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的日常-第10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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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若多摩梨先锋,当真临阵倒戈,挥师反击后阵。纵有白波楼船,蓟王亦难免,兵败如山倒。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多说无益,后退无门。唯彼此壮胆,挥刀先前。
功名利禄,皆抛脑后。尽显男儿,铁血本色。
大战一触即发。
便在此刻。多摩梨战象,忽起重影。对面敌阵,不及看清。从同伴身后,另起一排披甲战象。不及细数,足有千头之巨。
定睛一看,心头骤惊。
此象非彼象。
身披水绿清钢琉璃甲,背负各式机关器。便是两根长牙处,亦有机关另架。一眼扫过,战象披挂,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圣河旗船,琉璃爵室。不等多摩梨王先问。
蓟王这便道破天机:“『机关战象』,出象林苑。乃孤南征林邑时所获。”
“莫非背上所负,皆是机关兵器。”多摩梨王惊问。
“然也。”蓟王笑答。
多摩梨兵士,藏身机关战象身后。从先锋,变成援后。
兵卒皆暗松一口气。
与对面敌阵,所思所想,截然不同。多摩梨二十万兵卒,无人以此战为儿戏。更不知反反间计。
背水一战,有进无退。
“那便战!”蓟王一声令下。
机关战象先发。
象鼻倒卷,如臂使指。转动牙上机柄,为扭簧机枢上劲。
蓄满扭力,扳机脱离。
机簧声中。但见一道扇形乌影,自机匣中,一挥而过。数百头战象,几不分先后。再仰看半空。落石呼啸,好似天女散花。
又似石雹天袭。
敌阵皮开肉绽,血崩如雨。
不及反应,落石又起。战象两侧,圆盘机匣内,机臂轮转,好似风车。将圣河两岸,随处可见之鹅卵石,攒三聚五,抛射半空。
无穷无尽,石如雨落。
凡有命中,头破血流,脑浆迸溅。侥幸逃生,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好比,暴雨疾风,冰雹天灾。
更有甚者。只需骑跨象颈之驯师,间隔俯身,塞一根香蕉入口。大象便干劲十足。
自动装弹,象力所驱,毋需瞄准,覆盖攻击。
“此,何物?”多摩梨王,目瞪口呆。
“『旋风砲』。”威力,蓟王亦是初见:“乃由少年马均所创。可比风车,旋转机臂抛石。”
“此机关,着实凶暴。”多摩梨王,心有余悸。又忽生窃喜。
万幸早降。
无怪后世人云:“攻者利器,皆莫如砲。攻者得用砲之术,则城无不拔;守者得用砲之术,则可以制敌。”
敌阵四处血溅,一片狼藉。阵型散乱,章法全无。
借“旋风砲象”掩护。另有机关战象,冲至阵前。
机簧声中,利刃弹出。“破阵冲象”,长牙上架刀障,杀奔敌阵。背上砲台,大黄肩盾弩,趁势击发。破甲箭应声入脑。敌象前足一软,哀嚎跪地。累及背上骑士,失重前扑。合身撞上刀障,血肉碎地。
血腥扑面。
更有“猛火奔象”,背上火喷十丈。所过一片火海,左右皆成焦土。
数年间。得蓟王授意。将作寺将武装战象,打造成机关炮台。并针对各兵种,研发出专属装备,及机关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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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体积最庞大之陆行兽。大象当是时下,绝无仅有,最佳机关载具。
头顶落石如雨,眼前猛火狂卷。更有刀车,直撞当面。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天下地下,三位一体。更加二十万多摩梨,乘胜追击。
列国联军,兵败如山倒。一溃千里。
大象不善疾驰。正好断后。两翼骑兵,先败如潮。重骑弃甲丢盔。步兵一哄而散。
“象军止步,其余向前。”蓟王再出王命。
“象军止步,其余向前——”
“象军止步,其余向前——”
声音,次第远传。二十万多摩梨精锐,高昂士气,不舍紧追。这顺风仗,着实痛快。
眼看行营在望。
忽听一声响锣,营内旌旗蔽日,乱箭如雨。
“哈哈!此营已为我所得。尔等鼠辈,何不早降!”正是牙门将张郃。
眼看追兵将至。唯含恨绕营,再向南逃。
你追我赶,人困马乏。前日宿营地,终是在望。
不及抵近,又遭乱箭。
“哈哈!此营已被我所夺。尔等鼠辈,何不早降!”正是牙门将华雄。
苦也!
便有兵士力竭倒地,无力再逃。
兵卒皆是奴隶,贱命一条,弃之不惜。我等皆为国之上将,岂不惜命。众目相对,各下决心。咬牙打马,继续逃窜。
只需逃入迦征伽罗废都。伽郎婆大营,仍有奴兵留守。可护我等周全。
心怀最后一丝希望。狂奔一日一夜。
终抵达迦征伽罗废都。再看左右,只剩寥寥数百骑。
九国连兵,数十万众。一夜败尽。
悲从心起,不及拭泪。先入营保命,不提。
楯墙高耸,砦门紧闭。风平浪静,好一处风水宝地。
1。117 凶神恶煞
恰逢天将露白,薄雾晨光。
一日一夜,水米未进。骤然得脱,浑身上下,无处不酸痛。不及多想,诸将走马叫门,声嘶力竭。
砦门徐徐开启。奋起余勇,一拥而入。
但见一将,横刀立马,拦住去路。吞光神铠,涂搪釉纹。正是四凶之穷奇。
“呔!此营已归我主。鼠辈速下马乞降!”
大喝一声,晴天霹雳。便有惊马,口吐白沫,四蹄跪地。
果然,凶神恶煞。诚然,奔走一日夜,人马皆已成强弩之末。
“我等愿降!”不愧是刹帝利贵种,竟能听说汉话。为人为己,省去诸多麻烦。
至此。十国连兵,悉数覆灭。
迦征伽罗,伽郎婆大营。乃联军在迦征伽罗国,废弃王宫上,原址所建。远比草创行营,更加坚固。牙门八将,马超、张辽、庞德等人,皆领兵在外,沿途收拢败军。
张郃、华雄、许褚,各据敌营。得粮草辎重无数。二十万多摩梨友军,亦收获颇丰。
俘虏或就地关押。或顺下枝扈黎大江,运往临江城,督造江曲港。
三日后,各营上报。
收降战俘,十之七八。余下或战死途中,或逃入密林,不知所踪。
圣河旗船,文武分列,蓟王居中。
见张郃、华雄、许褚,三将各据敌营。马超、张辽、庞德,三将却隐匿行踪。
蓟王遂问:“孟起何在?”
军正沮授答曰:“或已入瞻波王城。”
蓟王如何能不醒悟:“必是假败军,诈开城门。如子龙、叔至。”
“主公明见。”沮授笑道。
“文远、令明,今何在?”蓟王又问。
“二将正攻摩揭陀。”沮授答曰。
兵贵神速。趁列国联军溃败,无暇他顾。增加军情,尚未传回。此时行事,必收奇效。
摩揭陀王城,《佛国记》作“巴连弗邑”,《大唐西域记》作“波吒厘子”。王城,梵语乃“波吒厘子”之意。“波吒哩”为身毒花树之一种,故意译“华子城(华作‘花’解)”,又讹为“华氏城”。
唐玄奘《大唐西域记·卷八》:“(摩揭陀国)殑伽河南有故城,周七十余里,荒芜虽久,基址尚在。”
时下,乃身毒第一大城。“周七十余里”,环以深壕。城墙有五百七十座城楼,开六十四座城门。皇宫花园,豢养孔雀,绿树成荫,金碧辉煌。后又曾为笈多王朝都城。待唐玄奘西游时,华氏城已荒芜。
正因华氏城,扼据要津,墙高城阔,易守难攻。自孔雀王朝时,摩揭陀国便迁都至此。于是军正沮授,遣张辽、庞德二将,合力攻取。只需俘俘其王室,可不战而胜。
“贵霜大军何在?”蓟王必有此问。
军正沮授答曰:“或已南下。”
“哦?”蓟王遂问:“何以知之。”
沮授遂上呈一物:“主公且看。”
乃是一枚造型极不规则的“打压币”。正如蓟王西域所见,于阗王私铸之二体钱。
沮授所呈,币型亦仿贵霜钱币。制造工艺,大致相仿。先铸钱坯,再趁热打铁,利用模具,于正反面,敲打出铭文与图案。
区别便在于图案。此币上镌船只。寓意海上贸易。
蓟王这便醒悟:“可是百乘王(注①)。”
话说。身毒列国,多为城邦制。各国疆域,因时而变。且所谓“灭国”,也多为并入,或羁縻于别国。兼并小国,为大国,可称王朝。如孔雀王朝、巽伽王朝、笈多王朝等。待王朝覆灭,列国分离,小国又得以复国。如此反复。
毋需一统身毒全境。便是南北分治,亦可并称为王朝。入时下,中南部(德干)高原,另有“百乘王朝”。其王名唤:耶若师利·萨陀迦罗尼(注②)。
“正是。”沮授答曰:“贵霜王欲灭百乘,夺其海港。”
“原来如此。”海上贸易,获利之大。蓟王心知肚明。许正是蓟王立江表十港,辟海外荒洲。串联中继港,以通海西之种种举措。令贵霜王,危机之感,油然心生。
若令蓟王如愿攻取,身毒东西沿海,全部重要海港。续接身毒半岛珠串,连通海西,远至罗马。另辟海上丝路。将贵霜乃至安息,悉数抛于身后。海上贸易,获利之丰,远超陆运。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如此一来,陆上丝路,必然衰败。商人纷纷,改走海路。
失去丝路流金哺育,贵霜亡国在即。为今之计。唯取身毒西海岸,诸多良港。占据先机。如此,蓟王凿穿海上丝路,贵霜亦足分一杯羹。
如前所言。时下言“行海路”,皆是沿海航线。除蓟国机关巨舰,普天之下,诸国皆无掠海航行之能力。唯顺延海岸,与各港之间,次第航行。断不可跨洋远航。
换言之,只需攻灭百乘,得身毒西部海岸平原,及贸易良港。乃贵霜此战,志在必得。
果不其然。
舍卫城,祗树给孤独园。
便有高僧,奔入大殿:“贵霜兵分二路,各起十万大军,攻入身毒。”
“二路何为?”马鸣菩萨遂问。
“一路,由贵霜王亲率,入北身毒。二路,由副王所率,斜驱‘摩诃剌佗国(注③)’。”高僧答曰。
马鸣菩萨,心领神会:“一路乃为与蓟王会师。二路,欲取塞人海港也。”
“摩诃剌佗国,久为塞种所占。其王,本羁縻于贵霜。然自楼陀罗达曼一世(Rudradaan I)崩后,国力日衰。后数败于百乘。国境大半沦丧。尤其沿海富庶之地,尽为百乘所得。贵霜兵分二路,副王斜驱摩诃剌佗国,必与塞种,合兵而击也。”高僧言道。
“当是如此。”马鸣菩萨,仍无动于衷。
高僧斗胆进言:“今十国连兵已败。北身毒,必归蓟王所得。若百乘再败,身毒灭国矣。”
马鸣菩萨,一针见血:“贵霜非为灭百乘。乃为断蓟王海上商路也。”
“原来如此。”高僧幡然醒悟:“既如此……”言下之意,若行挑拨离间,贵霜王与蓟王,可反目成仇乎?
“此事,非佛门弟子所为。”马鸣菩萨,不容置疑。
高僧,知难而退。
1。118 釜底抽薪
高僧出殿,遂被僧众所围。
“大士,何所言?”便有高僧先问。高僧多智者。且门下弟子,遍及身毒列国。耳目灵通,时局如何,早已心知肚明。
“大士言,暗行离间,非我辈所为。”高僧如实答曰。
一众高僧,扼腕长叹。贵霜,之所以胆敢倾巢而出。正因身无后顾之忧。且贵霜王,早与蓟王约定,全力东进,会师华氏城。
如今,却二路兵分,一路如约东进,一路却斜驱摩诃剌佗国,欲夺西线港津。断蓟王海上丝路之心,昭然若揭。
更有甚者,此乃贵霜王,背信弃义于先。蓟王据道义高地,自可传檄声讨。甚是毋需,刀兵相向。只需一道敕令,命西域都护府,提前介入边境纷争。为安息、康居等国说和,相约各自罢兵。
行釜底抽薪。
安息大军归国。此时,贵霜危矣。
此便是一众高僧,心中所想,心中所思。
奈何马鸣菩萨,不欲行此毒计。
徒令一干人等,摇头叹息。“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掌财”。古往今来,善战之人,皆知此理。
贵霜与摩诃剌佗,二国边界,为“耐秣陀河(注①)”。
如今,摩诃剌佗国,为南下塞种所据。称“西萨特拉普王朝”。其势力范围,从今印度河口,向东一直延伸到中部班达拉地区。包括著名古城优禅尼(乌贾因),涵盖摩腊婆台地(马尔瓦高原)全部。
但因其统治者头衔是贵霜帝国西部总督,故又称“西部总督区”。至今汉,楼陀罗达曼一世时,国力鼎盛。自封“大总督”,并铸币以广而告之。
桓帝和平元年(150年),楼陀罗达曼一世薨。
西部总督区,盛极而衰。百乘王朝,大举进攻。夺回极具贸易价值的孔坎海岸(贡根平原)。此消彼长。王朝内部,因争权夺利,而引发内战。成为其后百余年之常态。地方势力,因而坐大。百年后,以优禅尼为首都的西部总督区,已丧失对摩腊婆台地等,西南大部国土的控制。以至于(295~348年间),再无西部总督,敢铸“大总督”头衔于钱币。
换言之。此时,西部总督区,亦尽显颓势。历史如此巧合。自贵霜雄主,迦腻色伽一世薨后。贵霜国情,与西部总督区,如出一辙。正因贵霜无力干预,才令西部总督区,屡为百乘王朝所败。国土沦丧过半。
然,亦因蓟王远征身毒,令二国出现转机。
于是,贵霜兵分二路。一路,由贵霜王亲率,以示持重。如约东进,与蓟王会师华氏城。另一路,则由副王所率,斜驱摩诃剌佗国,与西部总督合兵。共击百乘王朝。夺回孔坎海岸并光复摩腊婆台地。
之所以,如此行军。乃因身毒南部,地形所限。
后世印度西海岸,大致划分成几个区域:卡奇沼泽地