃,仿若印证着主人忐忑的心情。
第38章 【38】
长宁愣了愣; 心神瞬时被那摇曳的大尾巴摄住,可顺着看了一会;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不是要质问慕辞咬她的事吗?
注意力怎么就突然落到了大尾巴上?
还有,长宁记得先前问他时,分明说只有原型的时候才会有尾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